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燒烤店鋪的店面不大，外面的人行走道上擺了七八桌，聞皓挑了個靠近牆邊，上面有頂棚的位置。
微黃的燈在頭頂亮着，蚊子飛撲過去撞着燈罩玻璃。
四周是來往的行人，旁邊的川菜館傳來陣陣嗆香，路口的汽車司機大多脾氣不好，時不時長按喇叭吵得人心煩。
在這華燈初上的夜晚，繼續着平凡的人間煙火。
“雞脆骨要來三十串，老子最喜歡了。”詹智勇毫不客氣，在菜單上寫下大大的“30”數字，又擡頭問磨磨唧唧一直沒開口餐的方採默，“小默，你想喫什麼，儘管點啊。”
方採默垂眼看着手上的菜單，這間普通甚至破舊的燒烤店，價格着實貴得嚇人。
他猶猶豫豫，開口點了兩串最便宜的韭菜。
“你不是很愛喫肉嗎？”詹智勇討伐他，“昨天在學校餐廳，你點了多少你心裏還有數嗎？”
沒等方採默開口，一直比詹智勇多根筋兒的張支書接過話：“你以爲小默像你啊，逮着徐越就狠狠宰。”
“害。”詹智勇對方採默說：“你別跟他客氣，就他腳上那雙球鞋，五千塊呢，徐少不差這點錢，是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滾。”徐越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下週四繼續，我一定要贏回來。”
“別想了，就你那壓槍，就你那聽力，還是乖乖跟哥一個隊，躺贏吧。”詹智勇又寫了幾串自己愛喫的菜，大聲吆喝，“老闆，點好了，趕緊烤。”
方採默坐在聞皓旁邊，學着他們的樣子，插上吸管，試探着喝了一小口珍珠奶茶，有幾粒圓圓的珍珠被他吸上來，咬一口，q彈軟糥，還很甜。
方採默愛極了這種飲料，一口接一口吸着，連他們聊天都沒加入。
聞皓本就是安靜高冷派，若不是跟徐越關係尚可，他是絕對不會答應來喫燒烤的。
詹智勇興奮地聊着昨晚遊戲的高光時刻，反覆強調他吃了三次雞。
而一旁的張支書無情地提醒他，“你整個暑假才喫五次，王牌都沒上，怎麼不提？”
詹智勇臉一黑，表示要絕交，站起來地跟坐在對面的方採默說：“來來來，我們換坐位。”
“哦。”方採默沒聽出這是玩笑話，還就真站起來。
詹智勇一愣，剛想說倒也不必時，坐在方採默對面的聞皓斜睨他一眼。
詹智勇倒吸一口冷氣，趕緊拉着方採默一起坐下，“我瞎說的，坐坐坐，老闆，烤好沒有啊，我要餓死昇天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來了來了。”小哥端上來兩盤烤好的雞脆骨跟羊肉串。
肉串還在滋滋響着，空氣裏都是孜然與辣椒的香味。
方採默嚥了下口水，跟着大夥兒一起拿了串雞脆骨開始擼串。
脆脆的，味道有點辣又很香，這是他以前沒見過的食物，他有些興奮，一連吃了好幾串，待到詹智勇察覺時，發現方採默盤子邊放了很多空籤，粗略估算後，他震驚了。
“小默，你你你還記得你只點了兩串韭菜嗎？”
方採默正在啃雞翅的動作一頓，有些窘迫地看着他，嘴角還沾了些孜然。
徐越樂了，又對詹智勇一腳踹過去，“我給錢的金主爸爸都沒吭聲，你叫喚什麼？喫你家大米了？”
方採默竟然覺得好有道理，贊同的地點點頭。
張支書看到他的反應，也忍不住笑了。
“而且小默真的好可愛。”徐越說擺，掏出手機，“加個好友唄。”
“好的。”方採默趕緊點開微信，讓徐越掃自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兩人中間隔了一個聞皓，互相伸過手機加好友。
“形容一個曾經的校霸可愛，這真的好麼？”詹智勇嘖了一聲，“你們沒有發現重點！我按人頭點了五個烤雞翅，方採默第二個已經快喫完了。”
“那我——”
“我不喫雞翅。”
徐越的話還沒說完，被旁邊的聞皓打斷，只見他漫不經心地看了詹智勇一眼，只見對方縮了縮脖子，便不再出聲調侃方採默。
方採默似乎覺得很愧疚，等老闆把金針菇端上來時，他拿了兩串遞到聞皓面前，語速很慢地問：“聞皓，我的金針菇給你喫。”
“他不喫的。”徐越順手從方採默手裏拿過一串，“聞哥不喫任何菌類。”
“哦。”方採默縮回手。
聞皓垂眼看到方採默鴉羽般的睫毛下，神色黯淡下去的眼神。
他不太理解自己不喫菌類有什麼問題，不過第一次就有煩徐越多嘴。
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方採默接起來：“嗯，還在喫，啊，不用一直等，那我過來吧，沒事，我早就喫飽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誰啊？”詹智勇問：“女朋友來查崗？”
徐越一臉的驚訝，“你居然有女朋友了？”
方採默掛了電話，整個人愣怔好一會兒，比他們還要震驚：“女、女朋友？”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坐在一旁默默喝奶茶的聞皓，大概猜到了是誰。
“剛纔是誰的電話？”張支書問他。
