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214節 作者:未知 鄭法蘭不以爲然,堅決道:“衛公清正,哪裏承擔得了如此惡名?反倒是鄭某圓滑,不以聲名爲業……當日在魏王麾下,衛公幾次教我,今日我不過?以聲名報之,又有何惜!” 修撰官被打動了:“鄭公,您實在是……” 鄭法蘭斷然擺手:“不必將此事?告知衛公,我做這種事?,難道是爲了得到?回報嗎?!” 說完,揚長而去。 修撰官怔在原地?,良久之後,向着鄭法蘭離去的方向深施一禮。 衛玄成亦是如此。 到?第二日,修撰官便收到?了來自鄭法蘭主動提供的材料。 秦王英武,法蘭奸猾,二人彼此鬥智,往來相?爭,秦王總能?憑藉自己的智慧勝過?法蘭一籌,最後也成功以博大似海的胸襟將其?包容,另其?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其?故事?之曲折、人心之險惡,遠勝於修撰官從傳聞當中採風所擬定出來的原稿,娓娓道來,文?採斐然,他驚訝之餘,由是更爲之心折。 衛玄成甚至由此與之結爲莫逆之交,這便是後話了。 而此時此刻的鄭家?,鄭法蘭的長子則小心翼翼的詢問?父親:“大人何必如此?這等聲名,實在……” 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不甚好聽。”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這種屎盆子,別人躲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有人主動往自己頭上扣呢? 鄭法蘭靠在椅背上,眼皮落下,閉目養神:“你不懂。” 他指點兒子:“我難道是爲了討衛玄成歡心,才做這些的嗎?” 其?長子面露不解。 鄭法蘭冷哼道:“我是爲了獻好於秦王!” “入城之初便令修撰官錄史事?,你難道看不出主公志向所在?他是要做一個文?治武功都完美無?缺的聖君!既然如此,爲人臣子,怎麼能?不爲君分憂,主動去成就他?總不能?爲了一點顏面,連現成的好處都不要了!” “英明神武的天子身邊,怎麼能?沒有面目醜陋的小人?” “小人爲明君的胸襟氣魄所打動,主動拜倒,爲之肝腦塗地?,這纔是世人最想看到?的故事?!” 說到?此處,他悠悠一笑?:“衛玄成彎不下這個腰,那好,我替他彎,他不想丟的臉,我來替他丟,只是如此一來,他想喫的果子,也只好讓我來吃了!” 投桃報李,秦王怎麼可能?不對他加以回報? 其?長子聽得目瞪口呆,回神之後,又躊躇着道:“可是如是一來,大人的百年?清名,只怕全都毀於一旦了啊。” 鄭法蘭睜開眼來,臉上笑?意愈深:“不是還有你嗎?” 他說:“你可以將今日之事?記錄下來,待到?爲父百年?之後,再將一干記載遞交到?史官手中啊。如是一來,爲父身上污名自清,而這等清風朗月的行徑,甚至還能?令我滎陽鄭氏聲名更上一層樓!” 其?長子:“……” 啊這。 爹你心真的好髒啊! 等修撰官完成初稿,遞到?李世民手裏之後,他打眼一瞧,就看出其?中貓膩了,再一想鄭法蘭的爲人……噫! 朱元璋都不由得說了句:“6啊兄弟!” 李世民的感?覺有點複雜。 被舔得很爽,但想想他是封德彝,又感?覺沒完全爽到?。 嗐,凡事?哪能?盡善盡美呢。 湊活過?吧! 只有衛玄成受傷的世界get√ 第148章 如是數日之?後, 終於議定了登基之?日,叛逆主公李世民以唐爲國?號,在羣臣簇擁之?下?正式稱帝。 三日之?後, 先冊秦王妃蕭氏明澤爲皇后,又如世人猜測,封義?弟李嶠爲晉王, 義?妹餘盈盈爲平寧長公主,對於此世早已經辭世的父母,也另有追封。 羣臣爲此事稱賀之?餘, 也不由得?更心焦於自己?前程,期間有沉不住氣的甚至按捺不住,特意往晉王與平寧長公主府上探聽消息,然而?那兩人本?就是機敏之?人, 哪裏肯趟這趟渾水? 皆是閉門謝客, 不去摻和此事。 李世民也沒打算長久的賣關子,很快便給出了結果, 仿照前朝三省六部?的官制設置羣相,只是卻沒有急於在短時間內將高位官員盡數填滿。 