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六千更新
她對原身這位“表哥”爲數不多的印象,大都來自於穿書前原書的描寫,還有原身備忘錄裏寫的一些碎碎念。
原身的母親蒲月去世之前,那些碎碎念裏都是很快樂的詞彙。
大多說的是蒲曉哥來做客、帶了什麼好喫的林林總總。
這倒也可以說通。
黎家主母蒲月和她妹妹蒲青從小相依爲命,長大之後關係也一直都很密切。
後來蒲月遇到黎偉,結婚生子,兩人白手起家,帶着黎家一起飛黃騰達。
蒲月是富了,但她怕自家妹妹覺得拘束,所以時常把她邀請到黎家,平時有什麼機會也不忘拉扯蒲青一把。
可誰知姐姐好着心幫助妹妹,蒲青這個妹妹卻看上了黎偉這個姐夫。
黎偉本身也是個垃圾人,當下便和她眉來眼去搞在一起,結果很快蒲青就懷了孕。
那時候,蒲月甚至都還沒懷。
原本蒲青是想拿孩子要挾,想讓黎偉扶自己上位,但黎家一半股份還在蒲月手裏,黎偉自然不同意。
蒲青此人又蠢又毒,根本沒想好對方拒絕後的後路。
於是面對姐姐疑問的神情,她只得編造了個不負責任的孩子爹,就這麼單着親把肚子裏的孩子給生了下來。
這孩子就是蒲曉。
蒲青懷了孕沒多久,蒲月也懷了。
作爲黎家主母的她自然獲得了所有人的關心和照顧,讓名不正言不順的蒲青更加嫉妒。
後來孩子出生,起名叫做黎晏,也就是死去的原身。
姐妹二人生了一男一女,蒲月高興,享齊人之福的幕後渣男黎偉則更高興。
但高興歸高興,該防的還是要防。
爲了防止蒲月知道自己出軌後分割家產,黎偉便以“產後修復”爲理由成功奪了她的權,偷偷摸摸把股份轉移到了自己的名下。
而這些,在黎家養孩子的蒲月全都一無所知。
不僅一無所知,蒲月心地善良,覺得蒲青一個人拉扯蒲曉也不容易,
所以她甚至還經常讓蒲青帶着蒲曉過來玩。
原身就這麼天天和蒲曉這個“表哥”待在一起,一來二去便親密無間了。
於是宅院草坪裏,蒲月看着倆孩子跑來跑去;
後面的臥室裏,蒲青和黎偉在牀上滾來滾去。
這畫面,誰見了不得說一句“拳頭硬了”。
可惜蒲月實在對自家妹妹和丈夫沒什麼戒心,總覺得大家都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什麼端倪都沒發現的她每天還喜滋滋的主持家務,期待着黎家越來越好。
蒲月是個沒心眼的,她孩子黎晏也不遑多讓。
從小被寵大的原身什麼心眼都沒有,覺得誰對她好就是好人。
那整天給她帶好喫好玩的蒲曉自然得到了她的信任。
兩孩子關係好對一心向家的蒲月來說自然是好事。
那時,蒲月還經常調侃“這倆孩子多像親兄妹”之類的詞。
哪成想,這兩個人還真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後來蒲月不知道是發現了隱情還是身體不好,很快就因病去世了。
母親走了,曾經“美滿”的一家三口只剩她和父親。
當原身還在喪母悲痛之中的時候,更大的危機發生了。
在黎偉的默許下,自己信任的小姨蒲青就這麼帶着蒲曉大搖大擺的入了黎家的門。
那時候,自家母親的七天甚至都還沒過。
也就是那一天,原身曾經引以爲傲的家庭支離破碎。
而笑得囂張的蒲青掐着原身的下巴,讓她叫自己“媽媽”,還讓她好好看看黎家未來的正統繼承人——蒲曉、或者說是黎曉。
從小被寵到大的原身哪受得了這種刺激,收拾收拾東西就離家出走了。
後來她遇到了王哥,借了錢簽了協約,才正式進入了娛樂圈。
……
就算不是事情的親歷者,現在的黎晏作爲一個局外人也會感覺到噁心和膈應。
黎晏喝了口紅茶壓壓驚,好整以暇等待蒲曉的回覆。
一週目時,她其實有想過幫原身報仇,和黎家虛與委蛇地
糾纏過。
然而結局並不理想。
她斷送了大半個前程,也只換來了黎家不痛不癢的一次股票降價。
這確實是無奈的現狀。
黎家發展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一個大的連鎖企業,根本不是她一個單打獨鬥的小明星可以撼動的東西。
而她付出的比想象中多的更多。
黎家調查到她的頭上後便給她下了不少絆子,阻撓她在圈內的進一步發展。
高情商的說,黎家可以說是黎晏暴斃路上的最大絆腳石了。
那時兩方勢如水火的時候,黎晏有種感覺:
黎家要不是顧忌着什麼事情,估計就直接把她做掉了。
……不過那些都是一週目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黎晏又喝了口茶。
現在的她遠離極品過的舒舒服服,網騙蒲曉也只不過是爲了防黎家一手。
要是對方老老實實還行。
如果黎家這次不打算放過她……
拜託,原書男女主可都在她這邊欸。
結局已經可想而知了。
這時,黎晏看到蒲曉那邊終於回了消息。
[糖糖不要睡覺吖]:我哥哥他整天亂搞男女關係……昨天艾滋去世了……
[蒲sun]:……死都死了,不再談論對錯了。
[蒲sun]:糖糖你累了一天很辛苦吧,想喫點什麼,我給你點
[蒲sun]:粥鋪美團外賣截圖
[蒲sun]:這種粥怎麼樣?我秋天還挺喜歡喝的
轉移話題?
