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上一隻便是逃掉了,我這樣有何不可?”凌玉擡手輕輕撫平兔子的毛髮,笑道:“況且它也被我養的很好不是麼?”
姜婉枝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這竹籃提着重不重?要不我讓車伕送枝枝回去?”
“不用啦玉玉,我一個人可以。”姜婉枝搖搖頭,心想這竹籃可比蟬衣姐姐早上讓她提的木桶輕多了。
凌玉聞言便沒有再說什麼。
姜婉枝見時間不早了轉身同他道別後便往姜府的方向離開。
等姜婉枝回去後,凌玉抱着兔子回了房間,將要把它關起來卻發現鐵籠子裏還有大片鮮紅的血跡。
凌玉神色微怔,回過神很快又恢復淡定,輕聲呢喃:“看來出門前忘記清洗乾淨了呢。”
“不過無事,我待會兒讓人洗乾淨再讓你住進去。”
凌玉抱着兔子刻意不讓它看到那種場景,將它放在乾淨軟軟的牀褥上,細心安撫似的摸着它的背。
“別怕,它是因爲不乖咬了枝枝纔會這樣,只要你聽話便不會落得那種下場。”
凌玉說着倏然想起方纔姜婉枝的模樣倏然害羞得耳尖有點發燙,像是在同兔子交流。
“枝枝是不是很可愛?你們剛剛見過的。”
兔子當然不能開口說話,於是凌玉便理所當然的當它默認了。
凌玉不自主脣角牽起,烏睫下垂墨眸裏是快要掩飾不住的亢奮,語氣像是一旦認定了就要死死牽纏上某人一般。
“我很喜歡她。”
—
姜婉枝回來時便看見聞蟬衣一如既往在院子裏按照時間給小黃喂晚飯。
黃昏時的光仍有些刺眼,照在他們身上,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姜婉枝心情不錯的朝他們小跑過去,看見小黃又挑食不肯喫後便道:“讓我看看誰是世界上喫飯最厲害的小狗?”
“汪!!”小狗看見她後高興的晃起尾巴,像是聽懂了一般連忙低頭喫起來。
“嘿嘿真乖!”姜婉枝笑着摸了摸它的頭,將手中的竹籃放在地上,拿了兩個桃子遞給聞蟬衣。
“蟬衣姐姐辛苦啦,這是鶴生種的桃子,可以嚐嚐!”
“謝謝。”聞蟬衣面色平淡的接過桃子,眼尖的瞧見她的傷口:“你手怎麼了?”
“無事無事,一個意外。”姜婉枝解釋完又東張西望起來:“蟬衣姐姐,澤蘭呢?”
“許是用晚膳去了吧。”
“喔,那等會兒再給她。”姜婉枝托腮蹲下看着小黃喫東西,想起在虛寧家發生的事:“蟬衣姐姐,我覺得那件事不是虛家弄的。”
聞蟬衣道:“怎麼說?”
“這瓶子明顯是不正經的藥,而若是虛家做的完全不必留下這麼明晃晃的證據,更何況這藥還不是他們家的,虛寧也不像是這種人。”
姜婉枝神情糾結起來:“可是若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呢?”
聞蟬衣嘆了口氣:“許是一場誤會,既已安然無恙回京,此事查不到便算了,別過於多想,今後在京城裏裏外外有我在便無人能傷你。”
姜婉枝還想說什麼,只聽見聞蟬衣又道:“你難道最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退婚的事進行的如何了,不會這些日子便拋之腦後了吧?”
姜婉枝想起前兩次的採取的行動都不知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一時難以回答:“……纔沒有全都拋之腦後,還是有一點點進展的,不過可能還要持續幾次。”
一次好像沒什麼效果,看來她日後要堅持多去幾次!
聞蟬衣靠牆站着雙手抱胸:“你若想好了便放手去做,不過其實等你日後出去了便會發現外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多數時候是食不飽腹,就地而眠,無處可去的狀態,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姜婉枝像是完全不擔心,反而笑道:“哭鼻子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想哭便哭了,哭完了便繼續做。”
“哦對了!”姜婉枝倏然想起什麼又期待的朝聞蟬衣眨眼:“我明天夜裏要去長樂坊可能會晚點回來,蟬衣姐姐能不能幫我瞞着小娘爹爹他們?”
聞蟬衣沉默着還沒開口,只聽見姜婉枝認真道:“蟬衣姐姐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永遠會支持我的一切決定的對吧?”
“……”
聞蟬衣神色頗爲無奈,又認真囑咐道:“雖然話是這麼說,長樂坊裏魚龍混雜,你自己要小心些,陌生人給的茶酒糕點都不要亂喫,還有不要讓人發現你的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
—
天還微微亮,大約是纔到卯時姜婉枝便被院子裏“沙沙”的掃地聲吵醒了。
姜婉枝揉了揉眼睛,剛想伸懶腰,翻身撲了個空,差點往地上栽下去。
姜婉枝猛地一驚又連忙翻回來,原本剛睡醒發懵的腦子此刻睡意全無。
她慢慢爬起來後這才意識到自己斜躺在牀上,牀單都全都皺巴巴的,枕頭不知何時已經被她踢到地上去了。
“……”
姜婉枝習以爲常的提着衣裙下牀將枕頭撿回來,然後重新倒下。
準備趁着聞蟬衣還沒叫她起牀練武,她打算再眯一會兒,剛閉上眼便再次聽見了院子裏掃地的聲音。
姜婉枝很快覺得有些不對勁,驀地睜開眼睛。
這院子裏安排打掃的時候都是在下午,那這大清早的是誰在打掃?
