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瑟瑟邊走邊想金

作者:佚名
相濡以沫

  瑟瑟邊走邊想,金泰極,你真傻,你非要這樣做嗎?我雖然說了過分的話傷害了你,你就不會想想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非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嗎?這茫茫世界讓我到哪裏去找你,你到底在哪裏?

  她到經過的村落去打聽,沒人見過她描繪的這個人,瑟瑟頹然坐在路邊。

  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走過來熱心的問她:“姑娘,你這要去哪啊?”

  瑟瑟抖抖精神說:“大爺,不瞞您說,我正在尋找一個人。您見過一個二十歲左右一個高個男人嗎?有些瘦,皮膚是棕色的,穿藍色衣服的人嗎?”

  老人想想說:“是不是有些傻,走丟了很久了吧。”

  瑟瑟一聽就不是金泰極,只好接着尋找。那老人在瑟瑟背後說:“別在往前找了,再往前就見不到人家了,你一個姑娘家很危險。”

  瑟瑟心裏只想着金泰極沒聽見一樣繼續向前走去。荒涼的戈壁寸草不生,連空中的鳥都不會在這停留。狼和熊就在離她不遠處出沒,瑟瑟的處境異常危險。此時她由於飢餓和勞累神智不清了,出現了幻覺。她恍惚看見有條大黑龍盤臥在前方,就尋着那個方向而去。

  一個人當她下定決心孤注一擲去做一件事情,外界的環境干擾都變的不重要了。瑟瑟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希望如陽光般的溫暖着她的心,她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這種力量感動了日月,大自然的一切生物好像都被她的情緒帶動影響着自覺的聽命於她一樣,都是人爭服不了自然,只能去順應它,在這裏,瑟瑟的大膽和無畏讓天地動容。

  心誠則靈。她精疲力竭的時候,遠遠的看見石縫間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她起先以爲是熊,後來發現那東西不動,等她走近了仔細一看,見一堆綿絮一樣的破布遮蓋着一個人,她狀着膽子揭開那布見到的正是金泰極,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見狀伏在他身上痛哭起來,邊哭邊說:“爲什麼這樣對我,我不恨你了,你知道嗎?你說話呀。”

  金泰極只是受傷昏迷,被瑟瑟的叫聲幻醒了,他緩慢的睜開眼睛。瑟瑟見他醒了萬分高興。就在瑟瑟照顧他的時候,一隻熊發現了他們。瑟瑟以前學過野外安全需知,見到熊不能跑,要慢慢的向後移動,或者讓熊以爲他們死了,不過這樣很危險。瑟瑟決定攙着金泰極慢慢向後移,那熊看了看就扭頭離開了。瑟瑟長出一口氣。她們來到村子,敲開一戶人家養傷。

  這天,瑟瑟正陪他說話,只見外面一片嘈雜聲,只見一對人馬來到院中。爲首是一個穿着朝服的人,他手拿皇榜高聲說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恢復金泰極的太子之位即刻起程回京。

  這個消息從天而降,讓所有人大感意外。自近泰極被廢之後,珍妃狂妄的以爲廢了五阿哥就爲兒子當太子掃平了道路,沒想到皇上聽到一些傳聞都在爲金泰極鳴不平,又見費莫如此軟弱無能,事事拿不起來,心裏後悔之前作的過於草率了,即而漸漸疏遠珍妃。珍妃見皇上後悔了,恐怕太子之位不保。她的性格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機會不等人,當機立斷,珍妃夥同兒子打算毒死皇上。她親自把放有毒藥的餅端給皇上喫,正巧,費莫在場,皇上就給了費莫一個,費莫心裏有鬼又不敢不喫,就在那裏發抖冒冷汗,皇上看他不自然,就把放到口邊的餅放下了,疑惑的看着她們母子倆,珍妃只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昏了過去,費莫緊張的看看母親,珍妃驚恐萬分的說:“皇上,費莫剛喫過飯,就,就不要喫,吃了吧。皇上,您快喫啊。”

  皇上心生疑慮,遂叫來太監拿銀針一試,銀針瞬即發黑了,皇上就知道了珍妃的野心,即而廢了費莫的太子之位,將珍妃打入冷宮。

  本來費莫已經作了太子,就該努力保住太子的位子將來好接班做皇上,可他心急喫熱豆腐膽大妄爲想提前親政陰謀政變,皇上聰明絕頂怎會揉進沙子,。金泰極纔有這個復出的機會。金泰極回朝不久,皇上就駕崩了,金泰極順理成章升作了皇上。他勤政愛民,攘外安內,深受愛戴。金泰極派人來西部接瑟瑟回宮,場面氣派非常。瑟瑟不計前嫌勸肖華同行,她們之間因爲夾個金泰極變得劍拔弩張,肖華沒事好像和瑟瑟較勁兒似的一味爭強好勝,即使金泰極不在,這種爭鋒喫醋也沒停止,這是女人之間的沒有硝煙的戰爭,金泰極在時與不在都不重要,關鍵是金泰極還活着,瑟瑟無心爭鬥,每次都被肖華當做攻擊的目標,處在十分被動的境地,肖華見金泰極派人來接瑟瑟並沒提接她,心裏很不痛快,眼裏涌出委屈的淚水,金泰極還是最愛瑟瑟,她被失落的情緒包圍着,肖月見狀走進來陪着姐姐。

  “姐,你清醒一下吧,現在還不明白嗎?他心裏只有瑟瑟沒有你,你只是一廂情願。”

  “那我也願意,你別說了。”肖華強硬的說到。

  “別傻了姐,你這麼一心一意對他換來了什麼,你救了他多少回了,幫了他無數次,到頭來還不是一樣沒好下場。我都替你叫屈,我們姐倆相依爲命吃了多少苦才活到現在,沒享過福,打打殺殺半輩子,容易嗎,聽我一句勸,忘了他吧。找個普通的人嫁了得了,怎麼不還是一輩子,幹嗎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我就和自己過不去了怎樣?愛說什麼讓他們說去,我不在乎,你出去,出去。”她把妹妹推出去了。

  天空萬里無雲,和風送爽,金泰極親自出城迎接瑟瑟,他風儀偉岸緩緩伸出一隻手迎向她,她也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裏,四目相對,萬分柔情。雙雙入城,舉國歡慶。

  重新回來,巍峨的宮殿依舊,綠樹繁花,今非昔比。

  金泰極看透她似的說:“這是你該得到的。”

  夜色瀾珊,人聲漸次依稀退去,顯得夜色出奇安靜,金泰極和瑟瑟相擁而坐,金泰極飽含深情的說:“這個時刻朕已等了好久了好久了,明月爲證,見證着我們的愛情,不要再躲避我了,我沒你想得那麼不可接近,私下和你在一起時,我們就是和普通夫妻一樣,不用那些規矩束縛我們好嗎”

  “這一切是夢還是幻覺,我總覺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緊緊抓住她的細細長長的手指,害怕她會不小心消失一般。他把她牢牢抱在懷裏。

  “是真的瑟瑟,這裏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即使我的人離開了,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裏。無論任何事都不會使我們分開”

  “是嗎。”

  他低頭把脣印在她的額上,脣上。許久才緩緩分開,他情不自禁的說:“真的是你,這不是幻覺,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你呢?”

