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15節 作者:未知 馮大夫人聽婆母這意思,彷彿無意入宮,不禁道:“母親,您……” 馮老夫人不屑道:“她哪來的運道,叫我去拜她?我若要進宮,何須她傳召!” 她上了年紀,近來出門少了,此前因爲皇太后臥病,便先後幾次入宮,近來皇太后轉危爲安,她更不耐煩去見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女。 馮大夫人唯唯。 …… 如此到了第二日,嬴政便聽人回稟,馮大夫人、馮四夫人並長房之女珠娘入宮了。 他眉毛都沒動一下,擺擺手,打發人退下了。 該準備的都準備上了,剩下的就看馮蘭若怎麼發揮了。 空間裏幾個皇帝饒有興致的開始猜測,馮蘭若要做些什麼,又或者說些什麼,才能最大程度的貫徹“小人得志”這四個字。 李元達想了半天,說:“要是我的話,就把最好的衣裳跟首飾都找出來,然後用戴着十個寶石戒指的手捂着嘴假笑,從前總覺得祖母偏心,只疼愛姐姐,今日才知道,祖母嘴上不說,心裏是有我的……” 朱元璋想了半天,說:“要是我的話,壓根都不會給她們什麼好臉,等她們拜完了,再來擺一擺高位者的威風,叫她們後悔去吧!” 李世民想了半天,說:“呃,穿得貴氣點,全方位展現自己的幸福生活,陰陽怪氣她們一下?” 劉徹簡直無語死了,翻個白眼,不屑一顧:“怎麼肥四,這屆皇帝不行啊!” “要是換我上去,我纔不會披金戴銀,要多俗氣有多俗氣,跟鄉下土財主似的!” “看懂題目了沒有?她是侍奉染病的皇太后有功,所以才被晉封淑妃的!” “若我是她,我只會穿家常衣裳,還得挑素淨些的,珠釵都只用珍珠青玉,常言道包子有肉不在褶兒上——叫侍奉的宮婢披金掛銀!” “陰陽怪氣的不要,拉着堂姐的手,親親熱熱的說些貼己話!” “我在宮裏過得好,姑母疼我,陛下憐我,所以我也希望姐姐過得好。” “噢對了,姐姐也快要嫁人了是吧?陛下賜給我的奇珍異寶珠玉環佩都給姐姐一份,希望姐姐與未來姐夫琴瑟和鳴,長長久久!” “然後再低下頭,微紅着臉害羞一下,小小聲附在堂姐耳邊說,姐姐福氣深厚,婚後必然早早夢熊,也盼着姐姐憐惜妹妹,分些福氣給我,待出了先帝孝期,妹妹也有幸能爲陛下生一位皇子!” 李元達:“……” 朱元璋:“……” 李世民:“……” 嬴政:“…………” 劉徹:“餵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李元達:“……” 朱元璋:“……” 李世民:“……” 嬴政:“…………” 朱元璋忍耐再三,終究還是沒忍住:“劉徹,你還說你是直男!” 第13章 顯然,相較於其餘幾位純直男,劉徹更通女兒心。 馮蘭若沒搞下馬威那一套,更沒明刀明槍的跟長房伯母和堂姐撕破臉,身着家常衣裳,珠釵挽發,笑語盈盈。 馮大夫人帶着女兒珠娘,同馮四夫人一道進了翠微宮正殿,齊齊屈膝向淑妃娘娘見禮。 因着女官在側,馮蘭若端坐着受了,待到禮畢,又一疊聲催促幾人落座,自有宮人奉了香茶過來。 馮蘭若笑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臥病,陛下又忙於朝政,后妃之中暫且以我位分最高,尚宮局得了陛下旨意,諸事便找我來拿主意,可我須得侍奉太后娘娘,哪得空閒?也只得忙裏偷空顧看着些。這段時日以來忙得腳不沾地,宮室蒙塵也無暇理會,倒叫孃家人看了笑話。” 又說:“這是今春的新茶,伯母,阿孃,你們且嚐嚐——姐姐不必拘謹,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她這番話說的極和煦,然而來的幾人又不是沒有眼睛,如何看不出這只是自謙之語? 入得翠微宮,便見處處雕樑畫棟、殿宇堂皇,錦幔珠簾,奢麗無極。 牆上是前代名家的字畫,地上波斯進貢的地毯,越窯進貢的梅子青色蓮花盤裏盛放着時鮮瓜果,周遭宮婢更是披金掛銀,貴氣襲人。 翠微宮本就是先帝寵妃的住所,自然奢華,馮蘭若又是皇太后選進宮的,且當今未立皇后,佈置她的住所,尚宮局自然百般殷勤,更不必說她前不久又晉了淑妃,位列一品。 馮大夫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作爲皇太后的弟媳,早年皇太后爲皇后時,她也曾數次拜謁中宮,所見自然莊重明麗,只是較之今日所見的翠微宮,其奢華竟也稍有遜色。 再看馮蘭若這個有些時日沒見過的侄女,顯然也是今時不同往昔,雙眸剪水,氣度雍然,家常衣裳加身,發間只簪了一支碧玉釵,卻是瑩潤通透,色澤清亮,一見便可知是極品物件兒。 區區一個庶房女兒罷了。 位分也不過是淑妃。 竟得如此恩遇。 