姜婉枝打了個哈欠,換好衣服收拾好牀鋪後推開門便看到澤蘭拿着大掃帚在院子裏掃葉子。
澤蘭聽見動靜往這邊看過來,見到姜婉枝醒了之後臉色表情轉爲驚訝:“小姐?”
“你怎麼也這早就醒了?”
姜婉枝剛想說被她掃地聲音吵醒的,卻見她盯着一對黑眼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澤蘭昨夜失眠了嗎?今日爲何起這麼早?”
澤蘭笑着點點頭:“奴婢一想到今日可以跟着小姐去見虛小姐便高興的睡不着了,索性便來院子掃地!真的很感謝小姐能帶我去!”
姜婉枝怔愣一瞬,隨後笑起來:“原來見到自己欽佩的人會高興的睡不着嗎,澤蘭日後若還是想見她,我可以隨時帶你去啊!”
澤蘭聞言興奮的睜大眼睛:“小姐真的太好了!”
姜婉枝覺得自己實在沒做什麼,聽了她的話感覺怪怪的:“這些小事以後就不用謝啦,澤蘭也別掃地了,回去收拾一下早飯後我們便出發吧。”
姜婉枝吩咐完回房洗漱好,剛好撞上聞蟬衣前來,訓練完又喫完早飯後便和澤蘭上了馬車。
姜婉枝本來昨夜的算術題沒寫完有些擔心,沒想到黛姝聽聞她要和虛寧她
們外出便欣然的幫她向甕老先生請了假,她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虛寧她們聚會的地點是在沂河附近的一座亭子裏。
姜婉枝今日醒來的早,馬車到的時候亭子裏還只坐着三個人,虛寧還沒到。
馬車走到亭子附近便停了,兩人下了馬車便往亭子那邊走去,還未走近那邊的幾人看到後她便紛紛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姜婉枝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擔心起一旁的人。
澤蘭從姜府到沂河已經笑了一路,姜婉枝真怕她待會兒一直盯着虛寧嚇到對方。
姜婉枝想着忍不住提醒道:“澤蘭一會兒要矜持些。”
“好!”
這會兒姜婉枝說什麼,澤蘭都一股腦的點頭全然答應了。
等姜婉枝走進亭子之後,那幾位又紛紛的移開了視線。
姜婉枝還是第一次參加她們的聚會,只覺得十分新奇。
她接過澤蘭手中提前備好的木製提盒,隨後興致盎然的走到那三人面前。
“幾位姐姐也是來參加聚會的嗎,竟然來的如此早,不知道你們餓不餓,我這恰好有一些糕點,要嘗一嘗嗎?”
姜婉枝還未及笄,比京城裏大多數閨閣小姐都要小一些,所以習慣了見到年齡相仿的便喊姐姐。
那三人聞言都怔愣一瞬,回神後都頗爲尷尬得搖頭拒絕。
姜婉枝見狀便沒再勉強,想着沒人喫她便自己喫。
於是坐在石凳上喫起提盒裏面的糕點,時不時往澤蘭嘴裏也塞一塊。
姜婉枝邊嚼邊四下打量,放眼望去這周圍最吸睛的便是沂河裏正盛開的荷花,想必今日聚會便是畫這個了。
姜婉枝坐了沒多久後虛寧便到了,下馬車時是她的小侍衛在旁邊扶她,手裏還拿着一副畫。
她推測這應該便是上次虛寧給自己看的那幅畫,不得不佩服虛寧的勇氣,竟然真給帶來了。
瓊七似乎察覺到了姜婉枝的視線,不動聲色的移動身子將虛寧擋住,回眸冷冷瞥了她一眼,眼神帶着很明顯的警告意味。
“……”
姜婉枝知道瓊七還因爲昨日之事提防自己,只是弱弱的移開視線,卻倏然注意到澤蘭也盯着虛寧那邊,熾熱的目光比她還像意圖不軌。
姜婉枝有些汗流浹背。
原來罪魁禍首在這啊,也難怪瓊七方纔的眼神會那麼兇。
此次參加聚會的應當都是虛寧一些的好友,等她走過來時,亭中的人便熱情同她打招呼。
姜婉枝今日只是穿了條淡雅的羅裙,坐在角落裏託着臉有些無聊的發呆。
等她們寒暄過後虛寧便派下人分發了畫紙,其餘人很快安靜認真的畫起來。
這對於姜婉枝來說也算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因爲她平時很少能靜得下心來畫畫。
姜婉枝拿起毛筆看見池塘裏的荷花便也認真的開始臨摹。
她沒怎麼學過畫畫,但是畫完之後起碼還有模有樣的,反正自己還算滿意。
“澤蘭——”
姜婉枝放下筆,拿起畫紙剛準備給澤蘭看,一扭頭便發現對方正聚精會神的看着虛寧那邊,又止住了聲音。
見她那麼高興,姜婉枝也不想打擾她,便收回了畫紙。
沒關係,她自己湊合看看就好了。
她剛將畫紙平鋪在石桌上,倏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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