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25節

作者:未知
剩下的?另一個臉上雖也惶惶,卻還定得住神,匆忙膝行上前兩步,頓首道:“陛下恕罪,草民進入入宮,並非是要同?陛下講宮外見聞。” 嬴政見他有?些膽色,倒是稍稍高看他些,臉上卻不顯露:“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那人道:“草民是來陛下身邊,做小?人的?。” 嬴政挑眉,略帶些疑惑的?“哦”了一聲。 那人又叩首道:“當今聖明天子,澤被四方,堯舜在世——如此英明之主,身邊怎麼能沒有?小?人?草民不才,願爲天子門下牛馬走!” 饒是嬴政,聽罷這一席話也不禁有?些怔神,轉而會意,讚賞之情油然而生,語氣不免稍見和緩:“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草民姓曹,單名?一個陽字。” 嬴政道:“朕聽你言行,並非無能之輩,何以淪落至此?” 曹陽遂鄭重?拜道:“陛下豈不聞用之則如龍,不用則如蟲?非草民得其能,是適逢明君,得其時而已!” 朱元璋“喲呵”一聲:“年輕人很上道啊!” 王越一邊擦汗一邊在肚子裏腹誹:我擦,這傢伙比我還能舔啊! 嬴政欣賞他的?機變,也欣賞他的?識趣,更欣賞他看透時局的?聰敏。 天子身邊,怎麼能沒有?小?人? 總要有?人在黑暗中爲天子奔走,掃清陰詭之人的?同?時充當一下陰詭之人。 這種事?不能交付到朝臣手裏,他們會搬出聖賢之道和祖宗之法跟天子激情互罵。 也不能讓後?妃和內侍來做,他們的?生存區域已經決定了他們的?作用範圍。 能幹這事?兒的?,只有?口蜜腹劍、矇蔽聖德天子的?小?人。 嬴政欣然頷首:“你覺得,朕該給你個什麼官職纔好?” 曹陽聽得心頭一動?,下意識就想說“萬般皆是天子所賜,不敢攀求”,只是轉而想起自己入殿以來所見到的?天子,暗暗揣度其心,終於?又拜道:“草民斗膽,敢請人黑衣衛爲一小?吏,與?陛下分憂!” “很好。”嬴政欣慰於?他的?選擇:“好好做事?,不要叫朕失望。” 正?待令人將他帶去內衛統領柴同?甫處去,卻見曹陽又一叩首,恭敬道:“陛下恕罪,臣另有?一事?相求。” 嬴政目光微頓,語氣卻仍舊平和:“講。” 曹陽遂道:“臣家中尚有?老母,託養於?王令君門下,今請陛下恩准,許臣將其接回安養,否則來日王令君若行不法之事?,或以舉薦之恩威逼,或以老母安危威脅於?臣,臣爲之奈何?” 又說:“他今日能打?着叫陛下聽小?民一敘民間事?的?幌子入宮獻美,來日未必做不出別的?奸臣行徑,臣不得不防!” 被背刺的?王越:“……” 王越:“蛤????” 我敲你媽,一整個蚌埠住了! 天殺的?反骨仔!!! 嬴政也是一頓,方纔繼續道:“準。” 王越額頭上青筋又是一抽。 於?是此事?就此敲定。 兩位尚書僕射平白看了場戲,在御書房內不好顯露,等到出了門,走出去老遠,終於?大笑出聲。 董昌時道:“難得見王越喫癟,哈哈哈哈!” 馮明達也是發笑,笑完神色又逐漸肅然起來,目視着曹陽離去的?背影,輕輕道:“是個很有?心思的?年輕人啊。” 董昌時道:“他本就是來做獨臣的?,擔着王越引薦的?名?頭反倒不好,如此在陛下面前攀扯清楚了,日後?做事?反倒乾淨。” 時值夏初,空氣潮溼燥熱,天空之中陰雲密佈,隱約有?雷鳴聲入耳,不多時,如絲細雨面面落下。 回過頭去,望着這九重?宮闕,馮明達心頭忽然浮上一層陰翳:“這樣一個人,進了黑衣衛啊……” 第21章 進了六月, 皇太后的壽辰便?近了。 自從定了釜底抽薪之策後,她便?開始盤算如何做到?殺人不濺血——即沒頭腦人死了,但是血絕不能濺到?她身上。 否則她別說是以先帝皇后的身份參與揀選下代新君, 怕連保全自身都?難以做到?。 這就要求天子的死不能跟興慶宮扯上關係,更不能跟翠微宮有?所牽連。 畢竟不管馮家內部?如何爭鬥,外人眼裏皇太后與馮淑妃都?是馮家女, 一筆寫不出兩個馮字來。 可如此一來,難度就出來了。 殺一個人的法子有?千千萬萬種,但想在不惹人懷疑的前提下除去一位天子, 卻是難上加難。 皇太后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敲定了毒殺的法子。 鴆毒,見血封喉。 可是問題又?來了,怎麼叫天子喫下有?毒的飲食? 因是先帝孝期, 天子並?不往後宮中走動, 每天只在太極宮和興慶宮之間輪流打卡。 太極宮就別說了,天子登基之後, 將其整治的如同鐵桶一般,等?閒伸不過手去,各處送了膳食過去, 也是膳盒加蓋封條,之後又?有?內侍驗毒試喫,下毒之法無從說起。 