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齣戲斷聯
歷時四個多月的拍攝，這部大型古裝仙俠終於殺青了。
這一天，劇組人員集體拍照留念，互相留聯繫方式，晚上還在金碧輝煌的大酒店聚餐，大家都心有不捨，依依惜別。
臨行前，陳導特意找了肖戦與軼博，此時他們正在房間裏打包行李。陳導把兩人叫到肖戦房間，鄭重交待他們：“你們這兩個都是好孩子，有潛力也肯努力，說一句倚老賣老的話，要說你們前途無限，也是指日可待。殺青之後，你們倆個要採取措施齣戲，弱聯最好不聯，至少半年以上。不要問爲什麼，想來你們心裏也是明鏡似的，聽我一句勸，劇已拍攝結束，不要沉溺在角色分不清自我，把真情實感還給劇中角色，你們向前看！”
一席話說得肖戦垂了頭，軼博端正坐着，不動聲色，安靜聽着。
“好了，孩子們，以後不要忘記我這個老頭子，有事有話只管電話微信。”陳導站了起來，與倆個握手告別。
倆人起身送至電梯口，一前一後地回來。軼博跟在肖戦身後，跟到了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肖戦知道軼博一直跟在身後，他站定，不說話。
軼博了停住腳步，站定，沉默。
氣氛本來就壓抑，在肖戦殺青捧花拍照的時候，軼博已是秒變小哭包，清淚兩行，完全不避衆人，也不理大家打趣，他哭他自己的，只到肖戦過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軼博，別這樣啊，我們來日方長。現在的聯繫方式多麼發達，交通也發達，要餐會要見面，分分鐘的事，別哭！”，才稍稍收斂了。剛纔聽完陳導的話，他莫名就有一種預感，他覺得他的戦哥八成是要聽從陳導的建議了。原本就少的一絲安全感彷彿也在抽身而去，他心裏七上八下的，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果敢。
軼博從後背抱住了肖戦，喃喃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慌亂：“戦哥，你不會這樣狠心吧，你要齣戲也是可以的，我們可以暫時減少聯繫，好不好？你千萬不要斷聯，哥，你聽見了沒有？”
肖戦不敢迴轉身來看他眼睛，輕聲哄勸道：“崽崽，別鬧。我說過，我們順其自然，齣戲是第一步，你明白嗎？”
“你也說過，你要陪着我的！”軼博執着地不肯放開手，彷彿一鬆手，這個人便會隱去，只剩虛無。
肖戦轉過身，擦去小朋友滿臉的淚水：“崽崽，給我點時間！”
門外響起了小周的催促：“老闆，要快點了，再晚趕不上飛機了！”
軼博不理，狂野地掠奪上了肖戦柔軟的脣，貪婪地索取屬於他的獨特氣息。然後，軼博放開了他，道：“戦哥，我給你時間！”，決然地拉門離去。
分別後三天內，軼博忙於主持工作，但每天睡之前都會發一條微信過去：“戦哥，晚安！”，每次收到回覆：“我在，安！”。軼博收到後便安然睡去。
第四天晚上，照常發送，但沒有得到回覆。他想，也許戦哥已經睡着了，明早會回的。第二天沒有收到，他早餐也不曾喫，便撥了肖戦電話，熟悉的女中音響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軼博不敢置信，以爲自己撥錯了號碼，把這串印在腦子裏千百遍的號碼又重撥了，還是相同的提示音。他忽然明白了：完了，戦哥要齣戲，他採取了最堅絕的一種方式，徹底斷聯。Ｗww.ＸＳＺＷω8.ΝΕ
他馬上又撥了陳導、鄭導、璐師姐、大成、紀李等人的電話，問他們有沒有肖戦新的聯繫方式。無一例外，衆人都回說沒有，只有原來的那個號碼。
軼博渾身發冷，滿眼噴火，恨恨地把手機丟在地上，當着小周的面踩了個稀巴爛，一臉鐵青地去水果臺上班了。
可憐小周又增加一件工作，他畏畏縮縮上前，把卡摳出來，又去手機店找回了原機中保存的聯繫人記錄。
肖戦、大成與紀李各與公司請了長假，去日本旅行，放空。此進，剛託運完行李，大成與紀李就先後接到了軼博的電話，問肖戦的新的聯繫方式。兩人做賊心虛，又不得裝得特自然地回說，沒有收到肖戦新號碼的通知。
剛掛了電話，紀李就說：“老肖，你一定要做到這個程度上嗎？你的這個小朋友可是有點氣急敗壞了。”
肖戦眼睛裏閃過一絲落寞：“我得出戲，這部戲傾注了我的真心真情，爲了這個角色，我一遍又一遍地去揣摩角色的心理，若是說了我愛上劇中角色藍湛，此言不假。但我不得不出戲，我不能永遠與劇中角色牽扯不清。”
大成心直口快：“戦哥，你就承認了吧，你也是動了心的，對不對？”
紀李又毫不留神地踢了他一腳，大成剛要發作，只見肖戦低了頭，幽幽地道：“他那麼小，我總不能毀了他吧！”
紀李打岔道：“老肖，想多了，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好了，我們先開開心心去玩，去齣戲，想清楚了，想透徹了，你再做決定！”
隨後，三人坐上了飛往日本的航班。
這幾天，軼博不屈不撓地問遍了可以聯繫到的劇組人員，都沒有得到他想要的電話號碼。他心情一團糟，喫飯就不規律了，有幾頓便暴飲暴食，有幾頓便水米不進，只發呆，發完一會，又去如火如荼地工作了。看得小周是心驚膽戰又束手無策，怕他作起來，影響身體，搞不好又要心肌炎復發。
