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南方的北方(二十二)
母親又向鍋裏扔了些北方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他只知道那是香料。
把排骨煮上,北方就跟着母親打下手。擇擇菜,再……嗯好像除了擇菜沒別的什麼了。
可能是睡醒了,也可能是聞到了肉香。
父親醒了過來。
還沒睜眼的他就在牀上不停摸索。終於摸到了上衣兜裏。
他閉着眼睛拿出了一根菸,又拿出了打火機。
“啪~”打火機冒出了火光。
“呼~”一陣風吹過,打火機的火光滅掉了。
這下父親醒了,他悻悻的把煙收了起來:“煙都不讓吸,還不如睡大街。”
北方一臉通紅,有點想要發脾氣的意思。
“孩子買了點炮仗,你不怕點着了把人家房頂炸飛了?”正在切菜的母親聽不下去了,回頭懟了父親一句。
父親聽完又精神了不少:“啥炮仗?買那玩意有什麼用了?不是浪費錢?”
果然,北方最不想聽到的數落還是來了,一家人最重要的不應該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起嗎?
爲什麼張口閉口都是錢啊!
北方無力反駁,決定買菸花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
一牽扯到錢的問題,母親也總是沉默不再說話。
父親好似勝利的孩子,他披上外套,穿上鞋子,哼着不着邊的自編小曲,就出了門。
母親放下手中的刀,追到門口大喊道:“你去哪?”
“我到門口吸根菸。”
就在他兩個對話的時候,北方也穿上了外套。
他錯身躲過了站在門口的母親,一路小跑的跟着父親一起過去。
“你跟來做什麼?”父親問跟在屁股後面的北方。
北方裝出一副很隨意的口氣:“我去給你開門,要不然一會你喊不應我們。”
“你回去吧,門口冷。之前說的都是玩笑話,有房子住誰樂意住大街上啊,還是這種破天氣。”父親倒是樂呵呵的。
北方沒再說話,也沒有回頭。他還是跟着父親走完了整個過道。
大門還是北方按開的,父親照舊是還沒出門就把煙點上了。
北方靠着門,一是因爲能防止大門關閉,二是因爲站在大門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這個城市雖然不大,但是它的交通什麼都還挺好的。也沒那麼大的污染,天氣好的時候,擡頭還能看得到星星。
北方在小村子裏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聽着爺爺講故事,擡頭看着漫天的星星。
今天天氣不好,沒有星星。
“走吧,回去吧。”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時候把煙抽完的。
他拍了拍北方的肩膀,用那種聽不出什麼感情聲音問道:“你最近老發呆,沒什麼事把?”
“沒事,也該喫飯了,回去吧。”北方也用了那種聽不出情感的聲音迴應他。
“晚上喫什麼?排骨湯?”
“火鍋。”
“哦,沒喫過。”
“我也就和同事喫過兩次。”
“哦,那你媽也沒吧?”
“不知道,應該也沒吧?”
……
回到屋裏,媽媽還在拿着刀切菜,北方看了看砧板上的東西,有好多都成了絲和片。
“媽,別切那麼碎。人家都是整片整片的菜葉。”北方有些後悔和父親一起出去了。
“我不知道啊,我又沒喫過。”母親一臉尷尬的把手上的刀放了下去。
北方能怎樣?還不只能是接受了這一現實。
“沒事吧,反正都一樣喫。”北方說出這話,他自己都覺得假。
父親倒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他關心的只有能不能填飽肚子。“哪那麼多事?啥時候喫飯?”
北方很不喜歡父親這種態度。
他一直都弄不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當面母親的家庭條件其實還算可以,就算嫁不到大富大貴的人家,嫁個中產階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爲什麼她嫁給了爸爸?而且又是怎麼忍受了爸爸這種破脾氣這麼多年。
他弄不明白,但是根據他看的書還有那些狗血電視劇來推測,大概是因爲愛情吧。
就在父親問完問題的下一秒,母親就走到了鍋子前。
鍋蓋打開了,一股燉肉的香氣瀰漫到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鍋子裏的正中間不斷的冒着泡泡,湯也已經成了乳白色。
母親拿過勺子盛了一些湯到碗裏,然後又盛出一勺子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嚐了嚐。
北方看着母親那不斷上下閉合的嘴脣,聽着喝湯時發出的聲音,還有瀰漫到了整個屋子的肉香。
他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嘗過肉湯的母親吧唧吧唧了嘴,然後說道:“嗯,沒放鹽。”
父親則是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那還不趕緊放鹽,等把肉都煮化啊?”
父親話音剛落,她就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鹽包。
“等等!”北方大聲制止。
這兩個字結束後,北方就成了目光的焦點,屋裏最受矚目的人。
任誰被直愣愣的盯着都不好受,北方趕忙從桌子上的袋子裏拿出一包上午買的紅色包裝袋說“我們買了火鍋底料!”
父母則是投過來了一副關愛傻子的眼神。
北方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就開始快速瀏覽自己全身上下。
看到雙手裏捧着的東西,他有種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不好意思,拿錯了……”他手裏拿着的是母親買來補血用的紅糖。
北方放下手裏的紅糖,又在包裝袋裏翻找了半天,才又拿出一個紅色包裝袋的物品——重慶火鍋底料。
北方用刀切開包裝袋,發現裏面還有一層透明的薄膜,裏面包裹着紅豔豔的火鍋底料。
辣椒充斥在了整個袋子裏,看上去和港臺片裏面的小太妹一般火辣辣的。
北方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把開口處對準了鍋子,然後他停下了。
“這個,要全部放進去嗎?”北方看着一袋子的辣椒眉頭髮皺。
母親撿起地上的包裝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一臉失望的說道:“這上面也沒個使用說明。”
“到底還能不能吃了?”在一旁不出任何力氣的父親倒是先着急了。
父親這一喊,母親也着急了。
她一把手從北方的手裏奪過底料,信誓旦旦的說:“讓我來,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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