  “你就不怕我不上你的轎嗎。”

  “爲什麼不上轎?你心裏有朕,朕知道。”

  他們都刻意迴避肖華的事。

  “她怎麼辦?”她停了停說。

  “誰,”

  “肖華。”她擲地有聲的說。

  他的身子一抖,放下抱她的手,痛苦的轉過身,

  “你不原諒朕對嗎?都是我不好,我是個罪人,”

  “皇上。”

  “你會爲這個事情怪我嗎?一輩子不原諒我,我知道,你在心裏恨我欺騙你,然後,突然離我而去。”

  窗外的月,僅僅是個月牙兒,在藍色的夜晚裏釋放着恬然的氣息,點點月光落到桌子上,牀上,地下,象薄薄鋪了一層雪花似的白霜。腳踩上去就悄悄融化掉了一般。瑟瑟用纖指撫弄着衣襟,放下接着還是拿起擺弄,透出一絲的不安和激動。金泰極用手輕輕托起她的小頜,她別過臉說:“不會的。如果我不理解你,還有誰會理解呢,”

  “你真好,朕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就讓過去的事永遠過去吧,從今以後朕要好好對待你。”

  “謝皇上。”

  “夜深了,朕今天還睡地上嗎?”他說。

  她只是默默含笑作爲回答。

  這是回宮後他們共度的第一個溫馨的夜晚。得到過和失去過都經歷個遍少了份激情多了份平靜,這讓他們覺得是真正屬於他倆的夜晚。

  “愛情有顏色嗎?如果有的話,那它是什麼顏色的?紅色還是粉色。”她躺在牀上問。

  “它應該是無色的,隨便你去想象,想它是什麼顏色就是什麼顏色。打今兒起,朕把管理後宮的大權交給你,你要管理六宮事務,你敢嗎。”

  “皇后都做什麼?”

  “朕先問你敢不敢做。”

  “敢不敢不都得當啊。”

  “就象家長一樣,不過,事先說明,後宮的女人不好惹啊。你要有心理準備,打一場硬仗。”

  “我要管不好,你會廢我嗎?”

  “會。你不懂的我交你。相信你一定是個賢慈慧儀的皇后。”

  瑟瑟被封爲正宮皇后,入住慈寧宮。她一步登天當上大清王朝後宮的最高統治地位。

  瑟瑟說服皇上派人去接肖華入宮,肖華在塞外生活自由慣了不願入宮受約束,去接的人空轎而歸。瑟瑟以爲依肖華的性子會回來和她爭風喫醋,沒想到她放棄榮華富貴。想當初她們都被愛情衝昏了頭,失去了理智。

  瑟瑟頭戴鳳冠,上身穿用紅織金壽字緞做的上衣,下身穿用石青行龍狀緞做的裙子,越發姿容亮麗,容光煥發。

  廢太子費莫和蔡佳珠幽禁在東宮一間荒廢的小院了,珍妃和鄭妃一樣進了冷宮。

  冷宮裏清冷荒涼,破爛不堪,珍妃身穿單薄的灰布衣服,袖口撕裂了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她長時間坐在牆角里石頭上,蓬亂的頭髮胡亂垂在臉上,目光呆滯,沉默不語。她隱隱聽到鼓樂聲聲,這是皇后在行冊封的儀式。珍妃閉上眼睛想起剛入宮時的情景,那時的皇宮象一團燃燒着的絢爛的火焰,吸引她象飛蛾一樣不顧一切的投入火中,她曾經多麼風光,多麼不可一世,連同那段記憶都過去了,如今火滅了,她也在火裏化成了灰。一滴苦澀的淚順着她的臉淌下來。如果叫她重新選擇的話,她寧可要一個溫馨的小家,有愛她疼她的夫君,有可愛的孩子,也不要做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皇妃。可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她再也回不去屬於她的那個年代。

  金壁輝煌的乾清宮,金泰極端坐朝堂之上。他剛剛親政,對朝中大臣之間的黨爭頗爲頭疼,朝中官員爲了自保會依附於有勢力的人,逐漸形成兩派,這兩派都有功和過,無法用簡單幾句就可以說清,金泰極要會用平衡之術纔行。

  “起奏皇上,臣以爲爲保我大清江山攝機必重視農業,興牧業,發展生產。”

  “臣以爲西南割據勢力不斷壯大,如果不除必將帶來隱患。”

  朕心裏有數,還有那位愛卿有事啓奏啊。

  “啓稟皇上,老臣有事啓奏。”

  “講。”

  “自古成大事者必是胸懷大志,目標明確,方法正確,還要付出艱辛的勞動,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國家,我主聖明,明查秋毫,居安思危,如今國泰民安,可喜可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同喜同樂,太平聖世是我大清之福,萬民之福,列位臣公,理當居安思危,勤勉做事,”

  退了朝,金泰極來到慈寧宮見瑟瑟,兩人形影不離,看了讓人羨慕。

  “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愛妃,免了。朕怎會生你的氣呢。”

  “陪朕去御花園走走吧。”

  “好的。臣妾經常想,皇上如今九五之尊,日理萬機,臣妾不能幫您處理國家大事,不過會把後宮的大小事處理得當,不讓您分神。爲您分憂,”

  “有了你在朕身邊,睡覺不做惡夢啊。”

  “能爲皇上分憂,是臣妾的幸事。”

  他們相挽着緩步走在花叢中,賞着美景,聞着花香,盡情享受着生活的快樂。

  皇上,一個太監慌張的跑來,跪在地上。

  “不要慌,慢慢說。”

  “是,皇上,朝廷一品大員被人暗殺在路上,緊接着又有一個突然也死在家裏,是剛發生的事。”

  “是這樣,馬上把議政大臣找來見朕,瑟瑟,朕還有事,你先回宮吧。”

  “是皇上。”

  皇上剛登基,根基未穩,有些人趁着動盪不安的時機興風作浪,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金泰極把心腹大臣富察圖找到乾清宮商量對策。此時金泰極誰都不相信,他要萬分謹慎小心。

  “富察圖,你可能聽說了消息,你是怎麼看的。”

  “皇上,這有可能是有計劃有目的的暗殺,被殺害的大臣都是支持新法改革的人,可能還會有人會不明不白的遭到暗殺,容臣去仔細調查便知,”

