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0章 被綁架的蘇軾 作者:未知 王安石很忙。 最近給大王進諫的不少,而也有御史上疏,言辭激烈,說大王不顧陛下安危。 作爲御史中丞,他必須要站隊。 許多人希望他能站在反對者的那一邊,壓制大王。 可王安石最終卻是默默的壓下了不少奏疏。 “爲何?” 有人覺得他瘋了。 此刻站在大王的那一邊,就有可能會被秋後算賬。 王安石說道:“某站在大宋的這一邊。” 黃河給大宋帶來了無盡的財富,也帶來了無數災難。 福禍相依,當能用人力干涉時,自然要壓下災禍。 於是不少人在背後說他是效忠於大王,而非是當今官家。 王安石只是沉默。 當蘇軾把奏疏給他過目時,王安石驚訝了。 “高利貸……買賣青樓。” 他閉上眼睛,整件事的過程都被推算了出來。 “可以。” 這份奏疏就這麼被遞了上去。 趙頊據聞大怒,還砸了東西。 “爲官者竟然放貸,更是經營青樓,無恥!” 皇子的怒火反饋到了皇城司,張八年動了。 皇城司當即下手,衝進值房把何金東給拉了出來。 “救我!救我!” 何金東的呼救聲在春天的汴梁城裏迴盪着,可卻無人伸手。 下衙後,王安石依舊是排隊買了妻子喜歡喫的食物,然後拎着回家。 進家後,依舊是問候,依舊是嗔怪他亂花錢。 夫妻之間的許多情義都在這些問候和嗔怪裏漸漸的沉澱下來,讓王安石很愜意。 “大郎呢?” “大郎在看書。” 王安石悄然去了書房。 書房裏,王雱正在看書,卻是一本佛經。 “咳咳!” 王安石乾咳了一下,然後走了進去。 “爹爹是要問何金東之事嗎?” 王雱放下佛經,神態從容。 王安石苦笑道:“你這般聰慧,讓爲父很是無可奈何啊!” 做老子的一舉一動都被兒子猜出來了,這樣的日子真心沒法過。 他坐了下來,順手拿起那本佛經,“何金東最近上躥下跳,很是得意,所以你想給他一下。可你想過沒有?你這也是給了呂誨和司馬光他們的臉上一巴掌。 你看不起何金東,司馬光和文彥博呢?” “司馬光若是站出來還有些意思,可他喫虧多了,如今更喜歡隱忍,不見機會不動手。”王雱很是不屑的道:“而文彥博標榜一心爲國,必然只能隱忍。 他們二人隱忍了,呂誨蹦跳又有何用? 所以孩兒一直以爲,舊黨失敗的關鍵就在於文彥博和司馬光他們的性子……”王雱想了想,“太假!他們既想把新政拉下馬來,可又想給自己裱糊一番,裝個忠臣的模樣。 有這樣的頭領,舊黨想翻身難上加難。” 王安石看着兒子,覺得自己的千言萬語都沒法說出來,只得換了個角度,“可你卻不該設下了圈套,那近乎於騙局。” 王雱坑何金東的手段就是騙局。 騙局開道,隨後就是御史揭發,一浪接着一浪的攻勢,直接把何金東給解決了。 王雱皺眉道:“爹爹,蒼蠅不叮無縫蛋,他何金東若是持身正,若是沒放高利貸,孩兒怎麼能弄他?他若是知道不該弄青樓,那就不會上當,這是你情我願之事。 孩兒本想……” 王雱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把不屑忍住了,“孩兒本想直接用一個美人讓何金東再上一次當,隨後讓他家破人亡……” 呯! 王安石終於忍不住拍了桌子。 “你要氣死爲父嗎?” 王安石真心想一巴掌把這個兒子拍個半死。 “表哥……” 王安石嘆息一聲,坐下道:“爲夫知道了。” 外面傳來了小吳氏遠去的腳步聲。 妻不賢子不孝,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啊! 王安石很惆悵。 “此事你後續不許再出手。” 王安石警告道:“何金東已經被皇城司的人拿下了,當時他不肯走,是被親事官們從值房裏拖了出來。據聞他涕淚橫流,一個勁的喊救命,連文彥博都說大宋官員的臉面都被他給丟盡了。” 何金東完蛋了。 司馬光只是暗示了一下,彈劾何金東的人就多了十倍以上,目前暫時被關押在大牢裏,就等趙曙歸來後再做處罰。 蘇軾完成了今年的彈劾指標,但高燒的後遺症依舊在,有些昏沉。 別人昏沉喜歡睡覺,蘇仙昏沉喜歡飲酒。 他和友人在青樓喝酒嗨皮,摟着女妓放聲高歌,這日子別提多舒坦了。 等他喝的醺醺然去茅廁的時候,衆人都覺得問題不大。 可等了半個時辰,蘇軾依舊不見蹤跡,大家覺得不對勁,就去查找了一番。 蘇軾失蹤了。 趙頊大怒! 張八年被叫去,隨即皇城司出動,在汴梁城裏尋找蘇軾。 楊卓雪得了消息,令城外的鄉兵進城。 “娘子放心!” 二十餘名鄉兵看着陰森森的,可對楊卓雪很是恭謹。 楊卓雪點頭道:“子瞻和沈家是多年的至交,務必要把他找到。” “遵命!” 鄉兵們出動了。 只是半天的功夫,汴梁城中的地頭蛇就被他們摸了出來,一陣毒打,地頭蛇們都答應出動手下去尋找蘇軾。 