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千更新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在黎晏烏龍之後的躺平等死當中，時間一閃而過，很快就到了進組的時間。
不過黎晏也沒有一直閒着摸魚。
——她還參與和組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活動。
事情是這麼發生的。
知道自己面試通過之後，黎晏還按照往常一樣給王哥打了個電話通知。
其實她本來想發微信來着,又省事又不用社交。
但無奈自己上次長篇大論的“你只在乎你自己”還停留在聊天界面,黎晏深思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讓王哥想起來那些事情比較好。
電話很快接通了。
很好,似乎沒有計較之前的事情,王哥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
“嘿黎晏，準備好進組了嗎？這可是個好機會，要努力把握哦！”
“天賦是先天的能力,努力是後天的培育。有的人命中註定適合演戲,有的人勤學苦練也能勝利，我相信無論你是哪種,都會一直披荊斬棘！”
黎晏：……
你是誰？快把王哥還給我！
“呃……知道了,”她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過詫異,“王哥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王哥格外熱情洋溢的做着答覆：“我很好啊！”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拋棄不放棄，是新一代年輕人擁有的絕佳品質！”
“……”
黎晏緩緩放下手機,看了一眼通話對象。
［禿頭小夥子］
沒打錯啊？
“喂？”王哥的聲音又在那邊傳了出來,“黎晏？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不敢。
黎晏心裏默默回答。
深吸一口氣,她提問道：“我還欠你多少錢？”
“二十萬啊,怎麼了？”
王哥聲音裏的熱情絲毫不變。
“浪費是不好的行爲,但沒關係，我知道你已經改過自新，作爲你的長輩,我期待着你最後的成長和進步！
”
黎晏：……
“人的一生總會犯錯，或多或少。失敗的人把錯誤當做過錯，自艾自怨；成功的人把錯誤當做進步，步步高昇……”
王哥還在那裏侃侃而談，活像一個被奪舍後搞錯了人設的弱智修士。
想到這裏，默不作聲的黎晏看了手機，突然靈光一現。
靠，不會吧……
如果真是她想象那樣的話……王哥那邊的事情比被奪舍惡劣多了。
深吸一口氣，黎晏只覺自己手上的手機都沉重了起來。
半響，深思熟慮之後，她提問了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王哥，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她打過電話去的時候下午四點多，窗外是晴朗的天空。
是個很普通的秋日午後，秋高氣爽。
“我給你說，陽光總在風雨後！不要怕，需要問題就直接剛！遇到機會就衝上去好好把握……”對面很快做出了回答。
好，剛剛下過雨，現在晴天。
黎晏默默做筆記，等王哥說完繼續問道：“那你哪兒今天活忙不忙，人多嗎？”
“人？人多不要緊，三人行必有我師！向大家多多學習，取長補短，以後才能夠更好的……”王哥繼續侃侃而談。
好的，人數爲3人。
黎晏繼續記着小本本，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那個錄音機，它是向外放着嗎？”
“是的。”王哥停了一會纔回答。
“好的，我明白了。”
聽到這句答覆，黎晏的聲音僵了一下，繼而恢復自然：“那你繼續工作，我去忙着收拾行李了。”
“工作加油，別累壞了自己，”最後，黎晏囑咐，“下班時間還久，堅持就是勝利。”
說完，她掛了電話，只覺心臟砰砰直跳。
那一刻，坐在臥室裏的黎晏一臉嚴肅的看着手機，手裏握着一張承載着王哥性命的珍貴紙張。
——那張紙上面寫的，正是王哥目前的可提供信息。
是的，黎晏有充分理由懷疑：
王哥被人綁架了！
這不自然的人物性格崩壞，不正是他提醒她犯罪嫌疑人在一旁監視的最好證據！
但沒關係，她和王哥里應外合，已經成功搞到了很多消息！
