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作者:鹿拾
謝瑕回到臥室,直接反鎖了房間門。

  他在屋子裏找了圈,沒找到只搗亂的黑貓,估計是從敞開的窗戶又跑了出去,他把窗戶,從牀底下取出之前塞進去的日記本,擦乾淨面的灰塵,把所有掉落的紙頁在書桌鋪開。

  日記本沒有頁碼,但在每篇日記都有日期,他按照日期順序將所有紙張歸位,想了想,又把扔進廢紙簍的頁日記也撿了回,小心展平,插入到正確的位置。

  他把日記本翻到頁,發現次寫日記的間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原主八歲。

  開始的日記,字跡還非常稚嫩,內容也沒什麼內涵,無非是小孩子表達些不愉快的情緒,記日記的頻率也不高,像是想起才記錄兩筆。有幾篇日記是用圓珠筆寫的,經年累月,字跡已經完全暈開了,看不清到底寫了什麼。

  謝瑕小心往後翻,發現原主十幾歲,日記變得頻繁起,似乎是因少年期青春叛逆,日記裏越越多表達出對這個家庭的不滿,罵過謝瑾,罵過謝修筠,也罵過謝珩與。

  他看得有些頭疼,心說原主這個問題少年問題未免也太大了,要是謝修筠能及發現,加以開導,說不定也不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繼續往後翻,就在他即將被日記裏的負面情緒影響到不耐煩,忽然發現了異樣。

  被謝瑾看到的篇日記是三年前寫下的,正值謝修筠準備退休,想把家業全部傳給兒子,己出去旅行頤養天年,卻在“由誰管理公司”這件事產生了分歧,按照能力說然是大兒子更勝籌,可謝修筠對小兒子心懷愧疚,不忍傷他的心,直沒能做出決定,拖就拖到了現在。

  也就是在個候,原主的負面情緒攀升到了頂峯,日記變得極爲密集,可突然在某天,他的抱怨戛然而止,日記本里出現了長達年的空。

  謝瑕十分疑惑,不知道這段空是原本有內容被撕走了,還是乾脆就什麼都沒寫,他再往後翻,看到原主重開始記日記的天,寫下了這樣句話:

  【我覺得事情不太對。】

  也正是從這天開始,日記的內容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切都在背離我的期望,我害怕什麼就發生什麼。我的命運似乎不受我控制,我腦子裏居然出現了‘想要殺死謝珩與’這樣的念頭,雖然我討厭他,可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是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想法。】

  【到底是什麼讓我怨恨謝修筠,讓我怨恨謝瑾,我今天又次聽到謝瑾在外人面前維護我,又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我眼狼,我不是眼狼,我是謝修筠收養的,如沒有他,我還待在孤兒院裏,我究竟爲什麼恨他?】

  【我的思想不受我控制,我的行爲也不受我控制,每當我想對謝瑾說句話,話出口就動變成惡語相向,這明明不是我想表達的。】

  【我像被人操控了。】

  【這個想法太奇怪了,如我說出去,定被人當成瘋子。不,或許我真的瘋了,我和這個世界,定有個不正常。】

  謝瑕看到這裏,幾乎有些心驚膽戰——原主這是意識到了己身在書中?

  雖然他沒有準確表述出“書”這個概念,可他說己被人操控了,他的切都是設定的,豈不正是原著給他規劃的命運?

  他快速把日記往後翻,在近兩年的日記中,這樣的質疑變得越越強烈,原主開始頻繁試圖反抗,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這讓他變得越越暴躁,精狀況也出了問題。

  在近兩個月的日記中,他看到了這樣的內容:

  【爲什麼是我?爲什麼偏偏是我?我受夠了,我有預感我死,我定死,我不想死,誰救救我!】

  【是不是我死了切就可以結束?我堅持不下去了,不如就讓我死了吧,可我死了,豈不是又走了設定的結局?】

  【我要殺了謝珩與。】

  【我不能殺謝珩與,可我必須殺他,我不想殺他,可我控制不了己!】

  【謝珩與,切都是因爲謝珩與,他纔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我買了安眠藥,買了注射器,可我居然不知道我是怎麼買的,我要在酒對他下手,如成功了我死,如失敗了,我也死。】

