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盯上的第二十天
江綿市，六峯殯儀館。
由於是傍晚的高鐵，池生熠跟齊峯趕到時已然凌晨。
齊峯像是想到什麼，進門前拉住池生熠，小聲道：“這次來的人比較特殊，脾氣可能不是很好，如果他說什麼你就當沒聽見。”
調查小組此次共派了三人，其中兩個是江昂的手下，另外一個據說是特殊行動部門的人。
“特殊行動部門？”池生熠一頓，他以爲靈研局整個就已經很特殊了。
齊峯解釋，原來靈研局主要分爲三個部門。
其中科研部主攻研究異常生物，以及開發這些異常爲人類所用，比如之前的食謊獸。
調查部人數最多，因爲能夠天生與靈體打交道的人過於稀少，所以這裏很多都是普通人，藉助特殊物品來進行工作。
而人數最少的要數特殊行動部門。
齊峯說的很複雜，池生熠總結了一下，說白了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類，已經不是人類的人類。
並不是所有人在接觸異常成爲異常後都會心有怨恨報社害人，也有一部分仍舊能夠維持理智，甚至是憑藉超高的能力對普通人類提供庇佑。
而這次調查小組就調度了特殊行動部門。
殯儀館大廳裏，一個扎小辮的暴躁男人正在不耐煩地向工作人員問話。
“挺牛啊，這麼大一殯儀館不裝監控，早上起來門房大爺都摟着屍體睡覺了，還不裝監控？”
他沒有穿靈研局制服，而是穿了一身暗紋長袍，看起來與旁邊的調查部成員格格不入。
“少屍體就換一具燒，少人就幾個人骨灰均均一人挖一勺，資本家看了都搖頭。”
“可真厲害！要不是家屬他爹屍體出現在牀底下你們是不是還繼續瞞？瞞到後面沒屍體了去菜市場買豬骨頭燒是吧？”
“最近出事傷了好幾個也壓着不報，找臨時工來替？臨時工沒爹媽不怕死？”
男人一連串質問加嘲諷，把抱着數據夾的工作人員快罵到土裏了。
池生熠嚥了口吐沫，站在門口沒敢上前。
齊峯介紹的聲音也輕了不少，“舍禮，特殊行動部門的，能力是控蛇、用毒和冬眠狀態。”
“……不是，前面兩個我理解，爲什麼冬眠也是能力之一？”
池生熠不服，冬天給他個被窩他也能冬眠！
不就是睡大覺嗎？他上他也行！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冬眠，舍禮的冬眠狀態可以影響到周圍所有異常生物與他一起陷入困頓睡眠，不過越高級的生物受影響越低，有的可能只會行動遲緩。”齊峯迴答。
池生熠點點頭，懂了，是個控場輔助。
不過舍禮雖然毒舌說話不好聽，可聽着問題所殯儀館各種騷操作確實該罵！罵得好！
就在池生熠心裏開始給舍禮貼上[踏實肯幹是個好人]的標籤時，舍禮似乎發現了背後有人，轉過頭來。
男人帶着墨鏡，皮膚蒼白到嘴脣都沒有一絲血色。
他把墨鏡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一雙屬於爬行動物的金色豎瞳，餘光掃過門口，上下打量了池生熠一通後走過來。
“你就是池生熠？”
“哎？是的！你好……”
還沒等池生熠說完，舍禮滿眼厭惡地打斷說：“你最好安靜一點，要不是因爲你要錄這個什麼破節目我他媽纔不會被調過來！”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來這麼早，你跟着拍攝團隊一起來不行嗎？到時候把你臺詞唸完了滾蛋。”舍禮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不滿的情緒溢於言表。
“快滾回去睡覺，異常處理完畢之後再出來，我可沒心思照顧你這個大麻煩！”他指向大門，直接將池生熠定義爲拖後腿的大麻煩。
“……”池生熠抿嘴沒說話，默默在心裏給舍禮修改標籤。
一個說話難聽暴脾氣的好人。
可有了舍禮這番話在前，池生熠就算是有心幫忙也開不了口，只得訕訕帶着行李去臨時休息處。
齊峯毫不在意，甚至有點開心，這幾天相處他跟池生熠已經混熟，說話行事都放鬆了許多，回來路上一直在玩手機，目不轉睛。
池生熠好奇問齊峯在看什麼，齊峯把手機遞過來，“怎樣成爲一名經紀人！”
池生熠：……
對上將信將疑的目光，齊峯說：“局長說了，你要是能一炮走紅，就給我漲薪！”他面帶微笑，彷彿已經走上人生巔峯。
“……”
