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4節 作者:未知 要是慕容璟是個聰明人也就算了,可他真不是啊! 扶上去砸自家的腳嗎?! 嬴政反覆思考這件事。 是誰欺騙了先帝? 先帝身邊的內侍? 昔年的皇后,現在的皇太后? 亦或者,是先帝的某位寵臣? 這個人必然深得先帝信重,才能在儲君這等國家大事上產生影響,可是,究竟會是誰? 慕容璟是個又蠢又毒的草包,顯然想不了這麼深,周王或許有所察覺,也曾在入宮請安的時候提醒過兒子多加小心、謹慎行事。 然而很快,皇太后便傳召周王妃入宮,和藹道:“我固然知曉骨肉之親不能斷絕,然而新君既爲大行皇帝之子,呼我爲母后,周王以新帝之父自居,朝野非議,百姓側目,這實在是令人不安的行爲啊。” 周王妃趕忙叩頭請罪,離宮回府之後,全家閉門謝客。 慕容璟最有力的一條臂膀被斬斷了。 慕容璟…… 嗯,他沒什麼感覺。 嬴政扶額。 智障兒童歡樂多。 先帝辭世,慕容璟作爲新君,須得守孝二十七月,然而他哪裏是能禁慾苦熬那麼久的人,聽皇太后講可以以日帶月二十七天匆匆結束後,便迫不及待的應允了此事。 緊接着,皇太后便做主爲慕容璟選妃,因爲尚在孝期的緣故,不行立後之事,只選嬪御以充宮闈,待到孝期結束再行冊封禮圓房。 這種好事,慕容璟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嬴政:“……” 現在就是頭大,特別的大。 他正覺頭疼,忽聽耳邊有人作聲:“陛下,妾身親自熬了一盞鯽魚火腿湯,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熬成的,您賞臉嘗一口,試試滋味如何?” 嬴政聽罷便是皺眉——守孝期間忌葷腥,哪有用這東西的? 再一想都選妃了,破罐子破摔,還想這些幹什麼。 至於一盞湯要熬製兩個時辰,馮氏你很閒嗎? 嬴政想到這兒,思緒忽然頓住了。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馮昭儀,若有所思。 噢—— 噢噢噢。 你的確是很閒啊。 朕的宮裏怎麼能養閒人? 不行,得找個工給你打一下。 第3章 昭儀馮氏是皇太后的侄女,選入宮中的妃嬪,便以她出身最高,容貌也最爲美麗。 錯非她的父親是庶出,又曾因故獲罪,或許可以一望皇后之位。 嬴政不在乎門第和嫡庶。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秦王室的祖先,是給周王朝養馬的秦非子,也沒高貴到哪裏去。 嬴政也不在乎容貌。 他見過,亦或者說擁有過的美人,多得像天上的繁星。 他只在乎兩件事——忠誠和能力! 嬴政擺擺手,示意侍從們退下。 離得稍遠一些的宮人們屈膝見禮,繼而退下,稍近些的內侍們臉上卻流露出遲疑的神情。 最後,是年長些的內侍全寧近前,低聲規勸道:“陛下,先帝的孝期還未結束……” 馮昭儀的臉倏然紅了。 嬴政目光在名叫全寧的老內侍身上微微一定,又淡淡在其餘幾個內侍身上一掃:“朕知道,朕只是想跟昭儀說說貼己話罷了,絕不會有失禮之處。” 全寧這才告罪一聲,帶着幾個內侍出去了。 高大的硃紅門戶閉合,帶着一陣細微的幽風,侍從們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嬴政喚道:“馮氏,過來。” “是。”馮昭儀聽他這樣稱呼自己,微微正色幾分,近前去屈膝道:“妾身在此。” 嬴政道:“再近前些。” 馮昭儀便又前行幾步,與他只距離一臂之隔,有些羞赧的垂着頭。 嬴政坐在圍椅上,掌心向上,向她面前伸出手去。 馮昭儀略略一怔,旋即恭順的將手放到他掌心,自然而然的前傾身體。 嬴政道:“昭儀,你想做皇后嗎?” 一語落地,宛若驚雷。 馮昭儀猝不及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倉皇后退。 想不想做皇后? 想。 怎麼不想? 能做一國之母,誰願意屈居人下? 她是家裏的嫡女,但因爲父親只是馮家庶出,身份上終究弱了一籌。 七年前,嫡出的叔父爲官不慎,做下禍事,祖父卻叫她父親頂罪入獄,父親不願,但又不敢不從。 雖然最後先帝看在中宮出自馮家的情面上得以赦免,但父親到底損了聲名,背地裏沒少被人譏誚,更是因此斷絕了中樞之路,再無入三省爲相的可能。 父親難掩的苦悶與抑鬱,母親的淚眼與無奈,她都看在眼裏,可是一個小小女子,又能如何? 