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張遼歸來
如果是曾經的呂布,根本不會多看袁術這種喪家犬一眼。
打!
狠狠地打,不要命地打,袁術軍上下哪個敢來,就讓他見識見識呂布的武藝。
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呂布的心境終究是不同了。
他是大將軍,大將軍不只是上陣廝殺,還要獎率三軍,爲恢復大漢做出一些事情,起碼不能拖後腿。
想想看,如果是元直在應該會做什麼?
呂布並不是一個蠢人,甚至他剛剛從軍的時候還是做過主簿的人,只要他稍稍揣測一下,還能明白很多事。
作爲大將軍,他不能快意恩仇,要展現出自己懷柔的姿態,就看袁術要不要這個臉了。
呂布想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宋憲嚇得魂都掉了,不是覺得這個主意不好,而是宋憲居然覺得這個坐山觀虎鬥的主意相當不錯,這種主意居然是呂布想出來的,那真是有點奇怪啊。
“你不是奉先,你是誰啊?”宋憲傻傻地問着。
呂布揚起手掌,捏成拳頭,重重一拳打過去,宋憲避無可避,哇地一聲慘叫出來,雙手護在面前,而呂布的拳頭也在宋憲面前迅速停住。
他噙着笑容,悠然道:
“令法,人年長了心性會不一樣,你若是連這個都不懂,怕是別人要笑你這荊州名將連狗都不如!”
宋憲捂着臉,都指縫裏面暗中觀察,見呂布的全都果然放下,這才頗爲慚愧地放下手,嘟囔道:
“別胡說,我就不信這天下有狗比我強!”
兩人正在鬥嘴,陳到已經一臉敬畏地緩步上前,肅然道:
“大將軍、宋蕩寇,博望那邊的消息已經傳來,袁術全軍出擊,連西鄂都放棄,徑自率大軍南下,看來是要跟劉表決戰了!
之後如何,還請大將軍示下!”
呂布沉重地點點頭,心裏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用計能成,對呂布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從陳到敬畏的眼神中呂布不難看出,這次力排衆議成功讓呂布威信大增,他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大將軍了。
日後史書再說我的時候,應該不會再說我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了。
呂布凝神思考片刻道
“我軍先不動,再給袁術軍送些糧草過去,告訴袁術,儘管廝殺,莫要讓荊州人跑了。
我軍不攻他西鄂,從東邊包抄荊州軍便是!”
“喏!”
陳到領命而去,呂布輕輕摸了摸赤兔的馬鬃,那動作輕柔溫婉,像在撫摸愛人的臉頰,良久,這位大將軍昂起頭,古銅色的臉上滿是微笑,輕聲道:
“陳長文何在?”
一身孝服的陳羣從一邊緩緩策馬過來,恭敬地向呂布行禮道:
“卑下在!”
陳羣以父喪去官,現在以處士的身份跟隨呂布軍,可他依舊身份超然——現在的他不只是潁川名士,而是一個久經考驗,能斷大事的大漢名臣。
呂布平靜地問道:
“我軍此戰,有兵馬多少,錢糧籌備如何?
可否攻下南陽,收復荊州?”
這一切陳羣早就已經爛熟於胸,作爲此番作戰的真正負責人,陳羣全然沒有半分怠慢,肅然道:
“此戰我軍調動兵馬總計兩萬三千,目前已經集結一萬七千,餘人正從許縣迅速趕來。
目前糧草齊備,囤積在昆陽,甲冑軍械能支兩萬人,其餘正在加緊收集調配,約十餘日就能調來。”
徐庶軍剛剛結束了幷州之戰的廝殺就立刻準備集結南下,兩次都調集重兵和大量的軍糧,這對士兵和糧草的需求都非常大。
連徐庶都一直猶豫要不要立刻開啓荊州之戰,還是陳羣主動找到徐庶,告訴徐庶他可以爲荊州之戰想辦法,做好充足的準備。
陳羣這麼有信心也有幾點——
一來徐庶自己就是潁川人,但出身寒門的徐庶跟這些豪族之間並沒什麼什麼太密切的聯繫,這些豪族之前還支持過曹操,跟徐庶在原則上又有相當大的衝突。
現在眼看徐庶已經擊敗袁紹,潁川豪族這首鼠兩端也得有個限度,現在還不趕緊披肝瀝膽,等以後哪還有在朝堂上繼續混下去的機會?
二來今年潁川在劉備和徐庶的共同經營下確實取得了罕見的大豐收,不過這都是因爲屯田的功勞,至於屯的是誰家的田,嗯,懂的都懂。
陳羣這是給自己老鄉一個機會,這次要是不把握機會給朝廷做點事情,那之後朝廷再讓你開門搞屯田的時候就別來我陳羣面前哭了。
爲了完成這個目標,陳羣可謂是相當的有執行力。
他扶着父親的棺槨回到潁川,直接告訴一羣來祭拜的老鄉說父親是死在潁川境內伏牛山的賊寇手上,賊寇已經跟着黃射等人逃到了南陽,這次大軍進攻南陽,誰來積極配合朝廷殺敵,那肯定就是大大的良民,誰要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不肯出力,那陳羣很有理由懷疑你們是不是跟伏牛山的山賊一起殺害了陳紀。
嗯,扣黑鍋這種事可以參考一下張闓,儘管稍微想想大家都能明白張闓完全沒有理由殺害曹操的犬父,但大多數人的時間都很忙,很難仔細想想,基本上是大衆說什麼就信什麼。
在陳羣的軟硬兼施下,潁川豪族陸續拿出了自己的積蓄投入這場大戰之中,讓徐庶軍能在幷州之戰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再次籌備出足夠的糧草。
至於士兵輪換方面,徐庶軍現在極限出兵可以調動四萬精兵,但出於輪換的需要,他們出征一直只使用兩萬人。
之前出擊的是雒陽周圍的常備兵,而這次調動的,除了河內兵和陳到、宋憲的兵馬,還有陳羣口中還在趕路的兵馬——那是麴義、李典率領的精兵,他們已經在兗州悶了許久,這次作戰,他們準備竭盡全力,給這些荊州兵一點來自兗州的震撼。
呂布對陳羣的回答非常滿意,他輕輕舒了口氣,微笑着看着宋憲道:
“令法,再隨我衝殺一陣!”