這番動靜大了些,有人就尋到了政事堂,說鄉兵們太過肆無忌憚,結果被曾公亮和包拯痛斥。 趙頊知道,這是報復。 “拷打何金東!” 他的手段來的更加的直接,令張八年先是一怔,旋即狂喜。 作爲密諜而言,他更希望未來的帝王少一些顧忌,多一些直接和狠辣。 而趙頊顯然就是這樣,這讓他如何不歡喜啊! 何金東的慘叫聲在大牢裏壓根不起眼。 而蘇軾此刻已經醒來了。 這是一間普通的廂房,蘇軾仔細看了,屋子裏就只有一張凳子,其它什麼都沒有。 他此刻就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 後腦勺很痛,他覺得一定是起了個大包。 他喘息了一下,仔細回憶着自己昨夜的遭遇。 好像是……撒尿撒的正興高采烈的時候,後腦勺就震動了一下,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咦! 不會尿在身上了吧? 蘇軾努力掙扎着坐了起來,果然在褲腿上看到了尿漬。 嗚嗚嗚! 他的嘴被堵住了,只能用這種聲音來表達不滿。 你可以弄死我,但請你尊重我。 蘇軾很生氣。 房門被人推開了。 一個看着有些冷颼颼的大漢走了進來。 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刃,冷冷的道:“醒了?” “嗯嗯嗯!” 蘇軾只能用鼻子發出聲音,讓他恨不能化身爲豬,好生噴一噴這個大漢。 大漢見他面色漲紅,就以爲是要上茅廁。 “某讓你說話,但不可大聲,否則某……”大漢揮舞了一下短刃。 “嗯嗯嗯!” 蘇軾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大漢拉出堵住他嘴的布團,短刃就擱在他的脖子上,只需拉一下…… “某殺過雞!” 蘇軾用力的喘息着,“殺雞拉脖頸,拉不對地方不出血。” 大漢放心了些,“想要做什麼?” “更衣。” “讀書人就是窮講究!”大漢把他提了起來,“撒尿就撒尿,還什麼更衣,難道你撒完尿還得換一身衣裳?” 蘇軾活動了一下脖頸,“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更衣是貴人的說法,就是拉撒。你可知道當年的前漢……就是漢武帝。” “當然知道。”大漢看來是個話嘮。 “衛子夫可知道?就是武帝的皇后。” “就是衛青的姐姐。”大漢得意的道:“最近說書的正好說到了漢武帝和衛子夫,說是他們兩情相悅……” “胡說八道!” 蘇軾想出去,大漢搖搖頭,示意他就撒在屋子裏。 這個所謂的五花大綁名不副實,只是捆住了他的雙手。 蘇軾走到牆角,“某……某拉不開褲子。” 大漢沒辦法,只能幫他解開褲帶。 褲子滑落,蘇軾的兩條大毛腿哆嗦了一下。 他一邊撒尿一邊說道:“當年漢武帝撒尿時衛子夫就在邊上伺候,隨後……就……你懂的。” 大漢的臉頰顫抖了一下,“你別想讓某和你那個……某不喜歡龍陽。” 蘇軾一臉黑線,“某隻喜歡女子。” 他撒完尿,大漢幫他拉上褲子,繫上腰帶。 大漢正準備用布團堵住他的嘴,蘇軾搖頭,“別,某想和你說說話。” 他的聲音溫柔,“某看你眉心有鬱氣,可見是家中有事,可對?” 大漢本想強行堵住他的嘴,聞言就點頭,“家中的娘子整日說某掙不到錢,吵鬧不休。” 蘇軾深吸一口氣,一臉得意的道:“孩子爭氣?” 大漢馬上就眉飛色舞的道:“某的兒子讀書厲害,某就想他哪日能在東華門外唱名呢!” “這是好苗子!”蘇軾坐了下去,由於他的雙手被捆住了,所以坐下去後毫無威脅。 “好苗子要好先生啊!” 蘇軾語重心長的道:“你可知曉先生的要緊?” 大漢搖頭,情不自禁的蹲了下去。 蘇軾想撫須,可雙手卻被捆住了,他悻悻的道:“好的先生能讓一個庸才變成棟樑之才,知道邙山書院嗎?” 大漢點頭,一臉憧憬,“某就想讓家裏的大郎以後去邙山書院讀書。” “可能去嗎?” “不能。”大漢搖頭,很沮喪,“某的孩子怕是考不進去。” “哎!”蘇軾嘆息一聲,“你可知道某是誰嗎?” 大漢搖頭,眼中多了警惕,還拿起了布團。 “某是蘇軾。” 蘇軾矜持的等着大漢納頭就拜。 可大漢卻茫然道:“蘇軾是誰?” 操蛋啊! 蘇軾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沈安你總得知道吧?” 大漢點頭,“沈龍圖是一條好漢,我大宋的頭條好漢。” 蘇軾笑道:“某是他的兄弟。” “你?”大漢看着他,“昨夜動手的人說你蠢笨如豕,沈龍圖何等的聰明,怎會有你這等蠢人朋友?” 蘇軾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