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酒吧
家裏空蕩蕩的，沒什麼聲音，看遍了房間的各個角落，都不見段域的身影。
他走了嗎？
雖然知道他可能到某個不受壓制的角落裏去了，但宋迎還是有些擔心。
隨即，他拿出手機打給段域。
一陣漫長的鈴聲之後，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喂？”對面的背景聲音很嘈雜，音樂聲，聊天聲。
宋迎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打錯電話了，但等他放下手機，再去檢查電話號碼的時候，卻發現一點沒錯。
他的心臟不自覺的抽了抽，酸酸澀澀。
“段域在嗎？”說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裏都在不斷地泛苦。
像一個巨大的苦瓜卡在喉嚨裏，他想嚥下去，苦瓜卻一動不動，還向周圍不斷蔓延着苦澀的味道。
“他嗎？”女人向周圍的人嘀咕了幾句，聲音很小，聽不見她在說什麼，緊接着她又將手機拿近，接着說話，“他人已經走了，但手機還落在這裏。”
“哦，這裏是酒吧，如果你是他朋友的話，能不能來拿一下？”
“好，他走了多久了？”宋迎已經換完了鞋，準備走出玄門。
對面靜了片刻，似乎是在計算時間，“大概有五分鐘了，喝了挺多酒的，應該打的回去了吧。”
“我現在去找他。”宋迎帶上玄門的同時，將電話掛斷。
這個時間點正是放爆竹的時候，還沒有完全走上街，就能夠聽到四處響起的爆竹聲，震耳欲聾的同時又在高空中絢爛綻放，劃破天際，流光乍現。
明明是繁榮，絢爛的，但在宋迎的眼裏卻是一種極大的威脅。
這樣盛大的爆竹對他們這種而言，幾乎是對生命的威脅，而現在大街小巷都是如此，四處都陷阱，四處都像是有把匕首，扼着他們的咽喉。
隨時能讓他們一命嗚呼。
而現在段域在哪兒？在這種環境下，會不會出意外？
想着，宋迎的心臟都快要跳上嗓子眼。
擔心的急躁一股腦地涌上頭頂，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
酒吧裏的人不算少，許多不能回家的旅人，都在這塊地方，紙醉金迷，度過春節。
千金散盡，換一夜的美夢，一宿的煩惱全散。
燈紅酒綠，繚亂的燈光四處搖擺、閃爍，黑暗中搖擺的人影，搖着臀部，扭動腰肢，長髮順着身體的搖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流光，留下些殘影。
霎時間，周圍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那個身影上。
而宋迎卻垂眸看向手機上的撥號，猶豫着再次撥過去。
整個舞廳只有他一人一絲不苟地穿着嚴肅的黑色西裝，肩部的線條被隱藏在這其中。
他擡手將手機擱在耳邊。
“喂？你在哪兒？”他的聲音根本控制不住，既急又慌。
對面接通後就是一片安靜。
安靜的不像話，明明應該是在酒吧，不可能會這麼安靜。
“喂？喂？”宋迎緊皺着眉，聲音越來越不耐煩，“說話！”
五彩斑斕的燈光時不時照在他的身上，將他身上所有鮮明的線條全都弱化了，還將一段段純白的光線點綴在他身體的邊緣，勾勒出他的五官，猶如星光，猶如神明，剎那間，沒人能移開視線。
周圍想要搭訕的人無數，但他卻心裏只有一人，表情也冷淡的彷彿拒人千里，沒人會不自量力地上前去真正將搭訕付諸於行動。
彷彿是害怕他會真的生氣，段域才支支吾吾地開口，“哥哥。”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迎的心神穩了穩，“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在酒吧的廁所。”
那語氣小心翼翼的，像個小孩子犯了錯，支支吾吾地回答。
難怪那麼安靜，原來是在廁所。
宋迎眸色冷了冷，整件事情他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見他遲遲不回家，段域便晃悠去了酒吧，宋迎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酒勁上來，想要和宋迎開個玩笑，就讓就飽小姐姐接了電話，還演了剛纔那一出，讓宋迎特意趕過來。
等打完電話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愧疚，就小孩子氣地躲進了廁所，本來不想說話，但聽到宋迎越來越着急的聲音，他也沒辦法了。
宋迎在進廁所去找段域之前，找酒保要了瓶紅酒，就那麼站着，單手靠着小桌子，仰起頭來，喉結來回不斷地滾動。
猛灌了一整瓶。
瓶底放下來的時候，他滿眼都是淚花。
在微弱的光線下面，卻像剔透的鑽石閃閃發亮。
廁所和外面簡直是天和地的差別，外面是一片喧譁、熱鬧非凡，而廁所裏面卻是一片淨土，難得沒有什麼聲音。