若我的女兒入宮,必然比你榮耀萬倍…… 馮大夫人如此做想,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握住帕子的手指不禁有些收緊了。 她不算是戀慕富貴的人,只是眼見親生女兒失去了這樣的機緣,到底心生酸澀,暗懷不平。 馮珠娘反倒還能穩得住,笑微微道:“我甫一入殿,便覺華光奪目,可見妹妹聰敏可愛,不僅得太后娘娘疼愛,也有陛下垂憐,真是羨煞旁人!” 馮蘭若兩頰微紅,面露羞澀:“姐姐學壞了,竟來打趣妹妹!” 又吩咐人取了早就準備好的禮單來,示意宮人遞給馮珠娘:“我入宮之後,頗得太后娘娘與陛下垂愛,很是賞賜了許多東西,只是如今正在孝期,我爲當今天子嬪御,豈可張揚行事?” 她笑着一指身旁披金戴銀的宮人們:“她們看着妝扮不凡,也是清寧觀的道長叫如此穿戴,以皇家富貴之氣爲太后娘娘衝一衝病氣罷了。” 馮珠娘微笑着接了那張禮單,打眼一瞧,眼睫不禁微微一顫:“這,實實太過貴重了……” 馮蘭若笑道:“自家姐妹,何必客氣?我這兩年左右用不到,倒是姐姐出嫁在即,只管拿去玩兒吧!” 馮大夫人見女兒臉色微有不同,目露詢問。 馮珠娘心下有異,倒不顯露,微笑着將禮單遞了過去。 馮大夫人看了眼,也是變色:“淑妃娘娘好大的手筆,這叫珠娘如何承受?這尊送子觀音,彷彿還是太后娘娘當年的嫁妝!” 馮四夫人雖摸不準女兒唱的是哪齣戲,卻也不會拆她的臺,只順勢道:“她們姐妹倆感情好,娘娘既賜下,珠娘便安心收下吧。從前都是姐姐照顧妹妹,現下妹妹回報一二,也是尋常。” 馮蘭若也是如此勸說,又道:“陛下爲先帝守孝二十七月,這送子觀音再如何靈驗,我一時也用不到,倒是姐姐今年便要出嫁,正好得宜。” 馮四夫人也道:“正是呢,等珠娘來日得了子嗣,再將這尊送子觀音請回來也來得及。” 先帝辭世前留有遺囑,天下臣民禁嫁娶百日即可,無需爲此擾民,故而馮珠孃的婚事,今年完全來得及。 馮珠娘只得強笑着謝過,將這份厚禮收了下來。 人的日子好壞,是全然顯露在臉上的,正如同馮蘭若雖因爲侍奉皇太后病體而稍有清減,但雙目湛湛,眉宇間神采飛揚,這是騙不了人的。 午膳是留在翠微宮用的,宮人內侍伺候的無微不至,太極宮聽聞淑妃之母入宮,還特意賜了御菜過來。 馮大夫人食不知味,越是見馮蘭若過得好,便越覺得她這好日子都是從自己女兒手裏偷過去的。 馮珠孃的心情並不比母親好過半分。 怎麼可能好呢? 堂妹嫁的是天子,如今是正一品淑妃。 她要嫁的是臣下之子,官階不過六品。 堂妹若誕下皇子,是有可能母以子貴坐上國母寶座的,即便沒有尊爲皇后,也有着無限可能。 而她,卻只能伴隨丈夫宦海浮沉,消磨青春,耗盡幾十年的時光,以求最後能做個一品誥命夫人。 若是家中事敗…… 怕連六品官的妻室都做不成了! 如此慘烈的對比,怎麼能不叫人心有慼慼? 今日堂妹待自己越是寬和,馮珠娘心裏便越是憤懣痛苦。 上位者對下施與的溫和與寬宏,往往來自於驕傲和不屑。 從小到大被自己居高臨下的俯視的人,一朝得勢,居然也學着自己從前的樣子,溫和體貼的站在高處俯視自己…… 叔母所說的那句“娘娘賜下”,又是何等的刺耳! 馮珠娘到底心性堅韌,強忍着沒有發作,更不肯在堂妹面前露怯,言笑晏晏,一如往昔。 直到出了宮門,坐上回府的轎子,方纔閉合雙目,任由淚珠滾滾流下。 馮大夫人向來知曉女兒心高氣傲,今日又親自見證了四房之女如何佩戴着親和假面挫傷女兒的自尊,很有心想勸慰一二,只是未及開口,便被馮珠娘堵住了。 “阿孃,我累了,想先回去歇着。” 馮大夫人神色歉疚,嘴脣囁嚅幾下,終於還是強笑着應了聲:“好。” 馮珠娘房裏的婢女知道姑娘今日入宮去見昔日堂妹,隱約猜測她心情不會太好,故而並不敢多言,侍奉着她更衣之後,便待退往偏房去。 只是將要走時,卻被馮珠娘叫住了。 她將那份鐫刻着自己恥辱的禮單遞過去,臉色平常:“歸置到庫裏去吧。” 婢女小心的展開,看了一眼,不禁瞠目:“這是太后娘娘賜給姑娘的嗎?” 馮珠娘心頭猛地一痛,轉過眼睛去,冷冷的覷着她,一字字道:“不,這是淑妃娘娘賞給我的。” 那婢女心下惶恐,不知所措,下一瞬,馮珠娘已經暴怒的將桌案上的東西盡數掃到了地上:“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那婢女忙不迭的退出門去。 隱忍已久的委屈傾瀉而出,馮珠娘恨恨出聲:“不過是一顆被捨棄的棋子而已,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想誕下皇子母以子貴,只怕你等不到這一天!” “什麼昭儀,什麼淑妃,來日天子都不是天子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 太極宮。 嬴政手執黑子,跟空間裏的李世民下棋。 李世民說下在哪兒,他順手給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