我那亂搞男女關係的好哥哥,你還是慌了吧。
黎晏冷笑一聲,拿着手機繼續指桑罵槐。
[糖糖不要睡覺吖]:啊……
[糖糖不要睡覺吖]:我記得哥哥生前也喜歡喝這種粥,後來喝出來個刀片差點被割喉
[糖糖不要睡覺吖]:一定要小心啊,你別哪天就死了
對面看着手機,蒲曉的臉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媽的,這糖糖單純是單純,情商也是真他媽的低。
要不是那個狗日的賭約和他
這該死的勝負欲,他早就刪好友了!
可惜誇下的海口,自己哭着也要實現。
這女人正在脆弱的時候,按理來講自己應該硬着頭皮趁虛而入。
深吸一口氣,蒲曉用顫抖的手回覆消息。
[蒲sun]:刀片,哈哈,你真幽默
[蒲sun]:那你不想喫點什麼嗎,糖糖妹妹
“糖糖妹妹?”
手機那頭,黎晏格外嫌棄的yue了一聲,又喝了口茶。
靠,和蒲曉這傢伙聊天真折壽啊。
[糖糖不要睡覺吖]:唉,真像啊
[蒲sun]:像什麼?
上鉤了。黎晏微微一笑,摁着鍵盤噼裏啪啦。
[糖糖不要睡覺吖]:你真像他。
[糖糖不要睡覺吖]:我那剛剛艾滋去世的哥哥,他死前最後一句也這麼喊我的。
[蒲sun]:……
黎晏繼續祖安輸出。
[糖糖不要睡覺吖]:唉,他屍體比別人輕了很多,據說是腦萎縮
[糖糖不要睡覺吖]:不過也對,他就是不長腦子,整天想着花花心思,最後才得了艾滋。
[蒲sun]:……
[糖糖不要睡覺吖]:要是他有下輩子,希望上天給他分配個人類的大腦吧。
[蒲sun]:太晚了,我去睡了,晚安。
發出這句話,蒲曉飛速放下手機,再也沒有了滿腦子胡亂開車的好心情。
他深吸一口氣,手卻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確定了裏面還有名爲“大腦”的東西之後,蒲曉推開臥室的門,準備下去開瓶酒壓壓驚。
蒲青剛好站在門廊那裏,聞聲轉過頭順嘴問道:“曉曉,今晚還和那些女人出去過夜嗎?”
不等蒲曉回覆,蒲青繼續說道:“那些女人玩玩就行了,想留個孩子就留,別動了真感情,等你聯完姻再——”
“媽,”蒲曉聽得頭疼,直接打斷道,“今天不出去了,別說了。”
“不出去了?”蒲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蒲曉點頭:
“嗯……”
“……最近你也多看着點爸爸,多給他買點六個核桃……”補補腦。
蒲青:?
