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盯上的第二十一天
池生熠爲了劉壯的事情一夜沒睡。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剛剛還咧着嘴喋喋不休的劉壯‘啪嘰’一頭栽倒在地，開始散發出一股腐爛惡臭。
屍體顏色也不再是昨晚看起來新鮮剛死的狀態，膚色改變，眼球乾癟塌陷，眼瞼口脣也變成了褐黃色，顯然是在冰櫃裏凍久瞭解凍後的模樣。
把手機錄音關掉，池生熠屏住呼吸隔着白布費勁將劉壯反過來放在地上，這時才發現劉壯手腕上的個人信息與說的不符。
頻繁出事丟屍，看守屍體的人不敢上報，於是就拿無人認領的屍體來頂替丟失的屍體火化，死後恐怕也無法回家。
把白布蓋好，池生熠打着哈欠敲響隔壁的門。
開門的是王文，昨天打過照面的調查組成員。
他頂着糟亂頭髮，眼神迷離。
池生熠舉着手機把自己的發現說完，王文的眼神逐漸從迷惑變爲清明，最後瞪大眼一臉震驚。
“隔壁有屍體？還會說話？天亮就又死了？”王文說着就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晚上也是死的，只不過回到一種附身狀態。”池生熠糾正。
不一會兒舍禮兩人回來，他作爲異常生物並不需要按時睡眠，此時倆眼瞪得溜圓金瞳裏滿是疑惑，跟在他後面的人就比較慘了。
作爲普通凡人，24小時不睡覺的老鐵已然昇天，不過對面剛睡了四個小時的王文與齊峯也好不到哪去。
唯獨池生熠雖然有些犯困但思路還算清晰。
舍禮聽完王文說的，皺着眉頭看向池生熠，語氣比昨天溫和了不少，“你跟一具會說話的屍體共處一室？一晚上？”
“也不算一晚上吧，回來的時候就三點了……”被蛇瞳盯着有些嚇人，池生熠抓抓頭髮小聲反駁。
幾人來到隔壁，劉壯臭氣熏天的屍體還在牀上躺着，還在迷糊的幾人瞬間被薰醒。
舍禮看着池生熠皺起鼻子一臉嫌惡，心裏對他的話信了幾分。如果沒有異常發生，大概沒人能夠跟惡臭的屍體共處一室那麼久。
退出房間，池生熠道：“先聽一下錄音吧，當事屍的話比較有可信度。”
手機錄音裏先傳出池生熠的提問，然後才傳出斷斷續續得回答。
聲音不似池生熠昨夜聽到那般正常，是一種風聲夾雜着沙啞的低沉聲音。
劉壯死後被醫院送到殯儀館，久久沒能火化，還好殯儀館冷櫃有空位，管理人員好心給他塞了進去，而這時屍體丟失導致的亂燒骨灰已經開始，很快，像劉壯這種無人認領的屍體就被拉出來頂替。
據劉壯所說，他一開始是靈體狀態徘徊在周圍，本來都覺得要帶着遺憾離開了，誰知道在冰櫃裏凍了凍，突然就能回到身體裏，可這一回就再也沒法變成靈體，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困在了屍體中。
午夜過後屍體醒來，就能感到召喚，目的地是哪裏他不知道，但他總覺得有問題所以一直很抗拒，昨天傍晚看到臨時收拾好的雜物間就躲了進來。
王文按照提示的方向去尋找了一番，只發現了一個大型垃圾場，每天夜裏都有很多車輛來回跑，轉運極其方便。
舍禮則在殯儀館冷櫃中發現了一個隱性的困魂祕術陣法。
一起祕術偷屍案逐漸浮出水面。
與負責人上報的異常事件不同，這件事明顯是活人爲之。
有了這些線索，再聯繫監控等情況，很快，嫌疑人的身份被鎖定。
……
第二天下午，殯儀館的一位司儀伏法。
經他闡述，沒有人讓他這麼幹，是他自己從外人那裏學了點‘本事’，又因爲常年跟屍體相關事情打交道，有一些特殊買賣渠道，最近染上賭癮，需要用錢的地方越來越多，乾脆打起了賣屍的主意。
在所有的屍體中，還困着人魂的屍體最爲昂貴，所以他便先利用困魂祕術將靈魂鎖住，凌晨的時候再去垃圾場召喚這些屍體。
可他畢竟不是特別專業，偶爾也會失手，於是就導致了屍體復活後各種亂跑，天亮時也回不到正常位置的情況。
最後，司儀連各種渠道都已經交代清楚，包括買賣數量，接下來只需要官方人員順藤摸瓜就能抓到後面的買家。
事情始末已經清晰，兇手落網，到時候只需隱去祕術相關部分，說明是內部人員裝神弄鬼即可。
池生熠覺得這種正大光明張貼告示就能安撫羣衆的事件，好像不需要再拍攝一期節目，於是主動表示要麼下期再拍。
齊峯在一旁聽的直搖頭，恨鐵不成鋼：“爲什麼不拍！你不是缺錢嗎？”
池生熠搖搖頭，靈研局給的片酬已經很高了，如果拍這種小事件糊弄人他心裏過意不去。
