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呱

作者:未知
因爲做了父親,陳朝已經習慣時不時醒來給許星至餵奶,今夜也是如此,但他睡醒一覺,發覺身邊空落落的,並沒有人,他伸手一摸,牀褥冰冷,想必哥哥起身已久。 如廁會這樣久嗎? 陳朝走去許星至的小牀邊,發覺她還睡着,沒有嚎着要喫奶,便想着要不要出去看一看,許家不比陳家,院裏點着燈籠,所以夜裏很容易崴到腳。 他去架子邊尋找自己的外衫,但怎麼都找不到,木勾上只掛着陳暮的衣服,他這是着急得厲害,隨便披了一件就去茅廁了麼? 陳朝更加斷定,哥哥是犯了胃病,夜裏鬧起肚子來了。他在屋裏點亮燈籠,出去解救陳暮。 但門外並沒有哥哥的呼救聲,茅廁裏也沒有人,陳朝站在院中,感到奇怪。忽然,他聽到妻主獨自睡着的左廂房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聽不真切,但那腔調很不尋常,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彷彿是痛極了的慘叫,又彷彿是難耐的呻吟。 他們在交談,似乎很急迫。 在夜色之下,陳朝彷彿被當頭敲了一棒,心也被一根細絲顫巍巍地吊了起來,就橫在他的喉管,似乎要跳出來了。 他一步步地走去自己的房間,期望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是妻主在幫崴了腳的哥哥處理淤青,他喊也是痛苦的喊,說話也是他們尋常的說話。 往常不過十步的距離,陳朝卻磨蹭了許久,每邁出一步,都彷彿在身體裏塞了一塊永遠不會消融的冰塊,他冷得渾身顫抖,牙關都在打哆嗦。 進得門去,陳朝也沒見到自己期待的場景,只有不停地抖動的牀帳,還有充斥着整個房間的,哥哥口中的淫聲浪語。 脣舌勾纏的水聲,彷彿變成一口深不見底的井,陳朝被這口井徹底地淹沒了,他攥住自己心口附近的皮肉,感覺那裏壓了一塊大石頭,令他呼吸困難,“你們在做什麼?” 在撩開牀帳的一瞬間,陳朝看到了許多,妻主呆滯的眼神,哥哥情動的身體,眼角的痣,還有保護着他們一家的琉璃殼子,沒有絲毫預兆地,碎了一地。 外界凌厲的風雪灌進了他溫暖的家,遮住了天邊明亮的太陽,也吹散了他的美夢。 陳朝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尤其是聽到哥哥已經懷孕了。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桌邊坐下,想要給自己倒一杯熱茶取暖,但茶壺裏的水已經涼透了。 陳暮披着陳朝的外衫下牀坐在了弟弟的對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過他倒不嫌涼,方纔的一場情事,讓他五內燒灼,嗓子乾啞,亟需一杯涼茶潤一潤。 “你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吧。”陳暮擦掉嘴邊的水漬說。 陳朝整個人縮在了椅子裏,睫毛不住地顫,“你是扮成了我嗎?” “嗯。” “所以我才莫名其妙丟了一件寢衣,你才突然要擦香膏,眼角也點了一顆痣?” “對,你說的都沒錯。” 陳朝側臉看着和他相依爲命的哥哥,哀切地問:“爲什麼?” 陳暮垂下眼,不敢看弟弟的眼睛,反問道:“阿朝,你說我能是爲了什麼?” “你想要妻主,想要嫁人,我從沒有阻攔過你,爲什麼偏偏要和我的妻主......?”陳朝的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你總說她配不上我,你應當是不喜歡她的,爲什麼?” “我後悔了,以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因爲我不瞭解她,現在.....”陳暮也揚起頭直視着陳朝,看弟弟哭得鼻頭髮紅,雖然心痛卻也無可奈何,“阿朝,現在我和你一樣了。” “盎春是個很好的人,喜歡她是剋制不住的。” 陳朝忍無可忍,低聲吼道:“可她是我的妻主,我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你毀了我的家!”陳朝一把扯過陳暮的衣領,“陳暮,你不知廉恥!” 聽到弟弟的咒罵,陳暮忽然平靜下來,心中的內疚也稍稍減輕,“阿朝,如果罵我能讓你心裏好受,你想怎麼罵都行。” 