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誰敢殺我
蔡瑁爲了洗刷冤屈，真是趕緊出動，他叫人先安頓好陳羣，讓他稍安勿躁，隨即飛快朝徐庶軍的營地奔去。
大半夜的兵馬調動哪有這麼容易，文聘親自帶着人挨個大吼，好歹把一羣人從睡夢中叫醒，整個宛城亂作一團，黑夜中不少人以訛傳訛，還以爲徐庶已經率軍打進來了。
“打個屁，都給我冷靜一點，是我軍已經偷襲徐庶軍成功！
誰敢再造謠，老子把他的頭擰下來！”
儘管文聘也知道不是蔡瑁所爲，可現在爲了穩定軍心也只能這麼說，不然大半夜地召集軍士出城，這些人見這沖天的火光又不明敵情，可能要先散了大半。
文聘又是呼喚又是威脅，總算是將全軍調度齊整，曹洪見這些荊州軍怠惰的模樣，臉上露出幾分不屑。
“哼！”孔融居然直接走到了蔡瑁面前，又看蒼蠅一樣看了看不遠處曹洪，緩緩把頭伸了過去，“爾等見沒有燒死我等，又在惺惺作態？全副罪責推給一個曲長？
當我孔融會相信？我若是信了爾等，泉下如何去見我祖宗！”
片刻後，他身後響起一個疏懶桀驁，又帶着幾分興奮的聲音：
“小友啊，我常說做人要慎之又慎，人活一世危險的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壞人給算計了。
跟在這個儒士身後的，乃是一個身高九尺，面目極其猙獰宛如厲鬼一般的巨漢，與這儒士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駭地荊州軍衆將紛紛後退。
“沒有死人？”
曹洪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身份，驚奇地道：
“惡來？”
孔融在清流中的地位很高，他哥孔褒跟大名士張儉是好友，孔融16歲的時候就敢自作主張收容張儉在自家躲藏，張儉跟劉表又是好友，蔡瑁這種所謂的荊州豪族在孔融交友圈中實在是不夠看。
曹昂更是難以置信，不敢相信徐庶如此算計，居然會落在這個曲長的手中。
“是，一具屍體都沒有！”
蔡瑁的聲音帶着幾分恐懼，到處都在搜索敵人甚至是自己人的蹤跡，可不管怎麼搜索，這麼大的營地內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魏延的聲音不會錯，不少人也能聽出來，可問題是……魏延就是一個曲長，也配在半夜給他開門？
“魏曲長煩請稍候，蔡公、文將軍都不在城中……”
蔡瑁也知道剛纔邀請人家去宛城說實在有點挑釁了，這會兒他也只能一個勁地賠不是，苦笑道：“適才是我失言，孔尚書何必苦苦糾纏啊。”
他大袖一甩，一身睥睨天下般的正氣散開滿地火星，逼的蔡瑁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敢直視這沖天的正道霸氣。
衆軍士見曹昂沒有生氣，這才鬆了口氣，趕緊各自散開，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士點頭哈腰，舉着火把給曹昂照亮道路，曹昂嘆了口氣，從他手中接過火把，讓他不用如此諂媚。
孔融把下巴高高擡起，冷笑道：
“原來是蔡瑁，好啊，蔡家的小子，厲害的很啊。
去啊，徐元直已經先去了！”
蔡瑁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陰陽怪氣，諂笑道：
這位乃是吾弟，大漢北軍中侯典韋是也！
爾這小賊是何人，安敢呼喚吾弟別號？不把吾弟放在眼中，怕不是不把大漢天子放在眼中！
哼，果然是反賊！我誓要生啖爾等之肉！”
說着，孔融竟一把拔出腰間雪亮的儒劍，厲聲道：
