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失憶後 第98節 作者:未知 睡着就好了,睡着就不怕了。從前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嗎? 每回雷雨天她都是一個人,有什麼好害怕的呀,她不出門就好了。 等不打雷就好了。 雖說如此,她還是好害怕…… 外面的雨水聲噼啪地響,姜唯洇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這時一道巨雷驚起,她嚇得臉色煞白,渾身一顫便想往牆邊貼過去,沒料方向反了,她意外地整個人朝牀下跌倒。 千鈞一髮之際,迎接她的並非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具有些硬,有點溫熱,還有股熟悉的冷梅香氣的懷抱。 她將臉埋了片刻,等雷聲不再響起後,才顫顫巍巍擡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在黑暗也極其俊美的容顏,他低垂眼眸,眼尾微揚,朦朧間竟別有一股魅惑的邪氣。 姜唯洇訝然,“殿下怎麼來了?” 謝斐掌心扣住她的腰肢,慢聲道:“孤忽然想起,有個小年糕曾在雷雨天不怕死的纏着孤,還哭着撒嬌不準孤再丟下她一個人。” 姜唯洇指尖摸着他衣袍的刺繡,疑惑地歪着頭。 半晌才遲疑問:“殿下說的小年糕是我?” 謝斐乜她,又看了眼她死死抱着他的模樣,此舉不言而喻。 她怎麼就是小年糕了! 姜唯洇怔圓了眼眸想要反駁,恰巧這時又是一道巨雷驚起,她沒控制住整個人都縮在了謝斐的懷裏,將他抱得緊緊,貼到密不可分。 屋外的雨水啪嗒,雷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男人胸膛前的熱氣臊得姜唯洇的臉又紅了幾個度。 好在屋裏沒有點燈,看不見她的臉多紅。 她在謝斐懷裏抽出一隻手給自己扇扇風,試圖降溫,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謝斐看破不點破,鬆開手要放開她。 姜唯洇心裏一緊,又慌張地牢牢抱住他的腰,求饒道:“殿下,我是小年糕,我就是我就是!” 誰也別想跟她搶,她就是小年糕! 什麼面子,哪裏有她的命重要!! 不就是被取個什麼外號嗎?也不掉一塊肉,再說了她不也經常腹誹殿下哪裏哪裏不好嗎? 謝斐一怔,挑眉道:“激動什麼?就這麼喜歡孤給你取的稱呼?” “啊?”姜唯洇不明所以。 這時,她感到自己騰空而起,下一瞬便被放入了牀榻上。 原來殿下方纔不是想撒開她,是要抱她上牀去睡覺。 姜唯洇被謝斐抱了上去,謝斐起身時,忽然感覺衣角被用力攥住,他循着感覺去看,雖然什麼也看不清,但能感覺到她在挽留。 “殿下不要走好不好……” 今晚這雨恐怕要下一整夜,不到天亮她爹也不會回來的。 她實在害怕得不行。 姜唯洇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無恥,很不要臉,可她也沒辦法了。 她又擔心謝斐不同意,在心裏掙扎了片刻還是忍着羞意坐起來,低着頭喃喃:“我知道殿下今晚過來的用意,若是如此做,殿下才願意留下來陪我,我便不反抗了。” 謝斐蹙了蹙眉,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這屋子太黑了他什麼都看不清,方纔起身是打算去把燈點亮。 見他再次起身,姜唯洇心裏一急,顧不上那麼多,就捉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回來。 一股清甜的香氣貼了過來,濡溼的甜軟蜻蜓點水的掠過他的脣瓣。 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觸感與香甜。 謝斐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脣瓣,尚有餘溫。 少頃,他脣角浮起難言的笑意,透過沉沉的夜幕盯着姜唯洇。 姜唯洇紅着臉小聲道:“殿下是爲了這個來的是嗎?今日的親吻達成了,那殿下能不能再留下陪我一晚呀?” 謝斐暫時理不清自己的心情,等冷靜下來後,只想笑,氣得想笑。 在她眼裏,他便是那種只貪圖與她親吻的大色魔?他是那種會爲了一個吻,夜半潛入她香閨的登徒子? 姜唯洇還緊緊揪着他的衣角,委屈得不行,小心翼翼看他。 