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7章 逃命

作者:未知
“大郎醒了?” 王安石夫婦欣喜若狂。 王雱是‘醒來’了,看着有些迷糊的模樣。 “我的兒……” 吳氏歡喜的過頭了,竟然仰頭就倒,把一家子都嚇壞了。 “官人。” 左珍看着情況還不錯,王雱起身走過來,“苦了你了。” 什麼多謝你爲我刺殺吳興,這等話無需說,在漫長的夫妻生活中慢慢去感受。 於晨也來了,他昨夜推演了許久,覺着把握很大。 等看到王雱和左珍執手相看,他不禁呆了。 “竟然醒來了?” 邊上的僕役笑道:“是啊!娘子一進家,郎君就醒來了,可見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啊!” 於晨覺着自己的一身醫術還沒施展出來,王雱竟然就醒了,真的很是寂寞啊! 他給王雱檢查了一番,說道:“那個包一直在消退,人一醒來就更快了,此後注意靜養,一個月之後定然能痊癒。” 醫者最歡喜看到病人好轉和痊癒的局面,於晨高興之餘也有些疑惑,在告辭時拒絕了王安石的優厚報酬。 “於御醫高風亮節啊!” 王安石真的很感動。 “這個……”於晨很糾結的道:“令郎的病吧,某原先也治過幾個昏迷不醒的病人,三天後基本上瘦削的都變了,可令郎……他竟然胖了。” 這是顛覆傳統認知的一個發現,讓於晨很是糾結,“華原郡王一家子辟穀多年,看着……乾瘦乾瘦的,從未胖過,令郎天賦異稟,讓某不解,回頭某就不喫不喝數日試試。” 他是真的準備試試,看看這事兒是什麼一個變化。 但這事兒有風險,特別是連水都不喝,容易出問題。 送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於晨,王安石負手緩緩回去,眉頭緊皺。 不喫不喝數日,竟然還胖了,這是爲何? 他想起了當年在老家時,曾有鄉人入山被困,兩日水米未進,後來遇到樵夫脫困,再見面時,看着瘦了一圈。 是啊! 瘦了一圈。 可王雱這幾日水米未進,怎麼就胖了呢? 這是爲何? 王安石不知不覺走到了窗戶邊,剛想過去,卻發現了東西。 他俯身下去,再起身時,手中多了一根骨頭。 雞骨頭! 他想了想,記得這幾日家中從未喫過雞。 而且……他嗅了一下骨頭,很熟悉的味道,就是汴梁有名的李家燒雞。 李家燒雞的價格不算便宜,家中的僕役自然買不起。而王安石等人這幾天憂心忡忡,老夫人說了,全家喫素,爲雱哥祈福。 那這雞腿是哪來的? 王安石看着骨頭,判斷了一下,根據他多年的喫喝經驗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根雞腿是今天的! 也就是說,今天有人在這裏喫雞腿! 這裏面就是王雱的臥室,老夫人說了喫素爲王雱祈福,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喫葷? 呵呵! 王安石把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遍,不禁冷笑了起來。 逆子! 他的腳下加快,轉過牆角後就是房門。 他右手五指併攏如刀,眉間的兩條皺紋漸漸深刻。 他走進了臥室。 王雱正在和左珍低聲說話,見他進來就行禮,就在瞬間,王雱發現了異常。 老爹的眼神不對啊! 有殺氣! 他的大腦一開動,馬上就想到了些什麼。 露餡了! 王安石瞬間就想動,同時腦海裏有個疑問。 娘子呢? 側面猛地撲過來一個身影,王安石本想躲避,身體剛繃緊又放鬆了,很是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還是熟悉的纏抱。 “大郎快跑!” 還是熟悉的喊聲。 王雱下意識的就往外跑。 跑到大門前時,他纔想起自己是‘纔將醒來’的病人。 這時候出去妥當? 可沒辦法啊! 老爹正在氣頭上,按照他的性子,此時回去,父親的威嚴沒地方發散,多半還是要追殺。 “咳咳!” 他開門,出門的時候回身衝着妻子揮手微笑。 “爲夫去書院,明日回來。” 他的腦袋依舊綁着布條,面色有些蒼白,沒走幾步就被人認出來了。 “王衙內竟然好了?” “是啊!說是妻子纔將回家就好了,可見伉儷情深。” “那他去哪?” “不知道啊!此刻他不該是在家中慶賀嗎?” 王雱一路緩行,稍後到了書院,消息已經先到了。 全是人! 邙山書院的門外全是人。 學生們在列陣等候,見到王雱來了,齊聲喊道:“恭迎司業!” 王雱站在那裏。幾日躺着,他渾身的筋骨都覺得發僵,走了這麼一陣子之後,才漸漸緩過來。 他在書院以冷漠著稱,學生們背地裏說他心狠手辣,有教授爲此還勸過他,說是對學生們沒必要那麼狠,王雱只是不聽。 他不在乎學生們的看法,只在乎他們能學到什麼。 所以他一直覺着自己在學生們的心中不是好人。 於是他就被鎮住了。 整齊的聲音,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全是歡喜。 