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217節 作者:未知 那小宮女又怕又急,卻也不敢高呼,只是匆忙躲閃,然而很快就被皇甫亮追上,就在他正準備更進?一步,將人按倒在地上的時候,面?前忽然多了一雙黑靴。 皇甫亮嚇了一跳——畢竟也是剛穿過來,無法瞬間代入真?正的上位者思維。 他順勢擡頭,正對上了一張年輕冷峻的面?孔,臉上一雙眸子?又黑又沉,照不進?一絲光亮。 皇甫亮先自膽寒,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那小宮女哭泣着?從地上爬起來,逃命似的躲到了來人身後。 皇甫亮原地呆坐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我是王爺啊,除了我爹我娘之外,就屬我最大,我怕什?麼?! 睡個宮女而已! 他撐着?地站起來,有心想要擺一擺王爺的架子?,電光火石之間卻想透了另一節。 宮裏的人見?到他的臉,就知道他是誰,來人難道會不知道? 知道他的身份,還敢來壞他的好事?,顯然也有所倚仗。 難道也是王爺? 看衣服也不像啊,他衣服上沒龍…… 那麼,來人是誰? 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穿過來替代了原主,否則還不被拖出去一把火燒了?! 皇甫亮想到此?處,早先的張狂與得意瞬間消失無蹤。 這是他面?對的第一重危機。 怎麼應對面?前這人? 擺王爺的架子?,把人罵走? 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害怕原主,否則怎麼敢來壞事?? 可要是不擺架子?,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祕密…… 短短片刻功夫,皇甫亮心裏邊轉過去幾百個心眼子?,當下拍了拍衣襬上的塵土,訕笑道:“本王今晚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 算是解釋了自己先前的失態。 他故作自若,餘光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人。 面?前人聽罷淡淡笑了下,扶刀向他微微頷首:“在下,親軍都尉府指揮使,嚴釗。” 皇甫亮:“啊?” 他有些茫然。 親軍什?麼指揮使來着?? 這是個什?麼官兒? 幾品啊? 他不是王爺? 那怎麼敢來攔我? 一連數個疑問涌上心頭,皇甫亮滿腹不解,目光落到對方臉上,見?仍舊是平和鎮定的,心頭陡然間爲之一突! 原主可是個王爺啊! 這個嚴釗是個臣子?,卻是個能在皇宮裏自由行走的臣子?! 他們?倆怎麼可能不認識? 既然如此?,他有什?麼必要,對着?自己做自我介紹?! 皇甫亮瞬間毛骨悚然! 冷汗已經爬上了他的額頭,後背更是一片溼冷,他強笑道:“嚴,嚴……” 該死! 只記得他叫嚴釗,卻記不起他官名了,古人直呼其名,是不是挺失禮的來着?? 嚴釗輕聲道:“你可以?稱呼我嚴指揮使。” 皇甫亮聞言,心中不祥之感大盛,臉上神情愈發勉強:“嚴指揮使,你這是……” 嚴釗微微一笑,側開身體,讓出了道路:“親軍都尉府有請,走吧。” …… 如果皇甫亮有一點眼力見?,注意到了嚴釗最開始與他言語時扶刀的動作,就該知道,一個能夠帶刀直入大內的武官,絕非泛泛之輩。 可惜他沒注意到。 如果皇甫亮對明朝官制稍稍有所瞭解,就該知道,這個親軍都尉府,就是錦衣衛的前身。 可惜他不知道。 而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因素,一起註定了皇甫亮的悲劇。 雖然他也活該。 …… 從穿越到入獄,前後連一小時都沒有,皇甫亮大概也是創造了穿越者記錄。 他當然是慌亂的,也難免害怕,只是心裏邊總還懷着?一絲希望——好歹也是個王爺啊! 即便真?的被懷疑了,不也得去見?見?皇帝爹,再來論罪嗎? 到時候我怎麼脫身? 就說自己撞到頭,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直接編出來一套神佛所授的謊言來糊弄人? 皇甫亮打了數個腹稿,然而卻根本沒有用上。 嚴釗押了他下獄,旋即便有侍衛默不作聲的上前來剝掉了皇甫亮身上的袞龍袍。 他是想要開口的,然而押住他的兩個侍衛甚至於都沒給他吭聲的機會,一擡手把他的下頜卸了,然後用繩子?把他吊起來,舒展開手臂,取下了掛在一邊牆上被桐油浸潤的近乎漆黑的鞭子?。 