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姜婉枝摸了摸溼頭髮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後便在桌子旁坐下來,窗戶外面是此起彼伏,持續不斷地蟬鳴聲。
夜間的溫度降了一些,姜婉枝將屋子裏的窗戶推開,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百無聊賴的又收回視線重新坐回木凳上。
好無聊啊……
姜婉枝剛沐浴完也不好到外邊再去亂跑,主要是頭髮還溼噠噠的,也沒法睡覺。
姜婉枝搖頭晃腦的趴在桌子上這也瞧瞧那也看看,最後又注意到了上次翻出來忘記收回去的那本江湖的書。
姜婉枝的桌上擺了不少糕點瓜子什麼的,那本書就被壓在了拿下盤子的底下,抽出來的時候書封上面還殘留着一些糕點殘渣。
姜婉枝拍了拍書封,把糕點殘渣拍乾淨後才又重新翻開書看裏面的內容。
姜婉枝只當這是一個睡前小故事,只是隨意翻開一頁,另一隻手拿起一旁盤子裏的瓜子嗑起來。
靈鶴宗?
還有這種門派名稱嗎?
姜婉枝好奇地繼續往下看,發現原來江湖上的門派已經全都不在了,靈鶴宗是最後一個門派了,但是裏面的弟子年齡漸長不再有年輕的血脈,基本上也屬於將要沒落的存在。
姜婉枝等頭髮幹了一些後便拿着書躺在牀上後翹着腿繼續看,她還有些好奇其他門派到底是怎麼滅的,
曾經靈鶴宗是所有門派中最有實力的,門派裏面高手弟子如雲,但是後來各個門派之間相互爲了利益爭鬥漸漸都滅亡的滅亡,沒落的沒落。
姜婉枝翻了翻覺得沒什麼好看的了,倏然在下一頁瞧見書上又單獨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溫無思。
“溫無思?”
姜婉枝念這名字便覺得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書上寫着溫無思是靈鶴宗最爲得意的弟子,姜婉枝就以爲是個男子,沒想到書上直接附上了一張圖,竟是個高高瘦瘦的姑娘!
姜婉枝覺得不可思議,繼續看下去。
溫無思的家人皆是因爲門派紛爭而被殺,母親死於暗器,父親爲保護他死於劍下,利器穿心而亡,還有一個弟弟被拐走,而她在十年前便已經下落不明瞭。
姜婉枝讀完這段文字感覺心裏變得涼涼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與溫無思相較起來,她從小到大過得多麼幸福啊,她應當懂得珍惜。
看來從前是她過於天真了,不曾想外面是如此危險,若是身手不行恐怕沒走幾步人便沒了。
姜婉枝放下書撫平心情,感覺頭髮已經完全乾了便拉開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夜裏雖然很熱,但是她半夜蓋不到被子會睡不着。
可能是小娘在她小時候無論如何一定要她蓋被子,如果熱的實在是受不了了,可以只拉一個被角蓋住胸口,不然容易着涼感冒。
姜婉枝躺下調整好姿勢便後吹滅了牀頭的蠟燭,整個房間瞬間漆黑一片。
姜婉枝閉上眼睛腦中倏然想起在長樂坊做的夢突然就睡不着了。
不知翻來覆去想了多久,姜婉枝覺得應當是退婚進度太慢了纔會做這樣的夢,於是當即決定接下來要抓緊機會退婚了!
姜婉枝閉眼思索着接下來退婚計劃,最後卻無意識的漸漸沉睡過去。
—
姜婉枝說好了今日無事便來找凌鶴生的,又想起昨日凌玉同她講的那番話便從凌府正門進去。
姜婉枝按照記憶裏的路線,順着硃紅長廊一路走過去,經過凌玉住宅時便停下腳步打算和他打聲招呼。
姜婉枝透過海棠門走進去發現凌玉不像往常一樣在宅子外忙碌,整間屋子窗門都緊閉着。
姜婉枝走到門口輕敲了敲,遲疑道:“……玉玉你在嗎?”
說實話姜婉枝由於那個夢,如今看到凌玉可能無法像以前那般大大咧咧的相處了,擔心一會兒自己可能不自然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姜婉枝剛敲完門,下一瞬門就被裏面的人拉開了。
凌玉睡眼惺忪,墨發有些凌亂還未紮起來像是纔剛睡醒起來,看到姜婉枝彎脣笑起來:“枝枝這麼早便來了凌府,我這副模樣怕是讓枝枝見笑了。”
姜婉枝愣了愣隨即擺擺手:“不會不會。”
凌玉神色極爲鬆散,此時右手還拿着一條白毛巾,不緊不慢地擦着臉:“枝枝怎會想到今日要來找我?”
姜婉枝解釋道:“其實是鶴生讓我今日過來的,只是路過這裏便來同玉玉打聲招呼。”
凌玉聞言挑了下眉:“那他今日找枝枝做什麼?”
姜婉枝搖搖頭,認真思索道:“不太清楚,只是像平常一樣在院子玩鬧吧,又或是打算和鶴生一起種批把樹的事?玉玉沒事的話我便先過去了!”