蔡瑁帶着衆人趁夜奔出去查看，城中很快就一片大亂，一時真是說什麼的都有。
“人呢！出來！出來！”
我等奉天子之命來吊張太尉，爾，爾居然埋伏兵馬想要燒死我等！
見是曹昂，衆人趕緊閉嘴，低頭不敢多言，曹昂也不苛責，只是擺了擺手：
而隨着孔融的呼喚，這黑暗中居然又緩緩鑽出不少人，衆人都手持弓弩，顯然是做好了跟蔡瑁等人決一死戰的準備。
倒是孔融隨便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得意地微笑道：
“走走走，一起去宛城，到了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孔尚書，真的是誤會，算了算了。
蔡瑁：？？？
大家都知道孔融是著名的段子手，什麼鬼話都敢編，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蔡瑁還真的未必敢信他。
“什麼？”曹昂本來根本沒有考慮一個曲長能不能進城的事情，可聽說他抓到了徐庶，頓時大驚失色。
“不是我是誰啊？聽出老子的聲音還不快開門，蔡瑁和文聘呢？叫他們過來！老子這次大勝歸來，我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文舉，不，孔……孔尚書，我等，我等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魏延，魏延去哪了？我找到他，一刀就砍下他的狗頭！”
徐將軍何在？我在宛城略備薄酒，我……呃……”
“走啊！”孔融提着刀，殺氣騰騰地道，“不是去宛城嗎？去啊！以爲孔某人不敢去是不是？”
“都看好城門，不要胡言亂語！”
“吾乃孔子二十世孫，大漢尚書、假節領虎賁中郎將孔融是也。
城頭衆人更是炸開了鍋，紛紛湊過去查看：
他擺擺手，示意衆人退開，自己踩着滿地火熱的灰燼朝孔融快步過去，苦笑道：
算是我看錯了人！算是徐將軍看錯了人！算是天子看錯了人！
·
宛城。
城中不少荊州人聽出此人的聲音，紛紛問道：
“是魏文長嗎？”
曹昂大喫一驚，趕緊向下眺望，城下黑黝黝地看不清楚，倒是聽得一箇中氣十足又趾高氣昂的聲音聒噪個不停：
而且孔融那是什麼脾氣，當年替楊賜送名片給何進，何進的手下通報晚了孔融調頭就走，完了何進還得趕緊徵辟孔融爲掾屬來道歉；之後董卓夠厲害了，想要廢立的時候孔融跟他正面爭吵不休，董卓也只能把孔融攆到北海去。
孔融渾身正氣凜然，嚇得蔡瑁等人都不敢開口，曹洪倒是大怒，想上前揍孔融，可看着孔融身後屹立的典韋，曹洪嚥了口唾沫，也只能先這麼算了。
“哪個敢上前，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好啊，他們跑到哪裏去了？
衆人一路跋涉，衝着烈火的方向趕了一夜，只見徐庶軍的營地已經被燒的一片狼藉，焦黑的土地依然在散發着熱氣，零零散散的火點散地到處都是，蔡瑁一路前進，一顆心不住地下沉：
“徐將軍！徐將軍！”
魏延再厲害，就算能把徐庶軍所有人都殺了，那總得留下不少屍體。
這聲冷笑宛如厲鬼的嘲弄，聽得蔡瑁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文聘趕緊吩咐衆人準備好弓弩，隨時準備應付。
這些人雖然人多，可遠遠算不上精兵。
耳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一支火把在不遠處亮起來，只見一個身穿雪白儒袍的清雅文士負手在身後，大步向蔡瑁走來。
“文舉！我是蔡瑁！聽我一言！聽我一言！”