  “好吧,你派人把有可能被害的大臣密祕保護起來。你速去查明。不要聲張,密祕進行。”

  “是。”

  “下令兵部嚴查宮裏一切可疑的人,速速輯拿嫌犯。”

  皇上掩卷沉思,如今他剛剛當朝理政,萬事開頭難,千頭萬緒的朝政等着他去處理,往往忙到夜半三更,一夜只睡三四個小時的事常有。金泰極決定重新起用富察倫和金哲和莫多爲輔政大臣,這個富察倫是個存在頗多爭議的人,他曾輔佐先皇,因其能力超羣,才華橫溢得到重用,政績頗豐,後來在他事業處於巔峯之時娶了個水性的女子爲妻,這女子見他一心爲大清效力,不管她的感受,就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他整日糾纏於家庭索事,至使皇上交給他辦的軍機大事貽誤時機犯下大錯被貶謫。金泰極慧眼識人,知道富察倫是最適合輔政的人選,不用就是浪費啊,皇上皺眉思索難道是保守派的人乾的,還有那些那中間派。他要讓這些大臣知道,皇上的神威英武,機智聰敏。他合上卷宗見瑟瑟手託夜宵而來,她堅持陪在皇上身邊直到深夜。

  “皇上,夜已經很深了,喫些東西吧,”

  “你來了,好吧,看看你今天爲我做了什麼好喫的。”他見瑟瑟很高興。

  “臣妾見皇上操勞國事不免擔心您的龍體。”

  “瑟瑟,朕登基以來還不到半月,就經歷了幾件棘手的事,這就是他們給朕的見面禮啊。”

  “皇上,不必煩心,朝中黨爭自古有之,臣妾聽說,歷史上有個叫商湯的人,看到一個人在野外四面張網捕鳥,還祈禱說,無論從哪裏來的鳥都能進入我的網。商湯對捕鳥人說,啊呀,太殘忍了,鳥兒恐怕被你捕光了,說罷,便拆掉三面的網。並小聲禱告,鳥兒啊,你們願左飛就往左飛,原右飛就往右飛,實在不想活了,就進入網裏來吧。諸侯和部落首領們聽說此事,覺得商湯仁慈,紛紛歸順於他。最後,商湯終於滅了夏,成語網開一面的典故就是來自這裏。”

  金泰極默默想了一會,說:“愛妃真是朕的賢內助啊,不僅賢淑仁厚,還博古通今,讓朕很欣慰啊。”

  “臣妾粗陋寡聞,拋磚引玉罷了。”

  “朕君臨天下,才憶起父皇的不容易,每天都象在刀尖上行走,在火裏烘烤一般。生怕落下慌淫暴政的罵名,朕要仁愛世人,作個象老祖宗一樣的清聖祖,愛妃,你懂朕的心,懂朕的苦,有你在朕的身邊,朕就會有使不完的力氣,感到信心百倍。”

  “臣妾只想爲皇上分憂,”

  “朝中老臣自恃功高,不把朕放在眼裏,言語尖刻,讓朕毫無顏面。朕要狠狠處罰他們,以儆效尤。”

  “臣妾抖膽問一句,老臣說皇上什麼。”

  “說朕年輕氣盛,能力不足。對朕的措施不滿意。勞騷滿腹。”

  “皇上,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樣才顯示出王的胸懷。”

  “是啊,愛妃給朕上課啊。”

  瑟瑟入主中宮,她沒有穿金戴銀,過豪華奢侈的生活。平日紡線,織麻,穿的是布衣,連頭上戴的飾物也是手工製作的普通珠子。她親自下廚爲皇上製作膳食,皇上吃了不斷點頭稱好喫,內心對瑟瑟多了份尊敬之情。

  瑟瑟的作法遭到貴人們的不滿,她們熬到今天爲的是享受榮華富貴,怎麼會布衣粗食的生活。她們都安逸慣了,十指不粘陽春水怎麼能去做粗使丫環的活呢,內心不滿積鬱多了不免表露出來。

  儲秀宮裏,懿妃把手飾盒拿出來,把多年積攢的金銀首飾擺出來一樣一樣的欣賞着。作爲女人誰不愛打扮自己,在美的女人也要配上珠翠和綾羅才豔麗。她把其中那個珠圓玉潤的祖母綠翡翠鐲子拿出來饒有興致的觀賞着,這是翡翠中的極品了。堪稱無價之寶,她喜歡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擁有它們會有種成就感,而今爲了迎合皇后只能把它們都收起來,也把她的青春都統統沉封起來了。皇后對她說,女人外表的美麗只可取悅一時,腦子好壞纔是主要的。懿妃懂得其中的道理,只是長生天只給了她美貌,沒有給她聰慧的心,註定要喫青春這碗飯,不去打扮就失去了優勢,論才智和皇后沒法比的,她又不願過樸素平淡的生活難免長噓短嘆。她手裏拿着無價之寶,口裏卻在唉聲嘆氣。

  慈寧宮,皇上微笑着看着瑟瑟說:“朕每日見你是多麼快樂的事,這一切太美好。”

  “臣妾心中不安。”

  “噢,爲何不安?”

  “皇上,您還有後宮三千佳麗,臣妾不敢獨霸皇上。應該雨露均沾,雖然臣妾心裏不願意,但是考慮到皇上繁衍皇室子孫,還是要以大局爲衆。”

  “你就不怕朕移情別戀,喜新厭舊,把你忘了嗎。”

  “皇上如果心裏裝着臣妾,即使不在臣妾身邊也和在時一樣。不喜歡一個人即使天天見面又會怎樣。”

  “好吧,你是真心不留朕,那朕就移駕別院,今晚就不在這裏了。”金泰極很在乎瑟瑟的話,以爲她討厭他了有些生氣。

  瑟瑟身爲六宮之主把心愛的人推到別的女人懷裏,還要強顏歡笑。如果她獨霸皇上,定會招來後宮羣體的不滿,即使她讓出皇上就能得到她們的滿意嗎,也不見得。

  從瑟瑟那裏出來皇上來到儲秀宮懿妃處。

  懿妃受寵若驚殷勤服侍,皇上看了一眼懿妃,覺得她表情呆滯,言語遲滯,穿着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提不起精神。只說累了要早些休息。懿妃心裏也委屈,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皇上造成的,進了宮就終日不見皇上,終日寂寞難熬胡思亂想漸漸變成現在怨婦的樣子。她邊想邊上前爲皇上寬衣,皇上倒頭就睡,並未理睬懿妃。懿妃乖乖趴在皇上身邊,過了一會兒皇上不高興的說:“你喘氣真夠粗的。”