“是劉旭啊。”方採默想了想，刻意提醒道：“那天在教務處搬書的劉旭。”
詹智勇問：“那個鳳梨頭？”
“是的。”方採默說：“但他今天換髮型了。”
“他爲啥還要打電話來問你什麼時候走？”詹智勇覺得很不可思議。
方採默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我們住得近，所以他帶我一起坐地鐵。”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想起來了。”詹智勇恍然大悟道：“放學的時候你就說要跟他一起去坐地鐵，拜託，坐地鐵是很重要的事嗎？爲什麼你喫個燒烤他都要等你這麼久？”
“難道你們……”徐越語氣裏充滿了失望，“我還是晚了一步。”
“啊這……”詹智勇腦子短路了，“是我跟不上你們的網速嗎？”
張支書用喫過的燒烤籤子敲了下他的腦袋，“人家逗小默呢，你還真信啊。”
方採默也不是想替劉旭解釋，但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清楚，他一字一頓地說：“劉旭今天值日，時間上差不多。我喫飽了，謝謝徐越同學請客，我先回去了。”
“這叫時間上差不多？”詹智勇叫住已經站起來的方採默，說：“明明我們的夜生活纔開始。”
“天太黑了。”方採默說：“地鐵到我……”他本來想說家字，但一想到那並不是自己的家，而聞皓本人還在這兒呢，於是改了口：“到我住的地點有點遠，走夜不安全。”
“你長得這麼好看，是不安全。”徐越衝他揮揮手：“小默，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詹智勇鄙視地瞟了徐越一眼，哼哼唧唧道：“憑什麼就給你發，我也要！”
“你幼稚不？”張支書說：“這都要爭，我等會兒建個羣，大家回去後都在羣裏報個平安。”
“……好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方採默跟大家拜拜，臨走前又瞟了眼整個晚上，惜字如金的聞皓，他嘴脣動了動，剛準備放棄時，聞皓像是得到感應般，微微仰起脖子，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
夏日夜晚的風穿過巷子，從這頭吹到那頭，將少年額前的碎髮吹亂。
但還是好看的，即使光線黯淡，四周吵鬧，市井味濃。但聞皓明明就穿着跟大家同一款式的制服，明明都一樣啊。
但他特別賞心悅目，跟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又沒有違和感。
他在自己心裏，就是這麼矛盾的存在。
明知道對方討厭自己，保持較少的社交距離纔不會令對方更加反感。
但他跟那麼多人揮手拜拜，聞皓充耳不聞。
在猶豫之間，他看向了自己。
“聞皓，拜拜。”
方採默說完就逃命似的跑了。
只要跑得夠快，他就發現不了自己泛紅的臉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方採默跟劉旭今天上地鐵較晚，剛好錯過了高峯期，兩個人在最後一節車廂上去，居然還有位置坐。
張支書說建羣就建羣，方採默剛上地鐵，就收到來自“擼啊擼”羣消息。
智勇雙全【我的默，我們也散場了】
默小默【都喫完了嗎？這麼早就走了？】
智勇雙全【你居然關心喫完沒！放心吧，已打包】
校花姐姐想睡我【聞少說他有門禁，得回家了，你信嗎？聞皓】
方採默看到徐越的兩個字，有些微微愣神。
“哥，在跟哪個小姐姐聊天啊？”劉旭有些無聊地湊過來，倒不是真的想窺探什麼。
他不小心瞥到對話框裏“聞皓”二字，有些遲疑看了眼方採默。
方採默問他：“怎麼了？”
劉旭直白地問：“你們晚上喫燒烤，聞少也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對啊。”
“也沒什麼。”劉旭瞄了眼別處，過一會兒才緩緩道：“就覺得像他這樣有距離感的人，沒想到還會跟同學打成一片。”
劉旭避重就輕，沒提聞皓高一時，那些“光榮”事蹟。
“唔。”方採默關掉聊天界面，沒有表示贊同，但也沒否定，他對劉旭說：“因爲徐越請客，他們是好朋友。”
“他們關係是還不錯。”
兩個人便沒在說話，列車駛過幾個站到了。
掃了碼，兩人出了閘機，出口不同，方採默對劉旭說：“今天謝謝你等我，拜拜，明天見。”
“哥。”劉旭站在閘機旁邊，走了幾步，靠近了些，說：“離聞少遠點。”
方採默：“他人不壞。”
方採默覺得自己並不是帶有濾鏡，聞皓這人冷是冷，但比表面笑嘻嘻背後卻不是這麼想的聞俊，要好太多。
“不是。”劉旭促狹一笑，“你不知道他以前，他之前有個好哥們兒，就因爲跟他表白，他反感gay就把別人打進醫院躺了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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