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如月日】
在千手柱間的葬禮上,她的站位相當耐人尋味。柱間親弟扉間居中,水戶在左她在右,兩位女性穿的都是作爲喪服的黑色留袖和服,不同的是水戶的衣領背後的紋飾是漩渦與雙頭矛的重疊,而扉錯是團扇與雙頭矛的重疊。
千手一族與宇智波一族在木葉成立之前互爲仇敵的事,大家都有耳聞。但這是作爲“兩族族長深明大義、摒棄前嫌,放下世世代代的仇恨,握手言和。”這樣的木葉建立的背景而聽聞的,具體怎麼個互爲仇敵,後來才加入木葉的忍界百族還真不知道。
宇智波扉錯的身份算不上祕密,只不過她的父親早亡而聲名不顯,舉世聞名的宇智波斑在騎着九尾回村後,形象則在口耳相傳中越來越玄幻,最後簡直有了止小兒夜啼的驚人療效。
想想還是有跡可循的。既然千手柱間已經在人們心中被神化,他宿命的對手宇智波斑自然要被魔神化,這樣纔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就沒聽說過哪家勇士奮勇升級救公主,最後打倒的魔王是隔壁王二狗的。
作爲魔神斑留在木葉的唯一一個東西,扉錯被大人們恐懼着和排斥着。這樣的態度影響了他們的孩子,所以不懂事的孩子也學習自家父母長輩,視小小的一隻扉錯爲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隨着扉錯逐漸長大,實力拔羣,把想要霸凌她的孩子王的團伙挨個揍翻,這些欺軟怕硬的傢伙就不敢再惹她。
他們倒是想奉扉錯爲新的帶頭大哥,可是那時候扉錯機緣巧合被桃華吸收進了情報組,和童年的胖虎們失去了聯繫。再後來大家都大了點,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扉錯也就一直徘徊在人羣之外,一直有着“被嫌棄的”印象。
距離產生美。距離產生神祕感。對於大多數喫瓜村民來說,扉錯不過是一個模糊的符號,一個“被菩薩收養點化的魔神之子”,要是她最後嫁給柱間和她年紀相仿的兒子,故事就圓滿了。柱間沒有和她年紀相仿的兒子,扉間未婚無子,所以她突然的改換裝扮和離奇站位,很能激起人們內心的八卦欲。
宇智波一族的新族長也列席了柱間的葬禮。他對於扉錯的態度始終如一地視若罔聞,就好像站在和水戶對稱的位置的年輕婦人不是前任族長的侄女,不是幼童時期就被他排擠出去的泉奈之女,而是個頭頂原諒色蘑菇帽的超級瑪麗,沒喫過增大蘑菇的那種。
此君在見風使舵領域的造詣令人望塵莫及,也不知道高冷病患居多的宇智波是怎麼生出這樣的一朵奇葩的。若說此人最大的成就,大約有三:第一,將斑排擠出木葉;第二,將扉錯排擠出宇智波;第三,將宇智波整體的形象,從斑時代的“與千手一族平等結盟的勁敵一族”,降級到“被千手一族打成狗然後強行平等結盟的深井冰一族”。厲害,厲害。
他視而不見扉錯,本以爲這樣會激怒這個年紀輕而城府淺薄的黃毛丫頭。沒想到扉錯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雖然感知到了無數不懷好意的視線中最惡意滿滿的一道,可是戰鬥應激系統給出的評價是:“無須在意的渣渣,你可以繼續走你的神。”也就繼續走神下去。
扉間面無表情地念着柱間的訃告。他不想做這種事,承認大哥不在了的事實實在是太過痛苦。可是與接下來要承認的下一件事相比,不情願的程度居然不相上下:
“另外秉承大哥遺命,公佈一件事。”他沒有大哥那樣對感情收放自如的本領,不知道怎麼應對時總是收起所有情緒,表現出絕對冷靜的樣子,多數時刻足以唬人,“我與內子的孩子已經坐穩,之前大哥身體不適,婚禮沒有公開舉辦,大哥誠邀各位來喝我家的滿月酒!”
讓自己的葬禮不那麼沉重壓抑,爲此不合時宜地宣佈一條喜訊,看起來確實像柱間會做的事。但是比起這個,扉間居然已經有了“奧桑”和“孩子”才更令人難以置信。然而轉念一想他的妻子的身份,虧得這個世界沒有《第六天魔王》之類的暢銷歷史小說,不然千手秀吉和宇智波茶茶的爆炸性新聞,大概也要被念上很多年。
即使如此,葬禮之後的輿情發酵,也讓扉間煩躁到沉迷實驗無法自拔。祝福他們與詛咒他們的都有大把人在。鬼燈幻月所贈扉錯的“斑二代”之名早已傳遍忍者世界,可是對於女忍,在“戰鬥值爆表”和“不要臉的小賤人”之間,大家總是更喜歡討論一下她的鬼知道真實度多少的桃色新聞。
扉錯時隔多年又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這次喫瓜羣衆們似乎很想把她和玉藻前劃到一起。她早在終結谷一戰,或許更早之前就學會了不在乎人言,扉間卻恨不得來一次集體洗腦。雖然後續的一大波麻煩事,起因都是當日扉錯搞事在先,但是男人保護妻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放任她一個人承擔污名,還是個人麼?
