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84節

作者:未知
唉~ 裴仁昉無?力道:“聽見了聽見了!” 第56章 當?日新帝登基之時, 三公缺其二,只有身兼太尉一職的竇敬出現在朝堂之上。 只是時移世易,何等匆匆, 短短不過數日,情況便發生了翻轉,竇敬報病不朝, 石筠與耿彰卻精神矍鑠的開始參與朝政。 而朝野之中,早不再是竇氏一系的臣子掌控要權。 三公之中,天子得其二, 如得天下?人心。 而九卿之中,權柄最盛的少府、光祿勳、廷尉盡在天子之手,又有尚書?臺的最高長官潘晦策應,掌控在竇敬手中的一半南北兩軍與掌控在其子武城侯手中的衛尉, 已經不足以再動搖天下?了。 竇敬報病不朝, 並?不是身體有病,而是心病。 身體上的疾病有藥可?醫, 心病卻只能?心藥來?醫治,而他想要的心藥,又有誰能?給他? 竇敬不朝, 武城侯等竇家諸子獨木難支,眼見?局勢一日不如一日,朝臣們日漸疏遠竇氏, 他們也愈發的焦躁不安。 逼狗入窮巷, 便要做好被其反撲的準備,何況是人? “父親, 事到如今,還請早下?決斷!” 武城侯跪倒在竇敬面前, 聲辭懇切,眼底兇光閃爍:“穆義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當?日父親將其扶上皇位之時,他是何等的恭順?哪成想竟連消帶打,一舉奪了數個?要職到手,又將潘耿二人籠絡住了……” “遙想當?日我竇家盛時,石筠耿彰之流都要退卻三分,九卿更有過半在竇氏囊中,可?現在呢?短短數日之間,他便不動聲色的奪去?大半!現下?你?我父子手中尤且有一半京師軍隊,一支衛尉勁旅,若不趁早起事,卻不知這點權柄又能?持有多久!” 昔日竇敬臉上那種不可?一世的狂傲,早已經是過去?,取而代之的是與武城侯相近的焦躁與不安。 他知道長子說的有道理,可?是…… 如今的竇敬,畢竟不再是當?年?那個?滿腔正氣,爲匡扶天下?,而把生事置之度外的竇敬了! 他擁有的太多,怕失去?的也太多了! “叫我想想……” 竇敬神色陰晴不定,又重複了一遍:“叫我想想。” 武城侯雖然心急如焚,奈何卻也不敢在此等大事上違逆父親的心意,只能?神色焦灼的跪坐在其下?首,等待竇敬的決斷。 沒有人注意到,窗櫺上有一道影子停駐幾瞬,又迅速的離開。 事實上,即便真的有人發現了,也不會?覺得奇怪。 因爲那是跟隨竇大將軍多年?的心腹,曾經跟隨竇敬參與過反正之戰的將軍府長史岑綱。 他迅速離開了前院書?房,神態自若的繞過長廊別院,最後來?到了大將軍府的後院,向守在門?外的使女說:“請告訴夫人,岑綱前來?拜見?。” 使女入內通傳,不多時,又出來?傳話:“夫人請長史入內敘話。” 內室之中,梁夫人仍舊是一襲素簡,見?了岑綱,便了然道:“你?來?見?我——大將軍果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嗎?” 岑綱恭敬的回答她:“武城侯提議起事,大將軍還在遲疑。” 梁夫人笑了。 她神色中有一種名爲緬懷的情緒:“反正之戰的時候,他不假思索,便答允起事,當?年?的果敢與決斷,現在的他已經不會?有了。” 將手中那串佛珠擱置到桌上,梁夫人淡淡起身:“做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當?年?他評價敵將的話,現在該送還給他自己了。” 岑綱默然不語。 梁夫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事過多年?,府上還有多少人,願意爲我效命呢?” 岑綱整頓衣冠,鄭重拜道:“我等當?年?追隨大將軍起事,是爲匡扶社稷,挽救黎庶,這樣的志向,哪裏是時間所能?磨滅的?反正之戰後,竇敬在外戕害忠良,在內苛待發妻,逼迫天子,倒行逆施,與當?年?的荒帝又有什麼兩樣?如若我等視若無?睹,豈不是叫天地神靈輕看,覺得我們當?年?發下?的宏誓並?非是爲社稷,而是爲了今天的富貴嗎?” 梁夫人將他攙扶起來?,正色向他行禮:“請祝君助我!” 岑綱震聲道:“敢不從命?!” …… 裴仁昉下?了值之後,鬼使神差的又來?到了當?初遇見?那位老者的地方,但見?景觀如舊,那老者卻不知所蹤了。 “難道當?真如他所言,以後不會?再見?了嗎?” 裴仁昉不由得有些悵然,暗歎口氣,沿着?長街,漫無?目的的踱步,享受這難得的清閒時光。 他是他父親的遺腹子,也是他父親僅有的子嗣,而他的父親,是祖父最小的孩子,也是祖父唯一一個?活到成年?的孩子,因而他還沒有出生,肩膀上就承載了諸多人的希冀。 父親因故辭世的時候,只有二十七歲,祖父白髮人送黑髮人,將尚在人世的最後一個?孩子送進墳墓,其悲慟可?想而知,母親年?紀輕輕便失去?了丈夫,更是痛心斷腸。 等到傷痛過去?,祖父親自往父親喪生的那處河灘去?考察,卻發現了幾分蛛絲馬跡,他幼子的死或許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人爲。 祖父奏請天子,親自去?查此事,最後真相揭開,參與陰謀的不僅僅是貪污修築河堤撥款的官員,甚至也有裴家其餘人的影子…… 祖父被刺痛了。 幼子的離世讓他痛心,而親人因利而生的算計讓他憤怒! 他知道那些人是爲了什麼——他只有這一個?兒子還在人世,而這個?兒子此時膝下?只有一女,若是這個?