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1章 某是誰 作者:未知 大夥兒都在高興,就你呂誨在板着臉,你想幹啥? 你難道覺着大宋不該取勝,該失敗嗎? 嘖嘖! 這種想法就像是強迫症非要去看看門關了沒有那樣,在許多人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呂誨盯着沈安,那臉漲紅的和猴子屁股差不多。 “你……血口噴人!” 沈安摸摸嘴脣,“某的嘴不紅啊!倒是呂知雜,你的嘴卻很是紅潤,最近的小日子可見是不錯,只是水軍大捷,您這裏好像不大高興?” 最近新舊兩黨在報紙上火力很猛,互噴的力度很大,只是舊黨看着有些後勁不足。 呂誨爲此絞盡腦汁,竟然上火了。 他摸摸嘴角的水泡,起身道:“陛下,得聞捷報,臣不勝歡喜,只是嘴角有創,不能笑。” 衆人見他嘴角的泡,不禁忍笑。 這個沈安,真是個缺大德的。 趙曙點頭,“沈安胡鬧。” “是。”沈安起身拱手賠罪。 趙曙隨即笑道:“此戰水軍揚威於萬里之外,朕不勝歡喜,常建仁!” 常建仁起身走到了中間。 他的心跳在加速。 趙曙感慨的道:“當年你在翰林院爲畫師時,朕從未關注過你,想來你一生都會在書畫中度過,也不失爲雅緻。只是後來你跳出了翰林院,去了水軍,從此朕的耳邊就時常聽聞解衣畫師的威名,讓朕感慨萬千。” 他起身走了下來,常建仁窘迫的低下頭。 解衣畫師,這個名號在水軍裏很是響亮,可在陸地上,在士大夫們的嘴裏卻成了笑談。 “聽聞你臨戰必扯衣裳,傾力拼殺,不顧生死。朕在想,這等悍勇的臣子爲何沒能早日發現?朕後來又想了想,覺着人世間許多人都在日日勞作,沒有這個機會去嘗試種種可能。” 盛世時,生活的變化就會少。 一旦到了亂世,今日的農夫,明日說不得就是麾下數十萬的草頭王了。 這便是造化弄人。 “朕一直在擔心你。”趙曙拍拍他的肩膀,這是個極爲罕見的舉動,沈安注意到有人的眼中多了羨慕嫉妒恨。 帝王不會輕易拍打你的肩膀,這種極爲親密的舉動就是在表態。 ——你很好! “你很好,一直在拼殺,一直在傾盡全力。此次你率軍揚威異域,讓大宋的威名響徹海外,朕不勝歡喜,水軍……從今日起,你要看好水軍。” 常建仁跪下,“臣粉身難報陛下的厚恩,唯有奮力廝殺,死而後已!” 這是升官了啊! 秦臻微微頷首。他早有思想準備,知道常建仁此次帶着大捷歸來,必然會接手水軍。 但此刻他在爲常建仁歡喜的同時,也有些羨慕。 這個好命的畫師啊! 他纔在水軍裏廝混了沒多久,竟然就青雲直上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常建仁的廝殺方式誰都學不會,那就是把命豁出去了,用命去換取戰功。 這等法子誰敢一用就是幾年? 也就是常建仁這個瘋子! 韓琦舉杯喝了一口,讚道:“不過是數年,就從翰林院的畫師搖身一變,變成了水軍的都指揮使,大宋百年,這等經歷堪稱是傳奇。” 常建仁擡頭,“臣多謝陛下!” 他涕淚橫流,腦海裏全是當年的事兒。 那一年他被逼迫,所以只能去求了沈安。 那時的他心中絕望,覺着前途一片黯然。 但沈安卻給了他光明。 於是他奮力廝殺,把腦袋別在腰帶上,一心只要戰功。 他成功了。 這一刻常建仁心情激盪,竟然哽咽出聲。 衆人想到他的經歷,不禁都在嘆息。 但隨即一種猜測就生了出來。 任守忠那個蠢貨會如何? …… 宮中大宴羣臣,任守忠也尋機慰勞了自己,弄了些酒菜在房間裏自斟自飲,快活無比。 酒是好酒,就是菜差點意思,只是弄了些肉乾之內的東西。 炒菜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送過來的,那等開小竈的待遇輪不到他任守忠。 但這樣也很美啊! 任守忠想着宮中如今的局勢,覺得有些混沌,但最要緊的還是要抱緊太后的大腿。 太后在宮中無爲,但威望卻越來越高。關鍵是太后每日操練不輟,身體強健的不像話,人人都說太后會長壽。 跟着這樣的太后,說不定啥時候……若是啥時候出些問題,太后娘娘來個垂簾呢? 那我任守忠豈不是發達了? 想到這個,任守忠不禁暗爽不已。 “都知!” 外面有人來了,卻是他的心腹。 “何事?”任守忠懶洋洋的問道。 他的雙腳翹着,搭在了窗臺上,身體在椅子上滑溜在了最前方,堪稱是一個超級躺。 內侍進來,先是嗅嗅酒菜香,然後說道:“都知,前面官家大宴羣臣。” “那是常事。”