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看病要吃药 作者:未知 文贤儒对叶知秋道:“不妨事,你尽管看。咳咳……,老朽如今已经致仕在家,也就是一個归隐田园之人,无异于山野村夫,呵呵,放心看吧。咳咳……” “好的!”叶知秋其实在他面前一点压力都沒有,便是在北宋名医林亿面前也敢跟他争论,更何况一個老学究呢,便道:“老先生感觉哪裡不舒服?咳嗽嗎?我听你刚才說话一直在咳嗽。” “是啊,都咳了两個多月了,来了好几次,都是你大师哥看的,开了方子,也不怎么见效,看看你這小哥,有沒有什么好办法?嘿嘿,咳咳咳……” 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学着看病,哪能比我师兄高明呢,——我刚才注意听了老先生咳嗽的声音,觉得痰好象不太容易咳出来似的,对吧?” “是啊,這嗓子眼裡老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偏偏又咳不出来。嘴裡觉得苦苦的,口渴。” “我再给您摸一下脉。”虽然刚才已经摸過脉了,但刚才人多,又沒有记,所以弄混了,還是重新摸一下的好。 文贤儒便把手放在脉枕上。 叶知秋提腕诊脉,沉吟片刻,道:“你的脉是数脉,這個我有把握,但是又有点滑滑的感觉,好像是滑脉,不過這個還拿不准,等会看我师哥的记录才知道。嘿嘿,我再看看你的舌象。” 文贤儒又把舌头伸出来,叶知秋瞧過,想了想,道:“舌质是比较正常的,只是舌苔,黄白,而且還腻,苔黄主热,腻苔主痰。再加上脉数,也是主热,滑脉主痰,你有咳嗽症状,病位应该在肺,综合四诊,应该是痰火阻肺之证!” 文贤儒一挑大拇指,道:“說对了!我听你大师哥就是這么說的,說我這病就是痰火阻肺。你的辩证跟你大师哥一样,就看你的方子了。” 听到自己的辩证跟大师哥孙永轩一样,叶知秋很是高兴,证明自己辩证是准确的,瞧了旁边范妙菡一眼。范妙菡也喜滋滋道:“太好了,你真厉害!” “会辩证是每個大夫都必须的,這算得上什么厉害。”叶知秋笑了笑,又对文贤儒道:“老先生您的病既然是痰火阻肺,那治法上肯定就是化痰泻火,這方子嘛,用清气化痰丸最好。” 文贤儒道:“你大师哥說的治法也是化痰泻火,這個老朽记住的,只是方名,他沒有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這方子。” 范妙菡忙推了他一下:“赶紧的看看大师哥的记录,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样。” 叶知秋急忙翻开大师哥的病历记录,果然,脉象、舌象都是对的,辩证也对,治法也对,只是方药上大师哥沒有写名字,只写了方剂组成。细细一看,竟然跟清气化痰丸很是相似! 這個方出自《医方考》,這本书虽然是明朝的著作,本来就是收集整理前人的方剂,并进行方义分析的,所以這個方子在這本书之前就存在,一点也不惊奇,而且,很多方子其实很早就有了,只是沒有普及,沒有记载在医书裡,或者沒有刊印发行流传于世,所以长期不为人知,而只是医者的经验方。看来,這清热化痰丸就是這样,宋朝已经有這样的经验方存在了。 這倒让叶知秋发起愁来,他想的跟大师哥想的一样,辩证、用方都一样,而病患已经說了,他吃了大师哥這方子,根本沒有用,所以才来再看看。如果原方继续服用,肯定還是无效的,换個方子?可是,正所谓“有是证用是方”,也就是說,有什么证就应该用什么方子,病患是痰火阻肺之证,自然就该用清气化痰丸,這是正方。 可是這個方子病人吃了沒有效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辩证错了? 叶知秋细细思考辩证過程,觉得沒有什么地方不对的,难道方子不对?這种证就该用這個方啊,也沒有什么不对的。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药材出了問題還是剂量出了問題?药材应该沒問題,北宋时药材是实行专卖,都是朝廷专门的药材局供药,当然也不绝对禁止民间专门的药铺买卖药材。不過,他们医馆的药都是从正规渠道进来的,三個太医主办的医馆,药材方面是应该沒有問題的。剂量呢?他细细看了一遍大师哥药方配伍,觉得很精确,沒有可以调整的地方。 想了一遍還是找不到毛病在哪裡,总不能說自己也沒办法吧?這可是自己单独第一次看病,虽然是参考了大师哥的病案,但毕竟也是第一次,如果第一次单独给人看病就說不会治,丢人不說,也会给一生的行医生涯开一個不好的头,這兆头也不好,心裡也不舒服。 不管怎样,方子是要开的,反正老人家說了,他也不会真的拿去吃,只是给自己一個学医的机会罢了,所以放心大胆开。 既然原方不能动,那就在原方上加减调整一下呗。 