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肉體重塑
恐怖遊戲總部大樓，16層。
窗外滾雷陣陣，暴雨傾盆，打在窗戶上發出密集聲響，雨水落在地面似在沸騰，外面的世界籠罩在朦朧水汽之中。
紀修坐在辦公桌前，還在思考左義新計劃的可行性。
信仰更替計劃的優點很明顯，不需要幾代人的更迭就可以快速讓新的信仰成爲主流，直至徹底顛覆舊的信仰成爲唯一。
這個過程，絕大部分民衆都是顛覆行動的參與者，會帶動內部強大的凝聚力，讓原本渙散的人族內部重新凝聚成一股繩。
但計劃的缺點也很明顯。
顛覆信仰的過程本就是對內的改革，而顛覆式的改革必然伴隨犧牲。
這一下臉着地的重摔徹底打碎雷閻的自尊心，躺在地上不再掙扎，繼續保持着臉貼地的姿勢，甚至不敢轉頭看他們。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犧牲本可以避免。
“不清楚，祂在建立禺驚國，爲人族打下發展基礎後便消失不見，我猜測祂去往了高牆外的世界，因爲離開前祂曾說起想要探尋挑戰者降臨的真相，並表示真相就在高牆外的黑潮世界裏。”
勾勒的過程感知下十分緩慢，但從正常世界的視角看，能看到一道金色軌跡在陣法內快速遊走穿插，每穿過一個節點，節點就會被點亮，過程非常迅速。
聽完他講述的統神與從屬神概念，神遺守護者眼中閃過一串數據流，表情略顯驚訝道：
自認爲記憶很好的他在看到複雜的連接圖時，也是頭皮發麻。
這個過程像是連連看，每一種類型的陣法都存在大量陣法節點，需要意識爲引，拖拽能量按照軌跡路線將節點串聯，喚醒陣法。
通過左義的講解，他逐漸明白陣法到底是什麼。
……
“你知道挑戰者？”紀修頓感意外。
意識到神遺守護者是謎語人，紀修頓感無語，隨即轉頭看向左義：
“老左，用你詭計多端的大腦想想，怎麼在無法證明身份的情況下讓守護者說出真相。”
聽到神遺守護者說可以爲自己服務，紀修下意識詢問道：
“不清楚，禺驚神離開前從未與我講述過挑戰者的身份該如何驗證。”
這是一種對既定規則的強化運用，而不是憑空創造一種新規則。
說着，左義轉身往光梯方向走去，紀修果斷轉身跟上，只留下表情疑惑的神遺守護者愣在原地，似乎不理解陣法軌跡圖究竟難在哪。
當紀修完成陣法勾勒，意識回到陣眼位置，整座陣法被金色能量覆蓋。
這些天的測試成果喜人，所有玩家都還被困在第一幕場景裏，持續產出恐懼之力。
下雨的過程可以視爲天地規則的一種運行方式，佈陣就可以強化這種運行效率，例如佈置一個“雨陣”，可以讓天地間的水汽更加充盈，雨下的更大。
左義講解時，以下雨舉例。
神遺守護者伸手指向陣法中心的兩顆光球，解釋道：
“你還知道多少禺驚教會都不曾知曉的情報？”紀修繼續詢問道。
“男人的自尊心。”安安攤手聳肩，表示難以理解。
到來前他也想過這個問題，覺得雷閻與安安沒法重塑神性與肉身與自己有關。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禺驚神留下了一座寶庫，卻沒有給他打開寶庫的鑰匙或是密碼。
當天紀修又去了一趟神遺地宮，從神遺守護者手裏拿到了神性重塑陣法的運行軌跡圖。
電話裏左義表示，雷閻與安安在肉體重塑階段出現問題，神遺守護者無法操控禺驚神留下的神性重塑陣法爲安安與雷閻凝聚肉身與意識。
聽了這番話，紀修心中汗顏。
但測試期間紀修也發現了幾個問題。
他決定以統神的身份，親自上前操控陣法試試。
“跟我回神廟，從今天開始教你陣法學知識。”
舊的信仰哪怕走到末路，還是會存在一批堅定的追隨者，即使死亡也不能磨滅他們內心的忠誠。
陣法學的初級知識並不複雜，在左義的教導下他學得很快。
既然安安與雷閻的神性力量與他綁定，理論上他擁有重塑安安與雷閻神性與意識的權限。
他在這時看到一團金色液體從陣眼位置下方升起，這顯然就是神遺守護者描述的“神性靈液”，是禺驚神留下的至寶。
說着，神遺守護者伸手朝前一點，頓時一粒金色光點自食指尖飛出，在空中快速遊走，勾勒出一副複雜的圖案，圖案中存在大量發光的金色節點。
左義聽聞，沒有回答，轉頭看向身旁的紀修：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問題應該出在你身上，在你到來之前神遺小隊的生命重塑從未出現過問題。”
可以將陣法理解爲規則路徑的拓印，本質上是通過特定的排列組合，引導能量按照天地規則路徑運行。
