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168節 作者:未知 “承諾的爵位無?法給他,萬金也無?法給,的確容易惹人口舌,既然決定拉攏此人……” 魏王忽的將目光轉向兒子:“我想把盈盈嫁給他,你以爲如何?” 李天榮聽得微怔,半晌無?言,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是終身大事,怎麼?能如此草率的做了決定?到底也要?問過?餘姑娘的意思纔好?,而那李長生雖然驍勇,卻也未必是餘姑娘的良配……” 魏王冷眼旁觀,忽的道:“天榮,你要?知道,你母妃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娶一個沒落人家的女兒爲正妻的。若是做妾,倒還使?得。” 他話音剛落,李天榮便急忙推拒道:“這萬萬使?不得!” 眼見父親別有?深意的注視着自己,又趕忙解釋:“餘姑娘乃是餘家的孤女,舉目無?親,託庇於我們府上,若是正經的娶了,倒也是一段佳話,可要?是讓她屈居妾侍,豈不是讓世人覺得府上欺凌孤女?” 他神?色有?些複雜:“兒子一直都是拿她當妹妹看待的,對她並無?男女之情,若是她見過?李長生之後當真有?意,您又何妨將她收爲義女,再行許配?如此一來,府上既能得個美名,也更加能讓李長生死心塌地的爲您效命。” 魏王聽到此處,這才鬆了神?色:“難爲你想的這麼?周到。” 又擺擺手打發他下去:“此事爲父自有?主張,你且去吧。” 李天榮尤且有?些不安,只是覷着父親的眸色,到底沒敢多說,向他行了一禮,退將出去。 魏王又遣人去請餘姑娘過?來。 …… 說起來,這位餘姑娘在魏王府的身份着實有?些尷尬。 她是魏王府的親戚,但這親戚的關係,卻又得攀扯到多年之前了。 因?爲她是魏王原配王妃的孃家侄女,而如今是魏王妃、世子李天榮的生母,其實是在原配王妃辭世之後被扶正的側妃。 餘盈盈生即喪母,幾年後父親便戰死沙場,魏王妃憐惜這個無?父無?母的侄女,自己又沒有?孩子,遂將她接到王府親自教養。 只是好?景不長,沒過?幾年,魏王妃便辭世了,從前的側妃常氏被扶爲正妃,而餘盈盈在魏王府的處境,也隨之變得尷尬起來。 而魏王府又能怎麼?辦呢? 把人送走? 餘家現在可沒什?麼?人了。 從前的原配剛剛辭世,就把人家孃家唯一的一絲血脈趕走,未免也太冷情了些。 還是叫她繼續留在府上吧,左右也不缺那一口飯。 再說,餘盈盈也不是喫白食,餘家還有?家財,魏王妃臨終前,也做主把自己的嫁妝都給了這個侄女。 歸根結底,魏王府只是給餘盈盈這個孤女提供一個託庇罷了。 惠而不費。 餘盈盈就這麼?在魏王府長大了,府裏的人稱呼一聲?表姑娘,繼魏王妃常氏驕矜,又惱恨於當年屈居餘氏王妃之下的情狀,不免要?暗地裏對她加以磋磨,但好?在餘盈盈足夠堅韌,又有?世子李天榮庇護,倒也讓她頑強的熬過?了這麼?多年。 餘家世代從軍,餘盈盈也是將門之女,又因?爲父母俱亡,所以她的姑母、魏王的原配妻室是很贊同讓侄女學些武藝的,而這,也是此時雖在軍中,餘盈盈卻也能夠隨同前往的原因?。 呃,雖然魏王治軍並不怎麼?嚴明。 …… 自從叛亂既起,餘盈盈隨同魏王府的人離京之後,她的心頭便沉澱着諸多不可爲外?人道之的憂慮。 身在魏王府多年,她太瞭解魏王的秉性了,一句志大才疏,絕對不算過?分。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謀得天下呢! 而更大的風險來自於如今的魏王妃常氏。 側妃扶正之於本朝,是不合禮制的,而常氏之所以能夠得以躋身魏王妃之位,則是因?爲她有?個好?妹妹。 