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AU-2】

作者:瀟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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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地不是審訊部。

  鏡試圖讓同伴不那麼公事公辦地用繩索牽着扉錯綁在後面的手,當着全木葉的面走去火影樓。喫瓜村民或許不知道,他們幾個火影直系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有多微妙?水戶大人確實不曾公開收徒,那是因爲她們倆的身份都太敏感,可她和柱間大人哪裏像是不關心扉錯的樣子麼?

  志村團藏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對鏡之外的宇智波都存在深刻的戒備和敵意,將扉間對扉錯的警惕翻倍發揚光大,也不知道戰爭年間是不是有哪個宇智波刨了他家祖墳,也可能是斑大人騎着九尾回來時專程去刨了他家祖墳。

  扉錯沒表示出她的不滿,面無表情地積攢怒氣槽。孕婦由於體內激素分泌水平變化,本來就難以控制情緒。扉錯又是個情感豐富的宇智波,哪怕這些年的經歷使她的感情波動幅度一直壓制在最低程度,也不意味着她真的是個佛系女子。

  被當作犯人押送,遭遇衆人圍觀,真特麼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到底是個歲數不大的青少年,扉錯不可能就這麼生受了志村團藏的羞辱。第一他不是柱間水戶的家人,第二他是個弱雞,第三他不長眼眉的樣子幾乎在臉上寫着“來啊修理我啊”,恭敬不如從命,腳趾活動幾下結了個簡單的印。

  登記進村,還沒走出一百米,稀稀落落只有幾個路人路過,團藏停下腳步,臉刷的紅了一片。

  不是什麼大事,沒人受傷,不過是,一隻麻雀笨拙地撲騰過去,他判斷那不是敵襲而走神的一瞬間,腰帶不知怎麼斷了,褲子掉了,孤零零的不可描述在風中發抖,涼涼的。

  喫瓜羣衆鬨堂大笑。

  從心胸寬廣這個角度來講,扉錯比她大伯同年級時大概稍微差了一點,好在她不記仇。反正當場就報回去了。鏡嘆了口氣,用了個水陣壁擋住團藏,解開扉錯的繩子,勸慰道:“水戶大人很想念您,扉錯大人。現在火影大人很忙,派我們來接你去見他,不用排號,想必很快就會允許您去探望柱間大人的。團藏只是脾氣急,沒有惡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他沒好意思拿年紀說事,扉錯的具體年紀是機密,但很顯然不如他們幾個火影弟子大。這次任務超時,中間又有死訊傳來,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是“小宇智波斑”之名經由鬼燈幻月之口傳遍四方的時候。情報部門爲此加班加點,得出一個“扉錯上忍或已叛逃投敵”的離奇結論。

  雖然得出這個結論的小組長被桃華糊了一臉番茄醬,可自己這位向來不憚於用最深的惡意揣測宇智波的同學,就很希望把這個結論板上釘釘了。

  鏡小時候還是見識過斑大人的風采的。如果扉錯大人真的再現了斑大人的風采的話,那就不要讓她太過在意團藏同學了,不然團藏同學可能在某一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板上釘釘並且被深埋了——正面被打昏後的那種醒來。他有充足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柱間大人始終沒讓弟弟與好友單獨對上,二代目火影就不是扉間大人了。

  扉錯對鏡稍微有點印象,也是個孤兒,但是在宇智波有房。扉間的弟子,捲毛,幻術有兩把刷子,完。

  她漸漸長大,也漸漸明白了當初新任族長爲什麼要收回族長府邸並將她排擠出宇智波,而鏡即使當了火影的弟弟的弟子也依然保有片瓦。斑的叛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新任族長的膽量和眼光雖然堪憂,趨利避害的本事卻當真令人嘖嘖稱奇。田島之孫泉奈之女斑之侄的身份,果然招來了扉間那個疑心病的忌憚。

  千手扉間這個混蛋,我要把他的臉按進神龕裏摩擦。扉錯不自覺地將手覆在小腹上,平視着比她高半頭的鏡。那孩子的笑容溫柔可親,聽說父親也是個溫和的人,這讓接受他的好意的選項佔了上風。年輕的女忍遺憾地放棄教那個志村叉下巴重新做人,也不解釋爲什麼他突然鬧肚子必須馬上長在廁所裏,雲淡風輕地跟在鏡身後一步,向火影樓出發。

