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珍珠如土金如鐵!
圖窮匕見。
臧霸隱忍許久,終於在初夏的這個晚上照抄之前袁術設計殺死曹嵩的方法,調集衆將來了一場殺戮。
身爲泰山賊魁首,臧霸藝高人膽大,居然只帶了數百隨從跑到魯國呂布的營地中假意求和,態度不可謂不虔誠,任誰都認爲這位走投無路的泰山大盜就算心中憤恨,可終究要接受現實,被迫投奔呂布,這樣還能保持自己的身份,也符合一方諸侯能屈能伸的姿態。
可臧霸除了貴爲一方諸侯,更是一個大盜出身的猛士。
他能擁有現在的地位靠的就是自己的兇狠和決斷,別人面對這種事可能就服了,可臧霸不服。
他決定賭一把,賭呂布和徐庶放鬆警惕,賭他們沒有防範,而自己全力出擊,一口氣先把徐庶的兵馬盡數殲滅,然後仿照之前曹嵩之死,將所有的黑鍋都扣在呂布的身上!
臧霸確認徐庶與呂布會盟,帶上了他的前軍主力,留下的只有昌豨等人。
昌豨雖然武藝高強,可爲人好大喜功,只要稍稍奉承就會讓他徹底失去警惕
孫觀跟昌豨相識許久,之前一直頗爲不睦,只要孫觀表現出對昌豨的臣服,昌豨一定會得意忘形。
在酒精的刺激下,昌豨麾下的這些士卒一定會完全迷失自我,到時候吳敦埋伏在營帳外面的士卒發動,帳內孫觀率領士卒迎接,先燒糧草,再殺昌豨,足以給徐庶軍造成毀滅打擊!
呂布和徐庶還想結盟?
到時候你們只怕是有家難回,我臧霸跟你們拼了,我讓你們翁婿和睦,我讓伱們親密無間?
而且我手頭還有後招,等你們發現的時候肯定會來立刻進攻我。
呂布、徐庶你們一定想不到我臧霸還有後手,等你們來進攻的時候,就是你們的死期!
·
孫觀和吳敦,泰山五賊來了兩個,他們本就兵多,還是趁夜進攻這些沒有防備的敵人,昌豨營中登時一片大亂。
“呂布軍來了!呂布軍來了!”
“之前都是呂布的詭計,徐元直有難了!”
“快跑啊,中了呂布的詭計了!”
“呂布已經殺害了徐元直,他們揮軍十萬已經殺過來了!”
“快跑啊,呂布來了,我們怎麼能打得過呂布啊!”
泰山五賊做賊的技巧極佳,黑夜中剛一生亂,之前孫觀手下的士卒都紛紛造謠吶喊,狂呼呂布來了。
黑夜中分不清東西南北,到處都是喊殺,到處都是慘叫,一時間還真以爲是千軍萬馬殺來,營中的昌豨軍立刻一片大亂。
昌豨喝的迷迷糊糊的,聽見這些廝殺聲,頓時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
他聽見這喊殺聲中居然夾雜着不少自己熟悉的聲音,哪裏還反應不過來是怎麼回事,不禁破口大罵道:
“幹爾孃的!孫嬰子!還敢栽贓,老子宰了你們!”
昌豨提着長戟跳出營帳,登時被眼前的場面嚇得頭皮發麻。
只見軍營中到處都是亂戰的兵馬,到處都是火光。
孫觀手下的士卒之前還跟大家好聲好氣的聊天,這會兒突然刀兵相向,讓所有的士卒人心惶惶,黑夜中爲了自保到處亂殺。
放火更是不用說了,孫觀等人極其熟練,早就開始四下放火。
尤其是孫觀直接精赤上身站在一處柴垛上游刃有餘地指揮調度,見昌豨氣勢洶洶地鑽出來,這位同爲泰山賊的老友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是的,孫觀嘴上說自己是呂布軍,可自己壓根沒有掩蓋自己行蹤的念頭。
我只要勝了,把你們都殺了,那之後我說是什麼樣不就是什麼樣?
曹嵩明顯不可能是張闓殺的,而張闓卻被迫背上一口巨大的黑鍋,臧霸直接把這個計策照抄過來,派孫觀率領精銳突襲。
只要成了,把爾等都宰了,我說是呂布指使的就是呂布指使的。
到時候我們往琅邪一躲,你劉備身爲徐州牧,總不能不管呂布先來揍我們“徐州人”吧?
這也說不過去,我們可都是爲了劉使君的名聲着想。
想到此處,孫觀臉上的表情格外猙獰。
“霸兒,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摸進去先把你殺了嗎?”
孫觀的聲音隆隆作響,“因爲你活着也是個廢物,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是如此無能。
因爲你倨傲無禮,此番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了!”
昌豨腦中嗡地一聲,一股難言的屈辱佔據了他的胸膛,氣得他幾乎吐出血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孫嬰子,孫嬰子……老子,老子宰了你!”
“哈哈哈哈。”孫觀的笑聲更如夜梟一般,“你就只會說這一句話嗎?宰了我?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
來,霸兒,從前比武都是老子讓着你,你還真以爲自己武藝過人?
可笑,真是可笑啊!”