  【我不想死,可我找不到能活下去的路了,誰救救我,誰能替我活下去?】

  【……】

  【我在想什麼,不有人替我,不有人能打破這個局,不有人願意替我承受這切的。】

  謝瑕手抖,再往後翻,只剩下後頁日記:

  【這些安眠藥是用殺謝珩與的,可我現在想把它們全吃了,但我知道即便全吃了我也死不了,我定被發現,然後被拉去醫院洗胃——我還沒有完成我的任務,在完成之前,我甚至不能決定己的生死。】

  【誰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了,如可以,我寧可現在就去死。】

  這是原主留下的後段文字,後面只剩下空的紙張,而這篇日記寫成的間……

  正是他穿過的天。

  謝瑕陣心跳加速,飛快合了日記本,他呼吸有些急促,實在有被日記裏的內容震驚到。

  所以……也許管家老秦沒有猜錯,他穿回手裏拿着安眠藥,可能真是原主準備用殺的。

  即便知道死不了,也要試試。

  他艱難嚥了口唾沫,覺得己手腳發涼,連忙用謝珩與送的保溫杯接了杯熱水,喝下兩口,胃裏的熱度才讓他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

  這樣看,他的穿書似乎不是偶然,他和原主個拼命想活着,個卻拼命想死——說死倒也不太準確,原主想活,卻不想憋屈的活,如硬要他走他不想走的結局,他寧可直接去死。

  他能感受到字裏行間傳遞出的掙扎,很難想象原主到了後是怎樣種精狀態,無法訴說、無從改變,除了絕望還是絕望,以至於徹底擊垮了他,徹底失去了信心。

  所以,在原主終於決定死的候,他穿書了。

  他就是個替原主活下去的人?

  謝瑕心情有些複雜,他之前直覺得原主有朝日回,還因此擔心過如他跟家裏系搞得太,原主回不肯接受可怎麼辦,現在看,似乎是他多心了。

  他誤了他。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原主不再回了。

  這個曾經的“謝瑕”,被設定爲反派卻不甘願做反派的“謝瑕”,不再回了。

  從某種意義講,他終於掙脫了原著爲他設定的結局,也算是得到了解脫。

  謝瑕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鼻子很酸,他看着己的手,看着這具不屬於己的身體,身體的原主人已經永遠離開了,現在,他纔是“謝瑕”。

  他腦子裏沒有於日記的記憶,是因爲這背離了原著所設定的路,不能爲劇情所容嗎?麼他現在意外發現了原主留下的日記,是不是意味着原本的劇情走向將徹底改變,切既定的結局,都將就此改寫?

  原主沒能做到的事,他是不是……可以替他做到?

  謝瑕長出口氣,他拿起個日記本,小心翼翼放進抽屜裏,用鎖鎖住,他音很輕,像是在許下什麼誓言:“你放心吧,如你真的回不,我替你活下去的。”

  他剛把日記本鎖,就聽見外面傳謝瑾的音:“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別以爲你長大了我就揍不動你,今天我非得收拾你不可!”

  謝瑕穩了穩心,將己從之前的情緒中抽離,起身想看看外面怎麼了,把臥室門打開,就見道人影徑直向他衝——謝珩與飛快躲到他身後:“小叔,我爸要打我!”

  謝瑕愣,心說你爸要打你我什麼事,你小子本就欠揍。

  可他不想跟謝珩與起捱打,眼看着謝瑾手裏的雞毛撣子就要落下,他連忙擡手擋臉:“大哥有話說!”

  謝瑾及把雞毛撣子收了回去,怒瞪着謝珩與:“小瑕你讓開,我今天跟這小子沒話說,我已經忍他很久了,今天必須要揍!”

  謝瑕被謝珩與摟着腰,很想跟大哥說句“不是我不想讓開,是你兒子不讓我讓開”,但他又不忍心真的看謝珩與捱打,只勸道:“算了大哥,改天再打。”

  這個“改天再打”極大安撫了謝瑾,他確實也不想當着弟弟的面教訓兒子,遂收斂了怒火,對謝珩與說:“行,我就給你小叔個面子,今天先不揍你,至於哪天揍,看我心情。”

  謝瑾撂下這句“狠話”就走,謝瑕看着他的背影,在心裏感嘆“原大戶人家揍兒子也用雞毛撣子”,他鬆了口氣,伸手去掰謝珩與的手指:“快點放開——你爸剛纔爲什麼要揍你?”