  新上任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不在他的辦公室。

  這倒是一件很新奇的事了。衆所周知,扉間是個很會自己找事的工作狂,多年來無論族務還是村務都沒少幫他那位不拘小節的大哥處理,免費地、義務地、加班加點地、自覺自願地。繁雜的冗事幹完,他還要去投身興趣愛好,開發一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大規模殺傷性忍術啊,沒什麼軟用而且讓人不明白原理卻覺得相當厲害的黑科技啊之類的。

  所以上班時間,他居然會翹班?

  扉錯和鏡站在連門都沒鎖、也沒人知道二代目火影大人跑哪兒去了的火影辦公室罰站,大眼瞪小眼。辦公室裏有一種徹夜燃燒燭火之後的油脂味,平時不算什麼。可是這會兒扉錯胸口堵得慌,孩子又突然動了動,被這味道一衝,她就想吐。按說噁心嘔吐到了孕中期一般會減輕,但不減輕也沒辦法。

  鏡看她這樣,暗道不好。他已經結婚了,也是個當了爹的人,剛纔沒注意,現在仔細看看,一走小半年,扉錯臉上的肉都瘦得幹了,臉頰深深地凹進去,肚腹卻微微凸出,還能不明白嗎?火影辦公室好歹不會沒有垃圾箱,扉間這幾個弟子數他速度最快,趕在扉錯想辦法之前,就把垃圾桶放在了她腳邊。

  怪不得失聯一個多月,回來時穩重了這麼多,被團藏折騰一回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要奔着火影樓來,別是在外面被欺負了吧。再怎麼說也是他的族人,這麼一個沒人管的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住在外面不像話,泉奈大人當年還給過他糖呢。不行就和妻子說一聲,把她接到家裏去照顧。扉錯大人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哪會照顧孩子啊。

  扉錯也沒什麼好吐的,嘔了幾口酸水,接過鏡遞給她的溫水漱漱口,有氣無力地道了謝,不想繼續白等下去。她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驅使着她儘快去見柱間,最好是立刻、馬上。

  沒等她將想法付諸行動,白光一閃,標誌性的毛領子和白短炸出現在面前。扉間顧不上說話,一把抓住扉錯的手腕,發動飛雷神。扉錯現在腦子不夠使,反應總是慢半拍。同樣是飛雷神之術的使用者,對時空間忍術格外敏感,空氣波動時她就本能地把水杯扔過去,正好潑了扉間一臉水。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走!”

  扉間擦都不擦就要來拉她,換作平時,她早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有情況,這次卻傻乎乎地拍掉扉間的手,尖叫:“放開!我現在不能飛雷神!”

  說“放開”時扉間還以爲她在賭氣,說完後半句,扉間看了看她,疑惑地問:“你是不是胖了不少?沒事,我帶得動。”

  靠。

  “拔刀吧,千手扉間!”扉錯咬死他的心都有了,什麼叫胖了不少?打了個照面,她也看見了扉間比她還白的臉上那一對濃重的黑眼圈,說不定這位新火影自打上了任就一直沒睡過覺,這才智商下降更加不會說話了吧。

  “別鬧!”掛着濃重黑眼圈的小……老白臉急躁地再次攥住她的手腕,看她還想拒絕,到底給出瞭解釋,“大哥這次來真的。他想見斑。扉錯,算我求你,我帶你去你們家,你換一身你們男式的族服去見見他,行嗎?”

  扉錯激烈的反抗一下子僵住了。她愕然盯着扉間的眼睛,就像扉間在她面前剛跳了一段鋼管舞。他是認真的,沒有在騙她,所以,柱間大人要不好了?

  “我不能飛雷神,現在。”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排除腦海裏的千頭萬緒,挑重點說出最主要的部分,“我家沒有大伯的舊衣,水戶大人無意中說過柱間大人有收藏。你比我瞬身快,帶我過去。要是讓我知道你平白無故詛咒柱間大人,”她咬牙切齒,“我就把你生吃了,不蘸醬!”