  懿妃只好摒住呼吸睜眼對着黑暗的牀頭無奈的發呆。

  皇上幾日宿在別宮,未到慈寧宮來,小福子見狀找到翠玉說:“皇上幾日都未到慈寧宮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心情不好。”

  “我去瞧瞧娘娘。”

  “快去吧。”小福子關心的說。

  翠玉雖然還是宮女,可地位卻大大提高了,如今是管事的了。不僅月銀多出許多,較之前輕鬆多了。這些都是瑟瑟的功勞。如今瑟瑟是皇后,她跟着沾了光。瑟瑟有事翠玉也走在前頭。她心急火燎的找到瑟瑟。

  “宮女翠玉給皇后娘娘請安。”

  “快起來吧,咱倆不用這樣。”

  “惦記娘娘,過來瞧瞧。”

  “本宮很好,爲何慌慌張張的。”

  “沒什麼,走的急了些,”

  “你心裏有事還瞞我,我太瞭解你了。”

  “讓您看出來了,只是聽小福子說,皇上好幾夜都是在別宮,擔心你纔過來看看。”

  “這個事啊,本宮很好,你也看到了,不是嗎。不用擔心,快去做事吧。”

  “是,是。”

  由於身份地位的不同,翠玉不敢多說什麼,只說了幾句就回了。

  晚上,皇上來到鍾粹宮淑妃那裏。這個淑妃是四川人,頗懂巫蠱之術,她見皇上來了,這機會不可錯過,用巫蠱術迷惑皇上。這種蠱很神祕,據說被整蠱之人如果是情蠱就離不開那個施蠱的女人,走出一定距離就回折回來。如膠似漆又叫‘粘粘蠱。’施蠱之人如果暴露必死無疑。

  皇上夜夜宿於鍾粹宮,跟本就不記得瑟瑟了。瑟瑟以爲皇上不久會回到她那裏,沒想到皇上一去不復返,樂不思蜀了。

  這天,瑟瑟好奇就到鍾粹宮去瞧瞧。進來就覺得氣氛怪異,這宮裏的宮女都癡癡傻傻的,毫無精神,在看淑妃一臉慌亂,

  “淑妃給娘娘請安。”

  “平身。”

  瑟瑟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拿眼觀察着宮內的陳設,這次沒打招呼突然來訪給淑妃很大壓力,本來淑妃獨霸皇上就已成衆矢之的,她還偷偷施蠱迷惑皇上,心裏有鬼故而言語就焦急不安。她心想,皇后有什麼大不了的,跑到我這裏裝老大,連皇上都聽我的,我怕誰,不用在這裏整事,不然我當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把您老人家送冷宮去。別惹我,我可是記仇啊。想到這裏淑妃平靜下來,語調也放輕鬆許多,兩人好象都很瞭解對方,都沒話找話。

  “妹妹最近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是啊,您的氣色一向很好,妹妹怎敢和姐姐您比呢。”

  淑妃身形偏瘦,上下一線,只有微微突起的乳和後翹的臀使她略微有些曲線,她的臉很長,眼睛不大但很圓,她穿着旗袍的樣子就像一根木棍外面裹了個棉布,活脫脫一個殭屍復活。瑟瑟從進來就感覺很不舒服,這裏太靜了,是那種周圍站了很多人,而這些人都閉嘴不說話的靜。瑟瑟只覺得周身發冷,淑妃的死魚眼閃閃爍爍讓瑟瑟忐忑不安。她馬上想到了皇上這一段時間就在這個鬼氣森森的鐘粹宮裏過夜,他過得快樂嗎。瑟瑟心裏惦記皇上,就去乾清宮看望他,皇上的臉暗沉沒有活氣,眼圈發黑,見了瑟瑟還招呼她坐,依舊像剛認識時那樣,他在書案上閱讀奏摺,她在他身邊研墨添香,研着研着瑟瑟不僅掉下淚來,淚水大顆的落到研臺裏,和黑色的墨融到了一起,皇上停下手中的奏摺,望着她:“怎麼了。你哭了。見朕就這麼讓你不開心嗎?”

  “皇上,你瘦多了。”

  瑟瑟心裏爲皇上的樣子心疼難過,她要想辦法救皇上,那個舉止怪異的淑妃很可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祕密瞞着她。她要先從淑妃開始暗中查訪。無論她隱藏的再巧妙也會有人發現馬腳的,鍾粹宮裏的宮人該知道一些主子的事吧,瑟瑟找來小福子叫他想辦法找到鍾粹宮裏的人,翹開她們的嘴,小福子找到其中一個叫李得全的太監,找那太監喫飯聊天,李得全象個傻子木呆呆的,小福子正納悶呢,正好碰見總管太監李保就拉過來一起喝酒。李保說他在宮裏見過這樣的人,只有被施了巫蠱纔會這樣。小福子馬上跑回去告訴娘娘,瑟瑟全明白了,馬上下令搜查鍾粹宮。在鍾粹宮裏搜出了許多咒符和用具,淑妃被帶到瑟瑟面前。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瑟瑟問。

  淑妃見事已敗露,面容平靜的說:“其實我們都一樣,都是女人,只不過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是妃子,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也會這麼做的,我不怪你。巫蠱之術一但暴露,施蠱者就會死去,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死了,我還不想死,還有好多事沒有做,我的父母還在家裏等着我,我還沒回報她的養育之恩就要去了。”

  “你完全可以不用施蠱去努力實現你想要的生活。”

  “我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做不了。皇上被你霸着,我連一面都見不到。不這麼做怎麼留住皇上。你有愛你的皇上,我有嗎?每天形單影支,活死人一個,我什麼也沒有,沒有,不去爭,不去搶行嗎?我不想到老都孤苦一輩子,我要去和你們爭,把我失去的東西搶回來。我要殺了你和我一起去死。”淑妃的神經受了刺激向瑟瑟撲過來,周圍的太監把她綁了起來。

  “不用殺她,她的時間不多了。你真象珍妃啊,她和你一樣,想法偏激,做法更偏激。”瑟瑟說。

  淑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娘娘,求你,照顧我家裏的親人,來生就是當牛作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好吧。本宮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娘娘,淑妃心如蛇蠍,不僅陷害皇上,剛剛還要害您,您爲何要答應照顧她的家人?”小福子說。

  “白髮人送黑髮人,有哪個母親願意看到這樣呢,不要在勸了。”

  “娘娘,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不過,我知道一個天大的密祕要告訴你,”

  “說吧。”

  “肖華是皇上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據我所知肖華和皇上還有個”她還沒說完就死了。

  瑟瑟聽了一驚,如果這事是真的話,那麼這就是有違理法倫常啊,金泰極知道會非常傷心難過的,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先不要告訴皇上。

  瑟瑟親自下廚爲皇上煎湯熬藥,用托盤裝着端到皇上面前,皇上對她說:

  “來,坐到朕的身邊來,讓朕好好看看你,”瑟瑟把托盤放到他面前,坐到他身邊。

  “給朕說說,你這些日子都幹什麼去了,朕怎麼覺得好久沒見到你了。”

  “臣妾一直在這裏等皇上。”

  皇上把她摟到懷裏說:“你是朕的女人,從此以後,你再也跑不掉了,”

  雨荷微露晨書遲,丹青畫意夜未央,燕子銜泥春意鬧,鴛鴦戲水秋夢濃。

  疲憊不堪的一天就這樣在忙碌中過去了,瑟瑟把身上的飾物耳環,頭花摘下來,髮髻也拆開讓頭髮舒服的自由披散着,銅鏡裏的小臉美睦盼兮,素顏越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如此動人的容顏讓人不忍去觸碰。她漫步到撒滿鮮花的清水裏泡個熱水澡,水汽在她的粉嫩的俏臉上結成一粒粒的密密的霧,她眨動一下上翹的睫毛即而慢慢閉上眼睛,覺得周身的汗毛孔都舒服的張開了,她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是她如雲似霧的長髮,柔軟黑亮,長及腰下,象一件黑色的紗衣披在身上,既使不穿衣服也把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大清朝的人洗頭髮是不用海飛絲洗髮水的,她們都用叫鹼的石塊狀物品,洗髮時用它在頭上來回揉搓,再用清水沖洗幹靜。她們不用沐浴液洗澡,把花瓣撒在浴盆裏,香味會在水汽中蒸騰,聞着玫瑰茉莉的醉人芳華似夢似真,慵懶的閉着眼,任溫熱的水親吻每一寸肌膚,她慢慢哈出一口氣,臉上泛起薰蒸的潮紅,只聽有人輕咳一聲,她敏銳的從聲音斷定是皇上,就下意識睜開眼,本能的舉動是周身的肌肉緊張收縮,臉紅心跳。果然是金泰極,他站在那裏欣賞着她沐浴的樣子,她裝做生氣的樣子說:“不經人家同意就偷看人家洗澡。”

  “我有偷看嗎?這是正大光明的偷看。”他辯解。

  他慢慢脫掉身上的外衣,也滑到水池裏,因爲年輕的緣故,金泰極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鼓脹的肌肉塊上青筋暴出,水珠在他身上凝結成朝露,閃着夜的光芒。

  “這是朕頭一次和你洗鴛鴦浴,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瑟瑟在燈光下把身體呈現給對方還是有些不自在。金泰極很有興致的看着她,這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瑟瑟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紅霞飛上她的臉。

  “看着朕,”

  “我怕燈光,太亮了。”

  “男人是視覺動物,”

  “臣妾是女人。”

  “來人,把蠟燭端出去。”

  幾個宮人小跑着把蠟拿出去了,黑暗一片。只聽到水花陣陣響起。

  同樣的夜裏,費莫和蔡佳珠在破茅屋裏混喫等死。日子過得艱難困苦,蔡佳珠惡毒的說:“咱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那媽媽害的。好好的太子不當偏要造反,現在到好。”

  費莫沒好氣地說:“她不也是爲我們好嗎?你怎麼不說你沒幫夫運呢。”

  “我沒幫夫運,要不是我和姨父幫你,你也不會當上太子。”

  “都過去了就不要提了吧,都是那個人面獸心的金泰極害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沒用的,省省力氣吧。”

  兩人互相抱怨着。夜裏雷雨交加,房子漏水了。外面下大雨,屋裏下小雨,她倆把能裝東西的桶,盆都用上了,在乾爽的地方鋪上被子湊合歇息,蔡佳珠不住地發抖,費莫無精打采。一夜在滴嗒的雨聲中過去了。清晨,蔡佳珠走出屋子,發現一個碗口粗的蟒蛇盤在院子裏,好像還沒睡醒,文絲不動沒有要走的意思,蔡佳珠看着巨蟒說:“蟒啊,蟒。難道你也和我一樣,都是被打到冷宮裏的嗎?你是白素貞呢還是小青,修煉的功力還不到纔在凡塵吧?”

  “你在和誰說話?”費莫好奇的走出來瞧。

  整日穿着破衣爛衫,他們都懶得看對方一眼,更別說欣賞了,還是抓緊弄些填飽肚子的糧食吧。

  “原來是我們家來了新客人了,”

  費莫首先想到的是這個傢伙要是喫肉會喫很多天吧。這個廢舊的院落因爲大蟒的到來變得有了些許生機,他們不知道它喫什麼食物,也不知道它傷不傷人,謹慎小心的和它彼鄰而居。費莫說:“聽人說起過蟒,它的性子是很溫和的,除非它生了病纔會傷人,”

  “那它喫什麼呢?”

  “不知道,它餓了會自己去找喫的,就象它自己來這裏一樣。看樣子我們快有出頭之日了,你知道蟒就是龍,龍來了,那皇上就快來了。”蔡佳珠很有把握的說。

  “我看你是想出去想瘋了,神經有毛病了。少在我面前提金泰極。”費莫不相信她的猜測不耐煩地說。

  “但願我們能順利度過這場劫難。”她若有所思地說。她看他回身又去睡覺了,失望的說:“天天睡還睡不夠,我有責任把你改造成好男人嗎?有義務嗎?”

  “你走吧,這裏不需要你。”他背對着她說,聲音冷漠平靜。

  蔡佳珠慎視着他,跺了一下腳跑了出去。她站在外面盤算着,金泰極還能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了,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她後悔當初不該輕率的離開他,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他金泰極還會東山再起,淡定吧,她只能控制着自己不要瘋掉。

  悠揚的琴聲陣陣傳來,這琴聲高山流水般夾雜點點憂怨,是誰在彈琴?蔡佳珠尋聲找去,那聲音又消失在煙波浩淼中。曲高和寡,想必那彈琴之人很孤獨寂寞吧,沒有知音和朋友,只好和山水爲伴吧。她茫然的走回來。覺得自己像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非要關五百年嗎?到時候她還活着嗎?誰叫她當時做了牆頭草隨風倒呢。

  此時慈寧宮裏春日昂然,一派生機勃勃的氣象,作工精美的青花瓷使房間裏寧靜高貴,處處盛開着大團奼紫嫣紅的鮮花,瑟瑟派去調查肖華的大內錦衣衛回來了,調查屬實,這麼說肖華,肖月真是皇上的姐妹,是先帝在西征時和一個少數民族女子所生。她考慮對不對皇上提起此事,最後決定還是找合適時機在說比較恰當。