……
看着對方當場下線落荒而逃,黎晏沒忍住,還是直接笑出了聲。
陰陽怪氣實在是太美妙了,這種罵法對方估計一肚子火也不敢回懟吧。
畢竟糖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她只不過是在想念艾滋去世的哥哥而已呀
於是這個夜晚,伴隨着蒲曉的輾轉反側冥思苦想,黎晏終於做了個好夢。
那場聊天的作用還沒結束。
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了他的痛處,接下來的四五天裏,蒲曉再也沒找糖糖聊過一句話。
黎晏樂得清閒,藉着等面試結果的機會在家裏瘋狂摸魚,每天晚睡晚起玩物喪志。
誰知報名結果不知道哪一環交給了唐柚,一連好多天過去了,mv劇組都沒了新的消息。
整天不曬太陽,宅如黎晏也有點撐不住。
剛好謝容枝差點死在傅衍的高壓鍋之下,兩人合計了一下,就一起出來約了個飯。
謝容枝當下正在事業上升期,知名度已經打出來了,自然不能頂着一張被人認出來的臉走在大街上。
所以她倆只能選了個黃昏偏晚上的時間,帶着鴨舌帽在整個城裏和逃犯一樣的狼竄。
竄着竄着,謝容枝認出了附近有好喫的湯麪。
天氣漸冷,晚上喫熱湯確實不錯,黎晏當下心動,便跟着對方屁股後面走街串巷。
不到五分鐘後,兩人就站在蒼蠅館子門口了。
巷子很深,天色很晚,追逐美食的黎晏滿心歡喜的擡頭往店鋪名字上一看——
【方遍面】
三個大字格外顯眼。
黎晏:……
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竟在我身邊!
這錯別字_(:3」∠
可惡,好想給它改過來!
謝容枝正在店門口探查裏面的人數,發現沒人才敢鬆了口氣。
正準備往裏走,她發現黎晏還在後面站着,便問了一句:“不走嗎,喫
飯啊。”
黎晏:。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被一個錯別字綁架了。
黎晏把視線從牌子上移下來,艱難的啓脣:“這……你……”你沒發現嗎?
“?”謝容枝走過來看了眼牌子,撓撓頭,“看啥呢,名字又沒啥問題,走了,進去喫飯。”
“……”不,它有問題。
黎晏掙扎着想說什麼,見謝容枝已經不管她了,只得閉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並沒有新的洞天。
這蒼蠅館子裏面和外面看着一樣小,連彎都不用拐,站在門口就一眼望得到盡頭。
屋裏只放得下四張餐桌,其中有一張旁就坐了個女人。
她三十歲出頭,很漂亮,如今正在牆上的電視機裏看美女泳衣選秀。
見倆人進來的一瞬間,她便動作熟練的換臺站了起來:“想喫點什麼?”
謝容枝笑了笑:“老闆,拉麪可以嗎,放點牛肉和培根。”
點點頭,女人看向黎晏:“你呢?”
“。”對外面的錯別字念念不忘,黎晏思考了一秒,決定當個節省腦細胞的複製黨,“我……和她一樣。”
“得嘞,”老闆兼前臺兼廚師的女人應下來,洗手走進了前面的廚房,“坐着等一會吧,十分鐘就好。”
兩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謝容枝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剛纔的女人。
大家都喊她方姐,是這一代最有名的麪條師傅。
黎晏點點頭,順着麪條的話題嘮了下去。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兩人就談到了邪祟之類的事情。
黎晏剛被那衛衣男嚇個半死,自然藉機會抱大佬大腿:“說到妖魔鬼怪,我最近也遇到一些事情來着。”
“你說說,”謝容枝接話,“要是有能力我就順手幫你解決了。”
黎晏鬆了口氣,對謝容枝手舞足蹈的描述起了那次見到的衛衣人。
——它的溫度、眼神、表情……
謝容枝聽得很懵逼,最後搖搖頭:“沒有啊,師門傳承裏沒說過這種邪祟啊?”
“?”黎晏懵了,“真
沒有嗎?”
“沒,”謝容枝搖頭,“邪祟一般都是附體在人類身上的,處於共生關係,他活它活,他死它也跟着死……按理來說,很少有真正被吸乾了人氣的人類啊?”
聽到謝容枝的說法,黎晏的心狠狠一沉。
這不完蛋了,連原書女主這種大佬都不知道,那自己那天看到的衛衣男究竟是什麼玩意?
……不會是劇情發生改變了吧,蝴蝶效應什麼的。
達咩,她不背鍋。
看着黎晏臉色一塊白一塊黑,謝容枝安慰道:“沒事,最近除了大師兄,全師門都在市中心周圍呆着,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行,”黎晏微微放下心。
下一刻,她突然反應過來。
按原書裏說,謝容枝的師門應該是在城外高山上啊,最近怎麼會都在市中心呢?
這麼想着,黎晏也就問出來了。
“啊,你說他們啊,”謝容枝撓撓頭,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說……搞個什麼宣傳?我最近一直忙着跑通告,沒怎麼看師門的通知。”
捕捉到有趣的詞彙,黎晏一下子打起興趣來了:“謝容枝,你們師門是怎麼互相通知的?”