  好歹是眼皮子底下看着長大的孩子,她不是那種不分場合開玩笑的人。既然堅持不能飛雷神,瞬身就瞬身吧。她那點體重還不夠看,何況現在比出任務之前更輕了。扉間一把把她扛在肩頭,都沒空和鏡說兩句話,一路絕塵而去。這姿勢也不舒服,但沒硌着孩子,扉錯也就忍了,效率優先吧。

  快一點,更快一點。

  柱間大人不會有事的。他從兩年前就開始開玩笑交代遺言,帶着綱手出入賭場,還不是依然活蹦亂跳到現在?她只出去短短不到五個月啊!他怎麼可能有事?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像大伯一樣,就那麼任性地離開的。不會的。

  時間的流逝失去了意義。她的思維好像穿越無數時空,看到了無盡的萬花筒般光怪陸離的畫面,耳中聞得無窮的亂麻團般零散破碎的聲響。一萬朵荼蘼在她眼前凋零殆盡,一萬朵曼殊沙華對她唱出綻放的歡喜,天地之間失去了所有的顏色,白茫茫的世界中心,她望着婆娑的菩提樹影,探手拈一枝冷冰冰的紅色的花。

  沉重的大衣被搭在她的肩頭,花與樹的殘像連同萬千殘響一起消失。扉錯摸了摸肩膀,觸手綿軟而溫暖。低頭看見了毛茸茸的毛領子,純淨的白色在夜幕中就像能夠發光。眼中紅底三勾玉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的少女擡起頭,看向找來這裏的男人,沒有把衣服甩回給他,而是打了個寒顫,盯着輪廓已經模糊在夜裏的兩尊石像不說話。

  她不說話,扉間也沒說話。在這一刻,萬籟俱寂。廣袤的天與地之間,只有瀑布與流水不捨晝夜,蟬鳴蛙噪對於現在的月份來說還太早,夜風微涼。

  “天黑了啊。”扉錯眼角都沒瞥向扉間,如是說道。

  “啊。”在這一天,失去重要之人的絕不只是扉錯,再也沒有大哥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弟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應了一聲簡單的語氣詞。

  “我還在生氣。還沒原諒你呢。”懷孕後越來越難以控制情緒的扉錯繃不住了,她的聲音哽咽,不加掩飾的殺機與恨意讓身邊感知系的忍者幾乎條件反射地想要出手,可他到底沒有,沉默着聽她說下去,“爲什麼……要讓我看見這個?當初大伯的事也是,柱間大人也是,你們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爲什麼不更晚幾天呢?”

  更晚幾天,就能看到活蹦亂跳的宇智波斑,十年不見的宇智波斑,與柱間激戰三日三夜最終走向窮途末路的一代梟雄宇智波斑。更晚幾天,就不會猝不及防地挺着傷痛與不適,懷着滿腔的思念與期待,揣着一肚子的委屈和一個新的生命,毫無準備地直面正在去世的千手柱間。

  爲什麼不能更晚幾天呢?爲什麼要帶我去看見這些呢?爲什麼不等等我呢?爲什麼不多留幾天,帶着我去甘慄甘喫完一頓豆皮壽司、看到我的孩子並給全世界最可愛的她取個充滿愛意的名字呢?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走,每一個都要離開我呢?

  啊,最想知道的是,爲什麼我,沒有更早幾天回來?爲什麼我沒及時回來?爲什麼我來得總是那麼晚?爲什麼我不能追上你們?爲什麼我不能留下你們?爲什麼啊……這都是爲什麼啊……

  扉間以爲她在哭,掏出水戶塞給他的手帕,想要幫扉錯擦擦眼淚。春寒料峭,晚間的水畔還是很冷,扉錯不能沾涼。可是當他半蹲下,看見扉錯垂下頭隱藏在黑髮的陰影裏的臉,一時竟然愣住了:兩行殷紅的血淚,從她的眼角滾落,三枚勾玉彷彿能夠刺破人心的利刃,其中的痛苦與絕望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二代目火影大人猛然醒悟,這個小姑娘對大哥的愛意與崇敬,未必輸給他和大嫂。

  殺機與恨意,都不是針對他的。她所說的“原諒”,也絕不是指原諒兩族的過往或那天發生的意外,更不是指致使終焉之谷憑空出現的那一戰。

  無法原諒將她帶到斑的葬身地,無法原諒將她帶到柱間的病牀前,無法原諒什麼都留不住的自己,憎恨這樣無能爲力的自己,想要殺死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她在害怕啊!

