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總下週纔回來
綠燈了，明箬發動車子繼續行駛，車內一片安靜。陳星芸還是忍不住解釋：“明總，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要漲工資，也不是故意討好你。”
明箬開着車沒有說話，陳星芸繼續說：“因爲我是你的助理啊，工作上的事情要做，生活上的事情不是也要幫助你嗎？”
明箬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從哪得到的這種想法？”
陳星芸直說：“電視裏、小說裏不都是這樣的麼？那些總裁的助理，會十八般武藝，二十四小時電話隨時接通，隨叫隨到。大到公司的各種重要事項，小到幫總裁的孩子買紙尿褲……”
明箬打斷她：“我不會生孩子，所以你不用買紙尿褲。”
“我只是打個比喻，比喻。”
“你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不如想想，你的審覈表改完了，那底稿、報告多久做完？”明箬淡淡地開口，致命一問。
底稿……報告……
陳星芸尷尬笑了笑。審覈表才通關，接着又要做底稿和寫報告了嗎？
天吶……宇宙的盡頭，是加班嗎？
“我不需要一個生活助理，懂嗎？”
“懂。”
到了公司，陳星芸急匆匆地進了自己的小隔間，放下包後就跑去了洗手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終於活過來了。
在車子裏的氣氛，她快要窒息了。
“誒！陳星芸，你回來啦？”李玥正巧也來洗手間，拍了拍她的肩膀，卻沒想到把陳星芸嚇得半死。
“李玥……我最近神經很衰弱的，不要嚇我好不好。”陳星芸嘆了口氣說道。
“啊？那麼慘啊？”李玥拉着她小聲說：“我們部門還有人說你撿了狗屎運呢，當了明總的下屬，從此飛黃騰達~”
“他們以爲這個狗屎是好撿的啊？”陳星芸說了一句，但回想起來自己也知道肯定有人會議論的。“算了算了，不管他們了，我要去工作了……”
李玥點頭：“好吧，對了，公司週五聚餐，就我們原來經常去的那家，還是以前那些人，沒什麼領導，到時候一起喫啊。”
陳星芸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先去忙了。”
可垂頭喪氣的陳星芸，在看了眼日曆，發現即將是月底發工資的時候，又決定振作起來。
加班就加班，只要工資給的夠，那不就行了嗎！
陳星芸說幹就幹，沉浸在做底稿中，也不知道做了多久。
突然，桌子被敲了一下，是明箬。
“明總，有什麼事嗎？”陳星芸擡起頭的時候，嘴脣帶笑，眼睛彎彎的，像小彎月。
明箬看着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問：“笑什麼？”每天情緒變化這麼多，她真的不太理解。
“啊……笑不好嗎？”陳星芸尷尬地問，難道要哭嗎？
這倒是把明箬問住了，她也不知道好不好，但她好像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的笑。
明箬沒有回答，而是交代工作：“抓緊工作，彙算清繳早日結束，這一部分的績效也可以早點到你的工資上。”
“好！我一定好好做！”聽到這句話，陳星芸眼睛都發着光，“明總，你是要回去了嗎？”
明箬點頭，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我這幾天有事要處理，你自己把工作安排好。”
陳星芸點頭：“好的……那明總你多久回來啊？”
“不確定，可能下週吧。”
下週？陳星芸愣了愣，“知道了。”
明箬對上她懵懂的眼睛，接着就別開了目光，“你要繼續加班？”
陳星芸使勁點頭，如宣誓一般：“對，明總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加班，把底稿和報告早早趕出來，等你回來。”
明箬聽了她的話，沒再說什麼：“我走了。”
“好，明總拜拜。”陳星芸笑着和她道別，然後坐在座位上，乖巧地聽着電梯的安靜的辦公室裏傳來電梯的聲音。
她哼着歌，十分愉快地地保存了文件，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明箬要下週纔回來呢，那她就沒有必要加班到更晚了，現在八點鐘，回家很合適！
——
“明箬？！”
明箬從寧縣的酒店出來，正要往停車場走去，就聽到了魏珺的聲音。她擡頭，就見到了魏珺，旁邊還有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
“你怎麼在這？哦對了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向萊。”魏珺說道。
明箬對向萊點點頭：“你好。”
向萊也笑了笑：“你就是我家魏珺的好朋友嗎？聽魏珺說你也是A大畢業的，那我就叫你明學姐好了，好巧啊~”
明箬沒什麼意見，叫她什麼都行。
可魏珺卻拉了拉向萊的手，“你叫她名字。”
向萊：“爲什麼？”