  謝珩與鬆開了手,他臉委屈,似乎不覺得己有錯:“他說小叔寫了承諾書,怕你狠心把所有資產都放棄了,以後他想送你東西你也不收,我就說我有辦法讓小叔收,你可以先給我,以我的名義送,然後他就生氣了。”

  謝瑕心說這小子想得還挺美,讓他爸掏錢,他當人,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你不是活該捱揍嗎?”

  謝珩與更委屈了。

  謝瑕想了想,覺得大哥想得有點多,他只是不想繼承公司,又沒說要把全部身家都放棄,他還要繼續當條富有的鹹魚呢。

  於是他說:“你告訴你爸,禮物我可以收,不動產就算了,我也沒個能力替他管事,就不去給他搗亂了。”

  他說着往屋裏走,卻不知從哪兒殺出道黑影,飛快從他腳下竄過,他猝不及防被絆了個正着,踉蹌步,就要摔倒。

  “小叔小心!”謝珩與眼疾手快,把拉住他的手腕,卻因爲滑沒站穩,非但沒能扶住他,反而被他帶倒。

  千鈞發之際,謝珩與突然用力在他腰間攬,強行把他扣進懷裏,隨即兩人雙雙摔倒,謝瑕卻沒覺得疼,對方在他身下給他充當了人肉墊子。

  他連忙伸手撐,眼鏡差點磕到對方的臉,鼻尖幾乎擦到了他的鼻尖,差點就應驗了電視劇裏的經典橋段——摔倒必親定律。

  謝瑕手忙腳亂要爬起,想問他怎麼樣了,就聽到謝珩與發出了抑制不住的抽氣,臉色也有點。

  謝瑕頓有種不的預感,他視線往下掃,就看到己的膝蓋正抵在對方腿間。

  謝瑕:“……”

  他匆忙從謝珩與身滾下,推了把快要滑落的眼鏡,緊張問:“沒事吧?”

  謝珩與顯然不像沒事的樣子,他疼得說話音都變了:“家裏的保姆是不是……幾天沒打掃屋子了,爲什麼……這麼滑?”

  謝瑕“啊”——可能是個日記本掉下帶下的灰,在瓷磚充當了潤滑劑。

  他伸手想扶謝珩與起:“要不要叫姜醫生……”

  謝珩與被他拽着起了身,還是沒太緩過,他擺了擺手,看向道罪魁禍首的黑影:“所以家裏爲什麼有貓?”

  謝瑕擡起頭,看到只絆他的黑貓正站在窗臺,不斷拿爪子撓玻璃,看去很想出去。

  ……這貓居然還在他房間裏,之前他找了圈沒找到,還以爲它已經跑了。

  他打開窗戶,放貓離開,嘆氣說:“早開窗戶不小心放進的,不知道躲在哪兒躲了下午。”

  “小叔還有吸貓體質?人在家中坐,貓己往身撲?”謝珩與終於有力氣站起身,又原踉蹌步,像還是很疼的樣子。

  謝瑕有點着急,忙扶他在牀邊坐下,緊張兮兮問:“你真的不要緊嗎?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不用,”謝珩與擡起頭,看他的眼透出些許可憐,“不用去醫院,我歇兒就。”

  謝瑕看他這樣子,莫名覺得他像條被主人踩了尾巴還不敢衝主人大叫喚的可憐狗狗,他害謝珩與承受了番“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不免有些心軟:“呃……要不,我去跟你爸求求情,讓他看在你受傷的份,別揍你了。”

  謝珩與聽完,表情更可憐了:“小叔還不如不說,還提醒我要捱揍。”

  謝瑕撓了撓臉,覺得今天出現的這隻貓實在是太可惡了,又是搞出本莫名其妙的日記,又是害他摔倒——他剛纔可能不應該麼輕易放它走。

  他看着謝珩與沒力氣再站起的樣子,忽然腦子熱,鬼使差開口道:“你還動得了嗎?要不你先躺下歇兒,實在不行的話……你今晚留在我這裏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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