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巨型黃雀
可剛纔一切都很正常,那些蠻人也一齊放箭喊殺,張繡也中箭倒地,甚至可以說要是郭嘉的準頭稍微好一點,剛纔已經帶走了張繡的生命。
可怎麼在衝鋒的時候他們都跑了?
只要他們一擁而上,亂刀剁死張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爲什麼跑?爲什麼跑啊!
郭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張繡,手上的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儘管張繡受傷,可郭嘉也知道自己萬萬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他一臉怨毒地看着張繡囂張的臉,含恨道:
“這又是徐元直的詭計?”
張繡疼得齜牙咧嘴,聞言笑得越發歡喜:
“嘿嘿嘿嘿,你這是在胡說什麼呢?你把老子打成這副模樣,居然還敢反過來說是老子要算計你。
這天下哪有你這種鳥人?劉景升是仁厚長者,之前待我如賓客,肯定不會做出這種惡性,說,到底是何人指使你!”
郭嘉倒退一步,這纔想起來自己還能跑,他扭過身子,踉踉蹌蹌的逃走,卻聽得身後張繡扯着嗓子,不停地嘶吼着: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啊!殺人了啊啊啊啊!”
郭嘉這才明白自己是大步踏入了敵人精心佈置的圈套之中,他匆忙逃走,可此刻蒯越已經快步趕來,看着郭嘉倉皇逃走的模樣,他趕緊一揮手,喝道:
“將他按住!”
“異度,聽我解釋!”郭嘉無力地道。
蒯越一臉冰冷,厲聲道:
“你是什麼東西,安敢喚我表字!給我將此人拿下!”
蒯越是荊州大豪,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當年他親自叫來一羣宗賊一起聊天,席間自己親自動手,那可是狠辣至極,可他此刻心中暗叫不妙,心知怕是要有一場大亂了。
果然,他手下人剛剛按住郭嘉,這漆黑的天幕下突然傳來幾聲刺耳的慘叫。
這慘叫聲有遠有近,看來不止一人在這黑夜中遭到襲擊,遠處甚至還有火光,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縱火還是意外失火。
蒯越也知道這其中必然多有玄機,可此刻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必須趕緊平息大事。
“張將軍,到底出了什麼事?”
張繡一瘸一拐地走出來,他身上中了三支箭,額頭還有明顯的擦傷,傷口正不住地向外滲血,看起來極其猙獰。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看着蒯越和郭嘉站在一處,冷笑道:
“我還道如何,繡不過寄人籬下之人,諸君要取繡的狗命,何必要大費周章,先是將我灌醉,又用弩箭傷我,若非繡還練過幾手武藝,只怕早就魂飛魄散。
嘿,若是當真想要繡的首級,只消說一聲,繡自當把首級送上,何必半夜大費周章,來做這種事情?”
蒯越滿頭冷汗直冒,趕緊向張繡行禮,低聲道:
“張將軍息怒,此事與荊州諸士無關,越委實不知。
快,給將軍請最好的醫匠來,定要爲將軍好好……”
“蒯異度!”張繡厲聲大吼道,“還在給我裝神弄鬼?!郭嘉我還不認識嗎?他一個白身之人,從何處募來這麼多的殺手,爲何還有手弩刀劍?
真當我是癡傻之人?好好好,不是你蒯越,難道還是劉景升親自埋伏兵馬殺我?”
蒯越猶豫一番,他親自上前,用力在郭嘉的膝蓋上踢了一腳,扯着嗓子大罵道:
“狗東西,是誰讓你來行刺?”
郭嘉的膝蓋鑽心地疼,屈辱地半跪在地上,擡頭一臉怨毒地看着蒯越道:
“不是蒯公設謀,郭嘉安敢如此?
這不是當年蒯公殺宗賊之計嗎?”
“伱!”蒯越心中最後的僥倖也灰飛煙滅。
他確認這肯定是劉表讓郭嘉來的,這要是成了,事情就太大了。
荊州豪族首鼠兩端,雖然與劉表相善,但他們還不至於爲了劉表把全家人都夯上去。
總得讓人首鼠兩端一下不是?
可劉表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
要是張繡死了,還是被一羣人亂刀剁死,這意味着什麼不用多說了。
徐庶最擅長用臥底戰法,張繡明顯就是幫徐庶來製造內亂的,荊州豪族下手這麼絕,等於壞了規矩,以後要是徐庶也給你弄點黑衣人什麼的,那你就不能怪人家壞規矩了。
“張將軍,蒯越以祖宗在天之靈發誓此事我絕不知情!郭嘉鼠輩竟敢如此,我這就將他吊在城門上拷問,我看看誰敢幫他求情!”