現在只需要把這些消息傳遞出去……
想到這裏，黎晏拿起電話，深吸一口氣，繼而播出了神聖的那個號碼——110。
“餵你好，我懷疑我的經紀人被人綁架了。”
“是的，我和他通過電話，號碼是xxxxxxx，對面所處的位置剛剛下過雨，綁架人數有三人，通話時對面強制開着外放……是的，我只能獲得這麼多消息了。”
“嗯嗯，好的。”
“拜託了，請務必把他救回來。”
說完這些，黎晏沉着臉掛斷了電話。
那時她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漬。
在長久的焦灼等待之後，手機鈴聲終於久違的響了起來。
心臟砰砰直跳，黎晏一個健步衝過去拿起電話，發現是來自王哥那熟悉的號碼。
那一刻，她的心裏五味雜陳。
原因無他，“王哥的手機打來電話”只有兩個可能性：
要麼是王哥安全後來的電話，要麼……
要麼劫匪和人質死乾淨後警方來的電話。
難道王哥就這麼走了？
不，不能這麼想！
黎晏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點。
“女士，你好。”
黎晏的手抖了一下。
終於還是沒有救回來嗎……
唉，誰知道剛纔那句話竟然是他們的最後一句。
要早知道……唉……
心中百味雜陳，黎晏的聲音都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憋回淚意，儘量鎮定的回答：“你好，我是黎晏……你們已經盡力了，但我……”
說着，她忍不住淚如雨下。
“……女士，呃……”
對面警方的聲音停滯了一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爲什麼不
說下去？黎晏心裏一沉。
難道這個結果是她導致的……是因爲那個電話暴露了？
想到這裏，黎晏愧疚感更甚。
正當黎晏低頭啜泣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格外冰冷的聲音。
“電話給我，我和她說就行。”
“？”王哥？！
黎晏的淚意戛然而止，繼而驚喜出聲：“王哥！你沒事嗎！太好了，我剛剛都以爲你死了！”
“……”
王哥沉默了很久，就這麼默不作聲聽着黎晏喋喋不休的表達開心。
許久，等黎晏恢復了情緒，王哥才遲遲發聲。
“黎晏……”
“我在。”黎晏感動的迴應。
“黎晏……”王哥沉聲。
“嗯嗯！”黎晏捧着手機點頭。
“……”王哥嘆了口氣，說道，“……”
對方那邊背景音很嘈雜，黎晏努力湊過去，最後只能聽到“黎晏，我……你……”這幾個字。
我……你……？
這能說什麼呢？黎晏開始合理猜測。
[黎晏，我]差點死了，幸好有[你]報警？
字數好像沒這麼多。
[黎晏，我]謝謝[你]的幫助？
字數感覺差不多，情感好像不太匹配。
[黎晏，我]決定[你]不用還錢了？
……
雖然她很希望，但絕對不可能。
聽不清也猜不到，黎晏只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在這種煽情的時候重新問了一遍。
那一刻，她都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下一刻，她便聽到了王哥那穩重中老年的冰冷聲音，字正腔圓說道——
“黎晏，我……”
“嗯嗯。”
“黎晏，我日你仙人闆闆。”
黎晏：？
見她不說話，王哥堅定的重複了一遍。
“黎晏，我日你仙人闆闆。”
黎晏：……
等等，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電話那頭的警察叔叔就無奈地接過了電話，順便教育道：“這位先生，雖然你很生氣，但
還是少說髒話比較好。”
“？？？？”
怎麼就生氣了？
後來，在熱心警方的幫助下，黎晏終於弄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先是警方視角——
在接到熱心市民黎某人的報警電話之後，這條重要信息迅速被傳遞分配給了技術組，並且引起了組內的高度重視。
爲了防止打草驚蛇，技術組並沒有直接給王哥的號碼撥打電話定位。
相反，當天是工作日，他們根據黎晏給出的消息找到了王哥工作的經紀公司，並且打電話給了公司高層希望獲得被報案人所在工作場地的視頻監控。
好巧不巧，那裏的監控鏡頭剛好壞了。
從後臺看去，王哥辦公室裏一片漆黑。
然而王哥的雖然壞了，王哥門口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沒壞。