以王侍郎爲尚書右僕射,鄭法蘭爲中書令, 衛玄成爲門下?侍中,此外諸多舊臣,另有封誥, 不一而?足。 彼時三省隱隱有尚書省爲首之?意, 選王侍郎爲尚書右僕射,是要讓天下?人知道, 能做實事的人,在大唐永遠都不會被埋沒, 而?尚書省內又以左爲尊,使?其爲右僕射,則是爲了避免短時間內升無可升。 鄭法蘭爲中書令,能力?之?外,則是爲了酬謝他的識時務,雖然老闆有一點點不快,但還是被拍得?很舒服。 至於衛玄成,便不必說了,門下?省審查詔令,有封駁之?權,這工作適合他,且李世民也有意磨一磨他的性格。 魏王妃常氏的死,給魏王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倒不是因爲中年失伴滿腹悲痛,而?是因爲他太脆了。 作爲一個生於富貴、長在溫柔鄉的親王,眼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受盡折磨慘死,且那毒藥還是自己?灌進去的……這一切都極大的打破了他的心理底線,崩潰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更別?說常氏的死只是一個開端,此後陪都天家?父子殞命,前朝國?祚就此終結,之?於他這個前朝嫡系宗室來說,才真正是致命的打擊。 魏王纏綿病榻許久,最後還是沒熬過去,直接一命嗚呼了。 好的是沒有親自見證新朝建立,總算還是有那麼一點安慰,壞的是他死了之?後大唐王朝就開始了,李世民親自給他定了諡號,魏惠王。 又以新朝天子的名義?,敕封魏王之?子李天榮爲靖國?公,許其子孫三代?不降等襲爵。 李天榮領旨謝恩,繼而?又上疏丁憂,爲父母守孝。 李世民當然沒有不準允的道理。 而?在此之?外,也重新加封前朝九公主爲南陽長公主,又改封鄭國?夫人爲齊國?夫人。 二女也俱都領命謝恩。 舊時的朝代?業已被推翻,新的時代?正是生機勃勃的時候,然而?她們這些橫跨了兩個朝代?的人,饒是年輕,身上彷彿也裹挾着無盡暮氣了。 作爲風華絕代?的貴妃的女兒,南陽長公主當然也是美麗的,更不必說她雖爲前朝公主,但本?朝也同樣給予了她公主的誥封,想要求娶她的士人仍舊如同過江之?鯽,但南陽長公主卻沒有改嫁的意思?了。 她不再穿着華麗的衣服,也很少再見外客,只困局深宅,專心教養兩個孩子。 而?鄔二郎,如今的鄔家?家?主,雖然重新出仕,卻也只是在國?子監擔了一個微末的博士職位,本?人幾乎從?不涉足政事,饒是禮部?有官員因爲其家?族聲名而?再三去以高官相請,鄔二郎也堅決的推辭掉了。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鄔家?能有今日,能保得?血脈不斷,已經是大幸,哪裏還敢奢望別?的? 且鄔二郎心裏另有一重隱憂——如今舊朝雖滅,新朝再立,世家?之?勢較之?從?前雖然稍有衰退,但仍舊洶洶,當今又絕非軟弱之?君,哪裏能容得?下?世家?坐大? 他既沒有先祖的手腕,又非聰明之?人,何必拖着幾個年幼的孩子,傻乎乎的扎進這個漩渦裏去! 只守住家?財,教養兒孫,做個國?子監博士,足矣! 這大概是鄔二郎這一生做過最聰明的決定了。 雖然他付出了一世的沉寂,但的確也保住了鄔家?血脈不絕。 偶爾得?了空閒,鄔二郎也會往沂州去探望妹妹,當年扶棺奔赴沂州祖地之?後,他們一起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後來新朝建立,鄔二郎帶着孩子去了京師,而?鄔翠翠卻留在了沂州。 她沒有再嫁,也沒有回過京師,而?是決定留在鄔家?的祖籍之?地。 前世她曾經短暫的學過醫術,用?來討好魏王妃這個前婆母,然而?此時此刻,這醫術卻成了她唯一能爲這世間人所作的事情了。 鄔翠翠將鄔家?所藏醫書整理出來,刊發成冊,委託兄長贈入弘文館,自己?則揹負行囊在沂州名醫處求學,學成之?後,自己?也坐館當了大夫。 前去看病的人,若是有錢,就多給一些,若是沒錢,她就免費醫治。 國?