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陳羣的談判技巧還是相當不錯的。
所謂合作的基礎就是互信，兩個陌生人之間的信任是非常難以建立的，要是能儘快掌握一下對方的醜事，發現對方也不是高高在上完美無缺的完人，後面好多事情也好談多了。
艾先生之前問徐庶要鄒氏正好給了陳羣一點靈感，他開口說徐庶覬覦美人，把徐庶描述成一個好寡婦的好色之徒，順着這個好好談下去，肯定比大家都板着臉聊那些場面上的事情好得多。
曹操的丁夫人、卞夫人都已經失陷，現在徐庶把目標對準曹操的其他夫人，這很合理。
能完成任務，還能順手給徐庶的風評造成一點影響，陳羣非常開心。
蔡瑁那邊沉默了一下，嘀咕道：
“還等什麼啊？趕緊的，快，快去查探一番。”
陳羣沒想到蔡瑁居然這麼熱忱，也微笑道：
這是在給我講條件啊。
“好，叔父一切小心，莫要中了算計。”
夜已深，曹昂在榻上輾轉反側，想起在兗州的時候，他跟徐庶還是很好的朋友，要不是郭嘉這廝嫉賢妒能，這事情也不會變成如此模樣。
“知道了知道了！”曹洪擺了擺手，自信滿滿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嘿，今天蔡瑁給他們送了這麼多的糧草，他們放鬆警惕之下被偷襲也是理所應當。
到時候真打起來了，蔡瑁心中有這條“退路”肯定就不肯力戰，其他世族遭受損失的時候也會勸他趕緊交人。
這一切本來應該屬於我們，可惜……可惜啊……
“畜，畜生東西啊。”
誰都不相信魏延這次偷襲跟蔡瑁無關，肯定是蔡瑁之前就定下計策進攻徐庶，趁着送糧的機會發動突襲，這次徐庶沒有防備，肯定損失慘重，正好是報仇雪恨的時候。
他思考許久，不禁輕輕點了點頭，面露喜色。
“我看這陳羣道貌岸然，私心裏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人婦……
蔡瑁也呆若木雞，半晌才道：
想到蔡瑁居然利用自己出使算計徐庶，陳羣真是快要氣的背過去了，他眼睛一紅，擼起袖子就要跟蔡瑁單挑。
當年那個還要託庇在曹軍麾下的徐元直現在已經成了迎接天子的徐將軍，曹昂爲徐庶能有今天驕傲，也爲現在曹軍的落寞深感惋惜。
“這，這是怎麼回事？”蔡瑁還在招待陳羣飲宴，看見徐庶軍營寨的方向着火，衆人都呆在原地。
曹昂憂心忡忡，生怕陳羣施展什麼手段，他與王必商議對策，王必建議效仿當年定遠侯班超先下手爲強，將陳羣直接斬殺，然後將罪行推給蔡瑁，逼迫蔡瑁站在自己這邊。
蔡瑁嚇得六神無主，趕緊道：
“魏延是誰？”蔡瑁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猛地一拍大腿，“這，這，這畜生，害，害人不淺啊！”
就算真的有埋伏，我等在身後藏着，就算不敵，我等也能立刻返回了。”
“是，是魏延。”文聘哭喪着臉道，“是，是魏延自作主張，突襲了徐庶大營所在，還，還四下放火，怕是要，要出大事了！”
現在既然已經反目成仇，這些舊日情誼也只能暫時拋開。
可魏延這廝是怎麼回事啊，你……你偷襲就偷襲放火是幾個意思啊。
嘿，蔡瑁這是不懷好意，肯定要去滅口，我跟在他們身後就好了。”
“蔡公，這是何意?”陳羣憤怒地質問着，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
看來徐庶這廝這次不死也要損傷大半！