  即使披着他的大衣,纖細過分了的小姑娘依然在夜風中瑟瑟發抖,拭去她面頰上乾涸的血淚後,她的眼裏就不再有新的淚水流出。她在害怕,她無法原諒自身,甚至不敢哭泣,想要叱罵與責備,說出口的卻只是一句不輕不重的“還沒原諒你”。

  這個永遠活力四射的孩子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從未見過。事實上他一直以爲她完全繼承了泉奈的陰險與野心,隨時可能召集斑與泉奈的舊部,那些對木葉暗中不滿的宇智波,叛離村子。全然忘記了她不是泉奈,更不是斑,哪怕生着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也不是戰場上幾次三番置他於死地的敵人。

  扉間想要向扉錯伸出手帶她回家,扉錯卻看起來已經發泄夠了,收起懾人的紅瞳,一雙沉靜的黑眸如淵如獄,陡然間如同新添了幾分致命的吸引力。肚腹凸起,身材走形的少女先一步向他伸出手,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柱間與斑的石像,沙啞的聲音交代的事情一如既往地重點清晰:“走吧,去辦理入籍。你帶了兵糧丸麼?我餓了。”

  “大嫂做了飯,讓我叫你回家喫飯。你的東西她已經讓人搬到家裏了,你要是不願意住在我那邊,她那裏已經打掃出了客房。”卡殼,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僵硬地轉移話題,“綱手很喜歡你送的招財貓,她說長得和繩樹一樣呆。”

  “天已經黑了。”扉錯接受了他蹩腳的解釋,狀似無謂地感嘆道,這次她的眼神已經靈動多了,惡意滿滿地盯着扉間,如同一隻瞧見了老鼠的黑貓。

  應對來自宇智波的惡意比哄一個來自宇智波的小姑娘可容易太多了,扉間一秒就切換到熟練的鬥嘴模式,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大嫂一直在等你。”

  被一句話打擊爲不懂事的熊孩子,專挑喫飯的時間離家出走讓人擔心的小不點,扉錯也不惱,笑嘻嘻地突然伸腳絆了一下帶着她正在瞬身的扉間,成功讓扉間原地躍起轉體三百六十度,相當刺激。落地還不能把她怎麼樣,瞪她一眼,繼續趕路。

  柱間說得很對,忍者的一生總是在不斷失去的,他們總是要習慣的。悲傷過去之後,生活還要繼續,有時甚至要說“戰鬥還要繼續”。在這樣一個白天,同時失去丈夫、兄長和父親的化身的三個人,依然需要喫飯和睡覺,以及,活下去。

  柱扉板瓦四兄弟,如今只剩下扉間一個。宇智波家的五兄弟,更是隻有扉錯一個遺孤。戰爭從來不是浪漫的染血的詩歌,而是吞噬生機碾碎生命的喫人的怪物。哪怕偶爾可以大力推動科技進步,更多時候這個殘暴的怪物所凌虐過的土地,除了斷壁殘垣與滿目瘡痍,留下的只有殘疾的勞力,受辱的女子,寡婦與孤兒,以及更加殘破更加瘡痍的人心,還有從人心中孕育出的仇恨。

  柱間與斑作爲世代爲敵的千手與宇智波的族長,能夠摒棄前嫌,放下父親與兄弟的仇恨,放下其他更多沉甸甸血淋淋的仇恨,放下最後的弟弟最後的最堅定的囑託,達成諒解,握手言和,終結仇恨,這需要遠超普通人的意志力與寬廣的胸懷。