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常貴妃,得天子寵愛數年不衰,連帶着常氏一族的門楣也隨之扶搖而起,能夠居高?臨下的俯視京都權貴。 貴妃的同胞姐姐,當然是可以破一次例的。 所以常側妃成了魏王正妃。 可是光明的背面是陰影,常氏一族因?貴妃而起,也未必不會因?貴妃而敗落。 如今叛軍作亂,天子西?逃,京都失陷賊手,黎庶生靈塗炭,總是需要?一個人出來頂罪的。 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 第112章 正如餘盈盈所想, 此時此刻,天子的西狩隊伍之中,正醞釀着一場巨大的風暴。 而?風暴的中心, 正是常貴妃及常氏一族。 “若非常永年?跋扈,在?一旁煽風點火,力勸天子出軍, 局勢又怎麼?會在?一夕之間潰敗成今日之態!” “常永年?,呵,他做的惡事?難道還少嗎?當年?幾次南征無功而?返, 他不被問責,反而?加官進爵,卻是害苦了被徵兆的數萬士卒……” “當年?河東道發了洪水,當季的莊稼近乎全數澇死, 天子問時, 他卻蓄意遮掩,還杖責了一個敢於?直言的御史, 以至於?河東道餓死的百姓數以萬計,種種罪行,罄竹難書!” 先前常永年?得勢之時長達數年?之久的跋扈, 如今敗退離京、妻離子散的悲憤使然,羣情激奮之下?,終於?有人拔刀來到?了常貴妃之兄常永年?的馬前。 對着他厲聲呵斥道:“你這奸佞之輩, 在?上矇蔽天子, 在?下?荼毒百姓,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人世間?!” 又有人狠狠朝他啐了一口:“你這奸賊, 還不滾下?馬來!” 常永年?眼見這羣士卒將自?己團團圍住,心下?便是一個咯噔, 只是見他們人數並不太多?,且天子行轅就在?不遠處,方纔勉強鎮定下?來:“你們是誰的部下??怎麼?敢在?我面前如此無禮!” 又色厲內荏道:“快快退下?,本相便不追究爾等罪責,如若不然,你們全都沒好果子喫!” 先前領頭?怒罵的士卒聞言不退反怒:“你這國朝的罪人、欺君的奸賊,死到?臨頭?,竟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說完壓根沒給常永年?反應的時間,便近前去將他拉下?馬來,一腳狠狠踢在?他小腹處,其?餘人見狀,霎時間圍攏上來。 常永年?直到?身體落地,連捱了幾腳在?身上,疼痛傳來的時候,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養尊處優多?年?,一朝卻落得如此境地,他心頭?瞬間涌出的惶恐與不安,很快就被驚怒所取代。 “你們怎麼?敢——” 天子的扈從們就在?不遠處,隨行的軍隊就駐紮在?旁邊,他在?雨點般落下?的拳腳之中護住頭?臉,忍着劇痛,揚聲大喊:“來人,反了反了,他們要造反!” 原以爲?這羣丘八會驚惶逃竄着四散開,沒想到?落到?身上的拳腳卻愈發多?了起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常永年?終於?感知到?了恐懼。 “咔嚓”一聲不易察覺的脆響,他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頭?頸遭到?攻擊的同時,他那惶然的餘光瞥見太子與他的親信正立在?不遠處,神?色陰沉的看着這一幕。 正對上他的目光,太子的嘴脣彎起來一點弧度。 那是譏誚,也是嘲弄。 常永年?彷彿聽見耳邊傳來一聲驚雷般的巨響。 他知道,自?己完了。 變故發生的很快,等到?常永年?的死傳到?天子耳朵裏的時候,事?態已經?變得不可收拾。 常永年?死了,被拳腳相加,不知道打斷了幾根骨頭?之後,又被憤怒的士兵們亂刀砍死,連頭?