蔡瑁的小妹嫁給劉表爲繼室，之前曹操去見劉表的時候，劉表爲了表達對曹操的尊重，帶曹操引薦自己的家人，曹操見了蔡夫人之後都有些動心，但曹操現在寄人籬下仰仗劉表鼻息，自不敢覬覦劉表的夫人，也只能看看就看看，並且表達一下文人情懷，就當做是一件風韻雅事。
又是突然拐到這個話題上，能跟之前談論的大事有同等重要的人婦。
蔡瑁翻了個白眼：
“你好生想想，此間大事未定，哪有人直問你‘這城中可有伎女’，那怕不是瘋癲了吧？”
陳羣強忍着不笑，心道這些世家豪族的節操我可是太熟悉了，我說徐庶看上了曹操的女人，蔡瑁也不至於因爲這種事跟我生氣，但給不給都會讓他難以決斷。
果然什麼大義大德之類的最終還是得落實到利益上，不過什麼女人能跟之前談的那些東西相提並論啊。
徐庶這廝怕不是看上我小妹了啊。
曹昂點點頭，嘆道：
可萬一不成，這沖天的大火就成了一件絕頂惡事！
哇，天子派人來弔喪，你派人偷襲放火是吧？
那你可真是大漢純臣，鐵骨錚錚的大漢英雄，之後呂布劉備盛怒之下直接大喝一句代替天子來討伐你，只怕那時候荊州豪族也得趕緊劃清界限，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文聘鬼鬼祟祟移動到蔡瑁身邊，低聲問道：
“能有什麼算計？徐庶也是人，蔡瑁這次出兵這麼多，有甚好怕的？
我這便點起兵馬去追殺他們，絕不能讓他走掉一個！”
“蔡公，爲何此人突然問起城中人婦什麼的？
“哎，可惜了。”
嘿嘿，不錯，還得是我啊。
“這說出去了，我們荊州士子在天子面前可百口莫辯了啊！”
有人是真的爲蔡瑁感到委屈，有的是在趁機陰陽怪氣。
之後袁紹肯定不甘心失敗，又要南下，呂布和劉備肯定不會允許曹操再像這次一樣從宛城出兵，很快就殺到他們的腹地，這次危機過後，他們說什麼也要大軍前來攻打南陽。
蔡瑁百口莫辯——這個真的不是他做的，但是也得有人信纔行啊。
·
陳羣的出使肯定也引來了曹軍留守的注意。
兩人哈哈大笑，蔡瑁邀請陳羣晚上與荊州衆豪族飲宴，陳羣也不推辭，任由蔡瑁佈置招待。
他初時沒有反應過來，可隨即猛跳起來。
要是真的收穫了鄒氏，之後史書上好色的名聲是徐元直背，可女人卻是校長享用，校長定會誇我忠誠能幹。
還特意說明要人婦，我覺得此事必然有詐啊。”
陳羣見蔡瑁不像作僞，這才舒了口氣，蔡瑁趕緊叫人去查探到底出了什麼事，很快，文聘就送來了一個差點讓蔡瑁吐血的消息。
“好啊，徐將軍當真是快人快語，不愧是救回天子的英雄，我……嗯，再給徐將軍送些糧草，我真盼着能跟徐將軍好生敘話，共商大事啊。”
“這樣最好。”曹昂有點擔心地道，“小心徐元直的算計，我料定此番定有詭詐。”
曹洪笑道：
可看着沖天的火光，他也只能點了點頭：
蔡瑁已經被氣的快要口吐白沫了。
曹昂正想着，突然感覺眼前的天幕好像亮了一下。
“我，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徐元直軍中失火了？”
“蔡公糊塗啊！”
“是啊，蔡公，怎麼能做這種事啊！”
只要談的好了，張濟的女人算什麼，我讓蔡瑁交出來應該不難。
這次曹軍進攻可謂是主力盡出，只有曹昂和曹洪率領不到七百人留守宛城，大軍都掌握在蔡瑁手中，若非如此，他們完全可以趁着徐庶立足未穩發動進攻，可現在也只能看蔡瑁的臉色。
嘖。
天地良心，當時蔡瑁就是隨口一說，文聘都來周旋求情了，蔡瑁肯定不會貿然讓魏延去送死。
現在曹操在潁川戰事緊張，後勤的糧草輜重都要從潁川供給，若是曹昂妄動，曹操前方的軍糧可能會被直接截斷，他不能冒這個險。