“那你不缺錢了？”齊峯問。
“缺，當然缺！”池生熠晃了晃手機：“不過來之前財物那邊就給我結了一期的片酬。”
三十萬，稅後到手十八萬。
不算特別多但也不少，足夠他近期開銷外加往家裏打錢了。
當天，池生熠坐上了回家的高鐵。
靈研局的人也紛紛離開江綿市。
只剩王文一個人在這處理善後事宜。
傍晚王文處理完文件，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忽然有人推開辦公室的門焦急說：“渠道查明瞭！”
“所有的渠道都是真的，可屍體根本沒有運走！”
“所有打款賬戶都是同一個人……是個死人。”
王文噌的一下站起來，推開窗戶看向垃圾場的方向。
那裏似乎正在孕育着什麼不詳之物。
他顫顫巍巍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卻發現這裏沒有信號。
房間裏燈光忽明忽暗，就連電力也受到了影響。
……
高鐵上，池生熠正在玩手機，被一通電話打斷，是物業。
“您好池先生，請問您現在在哪？”物業聲音非常焦急。
“在外面，有事嗎？”
聽到池生熠不在家，物業明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那麼你現在能聯繫到房主嗎？”
“怎麼了？”池生熠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1301好像炸了，剛剛有鄰居報警說有煙冒出來！我們打了急救電話，過了一會那邊給我們回答說沒事？讓我們不要管？”物業的聲音帶着迷惑。
“不過雖然我們不管，可你作爲正在居住的人，還是知道比較好。”
掛了電話之後，池生熠呆呆坐在座位上。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物業的話。
他家炸了？
是他理解的那個炸嗎？
……
時間回到傍晚前。
戴蒙德手捧紅色花束，身穿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把一頭金髮梳的油光鋥亮，甚至連駭人的紅瞳都貼心的帶了隱形眼鏡。
“哦！我他媽真是該死的有魅力！”出發前，他站在鏡子前忍不住感嘆道。
他想，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生物會拒絕一位如此優雅富有魅力的鮮血生物！他就是世界的寵兒！他的小心肝寶貝一定會在第一眼就愛上他！
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他敲開1301的大門。
“吱嘎——”門板因爲暴力開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想象中柔軟可愛甜美的心肝寶貝似乎不在家。
客廳中央，白梟正坐在那裏看書。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頭都沒擡。
戴蒙德只覺得心臟一抽，之前被剜去心臟的痛感似乎還停留在身上，“你怎麼在這？我的小心肝呢？”
“這是我的房子。”白梟放下書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把襯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
“你並不瞭解人類世界的規則，你甚至連開門都不會。”他的語氣中充滿嘲諷：“他可不會喜歡一個野蠻生物。”
“我可以學！”
戴蒙德將花束丟掉，眼中燃起一抹火苗，將隱形眼鏡燒成灰燼，露出一雙紅瞳，裏面滿是躍躍欲試。
“要來打一架嗎？如果我贏了你就把他讓給我嗎？”
“你大可以來試試。”
陰影與血色交織在一起，殺意充斥着整個房間。
……
池生熠站在樓下，仰着脖子。
他看到自家窗口一陣陣的噼裏啪啦白光閃完紅光閃，電光火石之間冒着煙。
“媽的，好像真的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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