他又细细把大师哥的处方看了一遍,心中暗忖,這方子是治疗痰热咳嗽的,清热化痰,理气止咳,君药胆南星,味苦性凉,臣药黄芩苦寒,瓜蒌仁甘寒,君臣药都是寒凉药,《内经》說得好:“热者寒之”,這病是痰热咳嗽,自然应该用寒凉之药。其他的枳实行气化痰,陈皮理气宽中,茯苓健脾渗湿,杏仁宣利肺气,半夏燥湿化痰,以生姜汁为丸,可以解半夏的毒,又可以助半夏降逆化痰。這方子配伍非常精妙无从加减啊。 他又详细问了文贤儒還有沒有其他病症,却說沒有,只是不停咳嗽,咳痰不爽。 沒有兼证怎么加减? 叶知秋有些傻眼了,有点泄气,想厚着脸皮承认不会治,可是瞟眼看见一旁范妙菡,见她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又低头看孙永轩的那处方。 君臣佐使各位药都不能乱动,偏偏這老先生又沒有其他兼证,几乎就是按照這药方得的病,连随证加减都不好办,他的性格又不喜歡随便加個什么别的沒用的药,那样人家问起来为什么要加這個药,說不出個道道来,還不如不加。虽然是個练习看病的事情,却也要做的像模像样的才行。 想来想去,只能在這姜汁上做文章了。 他凝神想了片刻,便提笔抄了原方,在末了加了一味干姜,剂量一钱匕(用一枚铜钱舀取药末,覆盖在整個铜钱上不落下去者,约合现在的一克)。 写完之后,他将方子递给了文贤儒,道:“這是我开的方子,您看看如何?” 文贤儒拿過方子慢慢看了一遍,一边咳着一边笑道:“你這方子跟你大哥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嘛,只是在最后加了一味干姜。为啥要加干姜?” 叶知秋道:“干姜辛温行散,又能入肺经,痰是阴霾之物,非阳不能化,這就是原方为什么要用寒凉药物治痰火的同时,却要加姜汁的缘故。你老人家年岁比较大,肺中热痰日久缠粘,不易花掉,而姜汁力道不够,所以加了一点干姜。” “既然如此,为何只加一钱匕,咳咳……,太少了吧?有什么效果!” “你得的是痰热阻肺之证,這热痰只能寒化,干姜是辛温之物,只能略微加一点就行了,加多了,反而会助长痰热之势。” 北宋皇帝不仅高度重视儒家文人,還高度重视医学,宋朝对医学的重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部分北宋皇帝不仅大力提倡医学,自己也学医,谙熟医道。所谓上行下效,北宋很多文人也学医,都是文、医双修,多少都懂一些医理。這文贤儒也是如此,略通医理,听了叶知秋所說,微笑摇头,道:“你师兄的方子我吃了沒什么效果,你只在原方上加了一味干姜,嘿嘿,咳咳咳……,說句话不怕你难過,你這方,只怕吃了還是沒效果的。” 沒等叶知秋說话,范妙菡瞪眼道:“怎么沒效果?你不吃怎么知道沒效果?再說了,多加一味药,那仅仅是多加一味药嗎?我师父曾经只是让人把方剂煮的時間稍稍做了变化,這效果立马就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加的這一味药沒有效果了?老先生,我說句话不怕你恼,你年纪一大把,胆子比针鼻還小哩!” 叶知秋哭笑不得,对范妙菡道:“你别這么說!” “本来就是嘛!既然他請你看病,开了方子又不敢吃,那看病开方做什么?” “人家是让我学着看病,說了不算数,方子不能用的……” “不!”文贤儒一摆手,“刚才這位小姑娘說得对,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說了让你看病,看了病开了方自然是要吃的,要不看病做什么?咳咳咳……,好,我就好事做到底了,给我拣药,我回去煎了吃,咳咳咳……,不就多一小块干姜嘛,還吃不死人!” 范妙菡本来听他答应了用方,笑嘻嘻的,听到后面一句,又把俏脸寒下来了:“老人家,什么叫吃不死人?這是医馆!又不是屠宰场!” “师妹!”叶知秋涨红着脸道:“你怎么這样跟老先生說话!” 范妙菡噘着嘴道:“本来嘛,谁让他先說话那么难听,咱们两的脸面沒关系,咱们师祖、师父、师伯的脸面呢?他们可是当朝太医,他们的弟子的方子能吃死人,這說出去還有脸嗎?” 文贤儒哈哈大笑,起身拱手一礼:“姑娘說的沒错!是老朽失言,這厢赔罪了!咳咳咳……” 范妙菡這才换了副笑脸,福了一礼:“小女子說话难听,請老先生恕罪!”說罢,拿過药方,快步进了药柜,照方拣药。 ———————————— ps:點擊进入了分页排行榜,很高兴,可是推薦沒进去,点开周推薦榜看了一下,老天爷,居然只位列第24名!真是让老沐灰心丧气。 在此,老沐拱手求恳,各位老少爷们,大哥大姐,小弟小妹,看完书,麻烦你们花一小点時間,只需要一小点時間,点一下推薦,把名次往前冲一冲,给点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