就怕他覺得方纔那一個親親還不夠,想着是不是要再親一下的好。 謝斐不動聲色地舒了一口氣,放輕語調:“去睡你的,孤不走。” 語罷,他也歇了將燭光點亮的心思,褪了外袍便躺在了姜唯洇的身側。 姜唯洇心裏竊喜一番,雷聲響起,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鑽進謝斐的懷裏,雙臂纏住他的窄腰。 屋內只能聽到雨水的聲響和偶爾的雷鳴。 身旁熟悉的氣息,讓姜唯洇忘了對雷雨天的恐懼,她不知覺地依賴謝斐,抱着他問:“殿下的眼睛爲何夜裏看不見?” 她語氣含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憂。 上回秋獮她摔到地洞那晚,她便察覺出來了。 可除了夜裏,白天又與常人無異。 太奇怪了,他可是太子,倘若患有眼疾,皇宮裏不會沒人醫治的。 許久得不到迴應,姜唯洇本以爲太子不會回答了,幾乎要陷入夢鄉時,卻聽到一道低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夜盲可聽過?” 夜盲?姜唯洇睜着眼問道:“所以並非是眼睛瞎了,而只是夜裏視線受阻?” 謝斐嗯了聲,不願再多言。 姜唯洇鬆了一口氣,心裏竟是下意識爲殿下高興。 幸好並非是真的眼睛有問題。 嘩啦的雨聲從屋檐滴落,耳畔漸漸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謝斐睜開眼側過身子,望着漆黑一片的前方,憑着直覺摸索到那細嫩的肌膚。 掌心貼在她的臉頰,謝斐蹙了蹙眉。 她膽子這麼小,他怎麼捨得告訴她真相。 在崇山行宮時,姜重階已經爲他把過脈了,他身上的毒素因是母體時攜帶,存留在體內的時間太久,若想將眼睛治好,祛除毒素,需得失明半年再安靜療養,才能徹底治好眼疾。 如今他穩坐東宮之位,若是銷聲匿跡半年,定會引起轟動。 能拖一天便拖一天。 ** 翌日天亮雨過天晴,姜唯洇睜開眼時,牀上只有她一人,若非昨晚的雷雨實在嚇人,恐怕她又會認爲殿下找過來是夢境。 牀邊半點沒有睡人的跡象。 殿下愛潔,想必是臨走時特地整理好的。 姜唯洇抿脣偷偷笑了笑,隨後笑意漸漸凝固。 她在做什麼! 都說要跟殿下一刀兩斷了!竟還這般不長教訓。 不過昨晚她也算“利用”了殿下一把,算是扯平了,等下回她再好好做人,不理他了。 因今日要去陸府,梅煩惱特地給她好好梳妝打扮,“姑娘,聽聞陸首輔家的派頭很大,咱也要打扮的漂亮些纔行。” 姜唯洇嗯了聲:“你看着來就好。” 梅煩惱從一旁的匣子裏取了支金簪出來,“姑娘,這簪子好貴重的樣子,簪這支如何?” 姜唯洇看了眼,怪了,她何時有這麼漂亮的簪子了? 再多看幾眼她才認出來,這不是秋獮那回殿下贏的彩頭?怎麼會在這? “這匣子奴婢清早進屋時就看到在這梳妝檯上放着的呢,不是姑娘的嗎?” 姜唯洇不明不白地道:“算是我的吧。” 是殿下送給她的。 但是這匣子裏的彩頭應當都在東宮,怎麼一夜之間回到她身邊了? 這支金簪看起來非同尋常,姜唯洇道:“這個太貴重了,今日只是家宴,恐怕不合適,換一支吧。” “好嘞。” 梳妝過後,臨近午時陸府來了人,特地將姜唯洇和孟時景一同接了過去。 除了那晚見過的陸首輔和陸老夫人外,今日還見到了陸首輔的長子陸銘及他的妻子楊氏和嫡子陸曦行。 陸家人丁稀薄,陸渺去世後,首輔夫婦便只剩下長子承歡膝下,如今長子也只生了陸曦行一個孩子,倒顯得偌大的府邸較爲寂寥。 陸老夫人等候多時,見到兄妹二人進來,慈愛地讓他們上前,她牽過姜唯洇的手,問道:“路上可累着了?” 姜唯洇搖頭,“不累。” 陸首輔招呼衆人落坐,又笑着給兄妹二人介紹了一番,最後笑道:“從今日起,我們一家人便可團聚了。” 姜唯洇謹慎地坐在孟時景身旁,眼神也不知該往哪裏落。 看樣子首輔大人是想認回她跟哥哥的,她本以爲只是普通喫次飯,沒料到是此等場景。 一下也拿不定主意,便趁人不注意扯了扯孟時景的衣角,小聲問:“哥哥,怎麼辦?” 孟時景低聲道:“不怕,有哥哥在。” 他繼續安撫:“認回來沒什麼不好的。洇洇,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在京城若是沒有家世背景做靠山,將寸步難行。 更何況他們的母親本就是陸家的千金,他和洇洇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認回了血緣上的親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