  這天,瑟瑟依然在廚房內掏米做飯,火塘裏的柴不夠她就去外面拿,她往火塘裏塞滿柴囑咐宮女看好火就忙着準備做菜的材料,那宮女偷懶睡着了,火着到外面,碰到油就熊熊燃燒起來,濃煙滾滾向外冒着。瑟瑟看到馬上奔過來救火,附近的宮女太監都趕過來,一桶桶水澆上去瞬間被火舌吞沒,瑟瑟突然聽到裏面有孩子的哭聲,一定是販菜的把孩子帶來了忘到廚房裏了,她用沾了水的棉布包頭就不顧一切衝進去救孩子,她剛在濃煙裏找到孩子抱起來,火就把一根檁木燒塌了堵了路,熱浪向她襲來,又一根木頭砸在她身上,她只覺得一陣鑽心的刺痛,就在這關鍵時刻,皇上聽說此事趕過來了。德妃和惠妃,賢妃相繼跑過來問長問短。惠妃心想,一個皇后,自視輕賤,好端端的不在慈寧宮呆着,整天裝什麼賢良淑德,誰不知道這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真噁心,面上還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姿態。德妃睜着大大的眼睛崇拜的說:“您救人的樣子真象個女中豪傑,真羨慕你的膽識。我就做不到。”

  皮膚白嫩的賢妃圍着瑟瑟說:“什麼勇敢不勇敢的,到那時候就不想太多了。女人其實有時比男人勇敢,就是不到真正時候。”

  “把一切都看透了就無所謂了。”德妃姣滴滴的聲音裏含糖量百分之二百。

  幾個太監擡來了轎子,她們扶着瑟瑟躺到裏面。皇上也跟着坐到轎子裏陪侍着。瑟瑟迷迷糊糊的說:“把那個孩子照顧好,送回到他母親身邊去。”

  瑟瑟被煙火薰得頭暈的很,她掙扎着想坐起來,被皇上按住了,他輕聲在瑟瑟的耳邊說:

  “別動。聽話。”

  剩下幾個妃子在那面面相覷,惠妃撇了一下嘴,不知是笑瑟瑟還是德妃。至於賢妃,惠妃早就和她吵過多次了。她倆不到萬不得以幾乎是不說話的。瑟瑟經太醫的診治好了許多。忽聽太監來報說:“太后駕到。”

  太后阿巴亥親自來看她,還帶來了許多溫補的湯藥,瑟瑟曾經以宮女的身份服侍過太后,感情還是很深厚的。太后在幾個宮女的陪同下蒞臨瑟瑟的寢宮,多年高居人上的生活使她的表情威嚴,目光犀利,白胖的臉下垂着。她因爲年老的緣故,喜歡穿鮮豔顏色的衣服,今天穿了身桃粉色的旗袍,衣領上圍了圈淡粉色的狐狸毛,顯得老來俏。她眼裏裝了太多的東西,讓人猜不出她的真實想法,都說女人從眼睛能看出年齡,其他部位都可以化妝整形來掩蓋,唯獨眼睛是瞞不了人的。阿巴亥當初沒有看錯人,瑟瑟福大命貴,註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還要巴結瑟瑟,需要瑟瑟的蔽護。瑟瑟沒有因爲作了皇后就六親不認,傲慢無禮。她處事低調,默默做事,不張揚,不嫉賢妒能。阿巴亥對這個皇后很滿意。

  “這孩子身體太單薄了些。還不如哀家這個孤老婆子。明個你的病好了,可要多注意身體啊。”

  瑟瑟連連稱是。太后接着說:“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身體好了纔有力氣做事。你年輕,不礙事的。那些做飯打掃的活就叫宮女們幹吧,你多陪陪皇上要緊。”

  這天,皇上在轎子裏撩起簾招呼瑟瑟上轎,瑟瑟坐到轎子裏抖落身上的雨水,皇上嗔怪她不注意身體,關心的告訴她被雨水淋到會生病的,轎子在慈寧宮前停下來,皇上對瑟瑟說:“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我們回宮很久了,平時朕只知道操勞國事,冷落了你,今天就和朕聊聊天吧。”

  “好啊,如果不在忙碌的日子裏抽些時間享受下生活的美好,真的就老了呢。”

  皇上拉着瑟瑟的手扶她下轎,瑟瑟還不好意思地躲避着皇上伸過來的手,怕宮人看見了笑話,皇上見她的樣子就笑她還和個小姑娘似的。二人相扶走進宮來,瑟瑟正自站着,不想皇上猛地把她的身子扳過來,他望着她的眼睛,用手輕輕捧起她的臉,把他的脣印在她的脣上。她躲避着,內心躁動不安。他在她耳邊輕聲絮語,安慰她平靜下來接受他的王的恩澤。

  皇上送給她一個竹子刻的人偶,長髮披肩還有大大的眼睛,穿着可愛的裙子,瑟瑟看了笑了說:“她好漂亮啊。”

  “這個女子就是你,喜歡嗎?是我在沒事時刻的。有點像吧。”

  他把她連同那個人偶摟在懷裏幸福滿滿的樣子。

  “聽朕的,以後不要再去幹粗活了,朕擁有整個國家還養不起你嗎?”

  “臣妾知道您別說一個我,就是百個千個都養的起,就是習慣了閒不住。”

  “那咱倆就作個布衣皇帝和皇后吧。你織布,我耕田,在做些木工活。”

  瑟瑟知道金泰極故意和她開玩笑,就沒理他。繁忙的治理朝政之餘,他就會用開玩笑來釋放輕鬆一下,瑟瑟就應和着他。

  她身上散發的母性氣息讓金泰極着迷,她的溫柔的話語如夏日晚風輕撫着他,這就是女人的味道吧,時而濃烈,時而柔媚。他忽然有種想擁有她的衝動,她提醒他現在是白天,離天黑還早呢,勸皇上先忍耐一下先。

  她盡心盡力管理後宮,後宮上下對她還是很認可的,只是宮廷爭鬥打從老祖宗開始就沒停過,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涌動,稍微疏忽可能就被人掀翻送命。只有翠玉和小福子能告訴她一些消息。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跑到瑟瑟那裏彙報一下,時間長了妃子們見到小福子和翠玉就和見了瑟瑟一樣害怕。她們無論做什麼事越發小心謹慎,更加隱蔽了。

