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302節 作者:未知 “皇帝可以下令懲處有罪的宗親,因爲他是周氏的族長,但倘若有人越俎代庖,意?圖奪取獨屬於他的權柄,就一?定?會被他親手?絞碎!” 昌華公主恍然大悟,深深點頭:“娘,我記住了。” 皇后又道:“不要相信別?人的話,尤其是挑唆你跟貴妃和六皇子關係的話。他們只是想讓你做出?頭的椽子,替他們做開路先鋒,你真的被碰了個?頭破血流,只有娘會心疼你啊!” 昌華公主眼眶一?熱,哭着用力點頭。 皇后並沒有跟女兒?灌輸太多東西,今晚說的這些?,但凡她能夠記住,便足以保住性命和富貴了。 到第二日,她令人找了自?己昔年讀書時候的筆記,開始親自?教?導女兒?讀書。 一?句一?講,嚼碎了餵給?她。 親信匆忙尋過來的時候,皇后向外看?了一?眼,見到來人臉上神?情,忽然發覺一?事?——這段時間,好像經常有人慌里慌張的帶着壞消息來找自?己呢。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笑?了。 事?實上,連皇后自?己,此時都有些?驚異於自?己居然能笑?出?來。 讓昌華公主繼續看?書,她自?己走了出?去,心平氣和的問:“又出?什麼變故了?” 親信趕忙將玉真子家眷被劫走跟六皇子帶着玉真子往國丈壽宴上去的消息告知於她。 皇后聽罷,卻沒有急於作聲,仰頭對着天空失神?良久。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玉真子身份的? 六皇子前腳劫走玉真子的家小?,後腳就馬上帶着人往自?己母家去了嗎? 這時間掌控的未免太過於微妙。 自?己得知的玉真子家眷被劫的時間,真的就是真的嗎? 如果不是,又是誰幫助根基不穩的六皇子完成這一?切的? 那個?人又是否知道,且默許六皇子帶着玉真子往自?己的母家去了呢? 真是沒意?思啊! 近侍女官在旁低聲道:“其中會不會有詐?娘娘還是見一?見底下人再說吧?” 皇后回過神?來,淡淡一?笑?:“何必呢。” 略微頓了頓,又輕嘆口氣:“我是真的……真的有些?累了。” “讓人去準備車馬吧,”她說:“我要出?宮。” 親信爲之變色:“娘娘,內宮之人出?城,須得報知陛下……” 皇后低聲道:“做了一?輩子泥塑木偶,有什麼意?思?” 繼而又擡高聲音,吩咐道:“去備車,陛下處,我自?有說法!” 左右不敢違逆,只得聽從。 一?行人輕裝簡行來到宮門前,果然被人攔下。 戍守宮城的士卒神?色爲難:“皇后娘娘,雖然您是皇后,可是這也不合規矩啊。” 車駕的簾子被宮人從兩側掀開,皇后莊重威儀的面孔顯露出?來。 她沒有爲難這個?士卒,只是道:“讓你們將軍過來。” 士卒鬆了口氣,從令而行,不多時,今日戍守宮城的將領便快步來到皇后車駕之前,恭敬見禮。 卻聽皇后開門見山道:“陛下難道沒有交待你,本宮今日會出?宮嗎?讓他們讓開吧。” 守將爲之默然,又行一?禮,向下屬們揮一?揮臂,那道沉重的宮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通往宮城外自?由之地?的道路來。 皇后諷刺的一?笑?,忽然自?袖中取出?一?柄短刀,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之中,割斷一?縷頭髮,用手?帕包好,丟到了地?上。 “拿去給?他吧,二十八年夫妻之情,今日恩斷義絕!” 守將不意?皇后竟會如此,愣愣的將那張手?帕撿起,瞠目結舌。 回神?之後,又急忙道:“皇后娘娘,您不顧惜自?己,難道還不顧惜——” 皇后平靜的道:“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摧毀我的母家,可以漠視我的親生骨肉的生死,可以無視我與他夫妻相伴多年——他沒有任何可以威脅我的東西了。事?到如今,他還想讓我繼續維持帝后和睦的假面,榨乾我最後一?滴血嗎?” “不過這也很好,終於有一?次,是我先於他棄置我之前,先一?步棄置了他。” 馬車轆轆駛出?這座禁錮了無數人的宮城。 皇后的聲音從車駕內冷靜的傳了出?來:“我十五歲與他結髮,一?生都想要做個?與他匹配的皇后,最終還是徒勞。就像他可以將親生骨肉的生死置之度外,我卻做不到一?樣。” 說到最後,她搖頭失笑?:“周國的皇帝,真是豺狼一?樣的君主啊!” 第211章 皇后離宮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而他在聽聞之後, 神色冷漠如初,甚至於連眼瞼都沒有動一下。 只說了句:“知道了。” 別的什麼都沒有說。 旁人可能不知道皇后今日爲何離宮,但?三省這?樣的內侍總管卻有所瞭解——他是皇帝的親信之一, 皇帝的意志正是經由他這?樣的親信傳到宮外,乃至於這?