“你!”郭嘉臉色大變,掙扎着試圖起身,卻被蒯越的手下按着肩膀死死壓住,“蒯越,士可殺不可辱,你居然敢……”
“放肆!”蒯越擡手給了郭嘉一個耳光,獰笑道,“荊州這片地方,我蒯越還是能做得了主,你是什麼東西,來殺我荊州的賓客,還……還敢縱容不法!
不說出背後是什麼人,我扒了你的皮!”
其實郭嘉的背後是什麼人,蒯越已經能猜到了。
他嘴上說給張繡聽,實則一會兒就會囑咐手下人,拷問的時候下手重一點然後說郭嘉畏罪自盡,千萬別把後面的事情給說出來。
張繡嘿了一聲,這會兒失血過多,他已經快站立不住了,也只能暫時默認了蒯越的解決方案。
之後蒯越趕緊叫人來醫治張繡,另外叫人火速打聽遠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衆人探聽消息回來,蒯越感覺自己的心都涼了。
“什,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探聽消息的那人臉色難看的宛如死人一般,恐懼地道:
“荊州衆士子方飲酒散去,不知道從哪鑽出來了一羣……一羣死士,各個揮刀隨意砍殺,不知道砍殺多少人,然後竟揚長而去。
現在城中四處有人放火,到處有人殺人,賊人,賊人怕不是要渡江了!?”
“……”
蒯越已經懵了。
他搖搖晃晃走了幾步,突然快速來到郭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他把拉起來,厲聲道:
“給我說實話!說實話!給我說實話是怎麼回事!給我說!給我說,不然我現在就扒了你的皮!”
蒯越是劉表的謀主,能冷靜的時候他還是想盡量冷靜的,可現在這種情況你讓他怎麼冷靜?
你讓他怎麼冷靜?
人,肯定是郭嘉帶來的。
郭嘉能帶着這麼多人過來肯定是得到了某人的首肯,此事不可能不透風,早晚都要傳來。
這種消息天生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天生就是捕風捉影,現在蒯越幾乎可以腦補出來之後傳出來的版本是什麼——荊州某人以賓客之禮迎接張繡,但心中一直懷疑此人是徐庶的探子,又見其與荊州儒士相善,特意派人將他和與他交往的儒士一一殘殺,並且嫁禍給蠻人(或者宗賊)。
這不是往人身上潑髒水嗎?
要是真讓他們潑到了,那真是百口莫辯,哦百口莫辯還是小事,要是接下來某些人上癮了,直接就派人開始殺,然後把髒水到處亂潑,那整個荊州可能當即就要一片大亂。
蒯越總算明白爲啥剛纔張繡非得說是自己參與此事,要是此事真的有劉表參與,劉表的謀主蒯越說自己完全不知情那確實是沒太有人相信。
以徐庶喜歡逮住一個人使勁灌髒水的套路,難道接下來的受害者就是……
蒯越快吐白沫了,趕緊按着郭嘉不停地搖晃。
郭嘉慘然一笑,嘆道:
“蒯公一世聰明,難道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等又中了徐元直的詭計了。”
蒯越狠狠按住郭嘉的脖子,寒聲道:
“別給我說沒用的,你說,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荊州只有兩人能如此,不是蒯公,那還是誰?”
“景升……你……你害死我了啊!”蒯越無力地放開郭嘉,臉色已經煞白一片。
“怪不得他要讓張繡來此,原來是……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儘管所有人都能猜出來張繡是來詐降的,但只要他不亂動,你肯定就找到明顯的證據。
張繡如果投降的是曹操,曹操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弄死他。
但徐庶完全摸清了劉表的名聲——此人可是當年的八俊之一,將名聲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的人,怎麼可能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去殺一個末路來投的人。
尤其是現在他還要跟孫策合作,在這個節骨眼上以懷疑張繡來殺人,那劉表這一輩子的名聲就全完了。
那怎麼辦?
不殺,難道要在身邊一直埋着一個非常危險的人來噁心自己?
這也不是劉表的性格,而且劉表乃一方大諸侯,自然有自己的手法。
當年殺宗賊的時候,劉表叫蒯越動手就行了,他的名聲不受影響,背信棄義的只是蒯越,而且跟一羣宗賊談什麼信義,殺就殺了,也沒人說什麼。
可張繡的身份不一樣,要殺他,蒯越肯定是萬萬不肯的,劉表就是因爲這個才找到了名聲已經敗壞的郭嘉,而郭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也欣然領命。
壞了,這下完全落入了算計之中,徐庶軍不會已經渡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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