  惠妃身材高挑,愛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說話心直口快,做事經常拐好幾個彎,處犯了個人利益的事是絕不去做的。在後宮裏也很有號召力。她和賢妃和不來,賢妃體型豐腴白嫩,性子倔犟說話黑,可人是最重感情的一個,至於德妃就是女人中的極品了,身上匯聚了所有女人的優點,是男人喜歡的那一類。她們聚到一起就是一出好戲了,還有爭強好勝的李美人,心口不一的王貴人,等等,瑟瑟能壓服住這些人嗎?最開始真是舉步維艱,寸步難行。大家都看着瑟瑟是如何管理後宮的,她們在人前人後說了許多風涼話,翠玉把這些謠言都告訴瑟瑟了,要她加把勁兒,瑟瑟是頂着壓力和嫉妒往前衝啊。她剛當皇后時這些女人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有所收斂的,時間一長摸清了瑟瑟的脾氣就開始蠢蠢欲動了,最先開始挑事的是郭貴人和賈常在兩人吵架後來大打出手,鬧得後宮的女人紛紛出來瞧看,她們都在看瑟瑟是如何處治這個事的,如果瑟瑟壓服不住她們,那這些女人都會爭相效仿,到時瑟瑟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瑟瑟當着衆人的面把郭貴人和賈常在分別罰俸半年,佛堂抄經一個月。這也是殺雞給猴看,在有敢挑事者還要重責,這些女人老實了幾天,沒過幾天又惹出麻煩了,後宮裏有個誰都不敢惹的主,就是文妃,她詭計多端風流成性,欺負比她弱小的妃子,那些膽小怕事的妃子還要把月俸給她,不給就會遭到她的恐嚇毒打。瑟瑟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她把文妃找來尋問。文妃是個瘦小的女人,穿着和其他妃子一樣,就是那雙細長的眼睛閃閃爍爍,不太老實。周身散發着邪氣。這個文妃就是把證據事實擺那都不會承認,輕易不能動她。瑟瑟好奇的端詳着她,心裏想着該從何處入手,瑟瑟問到:“你要其他妃子的錢了是嗎?”

  “回娘娘,沒這回事,不信您把她們找來問。”

  瑟瑟想這些妃子肯定不敢說,文妃如此理直氣壯心中有底啊。

  “那你是管她們借過錢了?”

  “回娘娘,是有幾次”

  “回去把借她們的銀子都還給人家吧。”

  “是。”

  文妃跟本沒還,還揚言把告密的妃子暴打。瑟瑟先後又找她一次。她只還了一部份卻說還完了,瑟瑟警告她如不好好爲人就把她告訴皇上,把她趕出宮,這才把銀子都還了,文妃生性輕浮,平日在宮裏勾搭侍衛,尋找姘頭。這一個文妃就夠她操心了,還有那三千佳麗呢,她們在瑟瑟面前都俯首貼耳,在背後就完全另一個樣子。這皇后的寶座也不是那麼好坐的。

  輕風柔柔浮動着人的心,天空依然清澈蔚藍,瑟瑟卻輕鬆不起來,今天她要爲迎接國外使節作準備,還要指揮後宮的女子們穿戴一新迎接使臣,一切按照即定製序進行,可瑟瑟自己的服裝卻意外地還沒送來,派去的宮女還沒回來,這是瑟瑟萬萬沒想到的意外,一定是那個宮女遇到了什麼事,這可怎麼辦,臨時到哪去找那套應賓的鳳袍。這樣的場合如果她穿着平時的服裝給人不重視不認真的感覺,那邊已經來人催促快去了,使節已經到了,總不能叫客人等她們吧,實在沒辦法,瑟瑟只好穿着平時的衣服領着妃嬪倉促前往,不遠處站着黑壓壓一羣人,皇上和衆大臣早等在那裏,金泰極知道瑟瑟去晚了就抱歉的和使節打圓場。外賓們好奇的端詳着瑟瑟,瑟瑟一臉的尷尬想跑的心都有,只能在心裏說,挺住。大臣有的流露出對瑟瑟的輕蔑和不滿,還好金泰極沒有生氣。總算熬到儀式結束了,瑟瑟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來,難過不已,她不想給他添亂還是添了,不想給他丟人也還是丟了,她不想啊。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皇上召待使節休息後回來,他沒來見瑟瑟,而是去了惠妃那裏,惠妃處事沉穩,絕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金泰極在惠妃這裏躺下閉着眼睛。瑟瑟已經連續多次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是別人金泰極一定會以爲是有意的了,只是瑟瑟不會,那是她能力有問題嗎?好像也不是,他太累了,也不願多想了。惠妃爲他寬衣侍寢。那晚後,惠妃的肚子爭氣的懷孕了,她挺着肚子走來走去,別提多高興了。瑟瑟感覺金泰極變了,他變得那麼冷漠疏遠,平時和瑟瑟說幾句話就走,這到底是怎麼了呢,瑟瑟不僅心灰意冷,也許她這個皇后的位置要換人了,正在她低眉惆悵之時德妃和賢妃從此經過,看見瑟瑟愁容滿面不僅勸了幾句。賢妃說:“這些人裏德妃的性情心態最好,娘娘,您還是和德妃學學不要難受了。沒什麼的。還有我們陪着你呢。”

  “謝謝你們。”瑟瑟有這些人感到很溫暖。

  瑟瑟想問金泰極爲什麼躲着她,每次看見他又開不了口,她怕他會訓她一頓。瑟瑟去阿巴亥那裏取經。阿巴亥人老頭不糊塗,她整日坐着想事似的,回憶過去的種種經歷,都說人老了過去的事情會更加清晰起來。她見瑟瑟就招手叫她坐到身邊來,瑟瑟像看見親人一樣親切,不覺流下淚來。她告訴瑟瑟對待男人要動腦子,多花些心思纔行啊。人都在改變,男人是需要人哄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有時就是沒長大的孩子。瑟瑟覺得金泰極離她越來越遠了,他不需要她了,是不是她變老了讓他厭倦了呢?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走以後的路,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摸索前進。

  瑟瑟爲別人想得太多了,就是不爲自己着想。一塊烏雲飄過來,轉眼下起雨來,瑟瑟依然站在雨裏不知道躲雨,她心裏太亂了,讓這雨好好澆澆清醒清醒吧。以前只要她遇到難處金泰極必然出現,現在已經見不到他了,她的心不禁一陣疼痛。雨水和着淚水順臉躺着,不知過了多久她透過雨霧見金泰極在她的前面站着被淋得溼透了。她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沒發現呢,她不知是走過去還是怎樣,金泰極長久的望着她不說話,她多希望他還像開始一樣緊緊地抱着她。過了一會兒他轉身消失在雨中,剩下她不知何去何從。欲哭無淚。

  不久,惠妃生了個又白又胖的小皇子,金泰極龍顏大悅。惠妃母以子貴跟着成了皇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后位居第二位。實際上她已經和瑟瑟同級了,似乎比瑟瑟還略勝一籌。惠妃沒事就跑到瑟瑟面前一番炫耀,這次叫金泰極發現了,他氣得把惠妃拉回來大叫:“誰叫你去她那裏呢?”

  “我。”惠妃嚇得語無倫次。她從來沒見他如此動怒,樣子凶神惡煞要把她喫掉一樣。

  “以後不許抱孩子到處招搖,知道嗎?”

