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丹桂深深十年香3-百鬼陰陽卷(業火紅蓮篇)
姜晗皺眉,若是此地有業火,他當早就感受到了。
那些骷髏青僵如同被驅趕,齊刷刷的向這小木屋蜂擁而來,那些骷髏張着嘴,下顴骨一跳一跳,彷彿是在笑一般。
顧茆師徒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唯有姜晗不動聲色的拿出之前所貼的符咒:“兩位,你們去四周把這些符貼上。”
陳笙道:“貼哪裏?”
姜晗一把將人拉近屋,隨手將這些符文往陳笙手中一塞:“隨意,再不快些我可不保證那四張符能擋住多久”
他的鬼燈長明使起來太過有代表性,若是在此時使起來怕是所有人都知扶風尊來了桂城,還不能被白彥發現端疑。
正頭疼着要發揮到哪一步,屋外的一個骷髏突然張大嘴向他撲來,姜晗以手拉住門栓,擡手腰間連接破妄的細線如同生了靈智分爲數十根,如利刃般將那骷髏化爲幾段。
姜晗再次確認了這些東西定是有人驅使,若是一般骷髏青僵如何敢靠近他。
他一腳踢飛一張破舊的椅子,一個正好把靠近院門的白骨骷髏砸飛。他以快的不可思議的動作把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就着劍鞘,從上往下往下砸了下去,一把戳碎了一個骷髏頭“陣起。”
金色符文籠罩的院外紅紋嶸結,形成一塊圓形的隔絕陣法。外邊的東西此起彼伏的撞擊着院門,就像有無數隻手在敲門一樣。甚至有幾隻青僵挑起,險惡的從圍牆鏤空裝飾的縫隙向內望。
陣法一起,被骷髏與僵撞得晃晃悠悠的的門馬上消停了。
結果一轉身,姜晗就見陳笙他們就像個買狗皮膏藥的,大把大把的往窗戶上,牆上糊符紙。
“別”姜晗一把阻止正要出屋到院子繼續貼狗屁膏藥的二人。“這符咒是與鶴道君給我的,運行的是靈氣,貼我的陣法上怕是無益。”
顧茆似乎纔想起眼前的帶狐狸面具的青年是鬼族。他從腰間的葫蘆裏掏出一包藥粉,放到院內不知何時已經沸騰的一個小鍋裏,給幾人一人盛了一碗:“這是驅散煞氣的藥粉,這裏邪祟集結以免染上。”
姜晗順手接過,狀似無意的道:“二位是來尋周氏的丹桂?”
顧茆苦笑道:“在下游歷路過桂城時聽聞此間的仙朱丹桂有安魂奇效,聞名而來。誰知到了桂城卻發現此地受鬼蜮影響如此之中,便順便在此地修行了。只是不知何時外邊許多村名都得了失魂之症,我帶的靈藥已經不多,迫不得已只得進城尋丹桂入藥。誰知不過區區十年這裏邊便異化得這般厲害。”
瞬間,一道白影閃過,眼前的景象眨眼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些火焰屍骨以可見的速度在消失,耳邊充斥着滾滾雷聲,四周剝落成灰,姜晗放眼望去,原本皸裂的地面已成一邊焦黑,灼熱的靈氣拂過,過分霸道的溫度幾近將紅色的政法灼燒。
白彥一振袖,琴中一道白色靈光流瀉而出,受他指引往高處飛去。那靈氣無聲漫開,似成了半片天一般,倏爾淋淋漓漓地落下了一場靈雨來。
那清氣氤氳四散,打在被批的焦黑的地面上,然後奇蹟般的,地面上那些瘡疤一樣的裂痕裏,竟飛快地生出嫩草青芽。草色與雨幕交織成一片,那些引路的魂火在這恩惠的雨露見漸漸化爲人形,對四人無言的鞠了一躬化爲白光漸漸消失。
白衣的修士衣袍飛揚,由着靈氣微瀾託着自己穩穩落地。他並不急着收起鶴棲,任憑雨這麼淅淅瀝瀝地下着。
“以水克火,以木鎮土,這些被困與桂城的無辜碎魂終於得以往生,還要多謝道長兌現了我的承諾。”
大雨之中忽地多出一點波瀾,白彥似有所感地回過身,但見姜晗黑衣凜然,站在不遠處,手中握着一柄短劍隱於袖間。那個嬰靈飄飄蕩蕩的投到姜晗的懷裏,不知嘀咕的討論着什麼。
“與鶴道君”顧茆上前行禮道,“之前多謝道君援手”
白彥道:“舉手之勞,不必介懷。”
“還要向裏走嗎?”陳笙年紀本來就小,亦不是自幼修行的修士,此時被剛纔羣魔亂舞的骷髏頭一嚇,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想到村裏躺在牀上生死不知的村名一時又鼓起了勇氣。
“我就是問問,仙朱丹桂在周府附近,我,我去過城裏可以帶路的。”
誰知當時他們前腳剛剛邁出,身體便驟然感到一陣懸空,緊接着眼前閃過五光十色的一陣模糊景象,無數人影在四人眼前閃過。
待到他們墜落與地,雙腳踩穩後,發現四周早已換了個樣,此時原先那個苔荇橫生的院子煥然一新,彷彿正當晌午,日頭大曬,空中瀰漫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十多年前的桂城,伴隨着這股濃厚的腥氣,猶如一道殘破的畫卷在幾人面前緩緩展開。
當年桂城中正值動盪,過眼處滿是血跡,四下裏竟是鬥法之後的殘垣斷壁。在濃烈的陰濁之氣的薰染下百草委頓,萬木枯槁,唯有宋府附近的丹桂依舊茂神。
