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陷阱對陷阱

作者:愛喝甜辣醬
袁紹負手看着蒼茫茫的天,心如擂鼓一般跳個不停,忍不住連聲咳嗽起來。

  這些日子他一直難以入眠,巨大的焦慮讓他染上了風寒,不斷地連聲咳嗽,胸悶、氣喘,又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來回揉搓,像一團爛泥一樣被人隨意拿捏。

  站在他身邊的劉夫人一臉狐媚的笑容,貼心地捧起一個陶碗遞到袁紹面前,嗲聲嗲氣地道:

  “袁郎,該吃藥了。

  吃了藥就好些了,莫要太過勞累啊。”

  袁紹重重地哼了一聲,厭惡地一擺手拂開劉夫人,皺眉道:

  “吃了幾次都不見好,反倒愈發難受,你尋來的是何處的庸醫,想毒死我不成?”

  劉夫人一臉委屈地道:

  “袁郎,這哪裏怪妾身啊,妾身……哎,妾身知道無論如何也比不過姐姐,可妾身也確實念着袁郎的身子啊。”

  袁郎垂頭沉吟許久,還是接過陶碗,把碗中苦澀的藥一飲而盡:

  “好了,沒有你的事情了,快走吧!”

  劉夫人接過碗,默默垂頭,心中卻生出了一絲難言的怨毒。

  她正要離開,只見審配大步而來,她心思稍動,再次藏匿在一邊,準備偷聽袁紹和審配的對話。

  袁紹見審配到來,脫口而出道:

  “是不是上黨出什麼事了?”

  審配點點頭,寬闊豐潤的臉上滿是凝重:

  “呂布徐庶率軍越過羊頭山,現在強攻壺關,張儁義率軍與其前鋒激戰不利,退保屯留。”

  “嗯。”

  這倒是在袁紹的意料之中。

  張郃的大戟士都是精選河北一等一的猛士,重甲、鐵戟、鋼刀一應俱全,是袁紹軍中的一等一的廝殺漢,只是這些軍士和裝備都太難籌集,所以一共纔給張郃挑選了一千多人,出兵前袁紹又額外調集了兩千精銳給張郃,這些兵馬防守有餘,進攻不足,張郃只要不敗就能完成袁紹的要求。

  “儁義用兵巧變,必不讓我失望。”袁紹眯起眼睛,又道:“監軍怎麼說?”

  審配道:

  “監軍認爲,徐庶的反應略有些離奇。

  他們早就發現我軍埋伏,卻依舊大步向前,元皓也與監軍意見相同,說以徐庶之謀,怕是早就看出了我軍手段,卻仍是以兵馬強攻壺關,此與徐元直從前用兵大不相同,還請太尉小心。”

  袁紹聽沮授田豐兩人一唱一和,心中難言的煩悶。

  他重重一拍大腿,冷笑道:

  “之前要急進的是他們兩個,現在要小心戒備的也是他們兩個。

  怎麼,這徐元直是神仙?之前他們在司隸的時候沮公與和田元皓天天喊着要打他們,他們到了幷州之後咱們反倒不敢打了?”

  是的,之前劉夫人嗲聲嗲氣地跟袁紹說起這個計劃的時候袁紹想也不想就反對,甚至想揮手給劉夫人一耳刮子。

  袁紹鬼精鬼精,哪裏不知道劉夫人在賣弄什麼心思,這個毒婦口口聲聲說是爲了袁紹,實則還不是爲了自己,她想借着這個機會讓高幹與徐庶決戰,如果高幹敗了那就是徹底死去,絕對沒有再起的機會。

  可劉夫人委屈地抓着袁紹的胳膊,讓袁紹先別急着拒絕,不如先跟沮授好好商議一下,總比現在一直被高幹的事情拖着不上不下強得多。

  袁紹猶豫許久,最終同意召來沮授商議,而沮授之前就一直要求與徐庶決戰,聽聞袁紹有心出擊更是歡喜不已,同意爲袁紹謀劃。

  現在好了,之前他同意的好好的,現在已經將徐庶軍引誘進埋伏圈,這仗不打不行,他居然又瞻前顧後猶豫不決,這讓袁紹非常憤怒。

  他霍得起身,眼中精芒大作:

  “現在還猶豫什麼?我聽說這次呂布徐庶都在,要是消滅他們,中原盡在我手,天下可定!

  此番不可有絲毫猶豫,我要盡起冀州精銳,說什麼也要與呂布拼死一戰!

  若是敗了,賊人自滏口陘殺入冀州,百姓多年跟隨我袁紹,當年擊退公孫賊時,我袁紹發誓再不讓一賊禍亂冀州,君子一言,便是拼死也要做到!

  告訴沮授,我以他爲徵南將軍,我親自給他當監軍,他能打就打,不能打,我換郭圖和許攸上!”

  此刻,袁紹和審配都想起了當年那場載入史冊,被後人津津樂道的長平之戰。

  秦國趙國爲了爭奪上黨,在長平苦戰多年,秦王甚至親自跑到野王督戰,戰鬥雙方都拿出了自己所有家底,在名叫天下的棋盤上盡情揮灑。

  袁紹能感覺不到徐庶有詐?

  不可能,袁紹認爲徐庶是從沒有遇上的可怕對手,之前徐庶攻打壺關的時候都是快來快走,生怕待得太久引來大軍合圍,這次他居然一反常態在那停駐,怕是將計就計,要跟袁紹狠狠鬥上一鬥。

  那袁紹會怕他嗎?

  那他肯定要盡起大軍,跟徐庶拼個你死我活!