曹洪大怒，下意識地撲上去想要揍孔融，可孔融乾咳一聲，身後的典韋立刻大手一探，閃電般抓住了曹洪的衣領，提小雞一樣把他提起來，順手輕輕一丟，曹洪立刻感覺一陣騰雲駕霧，居然被這恐怖的力氣直接重重甩了出去！
他們叫我去擒拿徐庶，我抓來了，他們人呢？
快來看看徐庶就在我手中，要是他跑了，你們賠得起嗎？”
“不，不去宛城，我就在此設酒招待徐將軍！給徐將軍賠個不是！”
“城頭是誰？看個屁，還不快點開門！徐庶快要追過來了！”
再不出來，老子，老子去你老家，把你家人全都剮了！”
我等原以爲張太尉忠烈，蔡家必是心憂國事忠烈無比！
沒想到啊沒想到，爾等居然如此卑鄙下作，如此讓人不齒！
來啊！算我孔融眼瞎，你們不是放火嗎？我就站在這，把我殺了啊！來啊！誰敢殺我！”
路過曹洪身邊，孔融稍稍低頭，隨手一探，曹洪反應不得，曹洪腰間的長刀居然被孔融直接拔了出來！
“伱！”
蔡瑁：？？？
徐庶去宛城了？
他竭力怒吼，原以爲這周遭真的沒有人，可吼了許久，他居然聽得一聲冷笑。
此言一出，只聽得那儒士一聲怒吼：
也就是在此刻，突然聽得一聲響亮的呼喚：
蔡瑁實在是快吐血了，一個小小的曲長自作主張做這種事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但……但確實不是蔡瑁的本意啊。
“住口！無恥小賊！”
可恨啊，要是我等還有兗州的聲勢，哪裏畏懼這些人啊。
可便是此時，他感覺背後一涼，一把匕首居然無聲無息頂在了他的背脊。
雖然文聘說是己方偷襲徐庶得手，可大家都覺得蔡瑁這慌慌張張的表情不太像，而且要是之前有計劃偷襲，那後隊早就調動起來，豈有在城中飲宴，發現着火之後再慌慌張張集結軍隊的道理？
守城的軍士議論紛紛，一時都有點警惕，曹昂舉着火把緩步走過來，見衆人還在議論，輕輕皺眉道：
“你們在說些什麼呢！”
他輕聲呼喚，無人應答，蔡瑁趕緊再心中告訴自己不就殺個把人嗎，沒什麼了不起，徐庶死了就死了，到時候我就說是山火，不信有人能拿我如何。
蔡瑁看得頭皮發麻，趕緊闊步上前，搖擺着手大聲道：
可繼續搜尋，蔡瑁突然感覺一股難言的恐慌。
“徐庶？徐庶在哪？徐庶在哪？”
他命令衆人不得開門，自己趕緊攀在城頭，舉起火把眺望。
“還不快快開城門，我等得勝歸來了！”
要是之前一把火把孔融燒死也就算了，可孔融居然仗劍走到蔡瑁面前要蔡瑁當衆殺了他，要是蔡瑁敢下令，那蔡瑁這輩子的名聲就徹底完了，估計劉表都得趕緊裝不認識他。
他哼了一聲，趕緊跟着文聘一起出兵，蔡瑁也不敢怠慢，趕緊帶着荊州豪族一起魚貫而出，衆人都盼着趕緊去跟天使見面，誰也不想背上謀害天使的罪名。
直呼別人的名字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但也得看是是誰。
但現在人也沒有，屍體也沒有，蔡瑁等人不死心，踏着周圍的灰燼仔細搜索了許久，仍然沒有發現一個死屍，他頓時火冒三丈，高聲大喊道：
“魏延！魏延呢！去哪了！給我出來！
孔融冷笑道：
“我跟你有什麼好糾纏的？不是說要去宛城嗎？
所以儘管他直呼蔡瑁的名字蔡瑁也不敢露出什麼不滿的姿態，反倒要趕緊連連道歉，讓孔融千萬不要生氣。
孔融哼了一聲，下巴揚地幾乎快要翻過去了，他大袖一甩，看都不看蔡瑁一言，大步向前，居然緩緩走到了蔡瑁軍中。
爾爲統帥，半夜居然在城頭眺望，若是有壞人挾持你，你又該如何是好啊？”
“尤其是有的殺手還跟汝父頗有舊怨，你落到我手裏，讓我真的很難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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