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給我劉備一個面子
之前呂玲綺派人去河北開設賭坊的時候,徐庶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尋找一個人。
那個人叫趙雲,字子龍,之前艾畜曾經多次說過此人勇冠三軍,甚至“三國戰將勇首推趙子龍”,據說此人的武藝與關張相若。
糜芳說之前趙雲曾經在劉備麾下,只是後來見劉備勢單力孤藉故告別回到老家冀州,從此沒有下落,糜芳還抱怨此人嫌貧愛富,不是可以託付大事的人。
糜芳這麼說的時候徐庶心裏還有點忐忑,於是他把糜芳的話轉述給了艾先生,艾先生立刻表示糜芳說的沒錯,趙雲就是首鼠兩端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
有艾先生作保,徐庶當下對趙雲的人品再無懷疑,要讓人立刻尋找到趙雲,並且將這一戰的關鍵託付給這個素未謀面的人。
徐庶的策略是想辦法把袁紹儘量調開,讓他們一路向東,一路向南,而且袁紹必須要親自出城。
爲了做到這個,徐庶派出麴義,並請呂布一起出動,這兩個袁紹的大仇人去攻打袁紹冀州治下的土地,袁紹肯定不能忍,無論如何都要出兵,接下來就看趙雲的表現。
當然徐庶也不指望趙雲一人就能控制住東武陽全城。
畢竟之前袁紹曾經遭遇過鄴城之亂,自己老家被黑山軍抄了的情況下袁紹憑藉自己強大的威信還是很快就打回來,還反敗爲勝殺得黑山軍人頭滾滾。
趙雲手下一百人就想控制住東武陽那實在是想多了,袁紹只要打回來了趙雲毫無抵抗之力,只是白白送死還讓袁紹笑話。
但偏偏這城中有人就能做到這點。
那就是臧洪。
徐庶之前策動李整謀反的戰術給袁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徐庶也一直在想辦法強化加深這種印象,讓袁紹和他手下的謀士始終在極度的小心謹慎之中,時刻警惕徐庶弄出來的奸細在某處活動。
理論上徐庶找到的奸細肯定是極有民望勢力不俗的人,比如李整,而李整作亂都要想辦法逼迫程昱入夥,不然之後曹軍也不至於瞬間土崩瓦解。
這次徐庶收容麴義,逼迫袁紹在沒有解決公孫瓚的情況下開戰。
袁紹軍當下進攻最好的選擇路線就是囤駐東武陽,或南下渡過黃河攻打濮陽,或向東渡過黃河攻打東阿,這兩路不管怎麼做,東武陽都極其關鍵。(當然袁紹還能選擇去好兒子袁譚那屯兵,當然要是這麼走路徐庶肯定要高興地拍桌子了)
東郡太守臧洪民望極高,還有攻打曹操的前科,他的恩主張超現在還在徐庶那邊。
如果看看徐庶之前的戰法,他顯然是徐庶最好的合作伙伴,就長着一張要造反的臉。
可袁紹爲了展現自己的虛懷若谷,也爲了維持東武陽的人心穩定,剛剛來到東武陽就展現出了跟臧洪大和解的姿態,不僅沒有罷免臧洪,反而不斷地吹捧他,稱讚臧洪的義氣,臧洪也感覺袁紹爲人不錯,向袁紹請和。
可這種暫時的平和是非常脆弱的,只要稍稍出現一點問題就會打破平和,讓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滑行。
趙雲率領百餘人生亂,他銀槍白馬,還自報家門說是公孫瓚的麾下,淳于瓊立刻就聯想到了之前的鄴城之亂,下意識地趕緊回去想要控制住臧洪,穩定住東武陽。
可淳于瓊偏偏就沒有想過,趙雲等人確實沒有內應,他們只有這麼幾個人。
如果淳于瓊對臧洪絕對信任,兩人一起對付,大不了把城門一關,趙雲這百人肯定難有立足之地,被迫要逃亡去做山賊。
可淳于瓊怎麼也不可能會信任臧洪。
面對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趙雲,他先下手爲強,以暴力控制住臧洪,還毆打了臧洪的郡丞陳容,這讓臧洪極其憤怒。
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袁紹對自己的冷酷無情,若非袁譚起了反心,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張超陷入絕望之中。
臧洪本以爲袁紹氣度過人,會理解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爲,可今日一見,臧洪這才認定原來袁紹嘴上說信任自己,可實際對自己的提防頗重。
他看着被削去鼻子,倒在地上痛苦打滾的淳于瓊,憤然大喝道:
“袁氏事漢朝,四世五公,可以說受恩不淺。
如今王室衰弱,袁氏沒有扶危輔助之意,反而乘機生出非分之想,殺死衆多忠良之士以樹自己的淫威,這是什麼道理?
