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
“小念,我知道你心裏對我們有怨氣,可是咱們總歸是一家人,你……消停一點行不?”看着紀念仗着所謂親人的身份,對他們怨天怨地的,盧燕好想告訴她,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是紀慶國不讓她說。
這個祕密,紀慶國打算一輩子瞞下去。
如果紀念還像以前那樣,乖巧聽話懂事,她倒不介意繼續當紀念的母親,然,最近紀念的行爲越來越不可理喻,她說的話、做的事越來越傷人,她不想再縱容她這麼下去。
她真的真的好想把她趕走,不讓她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紀念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地道:“媽,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盧燕氣結,說,還是不說?
這時,外婆出聲了,“大丫,你少管閒事,梅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就不要摻和進去了,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外婆,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把梅子給藏起來。”紀念做出一副十分委屈地樣子,“對了,梅子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男方是哪的?多大了?做什麼工作?家庭條件好不好?”
“你真不知道梅子去哪了?”外婆沉聲問道。
紀念搖搖頭,“我都好幾年沒看到梅子了。外婆,梅子爲什麼逃婚啊?是不是男方不好?”
一旁的舅媽突然冷哼道:“哼,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這麼幸運嘛。”
紀念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笑道:“我確實很幸運,遇到了季揚這麼好的男人,這還要感謝媽和晴晴,謝謝你們撮合了我們。”
抱着辰兒坐在一旁的季揚擡眸淡淡瞥了紀念一眼,深邃的雙眸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如果遇上他是她的幸運,那麼她爲什麼還提出要跟他離婚?
盧燕心裏猶如吃了蒼蠅一般噁心,別以爲她聽不出她話語中的冷嘲熱諷之意。
紀晴哼道:“真好意思說出這種話,果然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紀念嗆道:“天啊,好大一股醋味。某人是不是後悔了?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紀晴反擊,“你得意什麼?自己生的兒子又不是季揚親生的,小心哪一天就被人家給拋棄了。”
紀慶國聽不下去了,喝斥道:“好了,一人少說一句,你們倆吵吵鬧鬧地成何體統?”
“大丫,天色不早了,先去做晚飯吧。”外婆吩咐道。
紀念沒搭理她,轉身就走。
季揚抱着辰兒追了出去,勸慰道:“咱們好好過咱們的日子,別人說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顧慮到辰兒的感受,紀念沒說什麼。
“媽媽,抱。”辰兒向紀念伸出手,他的臉上寫滿了忐忑與不安,別看他年紀小,其實大人們說的話他都聽得懂,他知道自己不是季揚這個爸爸親生的兒子,這讓他很難過,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
紀念把他抱過去,在他嬌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看着他,她心裏充滿了力量。
季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一言不發。
正值夕陽西下,如鮮血般血紅的雲朵覆蓋整片天空,將大地染成了血紅色。
村子裏炊煙裊裊,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看到紀念他們走過來,大家八卦地問道:
“大丫,你回來了,這是你老公和兒子吧?長得可真俊。”
“大丫,你總算熬出頭了,不容易啊!”
“大丫,你都好幾年沒回來了,外面好不好?錢好賺嗎?”
“大丫,聽說老四家去找你了,說你把梅子藏起來了,有沒有這事啊?”
“老四家忒不是東西,梅子命苦啊,攤上這樣的父母,大丫,梅子要是去找你,你能幫就多幫着她點吧。”
……
村子裏的人都是看着紀念長大的,外婆一家對紀念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看到紀念嫁了個好老公,生了個乖巧可愛的兒子,大家都爲她高興,一個個圍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地搶着和她說話。
季揚和辰兒像只大態貓似地被大家圍觀,季揚面不改色,辰兒則害羞地縮到紀念懷裏。
原身從小到大受到過不少大家的恩惠,佔了她的身體,又接收了她的記憶的紀念遊刃有餘地和村民們說說笑笑。
聊得正歡,小表弟跑過來,叫他們回家去喫飯。
回到家,飯菜根本就沒做好,紀念懶得吐糟了,熟門熟路地從籃子裏拿出兩個雞蛋,打入碗中,將雞蛋打散之後,加入油、鹽、醬,再加點溫水,攪拌,鍋中放水,燒開,再將雞蛋放進去,蒸個幾分鐘,然後開蓋撒上點蔥花,再蓋上蓋子利用餘溫焗一焗,之後再取出,用勺子在表面上淋上點醬油,一碗香噴噴地水蒸蛋就煮好了。
舅媽在看火,外婆在炒菜,兩人均以爲紀念做的水蒸蛋是給大家喫的,誰知,做好之後,紀念轉身就走出了廚房。
舅媽問道:“媽,你說大丫咋越來越不聽話了?是不是大姑子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了?晴晴說大丫的兒子不是大丫老公親生的,這是咋回事啊?不是親生的人家咋還幫她養孩子?”
