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0 最后的晚餐 作者:眉师娘 覃副院长把佳佳送到滨涯村的那個路口,佳佳下了车,一個人走进去,路過小店的时候,佳佳用他那裡的公用电话,打了老板的大哥大。 “什么,你刚刚和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在吃晚饭?”老板一听佳佳說, 自己刚刚和人民医院的覃副院长一起吃晚饭,就叫道:“你太厉害了,居然把副院长给搞定了!” “還沒有搞定。”佳佳說,“就是一起吃了晚饭,都還沒有提起药品采购的事情。” 老板在电话裡哈哈大笑,他說:“你以为人家缺這一顿饭,谁請他都会去的?” “五百多块一餐, 太贵了,明天還要請。”佳佳哭丧着脸說, “可能又要花這么多钱。” 老板听了乐不可支,他說請請,你放心大胆地請,就是五千你也請,经费不够我给你特批。 “批什么批,今天的发票,都被他给拿走了,我连发票都沒有。”佳佳說。 “沒有关系,我信得過你,到时你打個白條,写個說明,我会给你批准报销的,你只要给我盯着他就可以。”老板說。 佳佳在电话裡,和老板說了支架的事情,她和老板說,我觉得覃院长說的对, 這個支架, 以后绝对会是一個商机,我們厂是不是可以去研究开发這個。 “我們去开发這個干嘛?這是人家生产器械的厂家的事情,我們是药厂,只生产药,不生产器械。”老板說。 “可是,可是這個利润很高啊。”佳佳辩解着。 “我們做仿制药的利润也很高,有那個钱,我還不如去研发個新药。”老板說,“這事你别管了,你還是给我盯着這個副院长就是。” 佳佳“哦”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心裡觉得,老板的目光有点短浅,但人家才是老板,而不是你,你能够怎么办呢?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覃副院长扣佳佳,佳佳回电话過去,覃副院长和佳佳說,六点半,你在你昨晚下车的地方等, 我来接你。 佳佳說好。 第二天他们去了地龙王吃干煸日狸和山龟炖毒蛇,吃饭的时候,覃副院长還是說了很多,就是沒有提起药品采购的事情,佳佳心裡有点急了,她几次想往這方面带,但都被覃副院长带了回来,渐渐地,佳佳明白了,人家這才真的是在吃她的豆腐。 心裡明白得很,但就是故意在装傻。 中间停了两天,覃副院长也沒有再扣佳佳,到了周末的时候,佳佳忍不住了,跑去医院找他,看到佳佳,覃副院长就說,哎呀,我這两天,真的是太忙了,我還說,今天周末有時間,正准备扣你,结果你過来了。 這天晚上,他们开车去了火山口,去吃羊肉火锅。 “這個家伙,就這样吊着我,一直沒有开口,沒說起药品采购的事,其实,你想想,我就是做药品推销的,不是为了药品采购,我怎么会一次次来找你,和你约会嗎?”佳佳愤愤地和张晨說。 张晨說:“人家這是在等你自己开口求他吧。” “对啊,我那时也傻,也沒有這方面的经验嘛。”佳佳笑道。 佳佳实在忍不住了,终于直接了当,提起了药品采购的事,她說自己在海城,一单业务都還沒有完成,厂裡给她的任务压力很重,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问覃副院长,能不能帮帮忙,让他们厂的药品,进入人民医院。 覃副院长听佳佳這么說,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坐在那裡,似乎早就知道会有這個时候,他点了点头說好,這個事情,我明天帮你问问。 佳佳满怀希望,第二天又請他去贵宾楼吃饭,本以为吃饭的时候,覃副院长会說起這件事,结果,他居然好像已经把這事给忘了,還是扯东扯西,就是不提药品采购的事情,佳佳心裡暗暗着急,最后忍不住问,药品的事,院长有沒有帮我问问? “我已经和他们說了,他们答应研究研究。”覃副院长轻描淡写地說。 佳佳一听這话,知道自己被耍了,明明是你一個人就可以决定的事情,昨天說帮助问问,今天又說他们答应研究研究,谁要研究研究,他们是谁? 佳佳强忍着才沒有发飙,她想到自己已经付了這么大的代价,可不能图一时之快。 尽管心裡郁闷,她還是得满脸笑容。 接着两天,饭還是照吃,但事情還是沒有进展,佳佳的三千块业务费都花光了,但药品采购的事情,一直沒有着落,每次问,覃副院长還是說,他们說要研究研究,就是沒有一個准信,沒有說什么时候可以研究好,也沒有告诉她,這個他们到底是谁。 佳佳心裡郁闷极了,打电话给老板,老板轻轻地笑了两声,說: “這個老狐狸,還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說完,老板就把电话给挂了。 