柱間的聲望值已經高到不具有參考價值,扉間的聲望值其實也算不低。他在實務方面頗有建樹。大型忍術、高級遁術生活化,常常有他的影子。茶餘飯後的閒談話題總是推陳出新,在扉間發明了原理爲弱化水遁的洗衣機和洗碗機等生活便捷品之後,他立刻成了正面人物,以及無數大姑娘小媳婦的夢中情人。
扉錯的洗白甚至比扉間還早。五大國聯合搞起一波中忍考試,霧隱雲隱巖隱商量好了趁柱間剛死,來木葉大力揩一把油,順利的話回去以後再對木葉發動一波戰爭,再狠狠撈一把油水。木葉物產豐饒資源豐富,火之國的財政補貼到位,誰不知道是因爲他們火影拳頭大?
啃一口木葉來證明自己的拳頭也不小,回去以後還能找理由要補貼,說不得還能順便搶幾個稀有血繼,一舉數得,豈不美哉?
然後他們就見識了一下,什麼叫作“斑二代”。來考試的,我們歡迎。來搞事的,我們隨便一位年紀輕輕的普通的家庭主婦就能當衆表演,花式吊打。去鞍馬偷蘿莉的,遇到了交流繪畫經驗的桃華;去宇智波偷寫輪眼的,遇到了買菜的水戶;去日向偷白眼的,遇到了學瑜伽矯正胎位的扉錯。更妙的是,扉錯年紀不到前面兩位的一半。
並不是誰家的孩子都那麼好偷,也並不是誰家的孩子被偷了都會忍氣吞聲,甚至逼孩子的叔叔替孩子的爸爸去打gg。此時的木葉的確失去了兩位現象級的高手鎮場子,可是一流高手依然人才濟濟,新舊之交也沒有表現出青黃不接,昔年盤踞在所有忍族頭頂的兩座大山表現出了比結盟更親密的聯姻跡象。
還有誰要來討打麼?
大老遠跑來佔便宜的都是聰明人,佔不到便宜立刻變身遵紀守法的良民,一場中忍考試賓主盡歡圓滿落幕,同時五大流氓中開始流傳一個詭異的傳說:“木葉的女人都是怪物,孕婦比尾獸還可怕。”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時間回到柱間開花的那天,橫亙在扉錯面前的第一個難題,是她答應了柱間的那件事:保護水戶與扉間。保護前者她心甘情願,就算有所憂慮也不過是憂慮實力不足仍需努力,保護後者就……??????
扉錯:所以說我爲什麼會答應?
無論如何,鄭重的許諾不容許反悔。那麼,要原諒扉間並與他和解麼?
感知系的白髮忍者發動了感知力,發現眼前的女忍正在用查克拉揪着心臟,不讓它跳到每分鐘一百八十下。而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爲,賦予了花圃的入侵者開口說話的勇氣:“你……”
“你……”不約而同地,年輕的女忍也選擇了在此刻停止裝睡。兩個人的第一個字在空氣中碰到了一起,彷彿擦出了什麼微妙的火花,扉間的耳朵又紅了,不明原因地。
搶在他再次開口之前,扉錯從椅子上跳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起來就像一隻睡醒了準備覓食的雲豹。她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步伐凌亂,呼吸和心率也是亂的,所以哪怕她擺出了“我還在生氣你不要跟上來”的戒備姿態,扉間還是跟了出去。
扉錯的目的地是樓下的層流室,樓道里沒有一絲風,她也從來不用香料,扉間卻嗅到了她身上好聞的氣息,這讓他跟得更緊了,幾乎貼上了她的後背。花圃的女主人默許了這種情況,雖然她走得越來越快,到最後從一路小跑乾脆用起了瞬身。
層流室禁止出入,扉間也不指望現在扉錯能給他提供工作服。站在門口等她,甚至沒把忍校的師資體系擴大計劃的大綱打完,她就出來了,手裏拿着一根試管,試管裝着三分之二熒光綠的試劑,就是那種應該標着“劇毒,禁止食用”的顏色,而她的眼神,很明顯是挑釁:敢喝嗎?
居然氣到要謀殺親夫了麼?扉間向她伸出手,大義凜然地主動討要:“是用來喝的?”
“呵。”她擺出一副拉仇恨水平max的嘲諷臉,搖晃着指間夾着的試管,長長的管狀物襯得她的手指越發纖長白皙。這動作這種時候由她來做,與以往某些時候的特殊場景重合,扉間只覺得血氣上涌,彷彿重回十五歲。
“抱歉,扉錯。讓你擔心了,和我回家吧。”自從她拿到她母親的筆記,在藥物方面的技能點就越點越玄幻,鬼知道喝了這玩意兒會發生什麼,至少在失去意識之前先把想說的話說出口,這樣就算她氣到不給解藥,好歹增加一些帶她回家的成功率。
這樣做是正確的。說出來才發現,暫時放下男人的自尊,將想了幾天又想了一路的話說出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而且第一句話出口,後面的話跟着出來就容易多了:“我沒想冷落你,也沒有認爲你不重要。很抱歉直到昨天才發現你離家,今天才過來找你。我很想你,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
如果說,第一句話,使扉錯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起死回生,並在她面前跳四小天鵝的話,接下來的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讓她難以相信。最後,看着狹長的盒子裏,紅絲絨的襯墊上,雙頭矛與團扇家徽重疊在一起的項鍊墜,扉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這樣的話,眼眶裏滾來滾去的淚珠就不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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