凌玉聽到了什麼神色微變:“一起種枇杷樹?”
姜婉枝見他的神情點頭解釋道:“是啊,鶴生院子裏的桃樹死了只能重新種,不然空出一塊地感覺心裏也空落落的。”
凌玉頓了一瞬,神情認真的似是在思索着什麼,很快回神後便道:“原來如此,那枝枝快去吧。”
姜婉枝沒多想便轉身走了,凌玉卻只是盯着那道背影再次沉思下來。
看來只是死了桃樹根本沒用啊,竟然還要一起種枇杷樹,看來歸根結底根本不在於樹,而是那院子的問題……
要是那礙眼的破院子沒了,他還有什麼能留住枝枝?
—
姜婉枝走到凌鶴生院子裏的時候發現那顆桃樹果然已經被挖走了,院子裏瞬間變得空蕩蕩的讓她有些不適應,但在炎日的映襯下院子卻也顯得不那麼冷清。
凌鶴生在窗邊早就泡好了茶等她,正執筆寫着什麼。
姜婉枝來了後同他打了聲招呼,隨後在院子裏圍牆邊看着小花小草,雖然不少花這個季節都不怎麼開了。
姜婉枝拿起水勺沿着圍牆走了一路澆完水後,剛熱得想到樹底下的陰涼處歇歇,一轉身才反應過來已經沒有樹了。
姜婉枝有些失望的走到屋子的窗口旁,伸頭從外面湊進去像看看鶴生在寫些什麼,卻看不太懂,只是覺得喉嚨很渴,於是將手伸進窗口去拿那杯泡好的花茶。
姜婉枝端起那杯茶拿到外面來,剛準備喝一口,下一瞬卻被凌鶴生叫住了。
“那杯是我喝過的。”
“喔。”
姜婉枝愣了愣,連忙乖乖的放下茶杯。
凌鶴生重新給她倒了一杯從窗口給她遞出去:“嚐嚐味道如何,今早剛摘的花泡好的。”
姜婉枝低下湊近茶杯裏還未喝時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輕抿了一小口感覺口感微甜:“好喝,和以前的味道一樣呢。”
凌鶴生聞言神情似是暗自鬆了一口氣:“你喜歡便好。”
“自然是喜歡。”姜婉枝口渴的按捺不住大口大口的喝起來,本就還冒着熱氣的花茶一喝下去漸漸滿頭大汗了。
姜婉枝熱得只得鑽緊房間裏的陰涼處消熱,才進屋子裏沒多久便就已經走到了凌鶴生的身後,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書。
“鶴生,你現在學的這些內容是很重要的嗎?”
姜婉枝想起昨日那個夢,昨晚想了半宿,感覺還是要儘快退婚了,這次只是做這樣的夢,下次說不準便是什麼了,要避免生出其他事端?
凌鶴生平淡道:“倒是還好,只是在溫習,怎麼了?”
姜婉枝瞬間愉快起來,覺得時機正好合適,這樣她接下來打擾鶴生功課也不用太介懷了。
其實姜婉枝有時候也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會想她這樣不痛不癢的退婚胡鬧到底能不能產生效果,會不會讓別人覺得她沒有很強的退婚意願,只是想鬧着玩而已。
但不是這樣的,姜婉枝在想好要退婚的那一刻其實就是已經想清楚了。
她非常明白自己只是想退婚,並不是想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破壞。
因爲凌鶴生和凌玉都對她很好,她不想做一些太過分的行爲來達成目的。
醉酒不顧禮數亂摸也罷,在凌鶴生讀書時打擾他也罷,姜婉枝都在盡力的打破他們對自己固有看法的同時,也在控制減少對他們造成的傷害。
姜婉枝想着這些停頓了一瞬,隨後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坐在凌鶴生的一旁把玩起來:“鶴生昨日叫我過來便是要這樣看書不理我嗎?”
凌鶴生平靜的翻了一頁書:“你方纔在院子裏玩得那麼起勁半天叫不過來,怎麼不想想要和我做些什麼?”
姜婉枝聞言瞬間一噎,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
凌鶴生看完新翻完的那一頁後將書合上了,目光看向姜婉枝:“……想玩什麼?”
姜婉枝聞言看着他驚訝的瞪大眼睛:“鶴生要陪我玩?”
凌鶴生點了下頭:“你想做些什麼,我今日下午都陪你如何?”
凌鶴生想到了什麼,頓了片刻後,默默補充一句:“除了爬到樹上掏鳥窩以外。”
姜婉枝聞言臉一紅,下意識否認道:“我纔沒有想掏鳥窩!”
姜婉枝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鶴生怎麼不像平常那般拒絕她?!
如此不配合的話,她退婚的計劃到底何時才能更進一步?
姜婉枝腦子倏然靈光一現,期待試探道:“那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凌鶴生問道:“什麼遊戲?”
姜婉枝瞬間露出了迷之微笑:“這個遊戲就是——鶴生認真看書,然後我在旁邊打擾你,看看鶴生能忍耐到何時怎麼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