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一刀斬落猛將兄 作者:未知 春雨依舊沒完沒了。 三司組織了一批精通水利的去巡查河道,前腳剛出發,後腳就傳來了消息。 “官家去了河間府。” 包拯想仰天長嘯,可最近上火,咽喉痛,最終變成了咳嗽。 “咳咳咳……” “哈哈哈哈!”他想到官家會遭遇危險就怒了,可隨即想到汴梁城中那些瞠目結舌的傢伙,不禁就捧腹大笑。 就在大王決定要修河堤之後,汴梁往大名府去的快馬就多了數十匹。 那些信使帶着奏疏,直接準備告御狀。 大夥兒正在翹首以盼來自於官家的怒吼,誰知道官家竟然一溜煙往河間府去了。 喔嚯! 白跑了。 關鍵是官家離汴梁更遠了。 鞭長莫及啊! “官家啊!” 汴梁的某個衙門裏,一個官員衝着北方在哭嚎着。 他哭的眼睛都腫了,看着分外的忠心耿耿。 “他派了人去送奏疏,篤定官家會發怒,所以很是大張旗鼓,這下好了,官家去了河間府,大王怕是要弄他。” “不會吧,大王沒這等手段。” “大王監國,哪裏會弄臣子。” “也是,若是弄了犯忌諱。” “所以他的運氣不錯。” 邙山書院開學的沒多久,王雱重新坐在了二樓喝茶。 十餘名鄉兵正在屋子裏等候命令。 王雱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外面的春雨,淡淡的道:“何金東以爲大王不敢動他,所以此次派人去大名府告狀,他最顯眼。如此,那就拿他來開刀。” 他想了想,“何金東此人堪稱是舊黨的鐵桿,家中原先有高利貸的生意,他以爲無人知曉,可卻被咱們查探了個清楚。你等可去……扮作是缺錢,抵押物就用雅樓……” 一個鄉兵問道:“王郎君,雅樓難道是咱們的?” 雅樓在汴梁城外,每年往來汴梁的人那麼多,雅樓就是做那些人的生意,不算高檔地方。 雖然不算高檔地方,但架不住能掙錢啊! 王雱點頭,“雅樓的背後那人有把柄在某的手中,你等只管去,稍後地契和文書都會送過來。” 稍後果然文書就送過來了。 “這是抵押,就借貸四萬貫。” 有鄉兵拿着去了,有人擔心,“王郎君,這不是給他好處嗎?” “拿到手了纔是好處,那雅樓外表看着還行,內裏早已腐朽不堪,那家人準備重修……某會告訴他們,換個地方也不錯。” 雅樓值錢的是牌子,那些人聽聞雅樓的名字就會懷念,這纔是最大的價值。 “何金東哪裏知道商業的奧妙,一個雅樓的牌子就能價值一萬貫,可借貸文書裏卻沒有這一條。”王雱笑了笑,“書院裏有教授這些,你等也可學學。” 這個坑人的手段竟然不見血,但卻讓人脊背發寒。 果然是王雱啊! 晚些何金東果然就上鉤了,迫不及待的讓家人悄然用四萬貫換取了文書。 河堤視察工作結束了,各種消息彙總,最後決定動用五萬餘民夫,在危險的七處河堤一起動工。 三司的錢糧在不斷流出去。 有人在上疏。 “這是置官家和北伐大軍於不顧。” “一旦糧草斷絕,北伐大軍將會不戰而潰。” “不能阻攔……我等都是罪人啊!” 哭訴的人多了不少。 這時候哭訴,到時候真出事了,他們就是忠臣,而支持修補河堤的就是佞臣。 而這麼一哭訴,趙頊就被架在了柴火堆上,只等火星了。 趙頊依舊很沉穩的在理事。 朝堂之上,重臣們多了憂思。 “昨日三司撥了錢糧,河堤已經動工了,只是後續還得不斷撥錢糧下去。” 韓絳很是憂鬱。 趙頊說道:“錢之事無需擔心,若到時差了,我這裏來想辦法。” 韓絳苦笑道:“是。” “有捷報!” 外面只是一聲喊,殿內的人全都轉身看去。 一個內侍歡喜的在外面蹦跳,稍後信使被帶了進來。 “大王,諸位相公,北伐大軍攻破了范陽城,此刻已經圍住了幽州。” “好!” “范陽一下,我軍就有了根據,進可攻,退可守,好啊!” 包拯激動的道:“隨後圍住了幽州城,有火炮在手,定然不會重蹈覆轍。” 趙頊心中大石頭落下來一半,他微笑道:“把消息傳出去。” 文彥博想了想,“此刻要看敵軍的援兵如何。” 衆人都點頭。 當年的北伐也是圍住了幽州城,最終卻被援軍擊潰了。 消息傳出去後,城中一片沸騰。 “范陽城被攻下了。” 莊老實歡喜的不行,叫陳洛去楊家報喜。 “娘子可知曉了?” “知曉了。”陳大娘看着喜氣盈腮。 “毛豆,你爹爹又立功了。” 後院,楊卓雪看着身前的毛豆,歡喜不勝。 “爹爹!” 毛豆仰頭,看着很是疑惑。 果果說道:“毛豆忘記了嗎?” 毛豆是真的忘記了。 “那是爹爹!” 楊卓雪低聲教導着。 果果走了出去,見芋頭在院子裏淋雨,就沒好氣的道:“你這是想發熱了不上課嗎?如此……” “姑姑,我錯了。” 芋頭一溜煙就跑了。 …… 何金東也得了消息,他唏噓道:“竟然這般快嗎?” 北伐大軍的進軍速度讓許多人喫驚,但何金東目前最關心的還是雅樓。 四萬貫借出去了,他希望那邊最好還不上。 人說心想事成是一種歡喜。 所以當那家人傳來消息,說是還不上了時,何金東不禁狂喜。 “收了!” 他是官員自然不好去,就派了家人去收雅樓。 “收抵押物?好說!” 雅樓的掌櫃看樣子也接到了消息,他毫不猶豫的令人開始搬家。 何金東的家人笑眯眯的看着那些人在搬運東西,等看到連廚房的鍋都搬了出來時,不禁腹誹道:“竟然這般吝嗇,可見是真的虧錢了。” 不過何家早有準備,各等器物都在打造之中,只等這邊騰出來就搬運。 搬家持續了一天多。 第二天晚上,何金東喬裝來了一趟。 “看看!” 他走在樓道里,笑道:“都是脂粉味。” 青樓的味道自然就是脂粉味,可等進了屋子之後,脂粉味之外,還有那種朽木的味道。 他走進了房間裏,皺眉看着孤零零的那張牀,說道:“怎地那麼難聞?” 朽木的味道很古怪,你說臭也不臭,但卻很是固執,不管你用了什麼掩飾,依舊會混雜在裏面告訴你:這地方不行了。 “這雅樓得有二十年了吧?” “有了。” 何金東說道:“二十年也不該如此吧。” 身邊的管事說道:“郎君,這個得問問。” “去吧。” 有人去問了,可得不到消息。 “那些人不說。” “給錢!” 何金東覺得這都不是事。 砸了十貫錢之後,管事得了確鑿的消息。 “說是這樓的地勢有問題,潮溼,所以木頭都朽爛了。” 管事小心翼翼的看着何金東,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何金東皺眉,“不會吧。” 說着他猛地跺腳。 呯! 何金東的身體猛地就陷了下去。 “救命!” 他惶然呼救,可實際上只是一條腿陷進去罷了。 管事急忙拉了他一把,等拉上來後,發現何金東的小腿多處受傷。 這都不是事。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去看看!” 何金東要瘋了,“各處去看看!” 管事帶着人在雅樓四處查看,不時能聽到跺腳的聲音。 “郎君!” 管事帶着人回來了,一臉的如喪考妣。 “如何?” 何金東坐在那裏,褲腿已經被拉了上去,小腿看着血淋淋的。 管事低下頭,“郎君……” 何金東只覺得心中一冷,“說話!” 管事擡頭,“朽爛了!都朽爛了呀!” 何金東只覺得頭暈,他喘息道:“那往日爲何不聞?” 青樓若是朽爛了,客人自然會不滿意。 管事說道:“來往這裏的人多是沒什麼錢的……” 沒什麼錢的人來青樓,哪裏會管什麼危樓不危樓的,只管完事閃人。 “這是騙局!”何金東捶打着地板喊道:“這塊地皮最多值三千貫,這是騙局啊!” 何金東被騙了三萬多貫的消息在一個小範圍內傳了出去。 呂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報復。 “這會不會是大王的報復?” 司馬光搖頭,“大王不會冒險弄他,不值當。” “這手段很陰啊!”呂誨嘆道:“讓人不禁想到了沈安。” 沈安最喜歡坑人,不過這手段比沈安的還陰。 “虧就虧吧。”司馬光說道:“此事不可傳出去,否則何金東會被彈劾。” 呂誨突然說道:“那人會不會把事情捅出去?不會吧,這等騙局捅出去他也沒法做人了。” 司馬光點頭道:“這等醜事誰會捅出去?安心好了。” 呂誨和他說了些事,然後就告辭了。 剛出諫院,就見到幾個官員迎面走來。 “那蘇軾竟然彈劾何金東,說他暗裏放高利貸,還買賣青樓,不堪爲官。” “咱們諫院此次可是落下風了,得趕緊下手纔是。” “好,某馬上寫奏疏彈劾何金東!” 呂誨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他緩緩回身,然後又去尋到了司馬光。 “君實,蘇軾彈劾了何金東。” 司馬光嗯了一聲,然後擡頭,萬年木然的臉上多了驚訝。 “是……大王?不,王雱!” “是他!”呂誨怒道:“這等趕盡殺絕的手段,就是王雱!他好狠的手段,先是設局坑了何金東,後續更是令蘇軾彈劾,這是不給活路啊!” 王雱出手了! 就在蘇軾出手的那一瞬,汴梁官場就得出了結論,何金東被王雱幹掉了。 何金東此次上躥下跳的反對修河堤,大夥兒都在暗中讚歎。 有人說何金東就是舊黨的干將,此次更是衝鋒陷陣的猛將…… 可這位猛將兄卻被不吭聲的王雱一刀斬落馬下。 …… 盟主加更還是加了吧,晚上有加更。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