現下天子即將東歸,呂溫侯、劉玄德甚至袁公路都想着迎接天子,而袁本初雄長一州,不思匡扶漢室,只想爭權奪利,陷百姓於水火之中。
洪本事低微,還請趙將軍做主,與我等攜力擊退袁賊!”
袁紹在鄴城有強大的威信,所以之前鄴城被人奪走都能立刻奪回來。
但東武陽不一樣,之前袁紹不肯救援張超已經狠狠傷了臧洪的心,這次淳于瓊的表現更是讓臧洪怒不可遏,立刻做出決定——
反了!
東郡本就是兗州之地,再也不聽袁紹的調遣了!
·
袁紹軍前鋒萬人挺進,直奔衛國而去。
沮授和麴義這兩個袁紹最強名將終於要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對抗,袁紹軍都鬥志昂揚,誓要一鼓作氣踏平衛國。
沮授爲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許久,他派遣了大量的探馬,近前觀察呂布軍和麴義軍的駐紮位置,在收穫了大量的情報後,他當機立斷,派人猛攻呂布軍的幾座營寨。
呂布軍猛將侯成遭到猛攻,立刻派人向後方的麴義求助。
可麴義非常瞭解沮授,知道這一定是沮授的佯攻,於是派人令侯成堅守兩日,兩日之後沮授見無人救援,一定會改變戰法,到時麴義看到沮授的主力所在,再以騎兵猛攻,定能阻止沮授軍的進攻。
按理說麴義的指揮算是不錯,可一來侯成根本不想聽麴義指揮,二來麴義大舌頭說話含糊不清,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面對侯成派來求救的使者非常不客氣,簡直像劈頭蓋臉地呵斥一番,還聽不清他在說啥。
使者回去添油加醋說給侯成,氣的侯成臉都白了,立刻命令全軍後撤。
沮授沒想到佯攻居然把呂布軍給打跑了,他立刻判斷出麴義和呂布之間的矛盾極大。
呵,還有人讓呂布和麴義一起領軍,這兩人的脾氣本就不和,這不是自尋死路?
他立刻命令全軍出動,但這次放過追擊呂布軍,而是調頭猛攻麴義所在。
麴義本來在衛國建立了相當堅固的防線,就等着沮授來送,可沒想到侯成居然跑了,他辛苦佈置的防線立刻被戳出一個大洞。
他又氣又急,也只能趕緊撤退,沮授趁勢追擊,打的麴義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連滾帶爬跑回了頓丘。
這一戰打成這樣,麴義極其惱火,鑽回城中尋到呂布,他第一件事就是衝着呂布破口大罵,要求呂布必須斬了侯成,並且全軍聽從他調度。
“欲破袁紹,只能勠力同心,前後聽從軍令調遣。
稍有賊襲,便立刻潰散,怪不得爾等之前逢戰必敗,被人打成這般模樣!”
麴義暴躁桀驁,素來口不擇言,他脾氣上來非得斬了侯成,可呂布如何能讓,不由得冷笑道:
“麴將軍驍勇,爲何不肯死戰待我等來援?
以將軍之勇只要守住衛國須臾,我大軍拍馬便到,內外夾擊,袁紹如何抵擋?”
麴義怒道:
“沮授不過佯攻,爾等就鳥獸散。
我要是被圍在城中,沮授以大軍猛攻,爾等會來救我?”
