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處置
這樣的鏈子總共七根,以北斗七星的方位縱橫佈置好,中間的距離比例也是如出一轍。
銀球的反光跟人影相互抵消,對於阿佐來講,他基本上無法靠眼睛來判斷敵人的方位。
於是只剩下耳朵,聽聲辨位。
大師兄今天選的武器是六芒星飛刀,一把叄枚灑出去,可迴旋可殺人,陰險得不能再陰險。
誰都知道他看阿佐不順眼,阿佐沒來時,他在男弟子中是最出彩最受祖傲關注的。阿佐一來,他的榮譽全數下降,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大師兄不能不恨他,嘴角陰惻惻勾起:“師弟,那麼我們開始了。”
他是下定了決心要弄死阿佐,話還沒說完,右手抄出去,銀色的冷光流行似的飛出去,將空氣割裂出輕微無痕的聲音。
阿佐耳骨微動,以半跪的姿勢順勢仰倒,頭顱朝旁一偏,躲過飛鏢的同時朝前滑行兩米,腰上爆發出可怖的柔韌之力,單手撐地,長腿堪堪斜踢出去,就差毫釐之距就能踢到大師兄的下巴。
大師兄很快躲開,然而這個開場仍舊讓他難堪,臉上的肌肉抽搐一下,近距離快速地射出飛鏢。
飛鏢叮地一聲,被一段精鋼圓棍給打了出去。
阿佐已然起身,身子偏側,腰上的雙截棍嘩啦一聲抽出握在手裏,大師兄臉色一變,趕緊撤出攻擊範圍,仍舊選擇遠距離的伏擊方法。只是他不可能永遠躲在陰影中,頃刻間,他從柱子後躍出來,朝阿佐後背襲去。
交纏地身影在雪白的牆面上晃動,二人各有負傷,阿佐臉上腰上被刀片割除血痕,血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大師兄同樣好不到哪裏去,咬牙訾目,被鐵棍擊中肩骨和腹部。再一眨眼,雙截棍中間的鐵鏈已經纏到他的脖子上。喉嚨窒息的劇痛中,大師兄突然喊了一聲珍珠,趁着阿佐分神的剎那,袖口中滑出短刀,噗嗤一聲往後刺去,光刺不夠,手腕擰動着在人腹部攪動一大圈。
真莉猛地起身,嗓子乾啞地剛要出聲,有人壓住她的肩膀,輕輕地,可是她怎麼都掙不開。
祖傲忽然出現,真莉登時不吭聲了。
那邊的交戰還在繼續,到了這個程度,已經談不上好看,像是兩個苟延殘喘的野獸在互相撕咬。
過了兩分鐘,真莉低聲道:“師兄違規了。”
武器只能選一樣,大師兄用了飛鏢和短刀,破壞了比試規則,按理說直接判輸。
祖傲目視前方,薄脣輕啓:“再看看。”
阿佐腹部重傷,非要單手捂住,如果不捂,估計要掉出一截腸子。於是他便在劣勢中的劣勢,只能用一隻手來阻擋師兄的攻擊。
最後他輸了,師兄將他踩在地上,右腳踩着他的喉嚨用力碾。
真莉強忍着衝動,好在關鍵時刻,忽然出現祖傲擊掌宣告結束。
至於處分,大師兄關七天緊閉,阿佐則要嚴重得多,他被關入室外的玲瓏木籠中。
如果要論公平,只要是從祖傲嘴裏出來的,不公平也公平。真莉並無怨言,比起直接處決阿佐,這已經是比較好的結局。
玲瓏木籠矗立在松林旁一處相對開闊的泥地上,風吹日曬且禁止飲食,這些也就罷了,關鍵是籠子窄到可怕,像是一具立起來的棺材,人進去後只能站着,絕對沒有一分一秒能夠休息。時間一長,雙腿腫脹甚至癱瘓也很正常。
山上日夜溫差巨大,白天太陽暴曬,晚上寒風凜凜,纔沒幾天,真莉遠遠地看去,就覺籠子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風乾的青紫色肉條。
真莉有巡查的責任和權力,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過來。
遙遠的山巔上堆着乳白的雲層,天是個大陰天,烏雲叢叢地朝這邊飄,松林裏沁出濃腥的泥土味。
“你很走運,馬上要下雨了。”
真莉立在籠前注視着他,阿佐的腦袋頂在木條上,薄薄的眼皮往下闔着,青紫的脈絡在上面蜿蜒着,嘴皮子乾裂成枯河,當真像個死人。就算是死人,也是一具能夠窺探出美感的屍體,殘破又堅忍的美感。
阿佐沒有反應,真莉伸手往前探去,指尖上接收到極其微弱的呼吸。
手指繼續向下向前,落在男人的脖頸上,其實已經確認了他還有呼吸,根本沒必要再去探脈搏。是沒必要,可是她想。
脖頸上散發着不正常的熱力,真莉撫摸着動了兩下,感受上面緊繃的觸感,肌膚乾涸而粗糙,她知道只要給他時間,這裏會重新變得順滑緊緻而充滿禁慾感的性感。
然後阿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沒有人的眼睛會在長期痛苦的折磨下還能幹淨澄澈,阿佐也沒有,玻璃球渾濁,裂開無數的紅血絲,眼珠上彷彿蒙着一層灰。
可是他清醒的意志仍舊能夠透過這層薄灰穿透出來。
真莉在他的瞳孔裏看到自己的臉,然而他沒有表情。
“師姐。”
粗糲的嗓音在地面上颳了又刮,輕而沉地飄進耳膜,真莉笑了一下:“你醒了。”
阿佐沉默,真莉不介意,他們這羣人沒有人的話特別多,他們不需要跟普通人那樣通過言語來進行過多的交流,靠眼神靠指示靠命令就行。
真莉將手伸到阿佐的左腹,撕開上面的半軟半硬的爛瘡,拿刀片掛乾淨腐肉,一團團地腐肉削掉甩開,灑上止血散和藥膏。
這一套動作沒花多長時間,真莉的動作乾脆利落,阿佐太陽穴奮力地鼓譟起來,緊閉着眼睛,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臉頰、脖子上流下來。
終於聽到一聲壓抑的喘息聲,這一聲於她噬魂銷骨,想要再聽一次。
當她預備在他傷口上再度施加壓力時,身後不遠處出來謹慎而匆忙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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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清哦,有沒有人吱吱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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