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思想與記憶（二十五）
懷奧日子除了少了接電話，其他什麼都沒變。
備戰高考的日子，並沒有像電視裏那樣，全家動員，感覺好像大敵將至那般。日子稀疏平常，爸媽仍舊忙事業，家裏仍舊那般。
夏天在蟬鳴聲中到來，距離高考也沒剩下幾天了，懷丁悠閒的喫着冰激凌寫着腦海裏的故事，但是並沒有什麼用，雜誌社沒有一片通過的，可能是他寫的真的很差。
“夏天的風從樹梢來，蟬兒的喧囂叫鬧着人心，兩顆錯過了春天的心，在風吹來的樹下相遇了。”懷丁在寢室自言自語，這個週末他不打算回家了，按照他對外人的說法是“回家耽誤我哥學習。”
“那你這星期去哪住？”室友很有愛心，一般街上流浪狗喫的包子他都不會去搶。
“隨便，要不然去你家？”懷丁其實也沒想好，只是昨天在學校裏碰見懷奧時候腦子抽搐了一下。
“我都行，要來你明天下課後跟我一起回就行。”室友就很隨意了，住兩天不過是灑灑水。男人的友誼就很簡單。
“行，明天下午再說好吧。”懷丁看着本子上的筆記有點煩，他不知道自己寫的哪裏不好，爲什麼編輯每次都退稿而且連一句話都不說。
可能是因爲自己的態度太隨意了吧，最開始的時候還會該稿子，推敲措辭，再後來連一絲絲肯定都沒有，人就自暴自棄了。
週五的時間過得很快，可能是假期就要到了，時間開始加速流逝了。
懷丁沒有跟着室友回家，他手裏大概還有3000塊錢，他決定出去玩一玩。
他用手機訂了張去華陰的車票，是夜裏十點到的。懷丁曾經在論壇時候總看見別人說：華山還是夜裏爬的話好一點，一是看不到山險，可以壯膽，很多人白天都爬不上去，明日可見山高路險，心存畏懼，於是難以封頂。二是一夜時間剛好可以爬到山頂，到東峯觀看日出。
懷丁放學後就坐上了出租車到火車站去了。
候車大廳很熱，空氣難以流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人感覺非常難受。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懷丁現在唯一的請求就是火車不要晚點了，否則他也不知道到了華陰能去哪裏。
好在國內的火車這幾年都有所長進，並沒有晚點到站。
但是懷丁一個人出了華陰車站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車站很小，而且很黑，周圍連路燈都很少，這時候的懷丁感到很無助，一個人出門在外，環境陌生，交談的語言也陌生，連一點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找不到。
懷丁在車站門口又站了很久，原來自己出門遊玩和論壇上的討論差那麼多。或者說，感覺完全不一樣。
好在出租車在哪裏都有，特別是旅遊景點的附近。半夜十點五十的時候懷丁坐上了去華山景區的出租車，車程很快，十一點出頭懷丁就到華山腳下。
懷丁沒想到的是已經快到凌晨的時間竟然還有飯店營業，這大概是對晚到的人來說最大的安慰吧。
經營餐館的是對夫婦，家裏有個七八歲的女兒，已經睡去了。夫婦兩個人很熱情，他們見慣了夜爬華山的旅人。也給懷丁說了很多注意事項，並沒有華山的靈異故事，這是對旅人的一種負責吧。
懷丁點了一份當地的特產麪條——biangbiang面。可能是真的餓了，也可能是真的好喫。五分鐘不到，懷丁就吞下了一大碗。他決定再要一碗的時候，被夫婦兩人拒絕了。他們的理由是：喫太飽的話人容易犯困，晚上上山不安全。
懷丁聽了之後心裏說不的感動。也不知道怎麼說，正常的店家可能以盈利爲目的吧，根本不會拒絕銷售自家的產品。可是夫婦這種行爲如果在商人眼裏，那麼就是愚蠢。
懷丁謝過夫婦後就離開了，他走過了山下的廣場，終於到了售票處。
華山售票是24小時的，這些都是懷丁出門之前做過的攻略，攻略寫了一整張紙，用上的也就那兩三條而已。
懷丁順着人最多的路走，有路燈，有人，不是那麼害怕。
初夏的夜晚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特別是在高山上。懷丁沒有回家，也沒有拿厚衣服，只能花費高價租了一件軍大衣。很暖和，但是很髒。
懷丁速度很快，四點半的時候他就跑到了東峯。人還不是特別多，他儘量找了一個好一些的位置，等待太陽升起。
很多情況都事與願違，太陽沒有按照約定跨過山巔，它藏在了雲層裏，直接升到了天邊。
很多人都滿臉失望的離開，懷丁就是很多人裏的一個。跨過一個省，熬過一個寒冷的夜，爬了這麼高的山，就只是爲了觀看一下日出的美麗，結果天宮不作美。
懷丁下山的時候坐的纜車，他不想走了，一方面是很累，另一方面是很失望。
懷丁下山後，直奔火車站買了一張回家的車票。
到家已經是下午了，懷丁拖着疲憊的身軀直接倒在了牀上呼呼大睡。
懷丁回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懷奧，不知道他是在屋裏學習還是出門去了。
等懷丁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是懷奧把他喊醒的，喊他起來喫飯。
懷丁看着桌子上的煎蛋，他有點想念昨天晚上喫的——biangbiang面了。
懷丁三兩口就把煎蛋嚥下了肚，清理一下桌子，就坐在沙發上和懷奧聊了起來。
“我去爬華山了。”懷丁面無表情。
“你不是通宵去了？”懷奧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真去華山了。”懷丁從褲兜裏拿出火車票，放在了懷奧面前。
“下次去遠門提前給家裏人說一下啊。”懷奧看見火車票也就相信了，叮囑了一句。
“就很可惜，沒看到日出。”無論兩人如何，懷丁都想把自己的一切體驗分享給最親近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懷丁滔滔不絕的把爬山的經歷說了個完完整整，懷奧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哥，有機會咱兩個再去一次吧，一起看次日出。”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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