剛走進去，宋迎便看到了靠着牆玩手機的段域。
十分默契，在他投過去視線的剎那，段域也擡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整個廁所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溫也逐漸升了起來。
“抱歉哥哥，我騙了你。”段域收起手機，挺直了腰板，直視着宋迎。
眼神微垂，雖然面無表情，但卻透露着點點的示弱情緒。
他看着宋迎慢步走上前，垂在腿側的拳頭眼瞧着就要朝他的臉呼過來，卻在最後一刻硬生生停了下來，轉而圈住他的脖子。
“你讓我擔心死了。”說話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酒味噴灑出來，全都噴在段域的臉上。
得到了這一點信號，段域更仔細地向他臉上觀察過去。
點點的紅暈掛在他的臉上，並不是非常明顯。
“你……你……”宋迎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口，反而在說的同時還不斷地圈着段域向前走。
讓段域沒辦法也跟着向後退。
“你想說什麼？”段域越看越覺得他可愛，語氣也軟的一塌糊塗，輕柔的一塌糊塗。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廁所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還有忽高忽低的叫喊聲。
嘈雜的很。
段域下意識看向眼前，美若天仙，嬌弱又軟萌，可愛的緊的哥哥。
喉結也跟着緊了緊。
佔有慾作祟，他背手將身後的廁所隔間打開，隨即猛的一拉把宋迎帶了進去。
緊接着關門，上鎖。
宋迎有些懶洋洋地擡眸去看壓在自己身前的段域。
實話說，剛纔的那一系列的動作，已經讓他酒醒了大半。
不知道什麼心思在作祟，他還想趁着這陣酒勁兒放肆。
僅此一次……
他在心裏默唸着。
段域還在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琢磨着什麼時候可以走出去，卻在下一秒，在他懷裏的人半仰着頭，去親他。
或許是因爲有身高的差距，他對的不是很準，親到的是嘴角。
只是淺淺的一下，他便收了回去，隨即他握起段域的手，半引誘地讓他的手觸上自己的腹部。
指尖碰着軟軟的布料，慢慢地滑落。
直到碰到了某個金屬的扣子。
“幫我，你上次說了的。”
聞言，段域帶着些艱難地移開視線，流離在他的眸中。
他的嘴角噙着點笑。
是他的哥哥，是他一個人的，哥哥……
“好。”段域眸色變得有些沉。
“哥哥，外面有人。”他提醒道。
話音落下的同時，宋迎垂着頭，瞪了他一眼，“不準太過！”
……
“譁——”水聲響起。
段域含着笑洗手，旁邊站着筆直的宋迎。
面目表情，還帶着點凶氣。
“生氣了？”段域一邊瞄着他的表情，一邊試探地問。
後者沒答話，依舊面目表情地看他。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宋迎:“……”
“下次不準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就轉身走了。
段域緊跟着他的步子走了出去。
等真正追到他身邊的時候，才發現宋迎已經接起了電話。
“喂？”
許巖的聲音傳了出來，“明天法院要開庭了。”
“開庭？”
“就中心花園的那個事情，找到兇手了，明天就要開庭了，我把位置發給你，你也旁聽一下吧。”
“行，明天幾點？”
“下午一點。”
“好。”
宋迎放下電話的同時，就聽見旁邊趕上來的人問。
“怎麼了？”
他猶豫了一瞬，告訴段域怕他會被這些事情捲進去，惹上麻煩，不告訴他又怕他會生氣。
“是許巖。”他頓了頓，只好繼續說，“明天下午一點，中心花園的案子要開庭了。”
聞言，段域瞭然地點了點頭。
“你要去嗎？”他緊接着問。
宋迎知道瞞不了他，便也點了點頭。
“我能去嗎？”
他的語氣又可憐又委屈，讓人下意識想要答應他。
宋迎靜了一瞬，沒立刻回答，往前走的腳步卻沒停。
“嗯？能不能？”沒得到回答的段域又追了上去。
“能不能？能不能？”
宋迎看了一眼他，覺得在大街上一個身高一米九，又全身都是肌肉的帥哥，這麼對他撒嬌，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他偏頭看了一眼，用極微小的聲音說，
“呃……可以吧。”
段域還是不滿足，便又纏了上去。
“哥哥，我沒聽見。”
那樣子，像個賴皮的小孩子。
宋迎壓下嘴角的笑容，重複了一遍，“可以！”
“跟我一塊兒去。”他又補充道。
嘴角的笑容掩飾不住，向上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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