先帝駕崩之後,祖母傳召她和母親到正堂,拉着她的手,柔聲說:“從前的事情委屈了你們,我都知道,今次新帝選妃,便送蘭若入宮吧。” 馮昭儀的母親,馮四夫人大喫一驚。 “長幼有序,這如何使得,大哥家中也有女孩兒……” 馮家大房也是有嫡出女兒的,年歲與馮昭儀相當,還略大兩個月,只是容貌稍稍遜色些許,不過就身份而言,卻要比馮昭儀尊貴的多。 馮四夫人不敢奢望自家愛女入宮爲後,但是長房的女兒,皇太后嫡親的侄女,完全是有這個資格的! 馮老夫人滿臉慈祥,搖頭道:“治家之道,最重要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先前四郎替六郎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又斷了中樞之路,我知道你們難受,必得尋由頭補償你們。” 又提點馮昭儀:“先帝孝期未過,這時候你只能作爲嬪御入宮,不過太后娘娘說了,你的位分是這批宮嬪裏最高的——九嬪之首的昭儀。新帝龍章鳳姿,你得以侍奉這樣的君主,也是福氣,若能有幸誕下皇長子,有你姑母籌謀幫扶,未嘗不可一望皇后之位。” 馮四夫人被這大餅砸的眼前發暈,只是到底尚有幾分清明,苦澀道:“蘭若雖也是馮家女兒,但到底是庶支出身,皇后之位……” 這話還沒說完,馮老夫人便變了臉色,厲聲斥道:“糊塗!” “什麼嫡支庶支,不都是我馮家的骨肉?蘭若進了宮,難道太后娘娘便不認這孃家侄女?滿家至親,沒得搞這些個高高低低出來,倒叫長安取笑馮家門風敗壞,兄弟不和!” 再見馮四夫人被訓得不敢擡頭,馮老夫人這才和緩了顏色:“本朝不重后妃出身,崇德皇后、明愨皇后都是二嫁入宮,明愨皇后連官宦家女都不是,父親只是劍南道的一個茶商,這出身也沒礙着人家母儀天下不是?蘭若出身大家,又有太后娘娘在內宮襄助,若是誕下皇子,皇后寶座還不是囊中之物!” 馮四夫人不敢再說什麼掃興的話,唯唯應下。 事實上這事兒也沒有她說話的餘地,馮老夫人選了人出來,宮裏皇太后點了頭,別說是她,連馮四爺都不能違逆。 只是回了自家院落之後,馮四夫人到底心有不安,悄悄叫了心腹陪房過來:“既選了蘭若入宮,長房珠娘必然先已經許了人家,否則傳到外邊去,豈不是叫人覺得馮家輕看天家,不願許嫁嫡支女?你悄悄去打聽,看珠娘究竟許了哪家。” 陪房應了,許久之後來回話:“許給了左監門府上將軍常家的長子爲妻。” 晚上丈夫回來,馮四夫人便問他:“左監門府是幹什麼的?” 馮四爺有些詫異的看了妻子一眼:“左監門府主宮城門禁,你問這個做什麼?” 馮四夫人低聲將事情原委同丈夫講了:“你說這裏邊是不是有事兒啊?” 馮四爺身在官場,想的比妻子更遠,只是左右思量,怎麼也猜不透蹊蹺何在,只得勸妻子說:“倒也不必疑神疑鬼,備不住就是太后娘娘求個心安罷了。” 他聲音壓得更低:“先帝沒留下子嗣,娘娘也無所出,新帝又已經登基,娘娘即便有心,又能翻出個什麼浪來?選蘭若進宮,也是想在新帝后宮裏邊安插個人手,若蘭若有了來日,她晚年也有個人陪着排憂解悶。” 馮四夫人哼了一聲,心底怨氣翻涌:“這麼好的餅,娘娘怎麼不給嫡親的侄女喫?珠娘若進宮,必爲皇后,何必如蘭若這般苦熬!” 這話一說,馮四爺比誰都難受。 都說是至親骨肉,可長房、三房、六房跟宮裏太后纔是一個娘生的,要說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能越過那三家去,他肯定是不信的。 也只能苦笑道:“大抵是新帝年將弱冠,又是宗室過繼,不與娘娘十分親近,怕直接安排妻室,惹得新帝不悅,傷了母子感情吧,蘭若入宮爲昭儀,進可攻,退亦可守。” 說到最後,也不禁黯然起來。 歸根結底,無非是用他的女兒去做棋子,試探帝心深淺罷了。 馮四夫人見狀,也只能往好處想:“蘭若再不濟,總也是馮家女,有太后娘娘在,總不會喫什麼虧,只盼着真如老夫人所言,諸事順遂吧。” 馮四爺無聲的嘆了口氣。 第二日馮四夫人就開始給女兒緊急補課,宮裏皇太后也送了教導的女官前來。 爲着庶支出身所蒙受的不平和七年前四房所遭受的委屈,馮蘭若心裏邊也憋着氣,再見大伯母和堂姐珠娘來賀喜時臉上都帶着幾分妒色,恭賀的話也裹挾着酸氣,頗有種揚眉吐氣的得意,倒真是對於入宮後的生活有了幾分憧憬。 她此時的想法很簡單,進宮,得寵,誕下皇子,登上皇后寶座,給阿耶阿孃爭一口氣! 只是想歸想,說出來就是傻子了,這時候嬴政遣退侍從,明刀明槍的問她:想做皇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