這一整套流程,皇甫亮是頭一次經歷,親軍都尉府卻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行雲流水般將人吊起來,正好讓人犯處於手腕撐住全?身重量,腳卻不能沾地的分?寸之中,被吊的時間久了,腕上皮肉脫落,只剩下森森白骨,也不稀奇。 皇甫亮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通鞭子?,等到被放下來的時候,原先雪白的中衣已經被血色染透,人也氣?息奄奄,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了。 嚴釗這才慢條斯理的將他的下頜合上,左手抓出來按在一邊兒:“叫什?麼名字?” 皇甫亮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痛,此?時見?了嚴釗,真?如同?見?了厲鬼一樣,只恨不能把爹媽跟祖宗十八代一起招出來纔好! 他痛得吸氣?,斷斷續續道:“皇,皇甫亮……” 嚴釗抽出腰間匕首,輕巧的在指尖把玩:“說說你來此?之前的經歷?” 皇甫亮爲之語滯。 這…… 這可以?說是他最大的祕密了啊。 皇甫亮這短暫的遲疑,換來的是嚴釗絕對的果斷。 單手按住皇甫亮的左手,下一瞬匕首尖端扣住皇甫亮甲牀,一探一挑,那薄薄的一片甲牀隨之落到地上,背面?上覆蓋着?一抹鮮紅。 皇甫亮猛地發出一聲淒厲到近乎野獸的嘶嚎。 …… 乾清宮。 皇帝着?一身常服坐在官帽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那枚玉如意,目光卻落在面?前那份染着?血的文書上。 殿內並?無宮人內侍在側,四下裏寂靜無聲,只有擱置在東側的三足犀首香爐嫋嫋的升着?縷縷青煙…… 嚴釗立在下首,眼瞼微垂,默然不語。 良久之後,才見?皇帝將那份文書往前推了推,轉過臉去,向屏風之後道:“你也來看一看。” 一個年約四旬的端莊婦人自屏風之後出來,卻是皇后段氏。 嚴釗趕忙躬身行禮,口稱:“義母。” 段皇后對着?他點一點頭,神色溫和,繼而從桌上執起那幾頁文書,凝神細閱。 皇帝眼底有冰冷的殺機與忖度,問的卻不是皇甫亮,而是:“東宮今日?如何?” 嚴釗心下一凜,正色道:“一切正常,殊無異樣。只是有一件事?……” 他將皇長孫因爲擔憂東宮身體,而偷偷溜去前殿探望父王,乃至於東宮父子?二人的對話說與皇帝聽。 皇帝聽罷,原先還有些寒氣?的面?容,霎時間爲之轉暖,欣然道:“英哥兒是個好孩子?,有他父親的忠厚和孝順。” 段皇后凝神靜聽,臉上顯露出幾分?笑意:“好像來了,我聽見?英哥兒的聲音了,在外邊跟春姑說話呢,這孩子?打出生的時候嗓門就大。” 朱棣跟太子?一起進?了乾清宮內殿,就見?裏邊不止有他前世的爹、今生的爺爺在,皇后與他爹今生的義子?親軍都尉府指揮使嚴釗也在。 一看這個陣容,他就曉得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不然他爹、他娘並?一個心腹特務頭子?,屏退侍從,關?起門來議什?麼事?? 只是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呢! 關?我才七歲的皇甫英什?麼事?? 我明明只是個小孩兒! 面?前的是上輩子?的親爹親孃,朱棣毫無心理負擔,跟着?太子?行完家禮之後,便開開心心的湊過去了:“爺爺、爺爺,我真?想你呀!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打兔子?吧,你之前答應了要教我射箭呢!” 老黃瓜刷綠漆——空間裏皇帝們?牙都酸倒了一片。 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朱棣也擱這兒裝什?麼葫蘆娃呢! 皇帝卻絲毫不覺得面?前這個胖崽做作。 打從太子?跟皇長孫入殿之後,他看向他們?的目光之中,便隱含着?幾分?難以?察覺的審視,此?時見?自己這健壯的大孫行事?一如從前,肉乎乎的臉蛋上滿是不作假的親暱,疑心頓消,饒是先前心緒不佳,也被哄得眉開眼笑。 “再等等——” 皇帝哈哈笑道:“等手頭的事?情了結掉,爺爺親自帶你去圍場打兔子?!” 段皇后笑吟吟的將手中東西摺疊起來,收到袖子?裏,好像那不是一份沾着?血的文書,然而一張不甚要緊的菜譜似的:“你這小滑頭,難道只認識爺爺,不認識我?” 朱棣馬上就腆着?臉湊上去了:“我打了兔子?給您做雙手套好不好?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再給做個昭君臥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