昌豨怒極,正要廝殺,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久之前,他與張飛合力進攻袁術軍,本來袁術軍只要結陣自守就能將他們擊退,可前鋒紀靈被張飛罵的喪失理智,導致全軍崩潰,連袁術都差點被張飛擒獲。
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若是我還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
這孫嬰子肯定還有什麼詭計,對,一定還有別人,吳黯奴一定也來了!
“莫要慌亂,賊人兵少,快去防禦車馬,與我一起反擊!”
孫觀見昌豨居然沒有中計,不禁吃了一驚。
霸兒這次南下倒是冷靜些了,難道……
不過孫觀只是稍稍猶豫,頃刻就定下神來。
這會兒黯奴應該已經把他們的糧草車馬都燒了,我看他們這次還能如何抵擋。
吳敦,小名黯奴,是跟臧霸一起起兵的泰山賊,他雖然沒有什麼過人的武藝,但是盜賊的手段學了個通透,雞鳴狗盜、放火下毒、造謠策反的手藝樣樣精通。
這次作戰,就是由武藝高強的孫觀吸引昌豨的注意,讓吳敦趁機進攻糧草輜重,爭取把這些輜重全燒了。
吳敦是個謹慎人,見昌豨軍已經一片大亂,這才確定敵人完全沒有埋伏,因此大搖大擺地奔向昌豨軍的車馬。
他見這麼多車馬遠遠排開,一眼望不到頭,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將軍,這麼多軍糧啊……”他手下的一個盜賊顫抖着道,“要是全燒了,可惜了。”
吳敦定定神,冷笑道:
“管這個作甚?這麼多車馬全都弄走,劉備軍追上來了咱們也跑不了。”
之前衆人誣陷張闓殺曹嵩時都說是張闓見財起意。
可這個年代的哪有這麼好的搬運措施,張闓就算貪財,搶來這些東西一日最多也就行二十多裏,如何能飛快逃到淮南去?
這次進攻,只要一把火燒掉了這些輜重,就是巨大的勝利,就算昌豨等人逃回東海也於事無補,徒增笑爾。
就算昌豨識破了我們也不要緊,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是呂布指使我們做的,這一切就成了,現在貪這點東西完全沒用,該決斷的時候,就該決斷。
吳敦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卒都舉起火把,開始緩步向前。
可就在此刻,成排的車隊中間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
“各位好漢莫要向前,我乃琅邪王氏之子王祥,若是傷了我,於臧將軍不利!”
吳敦:???
王祥是什麼人?
聽這聲音,好像是個孺子?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了,之前臧霸即將佔據琅邪國,非常需要一些琅邪本地人來給自己撐撐場面,不然說難聽點一個山賊佔據琅邪和琅邪國相抵達他忠實的琅邪國是兩個概念,所以他特意派人請來了流落在外的琅邪隱士王融。
嗯,這小兒是王融的兒子?
王融的兒子怎麼了?
王融都別想阻擋我等,就算你真是王融的兒子,又算個屁。
他一揮手,手下的盜賊已經舉着環首刀開始前進。
見報出自己的名號沒有用,王祥無奈的嘆了口氣,大聲道:
“兄弟們,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吳敦心中一緊,心道難道這小賊還有什麼恐怖的算計不成?
是陷阱?是弩箭,還是……
他還在想着,突然聽見前面的士兵慘叫一聲,隨即連連後退。
車隊之中,密密麻麻有什麼東西紛紛扔出來,看起來好像是守軍正在撿石頭。
這石頭的殺傷力不大,就是一開始嚇唬人一點,這又能作甚?真是可笑至極。
吳敦躲開一粒石子,冷笑着提刀向前,想看看這小兒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可軍中又傳來一聲驚呼。
吳敦氣急敗壞地轉身道:
“你們沒完了,鬼叫個屁!這稚子扔石頭你們都怕?”
“將,將軍,不是石頭,不是石頭!你看啊!”
那些盜賊雙手虔誠地伸出來,只見掌心赫然捧着一顆晶瑩剔透,渾圓無暇的大珍珠!
“珍珠?”吳敦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他廝殺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用珍珠當暗器。
這也太豪橫了,這不是開玩笑嗎?
他趕緊一低頭,只見火光之下,這地上除了珍珠,居然還有金珠、水晶、美玉和大量的寶石!
還,還有這種人?
便在此刻,王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兄弟們,大家廝殺辛苦了,我王祥坐在這等着大家來砍,這金珠都扔出來啦,誰撿到就歸誰,大家莫要跟我客氣,儘管拿吧!”
吳敦腦中嗡的一聲,心知不妙,立刻喝道:
“誰都不許搶,都給我先殺人!等打完了,大家憑戰功平分!”
他怒吼一聲,立刻揮刀衝鋒,可他走了兩步,卻發現一個跟上來的人都沒有。
再一仔細看,只見身邊衆人人人彎腰撿拾,頃刻間戰場上還持刀站立的居然只剩下了他自己!
而就在此刻,之前一直在車隊中低頭潛伏的衆人突然動了,一個黑大漢魚躍而出,怒吼道:
“吾乃大將戚寄……算了,我名號你也沒聽過,但今天宰了你,我的名號就能響徹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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