於是公司迅速派人逐幀檢查了走廊攝像頭，並在成功在兩個小時前找到了了幾名疑似犯罪人員進入了他辦公室的珍貴畫面。
三名來人均帶着帽子和口罩，似乎是個統一的組織。
這種高度疑似綁架現場的情況迅速引起了警方的重視。
然而在出動特警之前，還需要更多地證據。
在經紀公司的請纓下，有人主動接近了王哥辦公室，希望偷聽到一些內容。
趴在牢牢鎖住的門上，這位勇士如願以償聽到了警方想要的內容。
——隔着厚厚的門，好幾個陌生的男聲的爭吵聲艱難傳了出來。
對方似乎正在爭吵，語氣都不算太好。
不僅髒話連連，交談內容也包括但不限於“核武器”“轟炸”等軍事詞彙。
這些東西聽得哪位勇士冷汗連連，最後都是軟着腿回來的。
這時候，這個案子已經從一個簡單的綁架案升級成了境外勢力入侵。
於是他們極速出動，儘可能快速地疏散了經紀公司裏的無辜羣衆，最後帶着真槍實彈埋伏在了辦公室門口。
注意，這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
爲了防止大型殺傷武器，整個經紀公司樓內的人都被疏
散了。
換句話說，整個經紀公司都知道王哥被人綁架了。
之後，在專業的監聽設備下，警方親耳聽到了“導彈”“別國”等重要詞彙。
信息得到了驗證。
在圍觀人羣的擔心之中，在警方總指揮的一聲令下，拿着防彈盾的特種兵一腳把辦公室的門踹開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四個中年男人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抽菸看新聞聯播。
如果沒猜錯的話，中間笑得最開心的那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被害人”了。
看着那民匪一家親的離奇場景，在場警方直接懵逼了。
那四個男人則更加懵逼。
看着新聞聯播好好的，一擡頭，警方真槍實彈站你面前了。
別的不說，就問你感動不感動？
動一下一槍把你送走的那種。
在這種極其離譜的氛圍裏，四個人面面相覷。
後來不知道是哪個人率先扔了手中的煙，繼而驚慌失措雙手交叉抱頭認錯狂喊“我以後再也不在公共場合抽菸了——”
領頭羊一出，其他三個跟着也照着做了。
一時之間，空氣裏充滿了禁菸禁毒的良好風氣
而警方只能哭笑不得的放下武裝連連安慰。
……
聽到這裏，黎晏要是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那她就徹底沒救了。
妨礙人家警察叔叔工作非常不好，她自知闖禍，只得瘋狂道歉。
警方那邊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大度的原諒了這次的烏龍。
警察叔叔原諒了是原諒了，但王哥還沒有。
一臉冷酷的他接過電話，開始對黎晏控訴般的闡述他那個視角發生的故事——
一切都要從最近公司慘無人道的加班制度開始說起。
自從公司996內捲到007之後，王哥深覺疲憊。
不僅談戀愛見兄弟的時間沒了，就連脫髮都比往常頻繁了。
終於，在完成了短期任務之後，社畜王哥對工作的逆反心理空前膨脹了起來。
只想叛逆一次的他邀請了之前
的好兄弟們，決定在工作場合大逆不道的來一次久違的“軍事討論日”。
但問題是每個辦公室都有攝像頭，摸不摸魚一看就知道。
想到這裏，王哥只得找了個時間把攝像頭破壞了，然後纔敢讓三個老朋友帶着口罩偷偷摸摸進來辦公室。
結果他們四個打開新聞聯播嗨了沒多久，王哥就接到了黎晏的電話。
氣氛正在熱烈，王哥的態度不自覺就比往常熱情了很多。
前面王哥都感覺很正常，結果不知怎麼，聊着聊着黎晏突然問了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廢話。
——“天氣怎麼樣？”
“嘎？”聽到這個問題，王哥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接着勁往下說，“我給你說，陽光總在風雨後！不要怕，需要問題就直接剛！遇到機會就衝上去好好把握……”
結果對方的第二個問題更加奇怪：“那你哪兒今天活忙不忙，人多嗎？”
“……”這傢伙都在問什麼有的沒的？
王哥哽了一下，只得胡扯：“人？人多不要緊，三人行必有我師！向大家多多學習，取長補短，以後才能夠更好的……”
第三個問題接踵而至：“你那個錄音機，它是向外放着嗎？”
“？”王哥狐疑的環顧辦公室。
什麼叫向外放着？“放在外面”的意思嗎？