兒子意外亡故,偌大的裴家,只怕就要交付給分家,亦或者過繼來?的嗣子繼承了! 祖父年?輕時候性烈如火,年?老之後脾氣也未曾消減,依照他的性情,寧肯把裴家所有東西堆起來?燒了,也不會?叫那些隱藏在背地裏的雜種喫自己骨肉的人血饅頭! 而他的母親羊氏,就在此時被診出了身孕。 這是上天對裴家的恩賜,如若母親得子,裴家也就有了可?以繼承家業的少主,年?僅三歲的姐姐以後也就有了依靠。 那時候,祖父與母親的欣喜可?想而知。 然而希望之後就是絕望。 十月臨盆,瓜熟蒂落,母親誕下?的是個?女兒。 她伏在牀上嚎啕痛哭,爲丈夫的枉死,爲長女的無?依無?靠,爲剛出生的可?憐的孩子,也爲這拼命掙扎仍舊不能?逃脫災厄的命運。 難道上天真的這樣絕情,讓她眼看着?旁支人踩在丈夫的屍骨上,奪走裴家的家業嗎?! 彼時夕陽西下?,餘暉壯麗,裴太傅默不作?聲的坐在外室,聽見?兒媳婦的哭聲之後,便什麼都明白了。 裴太傅封鎖了兒媳生女的消息,隔着?簾子問她:“早在你?有孕之初,我心裏便生出一個?想法來?,只是孩子落地之前,不好說與你?聽。” 他沉吟良久,終於道:“這個?剛出生的孩子,就當?做男孩來?養,怎麼樣呢?” 羊氏看着?襁褓之中的幼女,神色掙扎,片刻之後,她握住女兒的一隻小手,眼淚奪眶而出:“兒媳生下?的,本來?不就是兒子嗎?” 裴太傅一聲長嘆。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裴仁昉逐漸長大。 他很聰明,相貌也生得格外出挑,又有裴太傅悉心教導,很早就是聞名遐邇的神童,甚至曾經被選爲皇子的伴讀。 母親羊氏格外的關愛他——除去?先天的母愛之外,其間還摻雜了對於自作?主張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歉疚與不安。 祖父也是如此。 裴仁昉自己反倒不覺得有什麼。 他從小就是個?理智的孩子,知道怎麼做對自己,對姐姐,對祖父和?母親最好。 他習慣了束胸,習慣了摒棄一切女孩子纔會?有的愛好,當?羊氏爲此默默流淚的時候,反倒會?寬慰她:“我覺得這樣很好,真的。請您不要因爲過去?所做出的正確抉擇而傷心。如果不是您,我可?能?終其一生,都不能?見?到這樣的風景。” 他並?不單單是爲了寬撫母親,才這樣說的,他是真的這樣覺得。 裴仁昉逐漸長大,才名傳得更遠,耿彰往裴家拜會?時見?到他,考校之後當?即拍板,將他收爲弟子。 老師是個?聰明人,師徒二人相處的久了,難免察覺到幾分端倪,只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甚至特意幫他上下?打點,順利完成了整個?考舉流程。 只是在他狀元及第之後,對他說:“人活一世,不過幾十年?,總要做一些有益於人間的事情,不是嗎?” 裴仁昉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弟子受教了。” 再之後,他主動奏請調往偏僻之地,在外一呆就是數年?,待到今時今日,再度回到長安,反倒覺得這個?從小長大都生長於斯的故里,竟也變得陌生了…… 巴陵王今日包了整個?齊雲樓宴客,酒喝得多了,略有些醺然,隨意尋了個?窗戶透氣,卻是驚鴻一瞥,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幾瞬之後,他恍然回神,朝着?那人遠去?的方向,揚聲喊道:“喂,裴仁昉!” 裴仁昉應聲回頭,便見?一個?年?輕男子身在高樓,向光而立,一側酒樓旗幟招展,卻分辯不出他面容。 平輩之間直呼名姓,甚是無?禮,他微微眯起眼,拱手行個?平輩禮,沒有急於作?聲。 巴陵王又是一怔。 多年?未見?,他不認識我了麼? 繼而又覺羞怒:是啊,裴仁昉是誰啊,怎麼會?記得他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呢! 他冷下?臉來?,便待使人去?叫裴仁昉上來?,哪知道就這一錯神兒的功夫,人都不知道走哪兒去?了! 巴陵王氣怒交加,馬上打發人往裴家去?下?帖:“昔年?同窗故事,歷歷在目,如今裕之還朝,竟然連舊人都不認識了嗎?裕之一心躲避皇妹也就罷了,總不至於連我也要躲避吧?” 約定了時辰,請他往齊雲樓喝酒。 裴仁昉這才知道,今日叫住自己的究竟是誰。 巴陵王啊…… 真的有些想不起來?了。 他進宮去?給皇子做伴讀的時候,也只有九歲,每天都跟其餘幾個?伴讀一道侍從在皇子身邊,有專門?的老師授課,同其餘那些皇子公主,亦或者外戚勳貴之子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 只依稀記得,巴陵王彷彿是個?有些張揚的少年?? 然而時移世易,昔年?的那些微末印象,早就隨着?時間的逝去?而變得模糊了…… 畢竟是昔日同窗,又是皇家親王,下?帖過來?,總不好推辭。 裴仁昉思量幾瞬,到底還是應了下?來?。 …… 西堡村。 姜家兄妹三人把話說定了,便僱傭了一輛馬車坐着?回家,要將姜滿囤與費氏接到長安。 姜滿囤一聽就拒絕了:“不去?,不去?不去?!” 他說:“縣令大人剛給我安排了差事,哪裏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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