臨時落腳點有兩個，一個是殯儀館隔壁的招待所，另一個稍差一點，是殯儀館內員工宿舍樓。
太晚了再出去麻煩，兩人決定今天就先去員工宿舍湊合一晚，明天再考慮要不要去招待所。
知道池生熠不喜歡跟別人住，齊峯很有眼力勁，把鋪好牀的雙人間讓給了他：“我去隔壁跟調查部的人擠一擠！”
怕對方有壓力，他還十分貼心道：“不用不好意思，你好好幹到時候帶着我一起漲薪就行！”
……
洗漱完畢已經凌晨三點多。
池生熠趴在牀上睡不着。
走廊裏傳來小聲說話聲和開門聲，應該是調查小組有人回來了。
“舍哥和老鐵晚上不回來了，打算在那守着看看屍體什麼情況，我和老鐵昨天來的，什麼都沒發現，舍哥在的話明天應該會有收穫。”調查部的人跟齊峯解釋着來龍去脈。
很快，聲音消失，回來的人先睡了。
宿舍是雙人間的樣式，兩張摺疊牀，一張桌子，桌上臨時放着兩個並不怎麼幹淨的水杯，牆角堆積了很多雜物，一看就是臨時提供的單間。
凌晨總是一個比較玄學的時間，你永遠都不知道飢餓和睏意哪個先來。
池生熠在牀上翻了個身，餓了。
他坐起來摸摸肚子，明明晚上在高鐵上剛吃了一頓，這才幾個小時怎麼又餓了？
然而餓意來勢洶洶不講道理，他只能翻身下牀去找喫的。
“啪！——啪！！”
燈開了，火速又關上。
黑暗中，池生熠深呼吸，告訴自己這裏是殯儀館，看見什麼都很正常。
很多東西如果你不看見，就可以與它相安無事，看見了它就會找上門來。
“啪！”再次打開燈，池生熠開始裝看不見躺在對面牀上的傢伙。
手上帶着腕帶，清楚寫着死亡時間與個人信息，雙目突出，皮膚比剛剛見過的舍禮還要蒼白，怎麼看都是死人。
歇了沖泡面的想法，池生熠從包裏翻出一包餅乾快速喫起來。
“咔咔咔……”房間裏充斥着喫餅乾的聲音。
對牀的生物發出了咽口水的聲音：“大哥，你在喫什麼？給我也整點行嗎？”
“……”淦！這人怎麼死了還這麼饞？
池生熠頓了頓沒搭理它，堅持無視就是勝利的原則，兩三口喫完，關燈躺回牀上。
黑暗中，對牀的屍體小心翼翼問：“大哥，你是聾啞人嗎？我是屍體耶，你真看不見嗎？”
池生熠忍無可忍，兇狠道：“我瞎！”
……
五分鐘後，宿舍間窗玻璃透出暖黃色燈光。
池生熠盤腿坐在牀上，板着臉和對牀圍着白布喫的香甜的屍體老哥遙遙相望。
“大哥你裝聾啞人還挺像的！這演技槓槓的！我都以爲我不是屍體是靈魂了！”屍體老兄邊喫邊誇獎道。
“……謝謝。”池生熠一時無法反駁。
喫完餅乾又喝了一瓶礦泉水，屍體心滿意足，開始講起自己的事。
屍體原名劉壯，老家在一個池生熠沒聽說過的地方。
劉壯聽鄰居家說江綿市打工工資高，於是背井離鄉來這裏打工，父母都上了年紀不會用智能手機，在外也沒法聯繫。上個月出了點意外，他在工地上不幸身亡，被工友送到了這裏。
火化要錢，送他去醫院的工友墊付了醫藥費之後也已經沒有餘力。
“我就是挺難受的，賠償金也沒到我爹媽手裏，被帶我去工地的工頭私吞了。”劉壯嘆氣，他父母年紀大，其實不知道他死也還好，就是一個人要被埋在這背井離鄉的地方，他有些難過。
池生熠打開手機在備忘錄記錄着劉壯的詳細信息，未完成願望。
送靈這事他乾的太多，熟練地讓人心疼。
“好了，你的事我已經記錄，你如果不想讓父母知道你死了靈研局的人也會幫你隱瞞。”池生熠放下手機。
“下面咱們來說說這個殯儀館屍體移動丟失的事情吧。”
“從你爲什麼知道自己是屍體，還能亂跑開始。”
這種事不管怎麼調查都不如問當事屍來得快，希望些消息會對解決異常有用。
……
同一時間，山間莊園書房中。
黑影們有條不紊地處理着滿地鮮血，管家拿來新的披風，白梟仍然坐在桌前分毫未動。
如果不是滿手的血液正在順着手肘流下，很難讓人從他淡笑的表情中得知這裏發生了什麼。
“先生，剛剛接到彙報，有紅蝙蝠盤旋在池生熠閣下的窗口。”管家說。
作爲嗅覺靈敏的鮮血生物，戴蒙德的手下已經找到了具體位置。
“要採取什麼措施嗎？”
“不用。”
白梟搖頭，看着書桌上躍動的心臟。
真是煩人的瘋子，爲了探查人到底在不在莊園竟然不惜付出如此代價。
“或許你可以做好迎接他的準備。”
管家一愣，反應過來，白梟指的是池生熠。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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