  這之後,纔有了木葉,纔有了和平,纔有了百族來歸,纔有了一國一村制度,纔有了新生代那些可以活到喝酒的歲數、沒見過戰爭的天真的孩子。

  守護這樣的和平,是身爲火影的責任。扉間從柱間手裏接過一個新生的木葉,秉承大哥的遺志,照料大哥的遺產,不過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並不具有柱間與斑那樣現象級的實力,甚至連肩頭扛着的這個少女,某種意義上都很可能很快就會超過他,所以他只能靠多思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

  這會讓他有些行爲看起來偏頗固執不可思議,也可能會讓他成爲一個他人口中卑劣陰險的傢伙,更要讓他犧牲大把原本可以用來開發感興趣的忍術的時間來開發震懾性武器。那又怎樣?一切都是爲了木葉,大哥交到他手裏的木葉,那個令人崇敬的男人一生心血所匯的木葉。

  火影之外,他還是個人。作爲一個男人,總是要頂門立業,並善待夥伴與家人的,今天他要打開家門接納一位新的家人了。

  也許是兩位?

  戶籍科早就下班了。入籍手續是桃華臨時客串科長辦理的,這位大佬右手三分鐘劃拉出一篇申請,左手流暢地蓋章,然後扉錯就是千手家的人了。

  新鮮出爐的千手夫婦回到家,穿過門廊與景趣,迎面就是滿頭黑線表情陰沉連查克拉外衣都爆出來了的那位紅髮碧眼的溫柔夫人。這位太太掰了掰手腕,站了起來,障子門在她手裏簡直是紙糊的,氣勢洶洶地走到扛着扉錯忘記放下的扉間面前,柔聲細語道:“叫人喫個飯去了一天?你今年三歲嗎?受死吧千手扉間!”

  扉錯輕盈地跳開閃避,面帶微笑地旁觀千手家的餐前運動,鼻子總覺得發酸。

  生平第一次,有了可以稱之爲“家”的地方。回去了有現成的飯菜與湯羹,還有人會等着她一起喫飯,哪怕等到華燈初上,等到月上中天。

  雖然這頓飯已經冷透了,飯糰夾生,湯裏一半是油,牛排有點過於火大以至於變成了全黑,而且小菜沒放鹽。也是很好喫的……真的……很、好、喫……

  潔白晶瑩彷彿透明的手指蘸着胭脂在帕子上塗抹着紅蜻蜓的小公主無視了她的敷衍,富姬大人自顧自唸叨:“大姐姐,妾身明日便是十四歲,比葵姬姐姐還要早一歲出嫁,你看着比妾身和葵姬姐姐都大,已經成婚有孩子了嗎?”

  樑上的女忍默不作聲,於是富姬繼續說道:“妾身是幼子,出生後不久母親大人便去世了。乳媼和嬤嬤另算,親手將妾身帶大的,正是長姐葵姬。自妾身有記憶、會走路開始,每天每天,都能看見葵姬姐姐,從未想過她是會離開妾身的。繼母進門前晚,她悄悄地告訴妾身,繼母與她同庚,乃末流小官之女,相貌姣好,性格溫順。如今妾身依然能回憶起葵姬姐姐的期待與歡迎。”

  好在新來的繼母沒辜負葵姬的期待,確實是極聰明的女子,也確實姣好溫順。不沾手繼子的事,對待幾個繼女都算照顧,葵姬也好其他繼女也好,夫婿人選都在她的權責範圍內選出了最好的,除了孩子們的生父大人親自裁定沒有選擇的那種。

  “可她不快樂,一天都不快樂。雖然每天都帶着溫柔得體的笑容,但是沒有一天快樂過。年幼的妾身不知事,穎慧的葵姬姐姐卻心知肚明。妾身的兩個姐姐福薄早夭,繼母難過得病了數月,直到葵姬姐姐婚期定下,牽着妾身的手交到她手裏,對她說,‘振作起來啊,母親大人。如果能忍耐,還是生個孩子吧,要不然,紅蜻蜓要畫給誰看、唱給誰聽呢?實在忍耐不了的話,就把這孩子當作你的孩子,只盼她不要像您與妾身一樣,遠離父母家鄉,還有、還有嫁給……’當時不明白的,現在哪裏還會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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