顧茆還未回神,下意識的向丹桂處望去,卻發現一顆丹桂的枝椏上正颳着一截新鮮腸子,在幾隻黑色的烏鴉的啄食下血滴不斷的往下濺落。
樹下一具男子的屍身倒地不起,腹部彷彿被利刃破開,又彷彿是野獸撕咬,血跡留了一地。
這樣的場景,姜晗並不陌生。
正思索着,忽聽得一陣馬蹄聲。顧茆拉住陳笙把他往自己身後帶,然而此地空曠,四周並無隱匿之處。眨眼間一隊人馬便出現在茫茫人海之中。有幾人穿着統一制式的*勁裝,額間桂枝點翠額環。他們的衣物此時或多或少都在打鬥中帶了損傷,雖然此時略顯狼狽卻神采奕奕。他們人人要見都配着武器。
在這動盪的時刻,他們顯然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姜晗正不知此時來着是友是敵,只聽得一個半大小子慘叫喊道“大師兄!我回來了……”
那少年撲通一聲踉蹌摔進泥裏,罷泣不成聲,又連滾帶爬的像那對人馬跑去。
其他人居民都露出了憐憫的神情,誰知那少年靠近後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劍,在衆人驚異的眼中劈向了下馬想要安慰他的人。
“小九?!”爲首的青年反射性的擋住那把劍,卻發現眼前剛纔還會哭泣的少年瞬間露出獠牙,周身冒出屍僵。
一個僵如何是這麼多修士的對手
降伏青僵後那青年臉上一片哀慼,不知是爲了他們自己,還是爲了那個被稱呼爲小九的少年:“小九,你安息吧。”
有人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白彥一行,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此時還有外來的修士,道:“幾位不是本地人吧?”
姜晗先一步於白彥開口:“對,我等從邊城而來。”
隨後以傳音術法對其餘三人道:“此處非是一般幻境,怕是我等遇上了妄念之境,我們不若順着幻境主人看看當年桂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死後有兩種情況得以化爲異族,一爲怨念深重,三魂不散而化爲鬼族。第二種便是如同那些青僵骷髏,魂魄離體身體異化爲精怪。但若是有修士死時心願未了無法投胎卻不願異化,便可以自身靈力爲引成爲流魂,流魂無害,但由於心願未了時間長了便會迷失在之前的記憶中,再可能會在附近不知不覺的將其釋放。
流魂的幻像一般並無惡意,極難破解,特此稱爲妄境。
如今這四周無端變爲十年之前的桂城,估計是那個修士死後被困與此無法投胎,又不想異化爲鬼族作惡,便自己化爲了無害的流魂。
破解此幻境方法有三,一爲殺死流魂,二爲喚醒流魂,一般自化流魂的修士生前都是極善良的,若能喚醒一般便可將誤入的人送出。三便爲達成流魂死前的心願,超度流魂。
白彥之前估計便是想通了這一點,纔會想要與那青年攀談。在妄境中尋找主人的方法非常簡單,由於這幻境是無意識造成的,唯有幻境主人在時那些幻境中的人才能與外來者攀談。
也就是說現在這羣人中便有幻境之主,而唯有修士纔有化爲流魂的方法,而此幻境的主人多半在這羣騎馬的修士裏。如今他們對桂城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這無害的妄念之境便是最好了解當年經過的方法。
“邊城?”那人吃了一驚:“如今桂城外早就被那些東西圍住了,一入夜全是邪祟,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等之前便到了”姜晗知道言多必失,岔開了話題:“我們這裏有爲道友善醫藥,或許能幫上忙。”
那些修士間顧茆的腰間別着醫藥葫蘆,幾人小聲的交流了片刻,道:“各位既然有心幫忙,我等便多謝各位道友了,只是如今桂城混亂不堪,既然各位道友也被困在城中,不如先和我等同行?”
爲首的人道:“桂城裏的居民馬上便要遷移了,你們四人獨行未免太過於危險。”
“能遷移出去?”
“是啊”那爲首身後的修士提及此事,目光灼灼,面帶希冀:“虧得大師兄聚集城內的修士想到了辦法,我們才能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撿回一條命,我們現在還得在天黑前去四處巡視看看城內是否有邪祟入侵——小九他,咳……”
小九便是出去巡視失蹤的人員之一,如今再見卻是此等場景。
陳笙見狀不知想到了什麼,愣愣無言,直到顧茆拉了拉他,低聲道“走吧。”
當年桂城滿城盡默,沒幾個活人逃出來,這些人的計劃想來是失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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