  惠妃哭着點頭,金泰極發完火氣呼呼的奪門而走。惠妃口中答應,還是經常抱着孩子去騷擾瑟瑟。這次還加上表演在內要把瑟瑟擊垮。瑟瑟明知她的用心平靜的讓她坐下,兩個人像普通人似的談着天。

  金泰極聽說惠妃又去找瑟瑟不僅大怒,狠狠訓斥了蕙妃一頓。這些日子他過得並不快樂。經過這些事金泰極變了許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結局是王子跟了許多女人,公主忙事業無心他顧。瑟瑟想起從前,從離奇入宮到認識他產生感情,直到立太子又被廢出宮,她們經歷了千辛萬苦想來真是來之不易,如今他擁有了大清的百年基業,也得到了她,可他珍惜了嗎?他對待她像扔塊抹布似的,當初的不離不棄都是謊言嗎?海枯石爛都是鬼話吧。

  乾清宮裏氣氛沉悶壓抑,金泰極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大殿中迴盪,依然是批不完的奏摺成堆的放在他面前,一切與已往沒什麼不同,又有些不同,就是他面前多了碗湯藥。太醫診斷說他被整蠱後落下頑疾,恐怕活不到明年了。他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瑟瑟,怕她接受不了,爲了讓瑟瑟忘了他,纔有那些誤會。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瑟瑟,今後失去他的關注她會活得好嗎?會快樂嗎?他連日操勞積勞成疾倒下了。他躺在牀上恍惚中看見瑟瑟就在他的面前衝他笑,還像當初一樣美麗。他口中喊着瑟瑟,拼力去抓終是塗勞,牀邊的惠妃見狀冷笑一聲,她像個凶神惡煞的巫婆警告下人都不許把皇上的病說出去,如有泄露者定斬不饒。她下令停止給皇上用藥,她等着金泰極嚥氣就讓小皇子接替皇位。

  李公公從小看着金太極長大,感情深厚,見到皇上受如此折磨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冒着被砍頭的危險找個藉口跑到瑟瑟那裏把實情原原本本說出,李公公顫微着說:“娘娘,沒有您就沒有老臣的今天,老臣感恩代德,老臣是個不中用的人,下賤卑微,如今也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只想看到皇上和您百年好合,如今皇上龍體有恙,娘娘您一定要救皇上啊,老臣告辭了。”

  瑟瑟聽了李公公的話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讓她忘了他纔想出這個辦法,她要救他,可如今皇宮內草木皆兵,惠妃的人到處都是,她想到了姜一航,他是大內侍衛統領,手握重兵,一定能幫這個忙。瑟瑟喬裝打扮成宮女的模樣,來到姜將軍的住處,他和一個叫玉珍的女子生活在一起,玉珍和姜一航把她迎進門。瑟瑟把皇上被惠妃脅持需要他護駕的事說了,姜一航答應說一定盡力剷除叛黨。瑟瑟走後,玉珍收拾東西也要出門,姜一航警覺地把玉珍截回來尋問。這麼晚了她要去哪。平叛護駕的事只有他們三人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絕對不可走漏半點風聲。玉珍神色緊張言語含糊勸到:“現在咱倆是一家人,是最親的人,惠妃是我親姑,我不能眼看着大姑被人當亂黨殺死。你就放了她們吧。”

  “你是要去告密吧,讓我陷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姜一航臉色一變說。

  “今天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就去告發你。來人啊。姜一航要造反啊。”

  姜一航實在無法只好手起刀落殺了她,他組織部隊包圍了皇宮,抓了惠妃及黨羽救出皇上。瑟瑟見到金泰極的樣子不僅心如刀絞,他骨瘦如材,形如死人,她馬上招集太醫爲他診治,無論如何要救他的命。金泰極抓着瑟瑟的手說:“不要在離開我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瑟瑟哭着說:“不分開,再也不分開了。你真傻,你以爲讓我恨你就會不痛苦了嗎?”

  一杯酒,一滴相思淚,

  一輩子,一聲不離不棄。

  一生緣,一世的浮雲來去。

  聽風起,繞眼不忘記。

  夢中相依相偎,

  凝眉宇不枉然。

  何處去,情願長相依。

  太醫說要用他最愛的女人的血入藥可能會有效,瑟瑟示意叫人把碗端過來,她用針刺破手指將血滴到碗裏。

  沒有人能告訴我們愛情長得樣子,它總是戴着面具若隱若現不知所終。女人在愛情面前都是悴弱不堪一擊,得到愛了會幸福滿溢,失去愛的形支影單。愛是什麼,它可以給人全新的生命也會叫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感覺到心都痛得稀碎稀碎了嗎?那就是愛的滋味。男人離不開女人,就像魚兒離不開水一樣,他們像個征服者把女人的每寸細胞都徹徹底底乾乾淨淨的掠奪,女人不再爲自己而活,她們瞬間變成世界上最無私的奉獻者,只要能給的能拿的都毫無保留的付出去,甚至是變得不在重要的生命。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生死相許。

  瑟瑟面對着金泰極即將離開她的時候才知道他在她心裏有多重要,她不在堅強不在需要,她突然覺得心被掏空了,渾身發冷一丁點兒力氣也沒有,想哭可沒有眼淚,想說話又發不出聲音,她對天而問,難道她真要失去他了嗎?從此以後就剩下她獨自生活在這陌生孤獨的世界裏,她好害怕。想到這裏她下意識蜷縮着身體喃喃自語,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你要說話算數。”

  “算數,別怕,瑟瑟”他艱難的說。

  直到現在他依然相信生命會有奇蹟。他是個樂天派,即使天塌了他也會笑着面對。

  妃子和大臣都在殿外等候消息,他們都在緊張的等待立遺詔的時刻。瑟瑟跑過去問太醫:“不是說可以救過來嗎,爲什麼到現在還這樣?”

  “娘娘,我們盡力了,剩下就看皇上的造化了。”

  “想辦法救皇上,那怕就剩一丁點兒希望也不要放棄。”

  “老臣還有一方,只是這方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用了此藥只有兩種結果,不是生就是死,此事非同小可,請娘娘定奪吧。”

  瑟瑟走到金泰極身邊,俯下身對他耳邊輕聲說:

  “哥,我來救你了。”

  說完回頭鎮靜的衝太醫點頭說:“用藥吧。一切結果本宮來負責。”

  太醫一看皇后發話了,就大着膽子把藥用了。說也奇怪,皇上用了藥就開始鼾睡不醒,一連睡了三天三夜居然神奇的甦醒過來。

  強者可以瞬間扭轉乾坤,在成敗之間當機立斷,談笑間叱吒風雲。

  從此他和瑟瑟在紫禁城的宮廷爭鬥中相濡以沫的生活着。

  本文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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