早在最開始看書的時候,黎晏就對這種神祕的玄學通知方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原書最開始的一個捉魔場景當中,衆人遠隔千里之外也能知道對方的動向,更是可以互相轉告,層層疊疊,看起來就很玄妙。
可惜原書裏對這種通知方式描述很少,黎晏也無從猜起。
當下逮到正主,她自然要問個清楚。
於是黎晏挖空心思,猜出了幾個可靠答案:“難道是飛鴿傳書?古代和很多異界大陸文都喜歡用飛鴿……但現在距離不算特別遠,應該也不至於。”
謝容枝:。
黎晏繼續大膽假設:“那有沒有可能是傳音入密?可是傳音入密應該只能一對一纔是啊,多了根本沒有辦法知道誰是誰,最後會亂套的。”
謝容枝:。
冥思苦想很久,結果卻被自己
一一否定。
最後黎晏放棄掙扎,終於舉手認輸:“所以你們怎麼互相通知的啊,我真的想不出別的了。”
“……”謝容枝嘆了口氣,“好好學習啊姑娘。”
“什麼?”黎晏沒反應過來。
好好學習?這是什麼意思?
等等,難道那個方法是什麼不能對外說出的師門技巧?
而好好學習就是讓她重回學生時代不要做泄密者,無形之中暗示她“學你的,別管閒事”?
帶師,我不明白
這時方姐剛好把謝容枝的面從後廚端過來,只見蔥花點綴白麪,裏面大片牛肉和培根漂浮着,香氣撲鼻。
謝容枝接過麪條,看了一眼求知慾旺盛的黎晏,最後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知道什麼意思嗎?”
說完,她吸了口麪條。
黎晏:?
科學技術,這又是什麼意思?
等等,難道是……
原來是她看破了師門技巧,而謝容枝有意把她招入麾下,纔會說“好好學習”?
而現在這句“科學技術”則是一個考驗。
謝容枝讓她在現代數據生活和山門清修裏面選擇一個,是迴歸樸實還是深陷榮華?
帶師,我悟了
正當她張嘴想要給出答案的時候,謝容枝出聲問道:“怎麼樣,你想明白了嗎?”
“嗯,”黎晏非常鄭重,“我願意。”
謝容枝:啊??
遠在別墅區研究高壓鍋的傅衍:???!!!
我頭髮怎麼又綠了?!
等等,我爲什麼要說又?
謝容枝一臉懵逼的嚼了口麪條,最後嚥下,艱難道:“你願意什麼……”
“……我是想說,師門內部用的是微信羣消息。”
黎晏:……
啊,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還真是科學技術……
每日烏龍(1/1)[已完成]
看小說太多對現實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黎晏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後含糊着打了個圓場。
正好方姐的第二碗麪也出鍋了,黎晏接過麪條,緩解了一下窘境。
她挑起一筷子拉麪,就着配菜的竹筍和一大塊煮熟到肉紅的培根一併放入嘴中。
那一刻,豐富的口感瞬間爆裂在了整個味蕾。
黎晏很久沒喫過這麼好喫的麪條了,當下眼前一亮狼吞虎嚥起來。
對面,謝容枝的表情更加虔誠,彷彿吃了這頓沒下頓一樣。
謝容枝:……
自信一點,去掉“彷彿”。
吃了這頓,就是沒下頓了。
因爲回到家,傅衍那個傢伙就會給她端上來新嘗試的菜品。
那一刻,就是她魂歸故里的美好日子。
在美味的加持下,一碗麪條很快就喫完了。
食物很容易帶來滿足感,黎晏摸着肚子癱在位置上,感覺自己是整個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然後她就看到了碗上的印花。
清爽簡單的印花上,那三個大字格外顯眼——
【方遍面】
黎晏:艹
有那麼一刻我多希望我瞎了。
美好時光戛然而止。
黎晏坐起身來,死死盯着那個碗上的【遍】字,似乎都要把它看出花來。
“你咋了?”
謝容枝已經撐得懶得動彈,在位置上滾動了一下身子。
“……沒事。”
黎晏挪開視線,試圖讓自己遺忘這個錯別字的事情。
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想忘,就越會想起來。
所以黎晏的臉色更復雜了。
就在這時,一條手機提示音把她從錯別字的惡性循環之中拯救了出來。
黎晏掏出手機,發現是一條短信。
——mv面試通過的短信。
“呼——”黎晏長舒一口氣,終於把錯別字拋在了腦後。
天色漸晚,兩人在店裏休息了一會便往外走。
然而好巧不巧,走出門口的時候,黎晏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上方的店名。
【方遍面】
黎晏:……
走都走出來了,屋裏面的方姐應該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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