第243章
像是素淨色調裏落下的塵埃,只有灰敗死氣。
魏坪生動用關係邀請了協和醫院頂級醫生,兩名主任醫師翻動“魏瑕”報告,查看患者狀態。
但現在兩名老專家一個勁搖頭。
“他的身體,本該三年前就死了。”
“現在患者存活只是憑着一點生機在支撐。”
“這種求生意志隨時可能消散。”
“可能,他在等待什麼。”
“可能是人,可能是物。”
靜默最刺痛人心。
西裝革履的魏坪生襯衫多了些褶皺,眼含悲切:“你在等魏瑕嗎?等着我哥......”
“你是柳長江,還是滿漢,亦或是魚仔?”
“或者說,你是第四號魏瑕?”
“但你們都是我哥。”
目光觸及到那些傷疤,每一寸有一寸的故事,似都付之歲月,無人知曉。
偏偏每一寸,都像極了魏瑕。
那個記憶中的魏家長子。
魏坪生忽覺恍惚,攥着妻兒手掌。
很難想象,病牀上的“魏瑕”會做到這種地步。
爲了扮演一個四面楚歌的魏瑕。
爲了吸引黑手一切火力。
硬生生不讓自己死。
“哥哥,你從來不要什麼。”
“所以你身後跟了許多人,死心塌地的追隨。”
褥子上的身影波瀾不興,全無知覺,偏偏生了皺紋的眼角盈聚一點淚光。
於是眼淚順着那些時光滄桑的痕跡滑落到脖頸。
魏俜靈半蹲在他身邊,伸手觸碰那些溫熱,一邊胡亂舉起袖子擦拭自己的眼淚。
小聲又溫柔的哄着,鼻音極重。
“別哭。”
“我哥一定會來。”
“我們一起見他好不好...”
協和的老專家見慣了生離死別,只是沉默。
“98年的魏瑕因爲那些破壞神經的藥物,已經導致精神退行性病變,記憶力開始退化。”
視頻裏那個跌跌撞撞的‘援軍’對着鏡子,咧嘴。
魏俜靈捂着嘴,低頭,她不敢看。
她終於知道。
哥哥和趙建永哥哥一樣,意志可以一直挺下去,但身體和精神扛不住了。
意志力能擊穿鋼鐵,但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長子記憶追溯。
瓦邦氣候開始燥熱,窗外充斥刺眼的陽光和聒噪蟲鳴。
魏瑕在悄悄看醫生。
瓦邦醫生指尖筆端有些顫巍巍的,思量了幾次,不知道如何下筆。
他祖上是遠征軍的後代,先祖留在這裏娶妻生子,懂些故土風貌。
現在他目光掃過這個始終旁敲側擊詢問,瘦弱像是麻稈一樣的人,終於難以置信開口。
“你這個......治不好。”
“環境對你影響很大,你必須要讓自己精神處於平和,不能受到刺激。”
“另外,保持情緒穩定。”
看起來的吊兒郎當的魏瑕像是不經意:“那有沒有不忘記事情的辦法?”
“怎麼可能?”緬醫的駁斥迅速,下意識開口:“你這是精神方面的疾病,那些對精神摧殘嚴重的毒,還有許多外部事件打擊下情緒波動劇烈造成的精神創傷。”
“我說了,只能緩解,就算最好的醫生也不能治癒你......”
緬醫絮絮叨叨,魏瑕索性推開椅子,出了老醫院大門。
環境,情緒。
魏瑕當聽不到。
只要聽不到。
他就沒有病!
不能讓趙建永知道,不然他會垮的。
破樓天台上,趙建永興奮取出竊聽器:“竊聽器我試驗緬人軍隊了,那些瓦邦青年軍願意幹。”
“即便沒有我們,他們之前也在謀劃怎麼做一票大的。”
眼見趙建永遞過竊聽器,魏瑕放到耳邊,專注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