夫人是有俸祿的,只供給她一人喫穿綽綽有餘,剩下?的便全?都填補進藥鋪了,有鄔家?的故舊同情她的現狀,遣人送去金銀布帛,李世民聞說她的義?舉之?後亦有恩賜,她也都坦然收下?了。 一個國?夫人,不在繁華富麗之?地,卻跑到偏遠的沂州去行醫,這不得?不說是一樁奇聞,然而?彼時正值新舊之?交,奇人異事多了,世人議論之?後,便也不再將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直到幾十年之?後,齊國?夫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彼時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少年將軍策馬揚鞭,奔赴北疆,滿心都是建功立業,風聞天下?的才子不過及冠,揹負書笈,躊躇滿志奔赴京師,而?在帝都城外,花一樣嬌豔的名門女郎正在行裙幄宴,笑靨如花,盛世浮華。 餘盈盈也好,鄔翠翠也罷,乃至於李嶠、李天榮,這些曾經轟轟烈烈、影響過整個天下?的人,雖然尚在人世,但周身卻也籠罩着一層近乎朦朧的古舊,與那些鮮活的少年少女比起來,他們已經是上個時代?的人了。 齊國?夫人逝世的消息,是經由余盈盈的孫輩告知於她的,原本?只是作爲一樁閒談提起,不曾想卻見祖母爲之?默然,良久無言。 時間過去的太久,從?前的那些過往,在年輕人眼裏,都成了泛黃的往事,只是他們畢竟是餘家?後輩,或多或少對於自家?之?事有所瞭解。 前朝時有常氏之?禍,餘家?有位姑祖母嫁與魏王爲妃,常氏女爲側妃,餘家?因此蒙難,只留下?祖母一人託養於魏王府中,彼時齊國?夫人強行嫁入魏王府,期間與祖母頗生齟齬……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後來人不得?而?知,只是敬重自家?祖母品性,又聽聞齊國?夫人年少時很是做了些荒唐事——她的第一位丈夫李天榮也好,第二位丈夫李嶠也罷,都還活在世上,且留有子嗣,過往之?事後來人雖然知道的不甚真切,但孰是孰非,又怎麼能瞞得?了人呢! 這些年餘家?與齊國?夫人無甚交集,餘家?三郎原先只是將此事當成一樁閒談說與祖母聽,哪成想祖母聽完之?後,竟好像有些怔住了。 他不由得?放輕聲音,又喚了一聲:“祖母?” 餘盈盈回過神來,看這孩子臉上顯露出擔憂之?色,微微笑了笑:“我沒事。” 略頓了頓,又說:“你替我走一趟,到沂州去送一送齊國?夫人吧。” 餘三郎難免詫異,卻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聲。 這位幾乎可以說是一手重建了餘家?的老祖母,在自家?人面前有着絕對的威望,別?說是他,即便是他父親在這兒,只怕也不敢說個“不”字。 只是…… 餘三郎不明所以的想:從?前沒覺得?祖母跟齊國?夫人有交情啊。 按照從?前他聽來的那些過往,她們之?間不是還有舊怨嗎? 他心裏邊犯着嘀咕,卻還是匆忙回房去收拾行裝,反倒是餘家?年幼的幾個女孩兒,聚在祖母身邊,滿臉好奇的問起來:“齊國?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有個稍大一點的女孩兒不無歆羨的道:“聽說齊國?夫人曾經是京師第一美人呢!” 餘盈盈陷入到回憶之?中,從?前覺得?不屑一顧的舊事,此時回憶起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了:“她啊,年輕的時候雖然不討喜,但的確是整個帝都最耀眼的女郎了……” 她由衷的笑了起來:“人活一世,也真是有意思?啊!” …… 朱棣鬱郁。 朱棣很是鬱郁。 朱棣身着袞龍袍躲在玉砌雕欄之?後,看着不遠處身穿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高大青年,心裏很是鬱郁! 你以爲朱棣是在玩擴寫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