魏珺神情不自在，在她耳邊悄悄說：“你不是說過，只會叫我一個人學姐麼？”
向萊笑了笑，“嘿嘿……喫醋啦？”
“沒。”魏珺別過臉，拉着向萊的手卻更緊了些。她發現明箬站在一旁，怕她覺得尷尬，又趕緊說：“真沒想到你居然也在這，我陪阿萊來釣魚，都說寧縣的魚是最好的。你也是來喫魚的？”
明箬看了看她：“我有事來的，工作都安排好了，魏總不用擔心。”
魏珺笑了：“我哪問你工作了，公司的事，我肯定是放心你的。不過我怎麼覺得你說話陰陽怪氣的？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爲我把你找來上班，轉頭就去休假？”
明箬冷冷地看她一眼：“你知道就好……”她看了看四周，小小的縣城，這是最好的一家四星級酒店了，她解釋前面魏珺的問題：“我在這裏長大的，中學老師過世了，我過來弔唁。”
魏珺微微一愣：“這樣啊……”
明箬點頭，“先忙，晚點聯繫。”
向萊熱情和她揮手：“好，晚點一起喫魚！”
明箬開車，先去了老師的家中，由老師的女兒帶着她去掃墓。
“到了，我媽就在這。”徐漾蹲了下去，開始清掃旁邊的雜草，“春天到了，這裏的草長得特別快，我每週都要來清理一下。”
明箬聽着徐漾的話，把買來的鮮花放了上去，看着墓碑前那張祥和的照片，“老師，我來了。”
徐漾看着明箬，笑道：“我媽當了一輩子的老師，最後來看她的學生也就幾個，但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來。我還記得好多年前，你來過一次，給我家換了新的洗衣機，然後說你要出國留學了。”
“現在那個洗衣機還在家裏呢，還能用，我上網查過好貴呢……”
明箬聽着徐漾的話，突然問：“你現在高三了，想考哪裏？你媽媽走了，讀大學需要錢和生活費的，我可以資助你。如果你想出國，我也可以幫你。”
徐漾和徐老師母女倆相依爲命，徐老師因癌症去世，生前花了不少的治療費用，死後沒留下什麼錢，只有一套老房子。徐漾又才高三，生活壓力肯定很大。
要不是偶然在微信上看見一個老同學說起這件事，她都還不知道。
徐漾搖搖頭：“不用了。縣裏幫我組織了捐款，我現在上學喫住沒有問題的，等考上了大學我就去申請助學貸款，假期也可以去打工，餓不死。出國留學什麼的，我不想那麼多。”
明箬點頭，兩人待了一會後，她問：“喫飯嗎？我帶你去喫飯。”
徐漾拒絕了：“晚上還有自習，我隨便喫點就去學校了。”
“好。”明箬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給她，“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就來找我。”
徐漾接過名片，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擡頭問：“對了，原來的學校已經搬遷到新的地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箬眼裏露出一絲詫異，“搬了？”
傍晚，明箬開着車到了寧縣一中的舊址，果然沒有了曾經熱鬧的景象。
她把車停在附近，下來走了一會，最後停在了一家麪包店的門口。
這家店開了很久了，從她在寧縣一中上學的時候就在的。
明箬站在門前猶豫着，麪包店的老闆看見了她。
“要買點什麼嗎？”
明箬頓了頓，說道，“買。”
老闆的樣貌和她記憶中沒什麼變化，是一個微胖的、臉上隨時都掛着笑容的女人，她等明箬進了店，開口道：
“店裏的麪包不多哈，但都是今天現做的，不會賣過夜的。”
“現在生意還好嗎？”明箬看着店裏的麪包和蛋糕確實沒多少，和記憶裏滿目玲琅完全不一樣。
“哎……學校搬了，生意肯定差，以前就是賺學生的早餐錢，現在啊……只能敷着過日子了。”老闆和她聊着。
“不考慮換門面嗎？”
“不換了，我也年紀大了，再幹幾年退休關門。”
明箬要了幾個麪包，等着老闆打包的時候，她似乎醞釀了許久，然後問：“我記得以前，你家有賣一款紙杯蛋糕，口味……很獨特，現在不做了？”
老闆愣了兩秒，思考了一會才說道：“我這沒賣過什麼紙杯蛋糕啊……哦我想起來了，以前我女兒倒是做過，她啊……還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能賣出去，結果根本沒人買，最後當贈品送給顧客了。”
“難道當初你嘗過？”
明箬點頭，“嘗過，很好喫。”
那個紙杯蛋糕，是在她那天的記憶中，唯一的一抹甜了。
“你居然覺得好喫啊？我女兒要是知道了，估計要開心瘋了。”老闆把打包好的麪包給她，“我這裏沒有紙杯蛋糕了，但是可以送你一瓶牛奶，今早剛送來的，新鮮呢。”
“謝謝。”明箬對她禮貌笑笑，付了錢，轉身準備離去。
可她的腳步卻在門邊停下，回頭，看着牆上的照片。
“這個照片……”
老闆笑道：“是我和我女兒的合照，我覺得拍得不錯，就掛在這了。”
明箬看着照片抿脣，迅速把這一切關聯起來。
女兒……蛋糕……陳星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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