顱都被斬下?,作爲?戰利品懸掛起來。 他死了,但士兵們的憤怒卻還沒有徹底消弭——京師淪陷,天下?罹難,這樣?的大亂,只死一個常永年?怎麼?夠? 必須要用常氏一族所有人的鮮血,才能洗刷他們心頭?的憤懣與仇恨! 看看他們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日子吧,不要說是朝臣,連皇子皇孫都要向他們索賄,常貴妃的姐妹出行時候的儀仗貴比親王,走過去的道路,遺落的珍寶首飾不計其?數,就連此次出逃,也仍舊是寶馬香車,家財無數…… 而?其?橫行京師、不法之處又何其?之多?? 連天子的公主?都要被常氏一族所欺凌,更何況是尋常百姓! 從前天下?太平、法制森嚴之時,禁軍的將士們還能隱忍,此時既有太子在?背後撐腰,又已經?殺了常永年?,若不斬草除根,只怕後患無窮! 在?天子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常氏一族便遭到?了殘酷的清洗,貴妃的姐妹和堂兄們,乃至於?孃家的子侄,無論成年?與否,無一倖免。 而?在?所有常氏族人都被斬殺殆盡之後,所有人的目光便不可避免的投向了天子身邊的貴妃。 所有人都知道,那纔是常氏一族得勢的根源。 終於?,太子與禁軍大將一道往行轅中去拜見天子。 黑夜之中,只有成排的火把在?熊熊燃燒,那明亮熱烈的光芒之下?,是一雙雙黑洞一般深不見底的眼睛。 沒有人知道太子和天子究竟談論了些什麼?,只知道最後,有侍奉天子的內侍給惶惶不可終日的貴妃送去了天子口諭。 天子令其?就死。 是日午後,風華絕代的貴妃結束了她這如牡丹一般華美又悽豔的一生。 天子下?令將常氏一族的財物?賞賜將士,繼而?又下?令退位爲?太上皇,太子隨之在?禁軍之前登基,是爲?昌明帝。 …… 這場變故發生在?天子西狩的途中,身在?幾百裏之外的餘盈盈無從得知,然而?她頭?腦中對於?政局的那份先天的敏銳,讓她感覺到?了危險。 魏王不是可與之相謀之人,不能在?魏王身邊久留。 而?魏王妃與世子,身上的常氏血脈又太過鮮明,風雨飄搖之中,這母子二人會有什麼?下?場,只怕還很難說。 想到?此處,餘盈盈難免爲?自?己的未來而?感到?擔憂。 她身邊還有姑母留下?的心腹,還有侍從餘家多?年?的忠僕,甚至於?她手頭?攥着很大的一筆錢財,可她仍舊難以自?抑的感到?憂慮。 亂世之中,一個孤女想要立住,實在?太難太難了,而?她手中握有的東西,反而?有可能成爲?她的催命符! 而?魏王的人就在?此時來到?帳子外邊,客客氣氣的道:“王爺請表姑娘過去說話呢。” 甚至不需要餘盈盈遞一個眼色過去,身邊穿着男裝的侍女便遞了好處過去,臉上笑盈盈的問:“小哥可知道是什麼?事?嗎?” 送信的侍從感知到?那枚金戒子的溫度,神?色便愈發的和善幾分:“我在?外邊聽着,彷彿同姑娘的婚事?有關……” 餘盈盈心頭?猛地一跳。 作爲?一個沒有直接血緣關係的前姑丈,魏王有爲?她的婚事?做主?的資格嗎? 很悲哀的承認,他真的有這個資格! 餘家本家已經?沒有人了,這個名義上撫養餘盈盈長大的姑丈,且又是天子胞弟的親王,完全可以操控餘盈盈的婚姻! 餘盈盈腦海裏飛快的轉着幾個主?意,臉上倒不顯露,摘下?手腕上的鐲子塞到?侍從手裏,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出幾分央求:“還請多?說一些,畢竟此事?之於?我,實在?干係重大……” 侍從向來與她關係不壞,亦或者說,除了魏王妃常氏之外,餘盈盈同魏王府上的其?餘人感情都還不錯,故而?此時侍從便很樂意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