  審配點點頭,他也非常贊同早早出擊,早早消滅徐庶的戰法,聞言立刻道:

  “冀州兵精糧足,正是用武之時。徐元直以卵擊石,又深陷絕地,犯了兵家大忌,早晚必被太尉所擒。

  只是屬下還有一件事想說給太尉……”

  袁紹皺了皺眉頭,不滿地道:

  “有什麼事?直說便是,爲何要瞻前顧後?”

  審配壓低聲音在袁紹耳邊耳語,袁紹聽完,卻猛地一拍大腿:

  “確實是許子遠家人?你可查的清楚?”

  審配苦笑道:

  “當然查的清楚,若非如此,我怎敢信口胡言啊。”

  偷聽的劉夫人心中一喜,暗道審配嫉惡如仇,果然將此事據實說出,好個許攸,讓你之前支持袁譚,落在我手中,我定要細細炮製你!

  冀州豪族之前一直暗中提防許攸,他有一絲一毫的過錯都能尋到,只是許攸是袁紹的故友,大多數人不敢聲張就是了。

  可劉夫人想要許攸死,自然不會容他,之前她派人挑揀了十幾項許攸家人的過錯,包括許攸的兒子殺人、許攸的家人開設的麻將館可能與徐庶有關、他們的家僕泄露軍機等等洋洋灑灑一堆,好事壞事放在一起報給審配。

  審配性子剛烈,一看這件事就表示不能忍,因此不管不顧地說給袁紹,問問袁紹還要不要處置。

  袁紹聽了許攸家人的種種過錯,心中當真是頗爲不滿。

  尤其是許攸的兒子仗着父親與袁紹是老友,居然當街殺人,毀壞袁紹的名譽,這讓袁紹不能忍耐。

  畢竟袁紹是個非常要面子的人,他非常享受冀州上下把他當做恩人的感覺,之前他大力整頓冀州吏治,百姓歡欣鼓舞,他對幾個兒子的約束也非常嚴格,禁止他們欺男霸女,更別提當街殺人。

  倒是許攸的兒子厲害,殺了人之後高喊一聲我父是許攸就揚長而去,冀州的官吏都畏懼許攸的名聲不敢處置,這實在是讓袁紹非常上頭。

  這些人啊,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猶豫許久,他長嘆道:

  “正南,你去將那小兒捉住下獄,好好管教一番。”

  到底是自己老友的兒子,而且現在大敵當前,袁紹也知道要是狠狠處置許攸的家人,只怕會引起大禍。

  下獄給百姓有個交代,到時候讓審配好好管教一番,他再敲打一下許攸,此事也就過去了。

  審配點點頭,表示理解袁紹在想什麼。

  袁紹隨即寫下手令,命令立刻調遣所有精兵,並命令大將蔣奇率軍,盡數調遣軍中猛士準備與徐庶拼命。

  劉夫人聽着袁紹的安排,不禁眉開眼笑。

  她心道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這一仗只要開始就很難立刻停下,到時候袁紹親自去前線督軍,後方冀州諸事肯定要交給她兒子袁尚。

  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袁尚一定展現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人的擁護,等這一戰打完了,袁紹軍進軍中原,就算讓高幹當冀州牧又能如何?

  出力最大而且結交衆將最多的袁尚肯定能成爲袁紹的繼承者,甚至要是袁紹死在前線……那袁尚更有機會直接接掌大權。

  想到這,劉夫人興奮起來,她趕緊悄悄溜走,讓手下人趕緊把袁尚喚來。

  袁尚今年才十八歲,生的高大英俊,姿容不凡,與年輕時候的袁紹簡直是一模一樣,而且不僅長得像,袁尚更是如當年的袁紹一般勤練武、好讀書、禮賢下士且格外孝順,可謂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如果他是袁紹的長子,那沒有人能挑戰他的位置。

  只可惜他只是袁紹的第三個兒子,因此袁譚和高幹都一直不服袁尚,不受待見的袁熙也略有微詞,但袁尚並不在乎。

  他認爲袁紹還春秋鼎盛,自己完全不着急,他先勤修仁德,養望待時,過些年袁譚高幹完全無法與自己相爭,最近母親急不可耐地爲他謀劃這個謀劃那個,讓袁尚也很無語。

  他並不想這麼着急暴露與袁譚相爭,以免讓外人看了笑話,爲此,他多次勸說劉夫人還是小心謹慎一點,起碼別把善妒兩個字直接寫在臉上,以免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但劉夫人一直覺得自己這兒子太年輕,有時候甚至太幼稚,因此根本不聽兒子的,今日更是頻頻冒險偷聽,搞得袁尚都快哭出來了。

  哎,這能怎麼辦呢?

  母親見召必須得去,希望這次沒什麼幺蛾子。

  袁尚垂頭喪氣地叫人去牽馬,可片刻後,馬伕來報,說袁尚最喜歡的馬拉稀不止,好像是生了馬瘟,而且不止那一匹馬,其他的馬也都病懨懨的,看起來都染了病。

  袁尚無語,也只能坐牛車——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更喜歡自己策馬快行,坐車什麼的太慢,耽誤事情。

  那車伕恭敬地垂頭下拜,扶着袁尚上車,袁尚頗爲煩悶,坐在車裏垂下門簾,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伕用沙啞的聲音說到了,袁尚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下車,可他驚奇地發現此處並不是袁紹的太尉府,而是一處偏僻的小巷,周遭全是低矮的草屋陋舍,還有撲鼻而來的陣陣惡臭——不遠處就是一個糞坑。

  “混賬,這是何處!你如何駕車?!”袁尚怒不可遏,厲聲怒罵車伕。

  可那車伕緩緩擡起頭來,眼睛已經露出一絲銳利的兇光。

  “小友啊,這世上壞人這麼多,做人要慎之又慎。

  不然……哪天伱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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