偌大國度的每一個?角落裏。 剛得?知六皇子用皇帝的人手去劫走玉真?子家?眷的時候,三省着實嚇了一跳, 這?種?事情,是能讓陛下知道的嗎? 娘娘好容易翻了身,若六殿下因此觸怒陛下, 致使娘娘再度落入深淵,卻未必能夠有再度起復的好運了啊! 可六皇子不愧是陛下選中的後繼之君,要論?及對?於天子心思的揣摩,勝過他們這?些與陛下朝夕相處的奴婢萬千。 陛下聞訊之後也只是交待了一句“把事情都辦妥當”, 旁的竟是什麼都沒有說, 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皇后發覺六皇子對?於長生之道的癡迷,以此爲餌引他入彀, 六皇子察覺之後卻沒有揭發此事,甚至於明確的拿到了人證跟物證之後也沒有揭發此事—— 可想而知,他一定是在醞釀着一個?相較於直接揭發這?陰謀更能對?皇后一系造成打擊的反擊! 從前三省猜不到六皇子意欲何爲, 直到今日方纔愕然驚覺——他竟是打算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皇后娘娘送來?的毒藥,塞進皇長子的口裏! 再加上對?於時機的精準把握, 也難怪皇后娘娘即便知曉其?中有詐, 也不得?不冒險出宮了。 而除此之外…… 三省瞥了一眼擱置在案上,包裹在手帕裏的那一縷短髮, 若有所思的想: 皇后娘娘,大概也是真?的對?陛下絕望了吧。 六皇子想要做什麼, 連他這?樣愚鈍的奴婢都能猜到,總覽全局的陛下怎麼會一無所知? 可是陛下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而是默許了這?件事。 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已經是將?皇長子視如敝履一樣,毫無感情的丟了出去。 或許從一開始,這?位鐵血帝王就以一種?絕對?冷酷的姿態坐到了裁判席上。 皇后的行動也好,六皇子的還擊也罷,他全都收入眼底,並且用心裏那把絕對?精準的尺,冷漠的衡量着參賽兩方。 皇后覺得?天子不僅僅是天子,也是與她結髮的丈夫,是皇長子的父親,她可以理解丈夫對?於兒子的失望,但?是無法接受丈夫漠視兒子的死,並且以此作爲衡量另一個?兒子是否合格的工具。 可是…… 三省無聲的在心裏嘆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貴妃當年的遭遇來?。 皇后娘娘,陛下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絕對?理性,絕對?無情的君主。 這?是被周國百姓熱切擁戴的帝王,是文武百官歌功頌德的天子,後世的史官用極致褒美的言辭來?誇讚他,即便周國覆滅,國祚傾覆,他的名?姓也足矣彪炳青史。 可他唯獨不會是一個?好的丈夫。 他是壞人嗎? 好像不是。 他是好人嗎? 好像也很模糊。 然而,世間哪有那麼多的非黑即白呢。 …… 最?開始答應去國丈府上走那一遭的時候,玉真?子誠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然而待到後來?六皇子往殿外那麼一走,那侍衛把小?話兒那麼一搭,叫他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股子硬氣霎時間就散了一半。 剛坐上馬車的時候,玉真?子心裏邊還存着點僥倖心理——萬一六殿下詼諧幽默,是在逗他玩兒呢? 說是去國丈府上,其?實是在嚇唬他,真?正目的是別的地方。 我這?個?人天生愛笑,最?喜歡別人跟我開玩笑了! 玉真?子強撐着自我安慰了幾句,半道上還是沒忍住,看六皇子閉目養神,渾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遂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往外邊看了一眼。 噫! 馬車正走在去往國丈府上的必經之路上! 巧合,一定是巧合! 玉真?子兩條腿抖得?像是篩糠,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邊胡亂擦着,一邊強作鎮定: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又過了會兒,到底沒按捺住,再次偷偷掀開車簾去瞧。 噫! 走到國丈府上所在的那一片區域了! 玉真?子原地開啓了震動模式。 嬴政終於睜開眼睛,紆尊降貴的同他說了一句:“別抖。再哆嗦車裂你。” 玉真?子想哭:“這?種?時候不都是拖下去打板子嗎,殿下怎麼直接車裂人啊……” 嬴政憊懶於言語,並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