陳暮這副死不改悔的模樣,讓陳朝攥緊了拳頭,在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登時陳暮的嘴角便滲出了血。 陳朝有心再給他來幾下,卻想起他有了孩子,如果下手太重,怕有什麼閃失,又鬆開了他,陳暮便重重地跌了回去。 “什麼時候開始的?”陳朝死死捏着椅子把手問。 陳暮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潔白寢衣也因此沾染上了血,他長呼了一口氣,“就是我們過生辰的那天。” “你喝了安神茶,我怕你睡着了,孩子夜裏沒人照顧,就去看你們。” 陳暮側着頭,捏着自己的手指,頭髮長長地垂在腰際,擋住了他的右臉,“一開始只想抱一抱她,她好暖和呀,我好冷。” “但我又怕她發現是我在抱着她,所以我就穿了你的衣服,塗了你的香膏,在眼角點了痣。她把我當成了你,所以親了我。” 陳暮的聲音並不大,但落在陳朝的耳朵裏,卻是異常地刺耳,甚至他語氣中淡淡的懷戀,也讓他心氣鬱結。 “然後呢?” “我沒有親過別人,阿朝,你知道的,我嫁了一個死人,所以我想嚐嚐那是什麼滋味。她問我,我是不是想要,我一開始是不敢的,她是你的妻主,怎麼能和我做那種事。但是後來我想,只有一夜而已,我只和她有那一個晚上,只要我不說出去,就沒有人會知道的。所以我就......” 陳暮撫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慈愛,“可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她了,我很想像你一樣,牽着她,靠着她,喫飯的時候給她夾菜,夜裏和她在一張被子裏睡覺,甚至給她育女生兒。” 陳暮接着道:“阿朝,對不起,我自甘下賤,身爲哥哥,勾引了弟妹。” “你簡直......你簡直......”即使得了他的道歉,陳朝依然氣得手抖,他找不到合適的詞罵陳暮,也找不到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我也是個男人,長到二十六了,都沒被女子愛過,阿朝你就當可憐哥哥,把盎春讓一點給我。”陳暮解釋道:“不用多,一月有五天就好。” 陳朝越聽陳暮所言,越覺得荒唐,他用力拍了椅子,“你休想,她是我的妻主,我一個人的!” “憑什麼要讓給你?” “可是我有了孩子,總不能讓孩子生下來就沒有孃親,他會被人笑話的。你忍心看你的姪兒被人笑話麼?” 陳朝冷聲道:“你幹這種事都忍心,我有什麼不忍心的?” 陳暮還欲再言,這時,院中突然響起了許青蒼老了許多的聲音,“阿朝,莫要衝動,都是一家人。” 陳朝臉色一變,陳暮卻道:“伯母?您都聽到了?” “哎,人老了,覺睡不踏實,難免就聽見了。”許青這廂和藹可親地同兩兄弟說話,那廂不過一瞬便換了語氣,怒吼道:“許盎春,給你娘滾出來!” 在這一嗓子之前,許盎春坐在牀上,將自己裹在被子裏,只剩一張臉露在外面。據她對目前局勢的瞭解,方纔進來的那個陳朝纔是真正的陳朝,而和她一起睡覺的那個陳朝,其實是大伯哥。 大伯哥說他懷了自己的小寶寶,許盎春不記得她和陳暮圓過房,所以也不清楚具體是哪一次讓陳暮懷上了孩子。 她懵懵懂懂地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也忽然記起,和夫郎以外的男人親嘴會死的傳言,但她已經分不出腦子去數,自己和陳暮親了幾次,到底有沒有成功地以毒攻毒。 她陷入了停滯的狀態,只知道外面的夫郎和大伯哥在吵架,但她聽不清他們在吵什麼,那些言語自行地變成了兩隻蛤蟆搶佔領地,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她想這兩隻蛤蟆一定是白天睡好了不困,才能一直這樣爭吵下去。聽着聽着,許盎春感覺忽然到了夏天,漸漸地連蟬也爬上了樹,滋啦滋啦地叫。 如果這時有半個在井裏鎮過的西瓜就好了,她坐着有些無聊,無聊便會顯得那蟬的叫聲越來越大,“許盎春,你個欠收拾的死丫頭,給你娘滾出來!” 許盎春如夢初醒,夾着自己的枕頭,乖乖地應聲:“哦,娘,我這就出來了。” 她穿好鞋,一出房門,就被許青揪着耳朵帶回了母父的房間,想必是少不了一頓胖揍。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