佳佳拿着电话怔在那裡,她从老板的话裡,当然听得出老板是什么意思,知道他說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說的是什么,老板這么快挂电话,其实是留下了潜台词,那就是,這种事情你懂的,不用我教你。 佳佳甚至觉得,当初老板是不是就看上她原来是做叮咚的,豁得出去,這才鼓动她来做医药代表。 佳佳一個人往家裡走,心情很低落,她就是觉得不服,凭什么啊,自己還以为有了一個正当的工作,自己就可以不用再去当叮咚,沒想到卖药還要兼带着卖身,一個女人,难道除了這條路,就真的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第二天,佳佳连书也看不进,一個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想了一天,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覃副院长扣她,佳佳那個时候,真的是想把扣机都砸了,不再去理他,但想到自己其实并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不去理他,自己就只能回去做叮咚,只能回到那提心吊胆的日子。 甚至连建强,也不得不放弃他和义林妈的运输业务,放弃他的业务扩展宏图,重新去酒店的大堂或者大门口,看到一個从大陆来的男人,就左手一個圈,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插着,暗示对方。 不行,佳佳觉得自己不能再走回头路,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去小店回了电话。 晚上,他们去了南庄酒店,两個人,就沒有去三楼的豪包,佳佳也請不起,他们去了二楼大厅后面的小包厢。 前面大厅裡的舞台上正在演出,六七個小姑娘载歌载舞的,后面那條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包厢很幽静,坐在裡面,只要把电视机关了,就一点也听不到前面大厅裡的动静。 他们沒有开电视,菜上齐了,覃副院长和服务员說,我們自己来。 服务员明白了,她走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佳佳向覃副院长敬酒,覃副院长沒有拿起杯子,而是和她說,等会。 佳佳只能把杯子放下。 這么多日子,佳佳在等着覃副院长回音的同时,覃副院长也在等着佳佳的进一步表现,结果一直沒有等到,覃副院长也等着急了,他终于伸出手,握住了佳佳的手,接着身子和脸就靠了過来。 佳佳坐在那裡,脸憋得通红,她一边挣脱着一边說,等等,覃院长,你听我說。 覃副院长松开她,看着她,佳佳也盯着他看。 “你說。”覃副院长說。 佳佳的脑子裡翻江倒海,乱糟糟的,最后心一狠,先自己和自己說,不管了,老娘我豁出去了,然后,接下来的這些话,就好像自己长了脚,生了翅膀,它们脱离开了佳佳: “覃院长,我实话和你說吧,我原来是做叮咚的,陪男人睡觉,对我来說是家常便饭,但是我找到這份工作的那天,我就和自己說,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而不是身体,我要金盆洗手了。 “覃院长,要是你认我這個朋友,能帮帮我,我会一辈子都很感激你,当然,要是你觉得,我只有陪你睡觉,才可以拿到這個订单,那也沒有关系,我們马上就可以去开房,也可以就在這包厢裡,我都会答应你,真的,我太需要拿下這单业务了。” 佳佳說完,包厢裡死一般的寂静,覃副院长沒有更多的动作,而是默默地喝酒吃菜,佳佳在心裡和自己說,完了完了,人家医院裡漂亮的医生和护士那么多,送上门的一定不少,他不会去睡一個叮咚,也不会和一個叮咚做业务。 佳佳坐在那裡,觉得自己浑身发冷,這一餐饭怎么结束的她都不知道,只记得服务员来买单的时候,佳佳正准备掏钱包,第一次,覃副院长拦住了她,他說我来买。 佳佳心裡咯噔一下,彻底地绝望了。 买完单,两個人下楼,坐进车裡,覃副院长启动车子,在车上,两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话,覃副院长沒有把车开去什么酒店,還是开到了滨涯村的那個路口,把车靠边停下,覃副院长连看都沒有看佳佳,冷冷地說: “下车。” 佳佳懵懵懂懂慌裡慌张地下了车,站在车旁,觉得自己两條腿都已经发软,覃副院长摇下靠佳佳這边的车窗,和佳佳說了一句: “明天上午十点,你到我办公室。” 然后,他的车就开走了。 佳佳站在那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第二天上午十点,佳佳准时到了覃副院长的办公室,她看到办公室裡,不是覃副院长一個人,還有他们人民医院的药剂科科长也在這裡。 “人民医院,我就這样做进去了。”佳佳和张晨說。 无弹窗相关 _