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神打，演神，出馬
九叔繼續籌備準備法事。
四目道長也不能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只能打着哈欠帶上裝備，去趕着剩下的行屍繼續送貨上門。
林煜繼續帶着秋生和文才修行。
任婷婷則是直接留了下來，沒有跟着任老爺回家。
雖然還沒有正式將她收入門牆，九叔還是扔給了她兩本道經，讓她先看着玩兒。
一直到了中午。
四目道長才從外面回來。
回來之後倒頭就睡，連午飯都顧不得喫，還是美美的藉着午覺的名頭補了個回籠覺。
睡醒之後，衆人都已經喫過晚飯了。
任婷婷也早已經被接回了家中。
秋生在自己的洋車子前插了一把香點燃之後騎着洋車子也回鎮上去了。
他隔幾天還是要回去見一見姑媽的。
這一輛洋車，是秋姑獎勵給秋生的。
秋生已經加入了九叔這個蒸蒸日上的團隊。自然都是在走上坡路。
現在又被林煜每天拉着修行，練上幾天才能回一次家，在秋姑看來，這也是秋生努力的證明，也是秋生被器重的表現。
便藉着任老爺的關係，給秋生買了這一輛洋車。
四目道長喫飽喝足，補足了精神，纔將正在勾畫符籙的林煜叫到跟前。
“小煜，過來，你過來。”
“師叔。”
“你想不想學我的神打呀？”
林煜道：“師叔願意教我，那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
四目道長被捧的很舒服。
自己的徒弟家樂怎麼就沒有這麼甜的嘴呢？
“哎，真乖，讓師叔好好疼疼你。”
四目道長又愛不釋手的抓着林煜的臉蛋兒扭了一扭。
林煜只是木着臉等着。
臉上肌肉受力好懸沒有流出來口水。
四目玩的夠了便開始說道。
“學法之前，你得先了解了解和咱們相似的這些法術。”
“知道我們到底是在學什麼，用什麼，和別人家的有什麼區別。”
“請師叔賜教。”
四目掰着指頭數着。
“說到神打，天下相似的總共可分爲三類。”
“咱們這一類，也算是神打，但用起來嘛，倒不如直接叫做祖師爺上身。”
四目笑道：“咱們是受了籙的玄門正宗，一紙公文地到天上去，過去自然能請神前來相助。”
“只不過咱們茅山家大業大，高人輩出，歷代祖師或在天上或在地下都有個職位，他們也是神。”
“所以與其公事公辦請別的神仙相助，不如直接請自家人。”
“像我最常請的就是祖師爺胡公法旺。”
“胡法旺公護國佑民，有求必應，威靈顯赫，恩澤黎庶，茅山法旺之神功名揚各地，對我們這些後輩也非常照顧。”
“請他老人家幫忙，他老人家又豈會不盡心盡力，自然是有多大力幫你使多大力，畢竟都是自家孩子。”
“這也是咱們茅山比起其他門派的神打優勢的一點。”
四目道長得意洋洋的說着。
林煜點了點頭也是暗暗歎服。
不同那兩個門派同樣的供奉着神靈，有一天請人家幫忙的時候，那人家自然是公事公辦，該出多少力出多少力。
但在茅山這邊自家的祖師本身就是神靈，身爲祖師哪有不幫後輩子孫，那自然是有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一個是該出多少力出多少力，一個有多少力出多少力，高下立判了。
“所以咱們並不是不能請其他的神仙相助，只是沒有必要，具體還得看情況而定，日常能用的便是請咱們自家祖師上身，這樣咱們師出一源對自身的傷害還小一些。”
神打併不是沒有什麼傷害。
請來了那麼強大的力量，自己肯定要付出代價。
而肉身作爲神仙降臨的媒介，自然也得能支撐住神仙的神力。
法力也不是憑空而生的，總是要靠自己煉精化氣。
“第二種神打，乃是巫優，他們用特殊的方法蒐集人們對神崇拜時流露出的精神力，也就是信仰，並加以封存。或者練入自己的法器之中。”
“必要的時候，就去演，演到別人相信，這樣就可以引動封存的信仰，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被封存特定某個神的信仰就可以被自己所用。”