哪怕明日他們依舊會詛咒這個心狠手辣的王司業掉茅坑,但並不妨礙此刻他們的歡喜。 王司業,歡迎歸來! 王雱站在那裏,下意識的揹負着雙手,只是眨眼的速度比正常時快了些。 …… 王雱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書院查看。 這是什麼精神? 愛崗敬業,爲事業奮不顧身的精神。 汴梁城中處處都在說着王雱的事蹟,消息傳到吳家,剛裝瘋完畢,正在喝水補充水分的吳興聽到了這個消息,眼睛一個翻白,就暈了過去,再醒來時竟然語不成音了。 吳興真瘋了! 呂誨在御史臺苦笑。 “他若是早知道王雱會醒來,就不必裝瘋。他不裝瘋,就不會丟了官。這下算是雞飛蛋打一場空,合着全成就了王雱。” 他突然問道:“王雱那邊御醫怎麼說?” 來人說道:“御醫於晨剛纔告假了,說是要絕食三日,水米不進。” 瘋了! “王雱呢?”呂誨的眉間多了陰鬱。 “左珍一進家門王雱就醒了,隨後竟然就去了書院。書院的學生們出來迎接他,聲勢浩大啊!” 呂誨深吸一口氣,起身去求見唐介。 兩人見面沒啥好說的,寒暄幾句後,呂誨說道:“下官覺着中丞該更進一步!” 唐介本是在看着他,聞言把視線轉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有幾本書,還有幾份文書。 讀書人讀書人,任何時候都得讀書。 “你……有何事?”唐介擡頭,神色淡然。 呂誨的話是在示好,也是在試探。他暗示自己想謀求御史中丞一職。只要能夠成功接任,他願意付出些代價。 政治交換從來都不是請客喫飯,沒有恰當的好處,誰鳥你? 可唐介這個宦海老將竟然擺出一副‘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架勢,這啥意思? 呂誨深吸一口氣,壓住焦躁的情緒,目光溫和的道:“中丞,某知道你最近想致仕……”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已經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大佬,我知道你想回家養老,但你在走之前有舉薦繼任者的權利。某希望你能舉薦某,在朝中和官家的面前爲某說幾句好話。 當然,作爲代價,某願意聽從你的出價。 有付出就得有收穫! 政治場更像是菜市場,一分一釐都得算清楚,誰都別特麼想佔我的便宜。 唐介冷冷的看着他,“老夫爲官多年,自詡敢言,你可知老夫爲何會容忍你嗎?” 呂誨覺得不對勁,就斷掉了這個念頭,說道:“下官告辭。” 他不能和唐介爭執,否則容易被人詬病。 “因爲你是呂正惠的孫兒。”唐介肅然道:“太宗皇帝駕崩後,呂正惠擁立真宗皇帝繼位時堪稱是中流砥柱,否則大宋將會風雨飄搖。念及此,老夫纔對你多番容忍。” 正惠是呂端的諡號。 呂誨本來想走,可唐介卻提及了他的祖父,只能束手而立。 唐介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皺眉道:“你反對新法老夫知道,可反對是反對,莫要行歪門邪道。你每每彈劾新法之人,總是用什麼……奸邪之徒、佞臣之類的話,卻不肯說事。御史臺彈劾人是爲何?因爲事。事有偏差,那麼行事之人必然就有問題,我等彈劾此人,就要從出錯之事開始,你卻只是一味攻擊人,何意?” 彈劾人,就像是辯駁一樣,兩邊都得拿出論據來。 可呂誨卻不同,他經常不談什麼證據,而是直接扣帽子。 “下官……”呂誨的臉有些紅。 他平日裏彈劾誰,那叫做一個有理有條,讓人歎服。 可一旦彈劾的對象變成了新政,他就變了,專門批發帽子。 這是立場問題。 唐介當然知道這個,但他卻不喜歡這種態度,“做事,有理有據,如此纔是爲臣之道。一味想着爭執,老夫如何放心你?” 他在看着呂誨,目光中帶着殷切。 這是呂端之孫,他希望呂誨能拋棄那些激進的態度和手段,如此自然會有個好結果。 呂誨的嘴脣動了幾下,擡頭看着唐介,目光中自然多了倔強之意,“中丞,下官遍歷史書,革新之事見過不少,可往往雷厲風行,疾風驟雨般的革新會有後患,不,是後患無窮!” 唐介嘆息一聲。 這便是反對新政一派中最多的一種看法。 新政你要搞可以,但要緩和,要緩慢。 可新政是在割士紳權貴們的肉啊!怎麼緩和? 這是赤果果的鬥爭,怎麼緩和? 唐介搖頭,“如此,你自去吧。” 這就拒絕了呂誨。 呂誨看了他一眼,“中丞,大宋要穩定,如今地方每日都有書信進京,那些士紳們在叫苦,在痛罵不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新政必須要停下來,每一項必須要由朝中商議,大多同意之後方能施行。若是爲此需要付出代價,那麼……下官無懼!” …… 第二更。本月最後兩天了,有月票的書友懇請投給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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