宋憲這次再也不敢嘻嘻哈哈,他收起一臉傻笑,再馬上誠懇地向呂布行禮,端正地道:
“願聽大將軍調遣,此戰,好讓諸賊見識見識俺們幷州人本事!”
“好!”
呂布提着鐵戟,正待前進,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個豪邁而爽朗的聲音:
“幷州人南下,爲何沒有喚我,大將軍好生偏心!”
呂布訝然回頭,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
那身影熟悉,又有些陌生,看到此人黝黑剛毅的臉,呂布心中一顫,驚歎道:
“文遠?!”
張遼厚重的嘴脣顫抖了一下,一雙冷目濁淚不住地流下。
他仰天大笑,策馬朝呂布奔去,在馬上行禮道:
“大將軍,可想煞我張遼了!”
張遼跟隨呂布許久,卻一直沒有混進呂布的小圈子。
因爲張遼頂看不上呂布這種性情暴虐反覆無常的酒蒙子,更看不上呂布身邊宋憲、魏續等人這羣蟲豸。
之前南下的時候,張遼在徐庶的幫助下趁機脫離了呂布,還幸災樂禍地想着呂布離開自己估計很快就會完蛋。
可沒想到徐庶回去之後居然選擇與呂布聯手,而且這一聯手,他們居然撕開這天地,這些年創造了巨大的功業。
這些年張遼鎮守合肥,娶了袁術的女兒,日子過的極其舒坦,就是總感覺自己的一身本事荒廢了。
他日夜渴望着廝殺,以自己的雙戟廝殺飲血建功立業,這纔不辜負了一身本事。
呂布也知道張遼看不起自己,兩人之前一直暗中較勁,關係也不算太密切。
可經過了這麼多事,兩人再次重逢都感覺對方與之前截然不同。
呂布和張遼湊在一起,相視哈哈大笑,一時又覺得嘴笨,說什麼都感覺有些肉麻。
還是張遼反應快,他提起手上的雙戟,微笑道:
“此番徐將軍沒到,便如從前一般,我爲先鋒,大將軍與我一起殺出一條血路如何?”
呂布心中也陡然生出豪邁,昂然點頭道
“好說,這些年都是元直操勞,今日再重逢,便如曾經一般,你我兄弟,好生廝殺一番,讓衆將見識見識我等的本事。”
宋憲剛纔還一臉鄭重,見呂布和張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這麼器宇軒昂的,表情一時有點不好:
“咳,這就開打了能不能不說不吉利的話?以前咱們打的都是什麼仗,伱倆殺出一條血路的仗咱們勝過幾次?”
呂布:……
張遼:咳,這麼多年爲什麼宋憲還是沒死啊?哦我知道了,怪不得這幾年呂奉先的脾氣越來越好,看來是到底練出來了啊!
幷州軍重新集結,呂布、張遼一齊趕到,可堪稱是幷州軍的完全體。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幷州軍比當年那支沒有紀律的幷州軍要強的太多,呂布和張遼都無比確信這是他們榮耀的開始,也是大漢平定的開始。
只是他們開心榮耀,荊州軍可就倒了大黴。
袁術軍豁出一切,在大漢純臣袁術的指揮下居然奮力向前,不需要呂布軍前進就沖垮了劉磐前軍,黃忠苦苦無力,已經不知該如何抵擋。
他且戰且退,見大勢已經無法挽回,索性喚來蔡瑁,慨然道:
“現在已經如此,不是我等能挽回,我爲大將,不能苟且偷生,你快去吧!”
黃忠並不是劉表的忠臣,但作爲戰將,基本的責任和節操他還是非常重視的。
若是這一戰不打,他調頭就跑就罷了,可這一戰打成這樣,袁術攻勢不減,不知道還有多少兒郎要葬身在此,黃忠豈能扔下他們自己逃跑。
這可是在南陽的地盤上,他丟不起這個人。
蔡瑁看着黃忠一臉苦澀的模樣,咬牙道:
“大哥,之前你不是讓我考慮一下該如何嗎?
你說過,都聽我的,是也不是?”
“難道你還有主意?”黃忠訝然,“有屁快放,爲何等到現在?”
蔡瑁攥緊拳頭,霍得一下跪在黃忠面前,一把抓住黃忠的衣襟,哽咽道:
“大哥,聽我一句勸,這一仗咱們不能打了!
徐元直跟我等無冤無仇,之前在宛城廝殺的時候我等是被曹孟德迷惑,現在也是相助仲鴻小兒,咱們,咱們不如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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