“他們這種手段也頗爲巧妙，收集信仰的同時，引動信仰的同時，就相當於是他們在錘鍊自身的性命，也能增長他們的修爲。”
“使出來就有巨大的威力。”
四目道：“演神法有很多的好處，首先就是不傷身體，這些信仰之力是他們蒐集來的，並不是短時間灌注到自己身上的，他們用演神的方法作爲一把鑰匙，打開這武器的封層。”
“另外就是他們的力量既是有限的，也是無窮的。”
“有限在於他們自己能夠收集到多少信仰，民間又有多少對這位神的信仰。”
“若是去表演一些民間小神，信仰本就難尋，找到了力量也頗爲弱小。”
“說他無窮，又因爲那些正神民間信仰何止千萬，這千千萬萬凝聚的信仰之力，只看他們有幾分本事，能取用多少，自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林煜倒吸了一口冷氣。
“師父說這百十年來，龍脈受損，靈氣逸散，修道之人難得天地之靈，是以修行緩慢，反而不如這演神之法便利了。”
四目道長搖了搖頭。
“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靈氣逸散對天下所有的修行者都有影響，即便是演神的，也需要靠自身。”
“只不過他們難修性命，論及大道不如咱們，對其戰力的影響卻並不多。”
“若以演神之法尋求大道，根本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壁裏安柱，竹籃打水，甚至是自尋死路。”
林煜不解。
“師叔？這話是怎麼說的？”
四目笑道：“演神第一步，是要演的像，這樣才能以自身的氣作爲一把鑰匙，啓用信仰之力。”
“一開始演的是外貌像，漸漸的演的從內到外都像。”
“一開始要演的別人性，漸漸的還要演的自己信。”
“要是演的自己信，是不是說容易迷失自我，陷入魔障之中？”
林煜思索着。
“不僅僅如此。”
四目道：“只因爲他們這種修行手段本質上是在借別人的力量，或者說是……偷竊。”
林煜想了想，確實是偷竊這兩個詞更加的準確。
他們茅山才屬於借別人的力量。
而這些練演神之法的就好像是模擬了別人的虹膜，指紋，面相，打開屬於某一位神的保險櫃。
林煜似乎理解這其中的危險在哪裏了。
“偷竊的力量自然可以用，只是別被發現，當然如果你偷的是正神，藉着這份力量行善積德，並且將正神供奉於家中，三傑六禮，正神自然也就不與你計較，反而願意稍稍的幫幫你。”
“若是淫祠野寺那就不好說了。”
“但這只是讓你偷來的力量能用卻不代表你能成就大道。”
“演神演到最後，不僅僅是演的像，演的信，還要演的真的！”
“他的最高境界就是演神化神，我即是神！小煜，你想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行爲？”
林煜驚了，“他們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嗎？這簡直就是在謀朝篡位啊。”
四目道：“也許創功之法的人野心大，也許追求大道的人野心大，也許只是他們這條路不得不走。”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欲成正果都要犯大忌諱，而這條路不管怎麼看都是十死無生。”
當然是十死無生。
林煜完全明白了。
這演神之人，一開始只是用指紋打開別人家的保險櫃，用人家的錢。
若遇到慷慨的，居然真的給他用。
但是隻是用別人的錢又怎麼能夠滿足？
他還要裝的更像，好似主人家一母同胞一般讓人分不清，如此一來便可住進主人家裏。
再往後，則是直接把自己變成房主，搶走屬於原主人家的鑰匙，直接頂替了原主人的身份，把他的保險櫃變成自己的保險櫃。
這根本就是在瀆神。
不！甚至不能稱之爲瀆神！
根本就是在弒神！