任守忠舉杯喝了一口,懶洋洋的道:“每次大捷,官家都會宴請羣臣,不值得驚訝。” 內侍低聲道:“剛纔有人傳來了消息,那常建仁升官了。” “你說什麼?”任守忠心中巨震,身體不禁就再下滑了些。 內侍說道:“官家剛說了,讓常建仁以後管着水軍……” 任守忠呆呆的看着虛空,手中的酒杯緩緩下滑。 呯! 酒杯落地驚醒了任守忠,他嘶吼道:“他才進了水軍幾年,不能!定然不能!” 內侍知道他和常建仁的恩怨,所以很是遺憾的道:“都知,千真萬確,某一個相好的今日就在裏面服侍,看到官家拍了常建仁的肩膀,親耳聽到官家說的……從今日起,你要看好水軍,隨後常建仁跪下,涕淚橫流……” 下面的話任守忠都聽不到了,他的腦海裏全是一個聲音。 ——那個畫師竟然變成了水軍的都指揮使? ——那個畫師……那個畫師…… 他想到了常建仁當年如喪家之犬般的逃離翰林院時的狼狽,當時他還得意洋洋的取笑了一番,說是讓常建仁給逃脫了。 可轉眼不過數年,當年的畫師已經變成了水軍大佬,官家甚至親切的拍了他的肩膀。 官家何時拍過人的肩膀? 好像就是沈安吧? 常建仁竟然也得了這等待遇,可見官家對他的信重。 想到這裏,任守忠就想掙扎着起來。 他此刻幾乎是平躺在椅子上,一掙扎後,整個人就落了下去。 呯! 椅子翹起,隨即倒下,而任守忠的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倒下的椅子反砸過來,砸在了他的臉上。 呃! 內侍看着任守忠倒在那裏,身體抽搐了幾下,竟然就此不動了。 他慌得一批,出去喊道:“來人!快來人吶!任都知暈過去了!” 衆人蜂擁而至,然後七手八腳的把任守忠擡到了牀上,隨後去請御醫。 御醫來看了,說道:“這是被砸到了腦袋,小事,等某施針。” 沒錯,這位就是那個想給王雱的腦袋下針的御醫於晨。這位在御醫界堪稱是奇葩一朵,最喜歡用鍼灸來試探人腦的各種反應,弄的人人懼怕。 任守忠的心腹慌了,說道:“此事還得請娘娘示下吧?” 於晨不樂意了,皺眉道:“你等可知腦子一旦傻了會如何?這等時候越快下手越好,你等看看……” 他拿出了銀針,長長的銀針閃着光芒,讓人膽寒。 尼瑪! 這是要扎進腦子裏,會多痛? 衆人越發的不敢了,“此事還是要給娘娘決斷。” 任守忠雖然經常被太后娘娘呵斥,但好歹也是娘娘的人啊! 這等大事若是不稟告,出了事算誰的? 於晨搖搖頭,“那某就回去了,弄清楚了再去請某。” 他真的對人的大腦有興趣,只是沒機會尋個人腦來研究一番。 這事兒馬上就到了曹太后那裏,聽到任守忠喝酒摔暈了,她怒道:“那個刁奴,還沒死?” 來稟告的內侍低着頭,覺得一股子寒風吹來,不禁顫抖了一下,“還沒。” 曹太后皺眉道:“那就請了御醫看看吧。” 內侍說道:“娘娘,那御醫說是要扎針。” “扎就扎吧。”曹太后當年也扎過銀針,效果槓槓的,這時候想起來不禁有些懷念,“回頭讓他也給老身扎幾針。” 娘娘果真是豪邁啊! 消息傳過去,內侍們再度把於晨請了過來。 任守忠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於晨先診脈,然後仔細想了想,“只要醒來就不是事。” “於御醫高明!” 衆人一陣吹捧,然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施針。 長長的銀針先是在頭骨上試探了一下,大概是沒找到骨縫,於晨又換了個地方,看的大夥兒滿頭汗。 大哥,您竟然沒找對穴位? 於晨很嚴肅的道:“這只是試探。” 他嘴裏嘀咕着什麼,有人仔細一聽,竟然是經書。 這施針要念經,啥意思? 和閻王爺搶人? 衆人不禁信心百倍。 銀針第二次下去成功了。 於晨一臉輕鬆的把銀針往裏捅,不時還提拉幾下。 “一針!” 他又拿了一枚銀針來,從側面穿刺進去。 衆人呼吸都不敢用力,彷彿會把任守忠給吹死了。 當第九枚銀針下去時,於晨自信的道:“稍後就醒。” 有人摸着自己的腦袋,喃喃的道:“某若是被扎那麼多針,再昏迷也得醒了。” “哦……” 牀上的任守忠緩緩呻吟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睛。 “看看,某說他必醒的吧,” 於晨得意洋洋的道。 “都知。” 衆人一陣歡喜。 “某是誰?” 牀上的任守忠茫然問道。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