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這個不用願望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感覺還不錯。
爬十七樓要用多少時間，白知韞也不知道。
他只希望時間越長越好。
或許是因爲工作一直要動要說話，要跟無數人不斷打交道。
又或許是因爲他骨子裏原本就是個靜的人。
反正他真是很喜歡也很享受，這種靜謐而又安寧的氛圍。
這讓他很輕易就能回憶起小時候。
回憶起跟老爺子一塊坐在老房子的院子裏。
他手裏抱着半個西瓜，老爺子手裏拿着大蒲扇。
爺孫倆誰都不說話，只有木搖椅吱嘎吱嘎的聲響。
也是如此靜謐，也是如此舒心。
想着想着，白知韞不覺地勾起了嘴角。
而在他眼前閃過兒時畫面的同時，趙美延眼前也閃過了三段畫面。
一段是做完噩夢的那天早上，她抱着雙腿蜷縮在牀上。
一段是夢境中的某個夜晚，她和白知韞相偎在搖椅裏看電影。
一段是一週前的那個深夜，她和白知韞倚在籃球場邊，擡頭望着滿天繁星。
這三段畫面，或真實或虛幻，或幸福或痛苦，讓她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
“累了？”
許久沒有聽到趙美延說話，只聽到她的呼吸漸漸急促，白知韞便輕聲問了一句。
“阿尼。”
趙美延回覆的聲音很輕很慢，好像有什麼心事在壓着她。
“今天有屋頂擋着，沒法編新星座了。”
隱約察覺到這一點，白知韞小小地開了個玩笑。
“歐巴，你坐直。”
趙美延沒有接梗，而是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一瞬間，白知韞又把她和備註對上了號。
電都停了，還管駝不駝背呢。
小管家婆。
“我坐得很直。”
偷偷把背挺直，白知韞若無其事地回道。
雖然現在不太玩網遊了，但他曾經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網遊迷。
小學的時候，他就充當免費勞動力，幫老爹傳奇挖礦。
隨着年紀增長。
像是冒險島，跑跑，街頭籃球，熱血江湖，天龍八部，毒奶粉這些遊戲，他全都玩過。
光看這串游戲名就知道，這人的背坐着不可能不駝。
更不要說，他現在還是一個需要天天碼字的網文寫手了。不過好在大學當過禮儀隊，工作部門又是禮賓部。
所以，他站着和走着的時候，背還是極挺的。
“然後呢？”
自己已經坐直但沒了下文，白知韞好奇地問了一句。
總不會真就只是不讓自己駝背吧。
“沒然後了。”
趙美延淡淡地回道。
白知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安靜着吧。
這個氣氛安靜地待着也很不錯。
過了不知多久，趙美延很重的一聲吸氣，傳入了他的耳朵。
聽起來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
還沒開始猜測，白知韞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沉，一股淡淡的香氣鑽入了鼻腔。
然後，他僵住了。
比第二次穿書時，被趙美延突然挽住之後還要僵。
甚至面對不斷往鼻腔鑽的香氣，他還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第一個願望。”
靠在白知韞的肩膀上，趙美延臉蛋緋紅，用着近乎於蚊子叫的聲音呢喃道。
她從沒想過自己打籃球贏來的願望，會以如此方式用掉一個。
或者說，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大膽。
瘋了，一定是瘋了。
可是……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瘋狂，就是想要靠近身旁這個人。
從那三段記憶閃過之後，她的耳邊就不斷響起一句話。
一句白知韞曾經親口說出來的話。
“這是你的特權，隨時給你準備着。”
是啊，這是特權。
在夢中可以，在記憶中可以，在現實應該也可以吧。
她的心裏有一隻小惡魔，就是這麼誘惑她的。
“想靠就靠，這個不用願望。”
趙美延的心正亂着，白知韞低聲說了一句。
他的語速放得很慢，語氣放得很柔，彷彿怕嚇到正靠着自己肩膀的人一般。
聽到這句話，趙美延的心瞬間不亂了，但也瞬間更亂了。
她不再亂想自己瘋狂的舉動，會不會讓白知韞驚慌。
她不再亂想自己瘋狂的舉動，會不會讓白知韞不適。
可她的內心。
不僅沒有因爲這些的停止而穩定，反而還跳動得更快更不受控制了。
怎麼辦！
她有些想逃，但卻捨不得擡起腦袋。
“我有個病，你應該不知道。”又過了幾秒，白知韞依舊用着那麼輕柔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了一句。
病？
趙美延輕輕晃晃腦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環境昏暗的時候，我記不住事，現在發生的事，一會兒一開燈我就忘了。”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晃動，白知韞公佈了自己的“病”。
趙美延知道，他是怕一會兒會尷尬，便編出來這麼一個東西。
“所以，我們等一會兒來電了再說話吧，要不然我怕我忘了。”
接着剛纔那句，白知韞又往下說了一句。
他給予了趙美延也給予了他自己，好好享受這一切的時間。
“內。”
等他全都說完，趙美延點點腦袋，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
瘋不瘋狂不重要了，爲什麼瘋狂也不重要了。
心跳快就讓它快去吧，臉蛋燙也讓它燙去吧。
趙美延只想這樣靠着這個人的肩膀。
白知韞只想被這個人這樣靠着肩膀。
靜靜地，兩個人聽着彼此的心跳過了許久。
電沒來，李承佑也沒來。
“咣～”
“我……服……了，這……電梯……說要……兩個小時。”
兩個人剛慶幸沒人打擾，李承佑就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應聲，趙美延擡起了靠在白知韞肩膀上的腦袋。
“大叔也上來了？”
白知韞問了一句。
“沒有，開鎖工具給我了，壓了我護照。”
“噠～噠～噠！”
隨着李承佑這句回答，房間的電恢復了。
要不是剛纔隔着衣服已經感受到了溫度，白知韞估計能被趙美延的臉嚇一跳。
紅，沒見過的紅。
從脖子到耳朵到腦門，非常均勻的爆紅。
“你會用？”
“等我研究研究。”
聽着門外嘩啦啦的聲響，趙美延也不管會不會被笑話了，連忙用手對着臉扇起了風。
扇着扇着，身後的白知韞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回頭，不知道這人從哪變出一罐可樂。
“常溫，湊合用。”
說完，白知韞就站到了門邊。
“嘿，開……”
門開一瞬間，李承佑被白知韞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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