直接對那真正的神明亮了刀子，要搶了他所有的修爲，奪了他的神位，也就等於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來，神明又怎麼可以忍受？
若真的只是凡人搶奪保險櫃裏的金錢，還可以借的原本攢下來的錢財作爲武器進行鬥爭。
可這演神與正神之間的爭鬥，用的武器，這本來就是屬於正神的信仰。
即便你已經過自身的淬鍊能夠催用，但在正主面前卻仍舊效果不佳，甚至會反傷自身。
古往今來能成爲正神之人，哪一個不是一世之人傑？
即便是兩人站在同等的地位，同等的實力正面交手，勝負尚且兩說。
更何況是李鬼碰到了李逵根本就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林煜搖頭嘆道。
“如此非性命根本之法，難得長生，不入大道，不學也罷。”
林煜有資格說這句話。
他是能走在追尋大道道路上的人。
四目道長卻笑着摸了摸林煜的頭。
“不是每個人都在追尋大道的，這門功法在戰力上有許多可取之處，尤其是他模仿的那些正神往往都有獨特的神通。”
“這些神通若想走正道將其修出，對於常人來說也都是難如登天。”
“有這些神通隨身，自然可以逍遙一世，人生不過短短百年，逍遙自在是最難得的。”
四目道長的話語中也透露着幾分逍遙之態。
他似乎也是蠻認同這種人生短暫，及時行樂的想法的。
倒不像林煜這樣追求玄門大道，砥礪前行。
【你正在傾聽演神祕聞，修行經驗+5，修行經驗+5……】
更何況自己還是開掛的。
自己眼光放長遠，追求長生久世是正常的。
但看着四目師叔這樣子，練的也是神打和劍術。
自然是屬於追求武力，逍遙一世之類。
顯然對於修行中人來說，追求長生自然是令人魂牽夢繞，但真的只有鳳毛麟角的人才有資格。
即便是四目道長這樣的茅山正宗高功，也仍然不將目標放在這上面。
“如此說來，若想倒反天罡成功，這些眼神之人只能選一些小神，偏神來演，這樣力量懸殊不大，纔有機會鳩佔鵲巢。”
林煜思忖着。
四目卻依舊搖頭。
“若選了這些小神，偏神他們又能有多少實力？恐怕都不足以支持自己修行到鳩佔鵲巢的前面。”
“再說那些民間的小神偏神，多是淫祠野寺，精怪之流，只是有了些玄奇的手段被人崇拜，名雖爲神卻未必是神。”
“就算成功的取而代之，又能稱爲走上大道了嗎？又能算是得成正果嗎？”
林煜無言以對。
如此看來確實是麻桿兒打狼兩頭怕。
靠此法追求長生，追求正道，完全是鏡中花，水中月。
“說到這兒精怪，便不得不提這要出馬了。”
四目道長順着往下說。
【你正在接受修行基礎知識教育，經驗+5，經驗+5……】
“出馬仙是指薩滿教巫師，一些動物，例如狐狸、蛇、黃鼠狼等，修煉成精而附體人身，這就是出馬。”
“被附身的人自稱爲弟子，將那精怪作爲仙家供奉於堂上。”
“這種手段，也僅僅只是借力之法，不入真流，難得性命。”
“既不能像演神之法竊取神力以化爲己身神通，也不像咱們祖師爺父親那樣安全。”
“畢竟這些仙家也只是精怪，未得大道，自然也有所求，想要請他們出手，耗損精力，自然要付出代價。”
林煜疑惑問道：“既然如此，聽起來似乎百無一用，爲何不尋求其他的手段？”
四目有些啼笑皆非。
“師侄，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天下手段雖多，可各門各派誰又肯輕易的散播出去？咱們家的祖師也未必肯爲了別家的弟子出力。”
“這種手段雖然不入真流，但是易於接觸，畢竟不論道行高低，精怪也是很多的，哪怕是普通的農夫，若是遇上了，付出一些代價進行交換，也能施展那些神奇的能力。”
“紅塵人世，誰又能沒個三災兩病？誰又能無所求？”
“所求卻無門，這就是這法門傳播開來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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