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大勝之後
在秦淮河兩岸，有的在秦淮河水之中，有的在大路之上，像池塘裏的死魚一般，無窮無盡的排列着。傷兵有的僵僵的躺着不動
，大多數都在那裏禁臠抽搐，在那裏哼得震天響。到處都是成羣結隊的烏鴉，有的在啄食亡者的屍體，有得在傷兵身邊徘徊，
就等着獵物嚥氣。到處都是血，都是殘肢，和傷者的呻吟。汗臭、血腥，爛肉臭，屎溺臭，順着寒風一陣陣的撲面過來，使得
西門慶噁心地幾乎要嘔吐。
打掃戰場的安道全正領着金陵百姓在戰場上救護傷兵，有時不免踩在人身上，那些被踩的人也只得翻翻眼睛，哼幾聲罷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更苦。”西門慶低低的喃喃自語後，對身旁的傳令兵道：“大纛傳令，打掃戰場，掩埋屍體，傷兵無論是
我軍的，還是賊軍的，一概要精心救治，不得怠慢。”
傳令兵拱手道：“小的遵命！”
說罷，西門慶和朱武領着呂方、郭盛一起下了獅子山，往金陵城中去了。
此時西門慶還不知道王慶已經被段五給殺害了，他只清楚，雖然僥倖一舉擊潰了王慶的二十五萬大軍，但是隻要王慶回到鄂州
，必然會重整旗鼓。
西門慶當然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當下，西門慶傳令：以岳飛爲都統制，盧俊義爲監軍，林沖爲司馬，統帥全軍，立刻西征，務必一舉搗毀攻佔王慶巢穴鄂州，
沿途州府，如有不給大軍攻擊糧草軍餉的，一概攻破，只殺奸臣，不擾百姓。
很清楚，西門慶的道命令，前半段是目的，後半段則是另一個目的。
如今他東擊方臘，西破王慶，可以說是聲威遠震，整個長江沿線，除了潤州還在南軍手中以外，都已然落入了西門慶的掌控之
中。
打敗了外部的敵人，按照正常的次序，就該輪到內部的對手了。
正當樂和準備在金陵城中大肆的搜捕刺殺西門慶的幕後主使的時候，西門慶急忙叫停。
“大官人，如今方臘也敗了，王慶也逃了，正是將那些王八蛋一網打盡的時候，您爲何不讓動手？”樂和恨不能理解西門慶爲什
麼叫停，問道：“抓捕他們不用出動軍馬，只要屬下麾下的衙役，收拾他們綽綽有餘啊！”
西門慶反道：“你覺得你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西門慶的話讓樂和越發的不明所以了：“都在城裏，一個都沒跑，現在收拾他們就好比簍子裏抓王八，一抓一個準，如何不能一
網打盡？留着他們，遲早是禍害，這一次他們刺殺大官人沒有得手，一定還會有下一次的。”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恨不得我思明區死無葬身之地的。”西門慶道：“不過，現在戰事剛剛平定，刺殺我的幕後主使
的幕後主使還沒有回來，不將這幕後主使的幕後主使一網打盡，那纔是後患無窮啊！”
樂和慢慢理解這西門慶這猶如繞口令一般的話語，良久後道：“大官人，屬下明白了。那怎麼樣才能讓幕後主使的幕後主食落入
法網呢？”
西門慶道：“第一，對外宣稱，刺殺我的兩個刺客打死不招供，熬刑不過，都死了；第二，開放門禁，讓這些人自有進出金陵城
。”
“讓他們自有進出金陵城？那……那要是他們跑了怎麼辦？”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西門慶道：“幕後主使的幕後主使他們的家業都在金陵城，除非他們不要自己的家業了。”
樂和聽了這話，恍然大悟，笑道：“屬下明白了，明白了。”
“不過，你要想辦法在這些人的家裏都打入內線，他們有任何異動，你要了如指掌。”
“內線？何謂內線？”
“就是細作。”
樂和行禮道：“屬下這就去辦。”
被圍困了五個多月的潤州城終於還是被攻破了——呂師囊和他麾下剩餘的江南十二神無一投降，全部戰死——其實也不是攻
破的，是城中的方臘士兵自己打開城門投降的，因爲城中別說一粒糧食，就是一隻耗子，一隻蟑螂，一塊樹皮也被潤州城的百
姓和守城的兵士給喫光了。
人喫人？那也得有人喫纔行啊！
先喫馬匹，馬匹先喫受傷的馬匹，馬匹喫完了就開始喫人，先喫死人，再喫受傷的人，再喫老人、小孩、女人，直到喫得已經
沒有人可以吃了，潤州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而就在西門慶和王慶在金陵城下決一死戰的時候，方臘也沒有閒着，雖然他的兵馬損失嚴重，但是他麾下還有十餘員大江和數
千軍馬。方臘憑藉着這數千人馬發動了對睦州的反攻，可是韓世忠早有準備，又殺得南軍大敗虧輸。方臘眼見反攻無望，於是
引兵南下，直驅嶺南，並且一舉攻佔了嶺南重鎮廣州。
方臘佔了廣州不到半個月，韓世忠、呼延灼、湯懷領着軍馬尾隨追擊而至。虧得廣州城城高池深，韓世忠麾下的軍馬又不甚多
，這才堪堪守住了廣州城，穩住了陣腳。
現在的問題是，西門慶的地盤在征討方臘和王慶的過程中越來越大，他的地盤肯定是由他麾下的將領來任職，絕對不會讓朝廷
插手，可是他麾下卻沒有這許多的將領去各個州府任職。
怎麼辦？
朱武進言道：“大官人，如果我等在金陵開科取士，也不知有沒有士子來投考？”
西門慶聽了朱武的話，大喜過望：“朱先生一句驚醒夢中人啊，是啊，將來咱們的地盤越來越大，所需要的官員也會越來越多，
只有開科取士纔是一勞永逸的的法子啊！”
“可是……”公孫勝將手中的拂塵一甩：“可是會不會有士子來投靠呢？如果士子們不來投靠，那可就……”公孫勝的話雖然沒有說
完，但是西門慶知道公孫勝要說什麼。如果沒有士子來投靠，那就說明他西門慶得不到江南世家大族的支持，自古以來，得不
到世家大族的政權，或者說是強權，都只能是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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