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42節

作者:未知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長安各處,不知有多少高官貴婦深夜驚醒,相?對惶惶。 …… 就在整個長安都進入戒嚴狀態的時候,馮家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曹陽。 彼時馮明達尚未歇下,聽?得府門外有異動,先是一驚,轉而又釋然了。 他?起身穿了常服上身,走出門去,正見到自己三歲的孫兒淘氣,夜裏不肯歇息,叫保母追着,一路跑到這邊來。 馮明達伸手扶了他?一把,口中慈和道:“慢些?,小心摔倒。” 小孩子停下來,奶聲奶氣的叫了聲“祖父”,又聽?見府外兵戈之聲隱約傳來,不禁面露疑惑:“祖父,外邊那是什麼聲音?” 馮明達看?着面前稚兒滿面天真的疑惑,但?覺悲從中來,心如刀絞。 他?合上眼,淚珠簌簌流下:“這是……喪鐘敲響的聲音啊!” 小孩子愣住了。 保母見狀,趕忙近前來將他?抱起,屈膝朝馮明達行個禮,帶着他?走了。 小孩子尤且覺得不解,皺着小眉頭:“祖父怎麼哭了呢?” 保母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悶頭向前,又走幾步,面前忽的落下來一片陰影。 她愕然擡頭,便見前方?小徑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丹鳳眼,高鼻樑,脣紅如血,妖異美豔如志怪小說裏的妖物。 保母爲之所?驚,真以爲是撞見了異常之物,驚慌之下跌跌撞撞後退幾步,腳下不穩,眼見着就要將懷中孩子摔到地上。 也就在這時候,那年輕男子伸手,提着那男孩的衣領,將他?拎住了。 保母又驚又怕,正待說句什麼,忽然聽?身後腳步聲傳來,回?頭去看?,嘴脣囁嚅着叫了聲:“老爺。” 馮明達看?着面前的年輕男子,恍惚間回?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彼時曹陽之於他?,不過是一個出身微賤、依仗口舌得勢的小人物罷了,他?只是有些?驚異於這個年輕人的鑽營與機變,而因此微微有些?心生不安。 那時候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年輕人,將他?和馮家送上末路。 馮明達嘆息一聲,對一旁保母道:“這是我的客人。你退下吧。” 保母畢恭畢敬的應了聲,又小心近前去接孩子,不曾想那小郎君初生牛犢不怕虎,眼睛亮亮的看?着剛纔拎住自己的人,大叫道:“我不走!” 保母又叫了幾次,他?都不肯理會,她又不能當着主家和客人的面強行把他?拖走,一時爲難起來。 馮明達見狀,便擺擺手打發她退下:“他?不願意走,就留下吧,我在這兒看?着便是了。” 保母有些?躊躇的行個禮,退了下去。 馮明達用待客的禮節對待曹陽:“去書房說話吧。” 又吩咐身形隱於暗處的管事:“奉茶。” 曹陽閒適一笑:“叨擾了。” 馮明達走在前,曹陽走在後,年幼的小郎君亦步亦趨的跟着曹陽。 曹陽聽?見動靜,就低頭看?了他?一眼,那稚童也仰起臉,滿面天真的看?着他?,見他?看?過來,咧開嘴傻乎乎的笑。 馮明達察覺到這一幕,心有所?感,輕輕說:“這孩子同你有緣呢。” 曹陽彎腰將他?抱起,神色自若道:“就是不知道是良緣,還是孽緣了。” 馮明達長嘆一聲。 天子素來行事剛健果?決,曹陽亦非拖沓之人,入得書房之後,便將那稚童放下,自袖中取出一封文書,推到馮明達面前去:“有勞令君了。” 馮明達展開看?了一眼,大笑出聲:“啊!我竟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這麼多黨羽!哈哈哈哈!” 曹陽神色自若的等他?笑完:“那令君現在有了呢。” 馮明達臉上笑意斂去,冷冷嗤道:“事到如今,我已是必死之人,何?必再上趕着爲他?驅使?,攀咬朝臣?又不是自甘下賤!” “此處只你我二人,並一個稚子,令君何?必如此?” 曹陽對此只是一笑:“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來談談條件吧。” 馮明達尤且冷笑:“反正我是死定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曹陽便幽幽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令君爲馮老夫人操持完喪儀之後便可自盡了,如此爲之,一可以死得輕鬆自在,不必受刀斧加身之苦,二不必辱於刀筆吏之手,死前遭小人折磨,令君何?以不曾如此爲之?” 馮明達臉色頓變,嘴脣動了幾動,到底不曾言語。 曹陽淡淡接了下去:“因爲死很?簡單,但?你無法不顧及活着的人。” 馮明達痛苦的閉上了眼。 曹陽語氣仍舊淡漠:“你有妻子,有兒女?,有兄弟,有孫輩,有母家姻親,有座師同門,你一死固然簡單,一了百了,但?