看到這一幕，陣法外觀看的左義與神遺守護者表情都有了變化。
例如A玩家被困在第一幕場景裏的時間過久，伴隨對A場景的瞭解，探索過程中分泌的恐懼之力會持續減少。
只有按照既定的軌跡路線驅動，才能讓陣法成功啓動。
在他的意識操控下，金色液體中分出兩團，飛向代表安安與雷閻的兩顆意識光球，與其相融。
左義後續的課程，還教會了他如何用意識去牽引能量運轉。
根據左義的描述，神遺守護者這一脈永遠只有它一人，從未出現過其他神遺守護者，也沒有明確的體系傳承。
轉頭看向重塑陣法，此時安安與雷閻的重塑卡在了關鍵節點，沒法繼續。
紀修：……
半個月後。
聽到這番話，紀修先是一驚，隨後想到了一種可能。
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是紀修給策劃組的最新任務。
“需要，伱得證明自己是新紀元的挑戰者，我才能爲你服務。”
佈置陣法所使用的靈性材料充當的是與天地規則產生共鳴的媒介，驅動陣法運行的能量則是媒介借用天地規則的交換物。
哪怕有左義幫助，信仰戰爭也是不可避免。
至於神遺守護者口中陣法的運行軌跡，可以理解爲操作陣法的流程。
……
想到信仰更替的過程會有大批信徒成爲犧牲品，紀修忍不住搖頭。
“所以，我該怎麼啓動它？”紀修指了指腳下的陣法。
“操控陣法很簡單，只需要用意識按照陣法軌跡推動陣法運轉即可，這是神性重塑陣的軌跡路線圖。”
但想要嘗試運轉陣法，他首先要熟練掌握陣法的運行路線，也就是通過背記的方式將完整的密碼給記下才行。
在地宮下三層見到了左義，以及站在他身旁的神遺守護者。
“我雖然是被創造出來，但我也有感情，尤其是對這些我親手撫養長大的神遺戰士。”
玩家對舊環境的熟悉，是恐怖遊戲的致命問題。
因爲安安與雷閻的神性已經在霧境空間裏與他的本命魂連接，對神性的重塑很可能受到了本命魂體的影響，無法被陣法更改。
紀修聽聞，沒有反駁。
如果沒有它，神遺小隊必然會隨着成員的意識不斷重啓，最終被禺驚教會掌控。
“怎麼驗證？”
紀修在左義的陪同下再次來到神遺地宮，與神遺守護者打過招呼後，他來到“神性重塑”陣法中心站定。
這座陣法需要大量神職者參與，各自站在不同的節點，向陣法輸入部分密碼。
單個玩家在相同場景裏的恐懼數值產出會呈現下滑趨勢。
不再細想這個問題，紀修喚醒電腦屏幕開始翻看數據。
紀修見狀，當即想要上前幫忙，卻聽雷閻憋紅着臉不服輸道：
“不用幫……我可以。”
“這是禺驚神賦予我的職責，我培養的神遺小隊超脫禺驚體系，不受禺驚教會管理，等待着挑戰者的到來，成爲他迎戰黑潮天災的力量……如果你是挑戰者，那麼神遺小隊將爲你服務，也包括我。”
所以對陣法的初步理解可以分爲三個概念。
完整的陣法驅動不需要他釋放能量，接觸的瞬間便讓他進入到了一種意識遊離的狀態，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顆金色光點，背後拖拽着一條陣法中心釋放的能量線條。
“需要驗證身份嗎？”
只見安安顫抖着雙腿站起身，說話間語氣都在顫抖，可以看出剛重塑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就連站立都顯得異常艱難。
每一次神遺小隊成員的重塑都需要消耗神性靈液。
“我知道挑戰者爲何要迎戰黑潮天災，禺驚神創造我之前曾與我講述過一段故事。”
也就是說，神遺小隊成員並非無限重生，用完了剩餘的次數將無法重塑復活。
帶着疑惑，紀修向神遺守護者提出疑問。
這個猜測是否就是答案暫且不知，問題在於該如何用自己統神的權限，讓重塑陣法繼續運行下去。
左義提出的許多計劃看似靠譜，但每一步都伴隨着人族內部的流血犧牲，他着實做不到這般殘忍。
“快說說，這個話題我很感興趣。”
說着，神遺守護者轉頭看向左義：
“這也是我破例讓你進入神遺地宮的原因，我需要你的幫助，一起尋找重塑雷閻與安安的辦法。”
跟隨左義與神遺守護者，他們乘坐能量光梯來到聖徒地宮的最底層，這裏也被稱爲神遺地宮。
視線轉向另一邊，此時雷閻四肢伏地，憋紅着臉想要學安安站起身，但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直起身子，只能繼續保持四肢伏地的姿勢，發力狀態下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將想法與神遺守護者訴說，神遺守護者短暫沉默後點頭：