這天晚上，軼博在嘗試了多次聯繫，還是得到熟悉的女中音的回答後，他想起了正一，簡略地描述了他上次電話後發生的一系列發展過程。繼而哀怨道，他被他斷聯了。
“多麼可笑的心事，只剩我一個人還在堅持！”軼博嘶啞着給正一發語音。
正一勸道：“不要鑽牛角尖，他走之前交待得很明白，讓你等等，他需要時間和空間辨明白！”
“可是我難受，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滋滋作響的煎熬。”
“哦，抹孜然了嗎？”
“正一哥，你這樣取笑我，良心會不會痛？”
“好了，我明白，可是，軼博，愛情不是歷劫，不是到了什麼時候就得飛昇，過不去也沒有關係，咱先歇一會兒再追愛好不好？”
軼博不吭氣了，正一又道：“明天我們去開大摩托，不見不散！”
軼博這才興致缺缺地回覆道：“好吧！”
一旁腦神經已緊繃了好幾天的小周這才舒了一口氣。
翌日，騎完摩托車的軼博一腔孤勇地找上了大老師：“大老師，你幫我去打聽一個人電話號碼好嗎？”
“誰？”“肖戦。”“你有他號碼的吧！”“沒有了，他換號碼了，沒通知我！”“爲了？躲你？”大老師微微詫異，但很快就瞭然於胸。從上次的軼博談起他，在大老師毒辣的眼睛裏，這份熱烈早已無處遁形。
“要不，咱就不打聽了，人生路還長着呢，天涯何處無芳草！”
“不，幫我打聽！”
“我怕你這麼年輕的胃是消化不了這位雖謙遜隨和，內心卻極有主見的成年人啊！”
“長他的志氣，滅自己兄弟的威風，大老師，大哥，你，幫我打聽！”“喂，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幫我打聽！”
接下來，無論大老師怎麼唸經，軼博就翻來覆去四個字：幫我打聽！
“臭小子，執拗得可以！”大老師雙手作投降狀，無奈地丟了一記大白眼給他：“得嘞，小偉子這就去打聽，您老靜候佳音！”
日本的秋季是一年四季中最美麗的季節，風景如畫，秋高氣爽，安靜寬闊的馬路上，兩側無論是具有100多年曆史的參天銀杏樹還是多姿妖嬈的楓樹，都是漫步拍照的好去處。古都奈良有着衆多的古蹟和寺廟，紅葉更是絢爛如血。公園裏有溫順可愛如精靈般的鹿四處覓食，有時還會和遊客們互動。
肖戦、大成、紀李三人成行，邊走邊逛，行程散漫。
大成、紀李更是時不時被各色小喫，如天婦羅、鯛魚燒、抹茶味冰淇淋等等給誘惑到，挪不動腳步。肖戦勸道：“別喫太撐了，注意點身材吧，小心腫了回去被經紀人罵個狗血噴頭！”紀李灑脫地笑道：“天高皇帝遠，浪得一日是一日！”
大成更是在美食前，完全放棄了抵抗：“這兒個我可要開齋了！”
肖戦笑着輕輕搖頭，他買了很多抹茶，大成奇道：“你買這個做什麼？”
“這個用處很多，直接打抹茶喝，唐代詩人盧仝就曾寫下過“碧雲引風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麪”這樣對抹茶的讚美之詞，味道很好，又消食解膩，熱量也不高，還可去除痘痘。軼博也喜歡喫這個。”肖戦剛開始像個推銷員似的滔滔不絕起來，很自然地提到軼博，然後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脫口而出，然後沉默了。
齣戲齣戲，雖遠在日本，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秒，想到的是誰——軼博；每天晚上入睡前看一眼的照片又是誰——軼博；每天漫步在街上，時不時跳入他腦海的人又是誰，還是軼博。入了眼，動了情，丟了心，卻無勇氣，去逃避，去遠行，所謂的齣戲卻讓思念更加氾濫成河，快要把他淹沒。
大成紀李覺察出他情緒的失落，提議到：“這些天，天天逛，也累了，不如我們今天早點回酒店體整，睡夠了再出門。”
“也好，我們今天早點回去。”
夜晚，肖戦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酒店高樓的窗臺上，窗外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城市，想來國內的萬家燈火中，有一盞是軼博點的吧，在將來，他會點一盞燈，愛一個足夠匹配他的優秀人兒，一世安穩，歲月靜好。可我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個過客，遇見，然後錯過，他會成長成熟，在時過境遷以後，他甚至在偶爾記起我時，只需輕輕搖頭，自嘲當年青春年少的衝動與無知，便可安下心，繼續生活，時間終可消弭一切。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拉回了沉浸在自艾自憐痛苦不堪情緒中的肖戦，他瞟了一眼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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