“是的。”還放在外面呢。
奇怪的問題終於結束了，正準備掛電話，他便聽到了對面很鄭重的囑咐。
“下班時間還久，堅持就是勝利。”
王哥：？
什麼下班？自己這麼快就暴露了嗎？
下一刻，他正想說點什麼，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看着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王哥沒察覺什麼不對，以爲自己應付完了工作，便喜滋滋的坐回沙發參與進了老兄弟們的討論。
“那小日子過的不錯的某國整天搞事，我們就應該動用核武器！”
“不，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對它的核泄漏形成兩面包夾之勢！”
“導彈射程
夠不夠！給他孃的一炮！”
四個人越聊越開心，最後都忘了這裏是公司，王哥率先點上了煙，準備撮一口聊一句過他的神仙日子。
結果菸屁股還沒塞嘴裏呢，鎖着的門直接轟的一聲開了。
“黎晏，你猜這門，是怎麼開的呢？”王哥的聲音冷若冰霜。
黎晏：……
“現在我手機裏的微信都快一千條了，”王哥面無表情，“全公司都知道我摸魚把警察都招來了。”
媽的，這是碳基生物能承受的社會性死亡嗎？
黎晏：……
如果不想死的話，現在解約還來得及嗎？
“可是你……”理虧歸理虧，黎晏還是決定爲自己辯駁一下，“今天給你打電話你這麼反常幹啥，我聽了以爲你出事不能說來着！”
“因爲我心虛。”王哥繼續冷若冰霜。
“……”黎晏懵了一下，“什麼？”
王哥：……
媽惹法克，太生氣了一不小心說實話了。
“沒事，你聽錯了。”王哥試圖補救。
“不對，你說你心虛的！”黎晏沒有信他的鬼話，窮追不捨，“你是不是瞞着我怎麼了！”
“不，是你瞞着我報警了。”
王哥努力找回主動權。
“對不起我錯了下次請你喫飯，”黎晏快速滑跪道歉，繼而乘勝追擊，“所以你到底心虛什麼？”
王哥：……
他自閉了。
“你不說是吧？”黎晏發覺不對，冷哼了一聲，“你不說我自己猜！”
“平時我們的交集只有工作，所以應該就是哪個通告沒錯了。”
王哥：。
“最近正兒八經的通告只有一個，”黎晏再接再厲，“你還和我說你找了關係，所以應該就是那個mv沒錯。”
王哥：。。
“如果說那個通告你瞞了我什麼事，那就是你告訴我你走了的那個後門……”黎晏沉思，“難道那個關係出了什麼錯現在已經牽連到我了，所以你在糾結要不要做出什麼舉動……”
王哥：
。。。
“最後只有一種可能：你選擇了對我不利對你有利的那一方，不然你不會這麼心虛的……”黎晏靈光一現，“難道是你找的那個後門現在看上我了？！”
王哥：。。。。
我tm人都傻了啊。
一旁聽着兩人對話的警方突然插了句嘴：“小姑娘，有興趣來給警方做顧問嗎？”
“哈，看來猜對了。”黎晏滿意的點了點頭，順便不忘對再次對好心的警察叔叔道歉，“謝謝哈，這次真的麻煩你們了，抱歉。”
“沒真的出事就好，下次多交流交流再確定哈。”警方笑眯眯的回覆。
聽着兩邊友善的交流，舉着手機的工具人王哥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豁，接着一通陌生人的電話打進來了呢，不知道是哪個喫瓜羣衆過來看熱鬧呢。
哈哈，真他孃的令人開心啊。
這邊，隨着電話的結束，這場綁架案和黎晏的關係徹底解除了。
不過事情雖然結束了，黎晏對王哥這件事仍舊念念不忘。
王哥這麼心虛，豈不是說明他選擇了把自己送出去換取資源？
……不，他不是這麼殘忍勢利的人。
但換個角度來想，他有可能是默認狀態的。
她都快進組了還不和她說，這不是默認又是什麼？
想到這裏，黎晏不免有些失望。
穿書兩世，王哥毫無疑問已經被她放入了“自己人”的圈子裏。
不知道是父親還是哥哥，總之是很重要的人。
現在發現對方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說不失望都是假的。
但她願意聽對方的解釋。
好在王哥自知理虧。等去警局錄完筆錄回家，他也真的來找黎晏解釋了。
沒有多說廢話，他只簡單的轉發了一段聊天記錄。
懷着微妙的心情，黎晏點開一看：
［娛樂圈經紀王雷先生］：你好。
［道法自然］：你好，雷先生。
［道法自然］：經紀王，雷先生這稱號很厲害啊。
［道法自然］：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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