活着的人呢?你所?逃避掉的痛苦,只怕都要加諸到他?們身上了。” 馮明達自嘲的笑了笑,背靠在官帽椅上,儀態端持,彷彿又是從前風雅端方?的一省宰相?了。 “說說陛下的條件吧。”他?說。 曹陽慢騰騰的“唔”了一聲:“跟令君自己設想的差不多,夷馮家三族,唯有四房得以倖免;文襄公?子孫不肖,謀逆造反,靈位移出太祖皇帝宗廟;興慶宮太后業已出家,方?外之人,不必爲難;倒是令君作?爲首惡,只怕要捱上三千六百刀了……” 說到此處,他?笑了一笑:“不過陛下又說,人豈能未卜先知,料定後世?實在不必因此苛責文襄公?。而自他?即位以來,令君辦事還算得力,再兼之這一回?還要再爲他?最後辦一次差,凌遲處死便免了,斬首即可。” 這個結果?,馮明達這段時日以來考慮過千次萬次了。 太極宮的天子究竟會如何?處置他?,更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都會落下。 他?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但?是除此之外…… 馮明達放低身段,低聲哀求:“我自知罪孽深重,累及先祖,死後也要以發覆面。我不敢奢求天子寬恕,只是小兒無辜,成年男子斬首,未滿十歲的流放嶺南,如何??” 曹陽看?着他?,冷冷道:“馮令君,就算我現在敢答應,你便敢信嗎?你犯的可是謀逆大罪!天子法外開恩,寬恕馮家四房,已經給足了馮氏一族情面,如若不然,就該一個不留,再開馮家墓園,把死了的馮家人一個個挖出來曝屍泄憤!” 馮明達臉色煞白,嘴脣顫抖着,久久無言。 曹陽只是默不作?聲的看?着。 如是過去良久,馮明達終於有了反應,捉住一旁因聽?不懂大人說話而一臉無聊的稚兒,用力的推到曹陽面前:“就這一個吧——我願爲陛下最後盡忠一次,只求能保全這一個!” 年幼的孩童尤且不明白麪前正進行着一場怎樣的角力,只覺得祖父捏住他?肩頭的那隻手是那麼的用力。 他?小小的身體被制住,只覺得難受,不由得委屈大叫:“祖父,痛!” 祖父沒?有回?應他?,只是死死的注視着面前人。 有熱到發燙的液體不間斷的滴到他?的手背上。 他?又叫了兩聲,見祖父始終不理會他?,便氣呼呼的撅起嘴來,目光觸及到被濡溼的手背時,又被好奇心驅使?着,低頭舔了舔上邊的液體。 是鹹的。 …… 曹陽再離開馮家時,手邊就多了一個稚童。 那小兒滿臉茫然,依依不捨的回?頭去看?:“祖父,我不能見見阿孃,再去義父家嗎?她今天還說要給我縫毽子,要帶着孔雀毛的那種,我去義父家住幾天,她忘了怎麼辦?” 馮明達熱淚瞬間涌出,背過身去,厲聲呵斥他?:“快走,快走!” 曹陽則拍了拍他?的背:“去給你祖父,最後再磕個頭。” 那小兒懵懵懂懂的照做了。 出了馮家之後,遠離了熟悉的環境,他?終於開始害怕了。 於是他?更加用力的握住唯一一個熟人的手——其實這熟人也是剛熟起來的。 “義父,你要帶我去你家嗎?” “不是,”曹陽說:“先去另一個地方?。” 小兒刨根問底:“什麼地方?呀?” 曹陽道:“決定你以後到底是能管我叫義父,還是去死的地方?。” 小兒呆住了。 “什麼?”他?瞬間警惕起來:“你是壞人?!” 曹陽看?了他?一眼,語氣輕快:“是啊是啊,你終於發現啦!” 小兒傻愣愣的看?着他?,面前人也沒?有像身邊那些?保母一樣,滿面溫柔笑意的開始哄他?,說都是騙他?玩兒的。 他?終於嗚咽着哭了起來:“你怎麼欺負小孩兒啊嗚嗚嗚……” 第33章 這一?晚, 有許多人都不得?安枕,睜眼到?天明。 天色發烏的時候,都在心裏勸慰自己, 等天亮就好了,然而真的到?了天亮,局勢卻仍舊未曾有絲毫轉圜。 到?了往常上朝的時辰, 一?夜未眠、早就穿戴整齊的官員們試探着出了門,沒走出去幾步,便被攔下了。 戍守在各坊市門口和街道要處的禁軍客氣而堅決:“天子有令, 今日免朝,諸位且回?府去吧,無事便不要再外出了。” 官員如是?,勳貴如是?, 宗親也如是?。 …… 紀王妃剛送了丈夫出門, 一?轉眼就見他回?來了,不禁上前?:“怎麼又回?來了?” 紀王摘下頭頂長翅帽, 遞到?使女手上,同妻子道:“天子下令,今日無需上朝。” 紀王妃嘆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又不由得?擔憂:“偏生大郎昨日出了門, 這會兒正好給堵在外邊了,現下也不知?情狀如何。” 紀王寬撫妻子:“那是?他岳家門上,還能薄待了他不成?俞大儒府上, 等閒沒有人敢放肆的。” 紀王妃又嘆了口氣。 外邊卻有人來回?話:“世子妃惦念世子, 打發人來詢問消息呢。” 紀王妃聽兒媳婦與自己心有靈犀,不由得?感慨一?句:“這孩子平日裏看?着淡淡的, 也不愛說?話,對待大郎, 倒真是?全心全意。” 將方纔紀王告訴她的交待給來人,又多加了句:“叫世子妃寬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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