外婆火道:“關你屁事,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舅媽又問:“媽,大姑子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嗎?家裏還缺臺冰箱呢,媽,你叫大姑子給俺們買臺冰箱唄。”
外婆罵道:“買買買,你怎麼不自個兒買去?欠了你的?什麼都朝我大女兒要,你當我大女兒是座金山嗎?加火,加大點,天都黑了飯菜都還沒做好,你想餓死我女兒女婿是不是?……”
看在盧燕出錢給他們買了臺彩電的份上,舅媽忍了,沒頂撞外婆,幸好廚房裏只有她們婆媳兩個人,不然她的面子都丟光了,這老太婆,就知道心疼她女兒,有本事你上你女兒家去住去啊。
舅媽積了一肚子裏的怨氣,喫飯的時候,她的樣子特別地兇殘,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把什麼好喫的都扒到她碗裏,也不管別人有沒有的喫。
外婆見狀,氣得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她幾腳,示意她收斂一點。
舅媽依舊我行我素,她看向盧燕,咧嘴問道:“大姑子,你們這次回來是不是打算把媽接到你們那邊去住,給媽養老啊?”
盧燕的臉色沉了下來,十分不滿地瞪着舅媽,“都說養兒防老,難道弟弟死了,讓我這個當女兒給媽養老?”
“不是說生兒生女都一樣嗎?你看你跟姐夫,不就生了兩個女兒,連個兒子都沒有嗎?以後你們老了,你們還不是讓女兒給你們養老?大丫,你說是不是?”舅媽把戰火引到紀念的身上。
紀念說道:“我爸媽最疼晴晴了,以後他們肯定是要跟晴晴一起過的,是吧,爸媽?”
盧燕說道:“我們誰都不跟,我們自個兒過。”
外婆也跟着表明態度道:“我也誰都不跟,我自個兒養活自己。”
喫完飯,盧燕拉着紀慶國一起出去散步消食,她提出想把紀念的真實身份告訴紀念,“這孩子,對咱們的意見很大,咱們留着她反而會留成仇,還不如早早把真相挑明,這不僅對她好,對咱們也好。”
紀慶國卻回道:“這事以後再說吧。還有,東西拿到手了,咱們就早點回去吧,這邊烏煙瘴氣的,喫頓飯還得受你弟妹的擠兌,我打算明天就走,你要是不想走那就多留幾天。”
“什麼?明天就走?咱們昨晚纔回來,我都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了。”畢竟是自己的老家,老媽還在,盧燕想多呆幾天,陪陪自個兒的老媽。
紀慶國言出必行,回去之後,他就把他明天要走這事告訴了紀念他們。
紀念求之不得,嚷着也要跟他一起回去。
紀念去洗澡的時候,季揚無意中碰到了紀念今天一直揹着的那個包包,他知道紀念把今早上她帶回來的那包用巴蕉葉包着的東西放到了包包裏,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差點忍不去想翻開包包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
玩了一天,辰兒早就困了,頭沾牀沒多久就睡着了,季揚也很困,他卻沒有睡,他半躺在牀上,等着紀念洗好澡回房來。
紀念一進門,就對上季揚的目光,不由得僵在了原地,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種想將她拆喫入腹的衝動。
兩人面面相覷,久久無言。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季揚打破沉默問道。
“去見梅子了,你也知道,梅子被她家人逼嫁給一個老光棍,她不肯嫁,她家人就把她鎖在了房間裏,不讓她出門,所以……”說到這,她對他做出了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季揚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了包包上,不待他問出口,紀念就交待道:“裏面是金條。”她翻開包包,把用巴蕉葉包着的那幾塊金條拿出來給他看,“這事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即便是我爸媽,也不要讓他們知道,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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