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作者:未知
室內的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趙允良的眼睛發紅,雙拳緊握,死死的盯住了趙允弼。 趙宗絳喊道:“快去打探,看看此事是怎麼處置的。” 幕僚轉身就跑,趙允弼緩緩說道:“此事和老夫無關,老夫發誓……” 趙允良只是冷笑,在權貴的眼中,誓言最多能讓牙齒痛一下。 所以儘管發誓吧。 趙允弼的面色漸漸紅了起來,氣息咻咻。 老夫真的冤枉啊! 是誰在造謠污衊老夫? “是沈安,定然是他在設計陷害老夫……” 趙允良依舊在冷笑。 趙宗絳坐立不安的來回轉圈,聞言就回身說道:“那沈安難道還能在我家埋下密諜,探知你想要香露配方的事?他若是有這個本事,此次趙仲懿之事就不可能成功。” 是啊! 沈安又不是千里眼和順風耳,他怎麼知道你趙允弼想要香露配方的事兒? 趙允弼擡頭,羞惱的道:“他說的是你。” 沈安分明說是你派人去盜配方。 趙允良搖頭道:“老夫不貪財,這個許多人都知道。他栽贓老夫只是爲了反擊而已,骨子裏還是瞄着你。老夫此次遭遇池魚之災,先前的優勢怕是會蕩然無存,官家……官家啊!” 他緩緩閉眼,兩行淚緩緩滑落。 “大好局面一朝盡喪,一朝盡喪啊!” 趙允良哽咽道:“官家已經答應了接宗室子進宮,趙宗實作繭自縛,被他侄子坑了一把,眼看着就要退出備選之列,可……可你卻慾壑難填……成也是你,敗也是你,早知道老夫就該獨自應對,也省去如今的心亂如麻……” 趙宗絳只覺得身體發軟,他勉強支撐着坐下了,然後說道:“此事只是打了個平手,後續還得要看官家的選擇,官家若是派人查這個案子……” 他看向了趙允弼。 趙允弼此刻只覺得心口那裏突突在跳,他沉聲道:“若是老夫做的,老夫死無葬身之地!” 趙宗絳沒工夫和他糾纏這個,只是苦笑道:“若不是你做的,那此事尚有挽回的餘地……就看官家了。” 三人呆坐在那裏,室內寂靜。 當腳步聲急促傳來時,趙允良依舊呆坐原地,紋絲不動。 趙宗絳和趙允弼幾乎是同時看向門外。 幕僚出現了,面色慘白。 趙宗絳單手撐着椅子,身體搖晃了一下,嘶聲喝問道:“如何?快說!” 幕僚站在門口,苦笑道:“陛下把案子交給了開封府。” 趙允弼不敢相信的道:“此事關係到皇子的歸屬,該是官家一言而決,怎會交給開封府?不該是皇城司接手嗎?” 他認識一個皇城司的都知,只要陳嘉進了皇城司,他就有把握把此事的根源打探清楚,然後死中求活。 可趙禎竟然把案子交給了開封府,這是什麼意思? 趙允良呼出一口氣,彷彿是得道高僧般的淡然說道:“開封府現在是傅求當家,他膽子不大,做事謹小慎微,官家讓他接手就是默認,就算是假的也認了。” 趙宗絳的眼珠子都紅了,問道:“爹爹,官家怎能如此?” 趙允良冷冷的道:“咱們的也是假的,官家只管看熱鬧罷了。” 趙宗絳兀自不肯罷休的問道:“那宰輔呢?” 趙允良搖頭道:“宰輔們不會管這個,只要有了皇子,剩下的事和他們無關,明白嗎?” 趙宗絳恍然大悟,“原來只是一場戲……兩家的戲法,官家在邊上旁觀,看誰耍的最好就用誰。” 趙允良緩緩點頭,只覺得心中痛苦難熬。 “都是你!” 趙宗絳指着趙允弼喝道:“都是你貪心,若非是你想着要香露的配方,趙宗實哪有反轉的機會?” 趙允弼冷冷的道:“老夫說了此事是沈安在栽贓。” “都是你!你這條老狗,瘋狗……” 趙宗絳聲嘶力竭的道:“都是你的錯!” 趙允弼的眼中閃過厲色,可最後只是默然。 這人果真是沒有定力,不過是一時挫折就開始了歇斯底里,果然當不得大事。 趙允弼突然擡頭,而趙允良也同時看了過來。 “讓人去鼓譟,要求公開審案。” …… 最近汴梁很是熱鬧,先是汝南郡王府被爆出跋扈暴戾之事,然後羣情激昂,彈劾的奏疏堆滿了宮中的庫房。 大家認爲這是一次成功的進攻,趙宗實難辦了。 還沒做皇子,家人就那麼囂張跋扈,等你做了皇子那還得了? 這是彈劾的核心內容。 大家都認爲汝南郡王府要完蛋了。 隨後就爆出趙允良驅使商人去盜竊香露配方的事兒,瞬間就抹平了前面的那件事。 傅求很糾結。 堂下站着幾個嫌犯,可外面卻有許多人在鼓譟。 “不能閉門審案,這是舞弊!” “開門,我等要旁聽!” 一羣閒漢在鼓譟,但開封府的衙役手握大棍,壓根就不搭理這些人。 可開封府的官員卻不在其列。 傅求看到邊上人影幢幢,那些官吏都在躲躲閃閃的想偷聽,就無奈的道:“罷了,開始吧。” 開始就是詢問,吳釗等人的證詞都指向了華原郡王府。 “沒有證據,這是誣陷!” 官吏中有人冷笑道。 “可有證據?” 傅求問道,但有些沒底氣。 他不想管這個案子,可官家親自點名,躲不過啊! 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事兒鐵定沒證據,所以他覺得自己坐蠟了。 吳釗擡頭,認真的道:“有,和小人接洽的是郡王府的管事,那管事還給了小人信物……” “什麼信物?” “郡王府的牌子,還有……” …… 暗香的店裏,沈安幾人正在喫湯餅。 “……那是坑人的,想想就知道,喝醉了鬥毆多見,可那管家竟然主動湊過去挑釁,不打你打誰?只不過那人下手狠了些,安北,此事某以爲是自殘。” 王天德捧着大肚子,得意洋洋的道:“想想,若是打爆了眼睛,當時就會引發轟動,哪會等到後面……” 沈安吃了湯餅,打個飽嗝道:“自殘還是重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段,讓官家看到兩邊的手段。” 王天德的眼珠子一轉,“某卻是有了個主意,咱們尋機把趙宗絳灌醉了,然後再叫幾個女人和他大被同眠……等他正得意時,讓一些潑皮突然撞進去……那豈不是身敗名裂了?” 這貨真陰損啊! 沈安覺得這個主意就是坑死人不賠錢的陰損,可等他看向王雱等人時,卻發現都是讚賞。 王雱對王天德頷首表示讚賞,補充道:“別灌醉,微醺即可,然後下藥……” 王天德一拍大腿,讚道:“好主意,就弄些一條柴、天竺油什麼的,保證官家親至那趙宗絳都捨不得下牀。” 都變了啊! 沈安覺得只有自己純真依舊,於是就胃口大開,“再來一碗湯餅,多加些羊肉。” “胃口不錯。” 門外進來幾人,卻是趙允弼和趙允良。 這是來旁聽的,想第一時間打探到結果。 沈安沒搭理他們,趙仲鍼卻沒法,就和他們寒暄了幾句。 這小子現在接人待物漸漸圓潤,再大的恩怨也能壓住。 三人笑吟吟的寒暄完畢,趙仲鍼甚至問了他們要不要喫些湯餅。 趙允弼毫不猶豫的婉拒了,趙允良還多想了一下,讓沈安的冷汗都出來了。 那小子看着笑吟吟的,可心中把這兩人恨到了骨子裏,若是他們敢喫,他絕壁就敢下藥。 最後趙允良也婉拒了,趙仲鍼遺憾的看了沈安一眼,眼中的恨意漸漸消退。 趙允弼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偷盜配方,這是屈打成招吧?” 沈安淡淡的道:“什麼打斷肋骨,打爆眼睛,這是誰下的手?是郡王自己吧。” 趙允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說道:“那是當場發生之事,衆目睽睽之下,誰能抵賴?這邊有證據,你呢?” 沈安把筷子放下,“證據當然有。” 趙允良問道:“什麼證據?” 他覺得沈安是在虛張聲勢。 沈安笑着問道:“郡王沒發現家裏少了個管事嗎?” 趙允良楞了一下,猛地蹦了起來,撒腿就往外狂奔。 “……去查,馬上去!” 趙允良再次進來時,神色沉鬱。 “你好狠的心,好狠的手段。” 趙允弼已經猜到了沈安的手段:“你綁了那管事,拿了他身上的信物,然後作爲證據……果然是夠狠,夠快。” “過譽了,過譽了。” 沈安笑眯眯的道:“只是小事罷了,不過還有一件事……” 趙允弼的臉頰顫抖着,覺得自己以往看錯了沈安這個人。 趙允良已經絕望了,“你還做了什麼?” 沈安歉然道:“不只是信物,貴府那管事還痛哭流涕,說跟錯了主人,於是就寫了封信,信上說是……郡王讓吳釗趕緊去把香露的配方盜了,好斷了沈某的財源……” 趙允弼倒吸一口涼氣,趙允良悲憤的指着沈安說道:“你這個小人……你竟然行此卑鄙之事,你這個畜生,官家還以爲你是如何的純良。天吶,看看這個無恥小人的真面目吧,看看吧,他竟然幹出了綁架的醜事……” 他悲憤欲絕,沈安卻冷笑道:“此事是誰開的頭?你等無恥在前,難道還要我們束手待斃?是了,天下有一等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說的就是你這等人,可憑你也配!” 他已經看到了前方的巷子裏跑出來一羣潑皮,身後是一羣衙役在追打。 案子初審完結了。 沈安微笑道:“二位郡王,結果出來了。” 趙允弼和趙允良緩緩回身。 “打!” 衙役們在毆打着潑皮,街上一片混亂。 接着幾個男子瘋狂的往這邊跑。 “郡王,他們有書信爲證……” 趙允弼的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眸子一縮,喃喃的道:“要輸了嗎?” 趙允良嘶吼道:“老夫不服,老夫要見官家……” 他們的手段再陰狠,最多也就是殺人滅口什麼的,可和沈安比起來,他們依舊不夠果斷。 事情剛一發作,沈安就準備了後手,順手把盜竊配方之事栽贓在了趙允良的頭上,旋即就令人去綁架了趙允良家的管事,拿到了‘證據’。 這一系列的動作但凡慢一步,就沒有今日的效果。 這果斷就像是來自於雄州的風,吹的人心中凜然。 沈安回身,王雱微微一笑,很是得意。 這小子全程都在參與此事的謀劃。陰狠,計謀百出。 折克行冷冷的在喝酒,他只管動武。 趙仲鍼的目光轉動,然後默默的拱手。 “多謝……諸位兄弟。” …… 週一好,第一更送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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