伸手與陣法中心刻畫的陣眼圖接觸，頓時陣法泛起金色光芒朝他匯聚。
這是紀修第二次見到神遺守護者，他的面容年輕，衣着簡樸，穿着一襲青色長袍，身上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當陣法金光散去，左義與神遺守護者來到陣法中心。
這種情況只有讓A玩家進入新的探索場景，遇到新的恐懼點纔會繼續提升產出。
雖然他有着人類外貌，卻並非人類。
根據神遺守護者的解釋，剩餘的神性靈液還能夠重塑12次。
“這是挑戰者的宿命，向我證明你是挑戰者，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通過歷史資料分析，左義認爲神遺守護者是禺驚神製作的一具智慧傀儡，類似於機器人般的存在，會按照最初設定的程序運行下去。
“老左，看來我得惡補一下陣法方面的知識了。”
神遺守護者朝他點頭：
“我現在可以肯定你是新紀元的挑戰者，接下來我會爲你撫養雷閻與安安長大……。”
規則拓印（陣法）、靈材（媒介）、能量（規則力量交換物），在這三者的合力驅動下，陣法就可以運行，產生效力。
就在兩人交談間，被金色液體包裹的兩顆光球出現劇烈波動，細小的胳膊和雙腿在波動中有了凝形輪廓。
這個過程遠比想象中更快。
這是一種綁定關係，在霧境空間完成綁定後，安安與雷閻就以從屬神的身份，歸屬他的本命魂體管理。
例如上一條時間線，他晉升爲大祭司時的祈神儀式。
也可以將串聯節點的過程，理解爲故鄉世界的手機繪圖解鎖，按照密碼路線滑動後可以成功解鎖手機，區別在於陣法的解鎖路線非常複雜，尤其是大型陣法，根本不是一個人可以輕易啓動。
事發突然，接到電話的紀修當即趕往聖徒地宮。
看到這一幕，紀修意識到自己成功了，陣法無法爲安安與雷閻凝聚肉身與神性，果然與建立綁定連接有關。
看到如此複雜的陣法構造，紀修頓感頭疼，隨轉頭看向左義：
紀修對意識牽引能量的理解是，可以將能量視爲無限延伸的繩子，他需要牽着繩子按照軌跡路線將繩子捆綁在每一個節點上，完成陣法節點與節點之間的連接。
“你似乎很緊張？”左義忽然轉頭看向身旁的守護者。
除非是禺驚神復活，重新給神遺小隊製作一批神性靈液。
當天晚上。
神遺守護者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稚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老師，我想不用了，我的記憶並沒有在重塑的過程中被刪除重啓。”
“對了，禺驚神去哪了？”
“可以試試，如果成功，就能夠證明你是新紀元挑戰者的身份。”
爲了掌握陣法的運行路徑，往後數日他在背記陣法路徑圖的同時，用筆在紙上勾勒路線圖。
當天晚上，正在餐廳進食的他接到左義打來的電話。
第一課，左義講解的是陣法的構造與運行。
不到五分鐘時間，安安與雷閻的嬰孩之軀便已經形成。
總計9827次連接，中間不能有任何出錯，很多節點還得反覆連接，任何一個步驟出錯都會導致前功盡棄。
神遺守護者也是神遺小隊獨立存在的重要一環。
“我嘗試用陣法積攢的神性力量重塑它們的軀體，但陣法啓動後只是粉碎了它們的軀體，卻無法將他們的意識與神性重塑，似乎是哪裏出問題，但我無法找到原因。”
紀修來到左義書房，跟隨左義學習陣法知識。
走出金色光梯，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廣場，佔地面積在八百平米左右，地面刻畫複雜符號，陣法中心處懸浮着一顆淺藍色與一顆深藍色光球。
說完，雙腿猛地發力，卻導致身體前傾踉蹌，以臉着地的方式摔倒在地。
意識到已經可以開始啓動陣法，紀修當即朝着第一個金色節點方向飛去。
通過左義這堂課，紀修對陣法的理解有了清晰的概念。
當所有的密碼鎖都被激活，陣法就會按照軌跡路線運行。
紀修聽聞，猛地轉頭看去。
“這傢伙就是個機器人，只會按照既定的程度運行，詭計對他而言有用嗎？”左義表情無奈地看了眼紀修，隨後繼續道：
“欺詐機器人，讓機器人違背既定的程序作出決定，如此高端的詭計如果能夠達成，詭計之神估計都能喊我一聲大哥。”
“統神？看來你就是禺驚神等待的新紀元挑戰者。”
紀修：……
左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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