可若是在興慶宮下毒…… 天子死在興慶宮, 皇太后怎麼可能脫離干係? 還得?是在兩宮之外的殿宇之中, 尋個由頭行宴,纔好趁勢爲之。 皇太后順着這茬兒往下想, 思路便?逐漸打開了。 這個月初九便?是她六十一歲的壽辰,雖不是整生日, 但天子卻早早下令大辦,彼時宗親勳貴並?各府命婦齊齊入宮,場面?混雜,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而事態也正如她所想那?般順遂—— 馮蘭若得?了聖諭,專心操持皇太后的壽宴,先協同禮部?擬定章程出來,然後再確定宴請的名單。 皇太后做壽,承恩公府的人必然是要來的,宗室不可不請,再有?便?是京中勳貴,還得?遣人去問天子,可否有?想要示恩的臣下…… 名單列出來一瞅,好傢伙,幾百號人呢。 興慶宮是不成了。 一來地?方沒那?麼大,二來宴飲前後都?須得?諸多人手操持,怕攪擾皇太后安寧。 於是行宴的地?方,就敲定在了安福殿。 …… 今年的天氣也怪,入夏之後陰雨連綿,屋子裏東西難免發黴,人也總覺得?不爽利。 等?到?進了六月,天氣終於晴朗起來,連帶着興慶宮的宮人們臉上都?添了幾分喜色,紛紛奉承皇太后說:“怪道說太后娘娘是有?福之人呢,您的生日近了,天也放晴了。” 皇太后莞爾輕笑:“貧嘴。” 外出散步時,再見荷花開得?正好,聘聘婷婷,清香怡人,不禁又?吩咐下去道:“過幾日本宮做壽時,吩咐多采些蓮子來作羹,這東西安心靜氣,夏日裏最是合宜。” 左右趕忙稱是。 及到?皇太后壽誕那?日,自清晨起,入宮的人就沒斷過。 馮蘭若雖是頭一次操辦這等?盛典,卻將諸事都?操持的井井有?條,命婦們依從品階被宮人牽引着入席列坐,得?臉些的還能往皇太后跟前去說說話。 相較而言,宗室們便?要自在的多——命婦們是外人,宗室是自家人。 宗室中輩分最高的代王到?時,馮蘭若親自去迎,執晚輩禮畢恭畢敬的將人請到?了皇太后所在的安福宮正殿。 宗室的老王妃們知道她根底,難免在皇太后面?前誇獎幾句:“到?底是太后娘娘調理出來的人,花兒似的嬌豔,做事又?妥帖!” 幾個位分高些的太妃穿得?素雅,坐在下首處,附和的微微笑着。 再旁邊馮老夫人緊貼着皇太后,神色慈祥而和藹,滿臉盡是與有?榮焉。 皇太后也笑:“快別誇她了,這孩子在家的時候便?有?些毛躁,難得?今個兒沒出錯漏,真是阿彌陀佛!” 馮蘭若雖爲淑妃,然而在這兒終究只是個小輩兒,身上又?領着差事,附和着說笑幾句,便?趕緊告罪離開,雖見了馮四夫人,卻也無暇言談寒暄,只略一點頭示意,便?往前殿繼續忙碌去了。 如此煊赫熱鬧了大半個時辰,等?到?天子親臨之後,終於將氣氛推上了頂峯。 嬴政身上天子衣冠端肅整齊,先往正殿去向皇太后賀壽,鄭重行了大禮,恭敬濡慕如同見了生母一般。 宗室上了年紀的王妃們便?紛紛開腔誇讚天子仁孝。 周王妃也在側,雙目依依不捨的看着久別未見的兒子,見他較之離家之時消瘦好些,眼底便?有?了幾分淚意,趕忙扭頭隱藏住,不叫別人察覺到?。 天子孝順母后,皇太后也是慈愛如一位老外婆,既知今日便?是他殞命之時,又?如何會吝嗇於作態? 左右也是一個將死之人了。 皇太后一疊聲?叫他落座,滿臉的憐惜,又?問左右:“不是叫熬了蓮子羹來嗎?快些送來,六月的天,陛下一路穿着大衣裳過來,難免覺得?酷暑難耐。” 左右趕忙將蓮子羹送了上來——當然不會真的只送一碗。 頭一份兒是天子的,嬴政敬獻給了皇太后:“母后在此,朕豈敢先用?當借花獻佛!” 皇太后笑:“這個潑猴兒,倒拿本宮的花兒來獻給本宮!” 笑吟吟的受了。 嬴政領了第二碗。 此後又?有?內侍宮人陸續近前,一一奉送蓮子羹給殿中諸人。 便?有?王妃向皇太后獻好:“到?底得?是宮裏呢,天子龍氣所在,草木都?格外繁盛,連這蓮子都?格外香甜呢!” 皇太后含笑將口中羹湯嚥下,正待說話,忽覺翟衣的袖子上彷彿落了些什麼似的,轉目間覷見對面?王妃臉色,心下陡生惶惶。 旁邊坐的是馮老夫人——皇太后猝然轉頭,正見到?馮老夫人手腕無力的鬆開,那?碗只吃了兩口的蓮子羹順勢落地?,濡溼了皇太后莊重華麗的衣襬。 皇太后肝膽欲裂:“母親!” 馮老夫人脣邊緩緩溢出一行鮮血,雙目的神采迅速暗淡,嘴脣囁嚅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麼,然而終究來不及了。 她緩緩軟倒在了皇太后懷裏。 變故發生的突然,皇太后甚至有?種自己做了一場噩夢的錯覺,渾渾噩噩坐在原地?,怔神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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