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掃除與賭書(下)
大約七點,清從屋裏走了出來。北方坐在沙發上發呆,電視也沒有開,遙控器就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不知道他這樣多久了,或許清看不到時候他一直都這樣吧。北方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你把他一個人扔在別處告訴他在此處等我,他就能等你幾個小時,甚至幾天,一言不發,就那麼安靜的等着。
清看着神遊中的北方,走到他面前,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北方沒反應便說:“走吧,喫飯去吧。”“啊?啊,好。”北方像是睡夢中被驚醒的呆頭鵝——我在哪?我試誰?誰喊我?答應就對了。
清招呼了一聲北方就到門口換鞋去了,北方纔愣過神從沙發上起來,清先開門下樓去了,招呼了一聲還在屋裏的北方:“我在樓下等你。”
樓下小餐館,兩個菜。
北方好像回到了剛來書店的日子,話不多,不自信。清喫飯的時候很少說話,北方不知道如何,日後兩人一起生活就會發現這些問題。清不說話也是因爲父親,他的父親是個很奇怪的人,平常都不怎麼說話。一到喫飯,那就完了,從學習成績到未來規劃,從生活到夢想,無所不談無所不說。所以就算一碗麪條,清的父親都能喫一小時。從小在嘮叨中,清就不愛理父親,喫飯也很快。
途中,清看着埋頭猛喫的北方,數次想打破沉默,但是還是算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喫過飯,北方跟在清身後,回了屋。清脫鞋時低頭一看,瞬間精神了。忙扭頭出門去看門牌號——。這一舉動嚇到了身後的北方,也不明緣由,跟着清就出了門。
清揉了揉眼又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六單元六樓二號房。沒有走錯門啊!那屋裏是什麼情況啊?!“清哥怎麼了?”北方一臉懵逼看着一臉驚恐的清有些疑惑。清看到北方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東西:“地上爲什麼有一雙粉色拖鞋啊?我記得給你買的是藍色的吧?對吧北方?”
“啊?是啊,那個我回來的時候打開鞋櫃發現了有一雙拖鞋就拿出來了。我想着就先把新的放起來,就穿那雙了。就粉色的。”北方聲音越來越小,頭越來越低。清感覺這時候的北方就是自己小時候拿着不及格卷子找父親簽字的自己。
兩個人都是成年人,自然不可能發生小時候那種罵街甚至動手打人的情況。清看了看北方,又看了看粉色拖鞋,他又擡頭看北方。“好吧,那你就穿吧。”清妥協了,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他還是很好妥協的。你要問他的底線是什麼?那得對人,對事,對心情了。
清回到屋內甩掉了腳上的鞋子換上了灰色的拖鞋,北方緊跟着他,慢吞吞的脫掉了鞋子,看着地上剩下的粉色拖鞋不知道如何是好。“穿上吧,誰還沒個少女心嗎。”清看北方遲遲不肯下腳便調侃他。
“纔不是呢!”雖然嘴上否認,但是北方還是把鞋子穿上了。
“呦呦呦,這麼傲嬌嗎?”說實話北方的南方口音用來否認怎麼都感覺更少女了。
沒再等北方否認清就笑着回屋了。這個屋子從今日起就有了粉拖鞋和灰拖鞋,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很久吧。
清回到屋內習慣性打開電腦。十幾秒還沒過,他就把電源拔掉了。當時買電腦就是爲了看直播打遊戲,現如今遊戲刪了,電腦在他眼裏用處也就不大了。電競椅還是舒服,電子競技離開了遊戲還有別的嗎?離開了電子競技,電競椅還能叫電競椅嗎?
清知道他今晚必失眠,不是手機太好玩,不是遊戲有意思,是明天書店可能真的就開不下去了。坐以待斃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以前在單位混喫等死的日子過得相當開心,現在站在發工資的位置了,怎麼都覺得對不起當年的老闆,對不起浪費的時間。
彷彿內心的工作之魂覺醒,清推開鍵盤,拿出筆和本就要再次規劃書店的未來。椅子確實很舒服,就算用來寫文案也是一樣。可惜,清的腦子怕是根本寫不出什麼好的文案。
貝者書屋,貝者就是賭,清腦子裏也只有賭了。店鋪都需要人氣才能撐得起來,就算不買書,不辦卡坐着歇歇渴了也得喝杯茶吧?怎麼能吸引人氣呢?不知道。
“神說要有光,我就要關燈。”神經病一樣的想法從他的腦子裏冒了出來。爲什麼啊,爲什麼要和神作對的時候關掉愛迪生的成果啊。“書店再賠錢,我要免費送!”大概破罐子破摔的人才會在這樣的時候做這樣一個決定。
“人總是從衆,吸引到一些人就會有更多人,然後會有更多新人,人來人往書店爆滿!免費的東西誰不喜歡,肯定大把人來搶,那我可就真完蛋了。”清還沒有完全喪屍理智。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看到了目標有了想法但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走完這個過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草紙上一道又一道線條劃過,並沒有帶來讓人看的懂的字體或圖畫。縱然如此,清仍繼續畫着線條。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巧合,那是有預謀的過去所組成的。清不具備這種預謀,他不能將草紙上的線條預謀成完美的計劃。但是生活不是一成不變的,清拽起畫滿線條的草紙,‘刺啦’一聲,草紙被分開了。如果這個預謀失敗了,未來不能更好,那麼還是選擇換一張紙重新來過吧。
一張白紙,一支5mm的黑色中性水筆,兩者在下一瞬間接觸: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我拿的出手的只剩下這個書店了,你願意和我回家?(劃掉)
我有本書,送你。給我講個故事好嗎?
顧客就是上帝!
書店招收永久會員,我不倒閉你當一輩子上帝!
什麼亂七八糟的的啊!
…………
清很難過,他發現原來他的才華也就只限於此了,心裏就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了——或許我就一輩子如此了吧?高不成低不就,就還是過着自己最討厭的生活吧。
他打開手機,放起了音樂。隨機播放,這是他十多年的習慣了。永遠不知道下一首是什麼,喜歡或是不喜歡,這也是一種賭的方式。討厭就切掉,喜歡就聽。但是生活呢?你總不能把不愉快的日子切除吧?清有過這種想法但是——假如真的能過濾掉不愉快的日子,那麼童年結束的時候生命也就沒剩下多久了。
清再一次看了看桌子上的草紙。拿起筆在我有本書,送你。給我講個故事好嗎?上面畫了一個圈。又在草紙空白的地方寫到‘給我講個故事好嗎,我給你一次機會,認識它的機會。’這個城市裏那麼多人都是孤獨的,機會是年輕人都想抓住的東西,但是又能怎麼樣,不合適的機會屬於別人,合適的機會來了,自己就一定準備好了嗎?
清腦子是很清楚的,從小就這樣,他總是裝糊塗,想糊弄別人還想糊弄自己。看着草紙上的異想天開,他輕聲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次糊弄不過去了。
清沒再撕草紙,翻轉整張草紙,另一面還是一片空白。手中的水筆又和草紙接觸——‘貝者書屋,賭,書。’僅僅這幾字。然後就從椅子站起,整個人便爬在了牀上。他沒有睡,這個時間他根本睡不,平時這時他都是在遊戲中殺戮。
這個城市的夜晚很難看到星星,有時月亮也都看不到,鋼鐵森林一般的建築遮住的不只只是天空,還有……
如果你能看到這裏,麻煩留下一個評論好嗎?哪怕只是一個符號,讓我知道我創造的東西不只只是我一個人看到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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