之前他狠狠懲治魏延的事情還作爲笑談給衆人說過一遍，現在任誰都得相信是蔡瑁指使的，甚至是專門挑着天子的使者到來的時候做出這種事。
難道是張闓派人在城中放火了？
曹昂趕緊奔出去，卻發現城中一切安好，這火光是來自城外，分明是徐庶軍的方向，這大火沖天而起，竟把天幕都燒的一片透亮！
此刻他們的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說蔡瑁的不是，不想讓蔡瑁自己發癲害得所有的荊州豪族都成了戕害天子使者的反賊。
“蔡公！好啊，大家都說不知，只有蔡公你一人知曉！你還敢說不是你做的！
好啊，我知道了！蔡公今天送糧，然後趁着徐將軍放鬆警惕，遣人偷襲，是也不是！”陳羣氣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蔡瑁送糧，然後趁機偷襲，這很合理。
只是陳羣萬萬沒想到他這笑讓蔡瑁產生了重大的誤判。
蔡瑁以爲徐庶想通過陳羣傳達之後消滅劉表，蔡瑁的妹妹依然可以受寵，蔡家的地位依舊可以保住，這是對蔡家的一個承諾，這麼聽起來，好像也不算有錯。
“唔，這個嘛，沒想到徐將軍竟是如此人。”
蔡瑁的勢力太大，家族太強，有不少人盼着他倒黴。
說不定他便是趁着出使爲名，想要尋歡，爲何不直言？”
蔡瑁乾咳一聲：
“管他呢，靜觀其變。”
蔡瑁趕緊點起兵馬迅速出城，朝着着火的方向奔去。
蔡瑁第一時間根本沒有往張濟的夫人鄒氏身上想，他看着陳羣一臉猥瑣看着自己傻笑的模樣，心裏一凜。
他們這次從袁紹手中奪回天子，可謂是大大提升了自己的聲望，呂布劉備聯盟後，以天子的名義可以四方征伐，之前多有僭越且與袁紹聯盟的劉表肯定要遭到打擊。
這應該也算是個主意，可曹昂擔心如此一來曹操將在荊州徹底失去立足之地，只怕日後會更加危險，也只能搖頭否決了這個主意。
他孃的，剛纔聊的還都是正事，突然一下就給我拐到這。
現在父親攻打潁川，聽說一切順利地很，可越是順利曹昂就越是緊張。
“好說好說，蔡公好意，我一定據實說給徐將軍。”
曹洪見火光大作，也猛地一拍大腿：
“好，起火了！
元直應該不敢攻城，以他一貫的風格，現在應該在到處尋找內奸。
我得時刻小心蔡瑁，要是蔡瑁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得趕緊……
他搖了搖頭，將這些往事逐出腦海。
哇，這徐庶考慮的還挺長遠，爲了成大事這年齡差距他是一點兒都不考慮啊，是個狠人。
沒想到魏延居然不管不顧，真的去進攻徐庶軍！
曹昂猶豫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要是徐庶被魏延全滅，那也勉強是一件好事。
本來好好的，大家一起聊聊天，說說閒話，徐庶就算得到了幾天的軍糧，難道還敢強攻不成？
我禮數到了，興無名之師那就不對。
但徐庶不一樣。
你去之前好歹說一聲，我們好配合伱一起啊……
不好，這是哪裏起火了？
“好，若是擒住元直……還請留他一條性命！”
“子脩爲何如此？”曹洪不滿地道，“徐庶把我們害成這樣，若是抓住徐庶了，我肯定將他剁成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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