跟沮授預料的一樣,呂布和麴義兩人根本不存在互信。
麴義脾氣暴躁,呂布也不是善男信女,雙方互相猜疑,都是名將反到發揮不出三成的本事。
呂布冷笑道:
“我等征戰多年,自有應對之法,敗了便是敗了,何必在此狂吠?
麴將軍之前調動漢胡十萬圍攻公孫瓚一年,若是將軍當真算無遺策,如何被公孫瓚打的全軍覆沒?
又如何淪落至此?”
麴義一直就不是擅長跟人口舌爭鬥的人,暴怒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居然猛跳起來,一把抓向呂布的脖頸。
呂布武藝高強,轉瞬間做出反應,他右手一探,抓住麴義左臂,隨手一拉便把麴義拖了個趔趄,又左手一拳狠狠錘在麴義胸口。
這下勢大力沉,呂布滿以爲能把麴義打的吐血,沒想到麴義抗擊打能力極強,連典韋都錘不死他,呂布這一拳居然沒給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他只是後退一步,反到用額頭重重敲過來,嘭地一下撞在呂布的鼻樑上。
之前呂布的鼻樑被陳宮打歪,之後恢復的很慢,這下又被麴義一頭撞到,登時又血流如注,鑽心的劇痛。
他勃然大怒,心中已經起了殺意,侯成魏續等人感覺此刻不是打架的時候,要是內訌所有人可能都要被殺死在黃河北邊。
可呂布和麴義兩個暴脾氣明顯已經動了真火,他們也不敢阻攔。
娘哎,之前徐元直安排的真好啊,他是怎麼安排出來讓奉先跟麴義這兩個人在一起領軍啊!
呂布掄起拳頭,狠狠一拳又錘在麴義胸口,麴義憑藉強大的抗擊打能力生生忍住,飛起一腳猛踢呂布膝蓋,名震天下的溫侯呂布和袁紹麾下第一猛將麴義居然在這打起了王八拳,卻偏偏沒有人敢阻擋。
眼看兩人火氣越來越盛,都已經到了殊死一搏之時,呂布右拳鼓足力氣,狠狠一拳掄向麴義面門,麴義這下也不躲閃,硬是掄起拳頭要跟呂布拼命。
眼看這場面已經難以控制,可便是此刻,一個人影闊步過來,隨即一雙大手猛地探出來,竟一左一右各自抓住呂布和麴義的手腕。
兩人都已經動了真火,這一拳可謂竭盡全力,拳頭如衝車一般,可那人稍稍屈膝紮好腳步,居然一左一右,將兩隻拳頭狠狠抓住。
呂布麴義二人拼命用力,拳頭一寸一寸地向前,中間那人也脹地滿臉通紅,額上的汗珠滾滾而下,可他終究是死死抓住不肯撒手,硬是讓暴怒的二人臉上的猙獰的表情逐漸變成驚愕,難以置信地看着解鬥之人。
那人身高八尺,古銅色的臉上密佈着未經修剪的長鬚,面寬耳大,眼眸宛若星辰一般。
他擡起頭,衝二人一笑,又猛地發力,呂布和麴義毫無防備,被那人拖了一個趔趄,兩人的手掌竟被那人拖着硬是握在了一起。
“劉玄德?”
“劉備?”
呂布和麴義同時開口,都認出了面前那人的身份。
徐州牧劉備,他居然過河了?
劉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顯然剛纔強行抓住二人的拳頭已經竭盡全力,可他疲憊之中眼中隱隱帶着幾分癲狂,反倒興奮地道:
“打夠了嗎?”
他爽朗地笑着,又伸出修長的雙臂,趁着二人發愣,伸手攬過呂布和麴義的肩膀,居然把二人一左一右摟在懷裏。
“奉先兄!彥度賢弟!
備聽說家人陷在東武陽,在濮陽是一刻坐臥不得,故渡河而來。
袁軍勢大,備還得依仗二位相助,煩請二位給備一點薄面。”
說着,劉備又不由分說抓住呂布和麴義的手,硬是把二人的手攥在一起,他咧着嘴大笑道:
“二位將軍剛纔拳腳不俗,備心中佩服,若是還想打,待備接回家人,陪二位將軍打個痛快。
此番……給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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